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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来到大唐的第一百一十三天
一只麻雀飞上树梢,晃了晃脑袋,准备再往前蹦蹦,去吃顶上高悬的柿子。朙下謧歌
没想到忽然从身后扑来一只雪白的鹦鹉,一翅膀将它扇落枝头。
啾!!
欠鹰抓的蠢鹦鹉!!!
吃完饭,姜菽刚和温朝安顿好那一大篮绒花,就听树上一阵骚动,然后传来秋月咻咻咻咻的笑声。
温朝目露探究,姜菽无奈解释:“应该是秋月又在欺负周围的小鸟。”
“它先前招惹了你家的猫头鹰,被教训得晚上都不敢出房门,我瞧着可怜,就把它带到了这边来。”
“结果每天不是挤兑树上的麻雀,就是吓唬刚买的鸡仔,扣了两天零食才知道收敛,这估计是憋了一天,又想搞怪了。”
温朝环视后院,果然见着一处小鸡圈,十来只嫩黄的鸡雏啾啾叫地挨在窝里,一副被惊着了的模样。
秋月从树叶间抬头看他们,恰好跟温朝的视线碰个正着,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欺软怕硬?”温朝冲秋月温文地笑笑,“不如让某将它带回去,学上几日圣贤道理,或许就知错能改了。”
秋月疯狂摇头,干脆躲树上不下来了。
姜菽好笑地把温朝拉走,去晾架那装晒好的无花果和大红枣。
“院子里的无花果树是西北来的良种,结的果子又大又甜,我拣好的晒了晒,可以拿回去给太夫人泡水喝。”
“温少卿平时总加班,也可以泡点红枣茶补气安神。上回的秋梨膏喝了吗?”
温朝托着食盒回道:“已喝了少半,甘甜清润,小郎君费心了。”
“这有什么?可惜现在没当季的好梨了,不然还能再做些。”姜菽把食盒装满,大功告成地让温朝拎走。
但温朝并未立刻离开,“我等小郎君一起回。”
“也行……”姜菽看看左右,食肆已经歇业,该收拾的都已弄好了,刘大方树他们正检查着灶膛,他留下也没什么事做。
食肆装好后,他们能住的地方宽裕了许多,刘大方树都有了自己的房间,他本想带金错也搬过来住,但温朝说与其叫房子空置朽坏,不如他们继续住着,还能有些人气,左右小院离食肆不远,还方便金错来回温府跑着玩。
所以姜菽虽在这边也安排了他和金错的房间,但也就在筹备期间住过几次,如果后面店里再招新人,可能就空出来当宿舍用了。
今天大伙都忙得晕头转向,恐怕招人一事也得赶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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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初一,天上没月亮,回去的路上也没多少灯光。
姜菽挑开马车的帘子,街上除了公家布置的照明灯笼,就只零零星星有几家晚睡的还有光影。
瞧见一名提灯走过的行人,姜菽心头一动,想起他跟温朝还有个“账”没算。
“温少卿,外面怎么有行人啊?”他故意道,说到最后时,没绷住地带上了好些笑腔。
温朝不明所以,但也回道:“许是有些杂事。”
姜菽嗯了一声,图穷匕见:“记得当初温少卿请我赴温府螃蟹宴,结束后煞有介事地与我说‘暮鼓已尽,不便出行’,邀请我留宿府中……”
温朝瞬间会意,明白这是姜菽要跟自己“秋后算账”了。
“是某错了,不该欺瞒小郎君。”他乖乖认错道。
姜菽哼哼两声,继续指控道:“就是欺负我那会儿初来乍到。”
温朝笑笑,接着赔罪:“不敢。某那时只是怕小郎君用罢蟹宴,回去路上易受风邪才出此下策。望小郎君看在某本意尚好的份上,宽宏大量,从轻发落。”
姜菽噗哧笑出声,不再继续装弄下去,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道:“知道温少卿是好意,不过下回不必这般拐弯抹角,直接和我说就好。”
温朝也莞尔:“好。”
伴着辘辘的车轮声,两人又聊了些今日的见闻,很快就到了小院。
姜菽开了院门,让金错和彩云秋月先进屋,正要与温朝作别,见他似有话要说,便疑惑地等了等。
温朝自马车上取下一只小锦盒捧在手心,目光汇在他身上,却欲言又止,纠结不前。
“怎么了?”姜菽三两步从台阶走到他跟前,看他手里的锦盒在昏暗中都熠熠生光,开玩笑道:“不会这也是要给我的礼物吧?”
见他笑意盈盈,温朝心头一叹,还是败下阵来,温声道:“方才想起还有这盒小礼未赠,小郎君带回去罢。”
姜菽不疑有他,将锦盒接过后道:“多谢温少卿!”
他一手还抱着绒花桂树,这般接过后就两手都没了空子,便嘿嘿笑道:“不过温少卿这也送太多了,下次可以少送点,咱们省点钱,心意到了就行!”
那绒花就贵得要命了,这盒子里的还不知要价值几何,他都替温朝心疼银子。
温朝眸光温柔,道:“一点小玩意儿,给小郎君拿着把玩罢了,望小郎君莫要嫌弃。”
“怎么会呢!”姜菽把两个礼物都往上掂了掂,保证道:“我全放到床柜上,每天睁眼就看见,绝不辜负温少卿心意!”
