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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欲晓,皇宫里太监宫女早已忙碌了起来,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打从半个月前宫里各处就开始着手准备来,只为了今天能够在主子面前讨个恩赏。但像一般的洒扫使役的下等奴才到了今天就格外的提心吊胆,生怕哪出活计没有弄好碍了主子的眼,到头来丢了卿卿性命。
寿安宫打从昨晚上起便进入了一副紧张的状态,一晚上的时间,要在噤声的情况下完成对整个寿安宫的布置,直到此时,一夜没合眼的寿康宫太监总管刘明方才伸了个懒腰,他望着太后寝殿的房门,又瞧了瞧院中的日晷,再过半柱香的时间,太后娘娘就该起了。
刘明悄声来到院中,四下里瞅瞅,跟在太后身边快二十年了,这样的布置应该能够太后的欢心。刘明满意的自己个儿笑笑,倒腾着小步,慢吞吞地来到寝殿门前,等着太后晨起。
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整个皇城还没有起床的,除了太后,也就是皇宫正中的太极殿里的皇帝陛下了。此时太极殿里的内侍乱作一团,昨夜皇帝与妃嫔纵酒,今个丑时方才闹够了睡下,如今酒睡正酣,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会醒,四下左右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去叫?
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可是按照本朝礼法,皇帝只在两天的时候必须早起,而且还必须比太后起得早,这两天一个是皇帝的万寿节那天,另一个就是今天,太后的寿辰之日。
本朝重孝道,不仅皇帝不能例外,还要成为天下臣民的表率,这两天皇帝要在太后还没有晨起的时候就步行到寿安宫,等到太后传膳的时候前去请安,也只有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皇帝需要向太后行跪拜大礼,而太后无需起身还礼。见过太后之后,皇帝才能去上朝听政,文武百官则会穿着特殊的礼制朝服上朝,退朝之后还要和皇家宗室在保极门外跪候诏令,什么时候皇帝的口谕到了,什么时候才能随着皇帝一起入寿安宫为太后祝寿。
而其他的宗室女眷,诰命内妇则会在皇宫西侧的康华门外等候,太后懿旨一到,就直接经康华门内敬明殿直接入寿安宫拜见太后。
太后寿诞,如此大的排场,如此森严的礼法,可是皇帝还在与周公下棋,急坏了太极殿里的总管刘全,连带着太极殿里所有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安子,去叫起吧。”刘全硬着头皮吩咐负责叫起的太监,可是安子一听吓得连忙跪下,抱着刘全的腿就不撒开,连哭带喊得:“您老人家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伺候您一定就跟伺候自己亲爹一样,您老千万高抬贵手啊,上一个负责叫起的大周,就是因为打搅了陛下的好梦,才被拖出去乱棍打死的啊,那天也是陛下喝多了没睡醒,情形与今天如出一辙啊,您老也是知道的啊。”
刘全用力蹬开安子缠在自己腿上胳膊,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傻孩子,我就是在救你性命啊,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太后娘娘的寿辰,倘若皇帝起晚了,外头的御史问责陛下,到头来发现是你这个叫起的小太监没有按时叫起,失了职,耽误了大事,还陷陛下于不孝的境地,你说说到时候是不是砍了你的脑袋都是轻的。若你现在去叫,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你不去就是必死无疑啊,还不快去。”
安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迟迟不动,还是一个劲儿的哀求。
刘全叹了口气,骂道:“你这个小杂碎,还跪在作甚,道理都与你讲明,怎么还这么不识好歹。”刘全骂也骂了,最后还是缓和下来,“你放心,你今天死不了,今儿个是喜庆日子,要杀你也得等明天,事缓则圆,倘若陛下真的龙颜大怒,咱家一定去求太后放了你,快去吧”说完在安子背上踹了一脚,“还不快去”
安子看到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壮着胆子去殿里叫起,果然少顷之后,便是嚓得一声,那是太极殿里熟悉的瓷器撞击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