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云摇当年闭关够及时,不然邪焰封印爆发,恐怕慕寒渊都要被她给——
一隙薄光入眸。
云摇艰难地眯了眯眼。
灯火恍惚间,她看见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似乎是客栈内的房间。
是谁将她带出藏龙山了?
房中又为何如此的暗?
云摇想着,刚要抬手,就察觉指尖下触感十分奇怪。
像是……温凝细滑的羊脂玉?
红衣少女眯着眼低下头,终于看清了自己此刻所在——
她跨坐在一张榻上。
这没什么。
问题是,她,和这床榻之间,还躺着个人。
——慕寒渊。
那人长睫如羽,面色如霜。
三百年后的道子大人冷淡清俊,早褪去了当年仅存的一点稚涩,轮廓凌冽得如玉雕琢。莲花冠不染片尘,更衬得他眉目濯然冷冽。
被撩开的衣襟下,胸膛起伏的冷白线条,同样见得青山连绵般的肌理美感。
像是情''欲所染,那颗平素不显的眼尾点痣都刺破清冷,艳丽了几分。
而云摇送他的那条水火不侵、刀枪不伤的,本该遮在他眉目前的雪锻,此刻就牢牢缠着他的手腕——
把他绑在了云摇床榻的木栏前。
“————?”
云摇倒抽一口冷气,握紧十指。
惹得慕寒渊察觉。
撇过侧颜的青年闻声,偏回脸。他覆睫微颤,像是要落下几寸霜雪冷色:
“师尊当日赠我此缎,便是为了今日吗?”
云摇:“………………”
她、冤、枉、啊!!!
第19章我欲穿花寻路(一)
用连滚带爬来形容大概有些夸张了,但云摇确实是同手同脚地,把快要僵成块石头的自己从慕寒渊的身上,“搬”进了床榻最里的角落。
挪远了,也看得更清楚了。
慕寒渊就被那条白绸绑在床栏前,发顶的银丝莲花冠有些歪了,半坠不坠。松散的墨丝迤逦长垂,像司天宫外流玉琼堆织起的一缎青云,倚着被扯开腰间玉带的雪白宽袍,显出几分他素日从未有过的倦懒慵怠。
只是他眼尾低曳着,长睫遮阖,又迤下了些不近人世烟火的冷淡。
云摇不敢再往下看,心情绝望地偏开脸:“如果我说,不管我刚刚做了什么……都是因为走火入魔,失去神志了,你信吗?”
慕寒渊阖着眼,如若未闻。
云摇有苦难言。
——也是,换了她也不信。
谁家走火入魔扒人衣服也就算了,还知道提前拿法器白绸把人捆上的?
要不是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云摇都得觉得这一定是蓄谋已久居心不轨。
寂然如湖面上的冰花漫延。
云摇少有地无地自容,正准备落荒而逃,而朝着榻外探出一只爪时,她听见了一声极低的轻叹。
“师尊此番话意是,你已不记得方才所作所为?”
“…啊?”云摇一愣,保持要爬到他身外榻下的姿势,僵停在了那儿。
虽然她确实一点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有逃避错误推脱责任的嫌疑?
“那便忘了吧。”
慕寒渊不待她回答,淡声道:“若师尊已无碍,还请为弟子解开。”
“解开什么…?”
云摇回眸。
就见慕寒渊动了下还被绑着的手腕。
“啊,好。”云摇立刻调转方向,施术去解慕寒渊手腕上束在床栏前的雪锻。
白绸上犹闪着封禁符文残留下来的金光,又是加固,又是缚灵,缠了里三圈外三圈,生怕被绑的人逃得掉一点。
……走火入魔也没耽误施法,这白绸绑得是真结实。
封禁下多了,云摇自己解都费劲。还好这一趟之后,她三百年前的神魂记忆恢复了许多,也顺便能从残留的法术气息上确定——
白绸上的封禁切切实实是她留下的,半点没冤枉。
于是难得折了一身散漫劲儿的云摇连脑袋都垂得更低了。
她一边解一边中气不足地问:“你,不问别的了?”
