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司天监呈报天象有异,鬼宿下移,隐约有冲出井柳之势,三宿并驾呈出谷之象。又因鬼宿在南,直指朱雀,适逢烈宗南征,阖朝上下将此视为吉兆,流言也就搁置不提。
不过后来,烈宗突然驾崩,随行的仪、济二王也星夜兼程,赶回长安以占先机。仪、济二王先在城外兵戎相见,交战了数天,后又大战长安街巷,城中百姓惶惶终日,致使人口骤减,满城尽毁。
经此政变,新帝继位,仪王济王并尊辅政,宗室朝臣却多有死难,徐王、明安郡王被杀,右相许昌瑞、左相周元江、两部尚书皆被满门抄斩。
卢月舟放下书,走到卫王身后一步的地方站定,也一起望向窗外,元月刚过,昨夜下了蔡州的第一场春雨。此时清晨,望向窗外远山,氤雨朦胧中隐现嫩绿之色。
卫王同样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卢月舟缓缓开口,“弘显三十七年,你还住在宫城,你不知晓这些事情也很正常,后来圣上继位,战火平息。但当年逃散的百姓,迁返者甚少,毕竟长安城里已是一片废墟,只不过是皇城内苑波及的少些。”
“你在外开府,都是三年之后的事了,长安已然恢复元气。流言也就慢慢被淡忘,无人提及”。
卫王转身,又回桌前坐下,复饮一杯新茶,说道“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记载,自战国后,鬼谷纵横渐成气候,学子众多,讲学之地便设在云梦山鬼谷洞,世称鬼谷门。只是众多好奇之人上山寻访,竟难察其踪。但数代以来,每逢乱世,又常有谋士自称鬼谷门人匡扶社稷。以前没有在意,今日想来,恐怕流言也并非星宿异动所能解释的”。
卢月舟一笑,随之又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还想在王爷面前卖弄一下,没想到连这点功劳都捞不到。”
“怪你自己废话太多”
“我虽不清楚当年流言之事与鬼谷门有无关系,但是我的确见到过自称是鬼谷门弟子的人”。卢月舟虽嘴上收起嬉笑,又坐回卫王对面,不过两只眼睛依然噙着笑意,看着卫王。
“谁?”卫王看他一脸得意,便知他故意引自己好奇。
卢月舟见卫王发问,心想“奸计”得逞,嘴角再度上扬,继续说道:“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就是名字不太好听,叫离殃,别离的离,祸殃的殃。”
“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啊……啊。”
卫王皱眉,语调也顿时提高,震得卢月舟一脸无辜。
卫王生气,着实不想再与卢月舟交谈,起身便往屋外走去,卢月舟也紧忙起身跟上。连忙说道:“其实是这样,三年前蔡州蝗灾,难民涌入,蔡州府一时间难以收容应对,多亏了城中的善幼堂接济安置。后来蝗灾愈加严重,朝廷的赈粮又迟迟不到,又多亏了离殃姑娘和赵栩从光州、信阳两地运来粮食,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卫王停在廊下,转弯处有两个奉茶侍女经过,看见贵人在此,便请了礼,绕道而行了。
卢月舟看见卫王脚步暂停,便继续道:“我作为知州,看见她小小年纪,一身男儿侠士装扮,全然不似闺阁中人,心生好奇便出言询问,她回答说自己是鬼谷门弟子,城中的善幼堂本是鬼谷门下的产业,平日里收留抚育一些父母双亡的幼童,不致使其流落街头,无处生计。因为蔡州受灾,所以她奉师命前来照看。”
“师命?她师父是谁?”
“她说她师父世外居隐,淡泊名利,不愿名声外传被世人知晓,故无法直言相告。只说门中弟子都尊其为玄微子。”
卫王和卢月舟继续在廊下漫步。不经意间便来到了登楼,名为登楼,实则为亭,两人拾阶而上,立于亭中。蔡州府衙建在丘陵之上,刚才的两层书房虽然高耸,但与登楼相比稍显逊色。登楼之上视野开阔,北望浮云遮眼,峻岭崇山延绵不绝。南望则居高临下,蔡州府城一览无余。
“你刚才提到的赵栩,可是你信中所说的?他也是鬼谷弟子吗?”卫王向西北而望,重峦叠嶂之后,便是他来的地方,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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