温朝被他认真的说辞弄得一笑,暗道真不知是该高兴他珍视自己心意,还是该心气他仍是不开窍的木头,最后只好无奈地与人告别:“小郎君今日辛苦,且早些回去休息,我们明日再见。”
姜菽点点头:“温少卿也路上小心。”
随后姜菽回院关门,听门外的马车轮音辘辘起行,绕过他的院墙,在拐角处转弯,然后顺着另一侧的院墙继续前行,最后隔着重重黑夜,隐隐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马停嘶鸣,就知应是人回到了温府。
姜菽放下心来,抱着绒花桂树和小锦盒回了房。
金错已经点上了灯,还帮他打好了洗漱用的温水,姜菽把小桂树放到床头柜上,腾出手来打开那只小巧的锦盒。
锦盒里是只神气十足的木雕小人,小人立在长街般的底台上,虽不过手心大小,神态动作却生动得很——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上停着展翅回来的鸟,另一只手牵着垂下的猫猫绳,所牵的猫圆滚滚的,正蹲在小人脚边舔爪子。饶是雕工的线条简约凝练,也足以让人感受到其中的轻快自在。
灯花噼啪,姜菽心头一动,感觉像是有满心温暖从那小人身上传来,哪怕周遭还是黑寂寂的夜晚,也叫人觉得如沐暖阳。
他小心将木雕放到床柜上,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金错洗漱过进来,才把他叫回了神。
“咦!好好看的木雕!”
“是呀(OvO)。”
“是郎君送的吗?”
“是呀(OvO)。”
“那应该是郎君雕的了,他可会做这样的小东西了!”
“啊?!”
姜菽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这是温朝做的?”
金错左看看右看看:“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着很像。郎君小时候给太夫人做过几个,现在都还被太夫人放着呢。”
“可惜郎君后来忙于公务,倒是没再怎么做过,所以也说不准。”
在金错说出口的那一瞬,姜菽就已冥冥有了感觉,这恐怕真是温朝雕出来的。
他再看向那木雕,心没来头地怦然而动,有股莫名的焦躁。
“我去洗漱了。”姜菽慌忙地收回视线,开门出去。叫外头的冷风一吹,让浑乱的脑袋和呼吸平复,姜菽仔仔细细洗了把脸,终于觉得清醒些了。
嗐,一天到晚净瞎想,肯定是累过头了。
姜菽把水泼了,收拾收拾迅速钻进被窝。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把思绪从那小木雕上收回来。
想想菜谱!想想小食肆!想想公厨的大伙!
可姜菽觉得眼睛都要闭酸了,脑子里还时不时划过木雕上欢快的小人,还有那开满金色小花的绒花桂树。
在金错不解的目光里,姜菽嚯地一下扯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蛹。
小榻上的金错:?
小郎君这是……怕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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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温府,温朝见祖母身边的嬷嬷站在廊下等候,便知是祖母想要见他,跟随嬷嬷一同到了花厅,祖母正坐上首,一点一点喝着梨膏水。
“怎地回来这般晚?”
“姜小郎君请孙儿用了暮食,而后孙儿送小郎君归家,便回来得迟了些。”
温朝笑道:“姜小郎君还托孙儿给祖母带回来些红枣与底珍果干,让祖母泡水饮用。”
他既主动提起,温太夫人也就不再弯弯绕绕,直接沉着气问他:“你可想好了?”
温朝一顿,正色道:“孙儿早已想好。”
温太夫人着急道:“姜菽有失忆症,在长安又无亲人着落,你这与趁人之危有何分别?”
温朝平静回答:“孙儿并未告知他心意,也从未有过逾矩之举,他只当是朋友相处。”
温太夫人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唉声叹气好一阵儿后,看了眼心意已决的孙儿,泄气道:“那若他此生都将你当友人看待……”
温朝喉头一动,语气中多了几分艰涩:“那便做一生至友。”
祖孙俩对视片刻,温太夫人还是败下阵来,叹息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她起身,走到温朝身边:“你是我的孙儿,姜菽是我喜爱的小辈,我不想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委屈。”
“辰儿和文娘只愿你此生平安欢喜,姜菽的耶娘亲人想必也是这般,你们……且自斟酌罢。”
温太夫人慢慢地离开了花厅,出来看见灯火朦胧中的温府草木,仿佛往事历历在目。
这座亭子是夫君在她怀辰儿时建的,那株花是儿子新婚时栽的,那棵树是孙儿降生时种的……岁月不饶人,她都成老太婆了。
回到房中,见博古架上夫君当年给儿子雕的孩童刀剑,儿子又给孙子雕的骑马小俑,还有朝儿给她雕的木簪子……
当嬷嬷说瞧见朝儿在刻偶人时,她就知道他的心意了。
她家是一脉相承的认死理,当年夫君于她,辰儿于文娘,都是一样的。
眼见温朝刻偶人、订绒花,温太夫人在家中想了数日,终究是觉得不好意思去见姜菽,便从自己的嫁妆里选了柄最好的玉如意,请嬷嬷在开业时给他送了去。
不管他们二人之间结果如何,她都希望那个孩子能前途似锦,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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