“师尊既说了,弟子便信。”慕寒渊似乎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冷冽脱俗的谪仙气度,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云摇感动得很。
世上竟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徒弟么。
正巧最后一圈金光咒印被散尽,慕寒渊轻缓抬手,他抚过发红的手腕,语气也淡:“毕竟您若真想做什么,不必停手,也无人能拦。”
云摇:“……”
云摇难得有做错事的自觉,在榻上心虚得只想把自己塞进木板缝里。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为人师表的形象和尊严。
还没来得及酝酿好第一句——
“师兄,你在房里吗?”
隔着薄薄的门扇,陈见雪轻柔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云摇:“——?”
陈见雪怎么会在这儿?
不对,她此刻身在何处?难道这里竟还是慕寒渊的房间??
这念头刚闪过,慕寒渊的神识传音便在她识海中响起:“此间是藏龙山百里外的一处客栈,师尊的寝处。”
那道传声停顿,像是濯然霜雪落覆了檀木琴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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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薄弦,拨出几声清寒冷淡:“知师尊不喜我传音,但形势所迫,还请师尊见谅。”
云摇:“……”
这种被借机算账了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师兄?”陈见雪疑惑声音再起,伴着两声笃笃的叩门,俨然有就要推开的迹象。
慕寒渊循声偏过侧颜。
云摇眼皮一跳,生怕他让陈见雪进来,再看到这样荒唐一幕,那她就真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
脑海里掠过自己胸前挂着自罪书跪死在乾门山门前的场面,云摇吓得一哆嗦,迅疾地向前一扑,将床栏前的人死死捂住,压在了床帘内——
慕寒渊只觉唇前温热。
他长睫一颤,怔在了原地。
云摇并未察觉什么不妥——慕寒渊瞎着,使眼色他又看不见,她只能动手。
这边捂着慕寒渊,确定他没有出言或者妄动的可能了,那边云摇便扭过脸,故意咳低了声音:“慕寒渊不在我房间内,有事吗?”
陈见雪一怔:“师妹醒了?”
“刚醒。”
“……抱歉,叨扰师妹了,只是方才弟子们说师兄进来了此间,并未见他离开。我找师兄有事商议,不知他是否还在师妹房间?”
“他没进来过,去了哪儿我也当真不知!”
云摇说完才想起受害人就在她手底下,她转回来解释:“我只是先哄走她,你……”
传音骤停。
此刻近在咫尺,被她细白指节扣着下颌,慕寒渊微微仰面,长眸半张,鸦羽似的睫睑间露出他淡色如琉璃冰玉的眸子,眸光像沁着光的水流泻下来。
床帘投下暧昧的翳影,将他眼底光色斑驳得难辨。
云摇连门外的陈见雪什么时候告辞离开得都没发觉。
半晌,云摇才找回自己声音:“你能看得见了?”
她下意识地松开手。
慕寒渊垂眸,神色淡淡:“嗯。”
“那为何闭目?”
那人未言。
云摇品了这沉默片刻。
……懂了。
一定是她之前被恶鬼相本体影响后,所作所为太过禽兽不如,让慕寒渊都没眼看了。
云摇:“。”
她可真是罪该万死啊。
心虚的红衣少女跳过了这个话题,悄无声息地下了榻,她一边尽可能避开此时和慕寒渊一丝一毫的触碰,一边转移话题:“这里是藏龙山附近的客栈?”
“是。”
“那我怎么会在这儿?”
“昨夜魇雾散尽,我醒来后将师尊带下了山。”
“哦,你竟然醒得比我还早啊……”
云摇正心虚得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提靴的动作就忽然一顿。
她蹙眉回眸:“藏龙山的魇雾散了?“
慕寒渊早不再看她,垂眸颔首:“山神庙附近的山内散了雾,山外未曾,且范围更广了些。”
“这魇兽与魇丝困阵,多半是那个叫‘无面’的魔族布置的,他所图非善,不知幕后是否还有旁人。只可惜那日我重伤他后还是叫他逃了,但想来作此局的,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云摇快速踩上靴子,就要向门外走:“让乾门弟子在客栈等着,无令不可再接近藏龙山。”
“——师尊。”
身后榻上,那人忽起声叫住了她,
停了片刻后,却只有一句:“您衣冠未整。”
云摇身影一顿,低头。
直到此刻云摇才发现,这场走火入魔里被她撕了衣袍的不止慕寒渊,连她自己的也未能幸免于难。
一眼扫落,尽收颈下雪白。
云摇:“…………”
她怎么就没在藏龙山和那个叫无面的狗东西同归于尽呢?
云摇面无表情地给自己使了个障眼法,遮住了衣裙,含糊了句便闪身离开了房间。
在那腾挪的片刻里,她灵光一现,想明白了为何慕寒渊不肯睁眼也不看她的原因。
“还真是……圣人君子。”
云摇抬手,自恼地点了点额心血蝶花钿:“你怎么就非得挑着他祸害?”
离开房间后,云摇径直走向二楼接邻街巷的外围栏。她一边以神识覆盖,探查客栈里外,一边分心琢磨着刚才没来得及想的走火入魔的事情。
根据慕寒渊的记忆光团,云摇猜测,话本里原主的作孽,极可能也是那团邪焰作祟的结果,种种因由酿成了后面天怒人怨的惨事。
好消息是,比起原主,她多了仙格神纹在,对付这邪物尚有一搏之力。
坏消息是,她好像还是在……重蹈覆辙。
脑海里再次浮现起话本里云摇堪称悲惨的结局,红衣女子停在围栏前,头疼地扶额。
“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不许死在我前面’呢。……没想到吧。”
云摇斜靠到栏上,眺着楼下,唇间含着轻声的自嘲:“他确实是没死你前面。但用不了多久,你可能就要死他眼前了——还是渣都不剩的那种死法。”
也不知道慕寒渊到时尽是快意,还是有过哪怕一丝惋惜?
但想也简单。
少了她云摇这个污点,话本里慕寒渊那一世屠戮乾门,覆灭仙域,早早便作了乾元界的无上魔尊。
余下的日子,他大抵是过得极尽恣意、快活余生了吧。
而她似乎到死也没学会,要如何做个好师尊-
因着之前藏龙山的那场意外,慕寒渊去寻云摇又数日未归,而覆山“瘴气”几日就向外蔓延了数十里,陈见雪不敢再让弟子们在荒野山村里久留,这才带一行人向后退守,到了更远的这座小城镇内。
藏龙山在天音宗的负责范围内,而天音宗地处仙域西南,这附近本就山高林密,地势连绵,雾瘴滋生的毒虫怪蚁就更是常见。
若非天音宗主修音律,最擅长以器乐驱控这类极小的灵智未开而又成群的虫蚁鸟禽,这唯一的宗门怕也没办法在这里久待。
受这特殊环境所限,方圆千里都少有人烟,零星几个小城镇,一般也只有世代居于此的族人。
然而云摇今日在这座小城中以神识探扫,却发现城中多了许多并非当地百姓的外来人,更让她惊讶的是,其中修者比例高得离奇。
“惊奇吧?我也觉得稀罕,上一回见到这么多散修,那还得是在……”
云摇循声回眸。
目光正对上揉着腰腿慢悠悠绕出来的乌天涯,对方不紧不慢地吐出了最后三个字:
“上一回。”
“……”
云摇倒是习惯了这位外门“师兄”从没个正经的作派,打了招呼便转回去。
她继续眺着客栈楼外的长街:“城中这些天一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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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人?”
“是,但不是同一堆人,”乌天涯同样靠在栏杆前,“走一批来一批,跟蝗虫过境似的。”
云摇皱眉,越发觉得不对:“这种穷乡僻壤,连个秘境都没有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修者汇集?”
“嗯……往好处想,说不定他们是受邀来援助天音宗的?”乌天涯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把瓜子,笑眯眯地一边嗑着一边看底下人来人往的长街。
云摇唇角薄勾:“若是这么多好心人,那也劳不到慕寒渊带弟子们来此了。”
“哟,怎么,这么快就心疼你师兄啦?”
“?”
云摇莫名其妙地扭头睖他。
乌天涯连忙正色,转回去:“熙熙攘攘,自然是利来利往,这点上修真界和凡间没什么两样——大概十日前,也就是寒渊尊去藏龙山寻你那日的第二日,仙域忽然散开一个传闻。”
“……和藏龙山有关?”
“是,传闻里言辞凿凿,称藏龙山之所以瘴气连绵,经久不衰,甚至还无风自扩,皆因藏龙山有一绝世秘宝即将显现世间,得之即可白日飞仙。”
云摇听得表情空白:“真有人信?”
“自然,”乌天涯手一挥,示意楼外长街,“你瞧,这不是趋之若鹜嘛。”
云摇看完了,真诚发问:“原来脑子越蠢,修炼越快?”
“师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不留情面的,”乌天涯失笑,“怎么进了一趟藏龙山,性子都有些变了?”
让你回到三百年前完全像另一个人一样过三百天,你也能跟我一样。
云摇腹诽,扭头跳开话题:“仙域总不能全是蠢人。”
乌天涯点头:“自然也有将信将疑的,但其他人都这般蜂拥而至,那些聪明的也坐不住了——万一真有什么秘宝,让这些蠢人捷足先登了,他们岂不是要悔得半夜刨开山门后的祖坟,挨个去磕头认罪?”
云摇轻哼了声笑。
乌天涯道:“我还以为,师妹听说这件事以后,一定会像你那位圣人德行的寒渊尊师兄一样,令弟子阻拦劝说经此冒进的仙门势力?”
“有用吗?”
“嗯……没用。”
“这不就是了。找死之人,最拦不住。我越是拦,他们越会以为藏龙山里面真有什么宝贝,说不定找不见以后有命出来,还要反过来疑心生暗鬼地责我私吞、跟我讨要呢。”
乌天涯点头道:“这道理,想必寒渊尊也懂,但还是拦了。”
云摇淡声:“凡一心所向,纵知其不可为而犹为之——他从来如此。”
“师妹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和寒渊尊相识已久了?”
“。”
云摇立刻没听到似的扭脸:“散修求诸己身,事事争先便算了。仙门之中这样争先恐后的,又是谁牵的头?”
“那当然是众仙盟之首,浮玉宫。”
“……”
云摇笑容顿消,原本懒洋洋扣着栏杆的手忽然一握。
无形灵压骤然四扩。
只刹那间,像是肃风刮身,扫得这客栈阁楼二楼凭栏站着的人们背后全都凉得如入寒秋。
“谁!”
被惊动的脚步声从客栈墙内疾掠而来。
乌天涯没挪眼,意外地低头看着云摇被云摇一掌烙了印的围栏:“师妹对浮玉宫……”
话声未竟。
“此地是乾门弟子留宿客栈,是谁妄动结界阵法?!”来人一众,为首那个带着回音闪现在云摇面前。
然后四目相对,两边同是一停。
“云师叔!”
为首者身后,那名叫丁筱的女弟子意外又惊喜:“你醒啦?”
其余几人都是云摇之前在藏龙山救下来的,无论情愿与否,也只能纷纷跟着道贺。
除了最前面那个。
几息后。
何凤鸣那翻来覆去不知道变幻了多少种表情的脸,终于定在了一种古怪的板硬上,他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一个人就敢留在藏龙山,云师叔也算自恃命硬。还望师叔以后行事多做考量,不然……不然让弟子们回山如何交代?”
云摇眨了眨眼,望了对方两秒,真诚问:“你哪位?”
何凤鸣:“?”
“………………”
从对方一瞬青白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来看,云摇估摸他离气死和吓死只有一步之遥。
果然还得是十日前,在藏龙山山神庙那会儿,他一副悍然赴死结果扭头就被她用星移术换进阵法时的呆鸟表情看着更顺眼点儿。
“——不好意思,魇丝入梦,梦里见得人太多,你又长得随处可见,”云摇笑吟吟地拍了拍何凤鸣的肩,“忘了也正常,别见怪。”
何凤鸣僵在那儿,撇下眼看着他被她拍过的肩。
本就不可置信的表情更诡异了。
余下人里,丁筱是最机灵那个,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蹦出来拉云摇的袖子:“师叔您就别逗何师兄了,你是没看到,那天我们被移山阵带出来之后,何师兄他都趴地上抱着寒渊尊大腿,哭着求他去藏龙山救你——唔唔唔?!”
丁筱没说完的话被回过神的何凤鸣一道灵力封了回去,他涨红了脸:“胡、胡说什么!还不跟我回去值守!”不等云摇眼神落过去,何凤鸣已经扭头走了。
云摇耸了耸肩,转回来。
不期然地,她对上了乌天涯颇有深意的眼神。
“?”云摇歪头,“师兄有话要说?”
乌天涯:“只是觉着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从离开乾门这一路上,何凤鸣始终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敢跟他师妹陈见雪争宠争地位的恶首,处处找你麻烦——而现在,你只不过带队进了一趟山的工夫,就把他这个宗门内最有名的陈见雪小师妹的拥趸骗到了自己的阵营来,还骗得他对你死心塌地那种?”
“……”
云摇表情严肃:“首先,我向来以诚待人、以理服人,从不行骗。其次,你管他刚刚那叫死心塌地?师兄,眼可有疾?”
乌天涯一边点头,一边自说自话地转回去:“也对,师妹一向魅力无边。”
云摇:“……?”
原本云摇真当乌天涯是玩笑,丁筱那句她也没当真,直到傍晚——
云摇还在房间调息,稳固眉心封印,就忽察觉楼内两股元婴境的灵力冲撞,震得整座楼都跟着剧烈地一晃。
云摇受惊,下意识往旁边一捞。
捞了个空。
她恍惚了下,才想起奈何剑早不在身边,这会正封在众仙盟天山之巅。
浮玉宫恐非善类,在彻查慕九天当年之死的原因前,她必须根除眉心邪焰,恢复修为,将奈何剑堂堂正正拿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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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摇还未虑定。
房门便被丁筱急切地敲门推开:“云师叔,不好了!何凤鸣他,他为了你跟浮玉宫的人打起来了!!”
云摇:“……”
云摇:“?”
为了谁??
第20章我欲穿花寻路(二)
苍苍晚色,朝晖暮落。一线夕阳迤逦入窗,淌过披着袅袅香雾的雕花木案,映得满室金纹碧波。
房中,慕寒渊正在榻上调息冥想。
银丝莲花冠上薄光微栗,他额前起了薄汗,双目紧闭,睫羽低颤,从来渊懿峻雅的神色间竟透出了一丝狰狞。
而在他左目睫尾下,那颗淡色小痣轻熠,此刻沁着妖异的点金。
慕寒渊正深陷在一场梦魇里。
与在七情之海中失去现世记忆的沉湎不同,今日,从一踏入那片灰色的浓雾起,他便认知到自己神识所在,已非现实。
只是无形之中仿佛有不知名的力拉着他,让他不由地向着雾深处走去。
在那片浓雾尽头,他看见了一面“镜子”。
或者说,是藏在镜像之后,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
漫天狼烟,血海漂橹。腥臭的残骸与垂死挣扎的活人堆叠着,一直铺向那方世界的无尽远处——
黑云蔽日,一线金鳞独勾天际。
而那薄光前,漆黑如墨的身影凌驾于整个天穹之上。
那人长发飞舞,濯黑的莲花冠高束,青丝垂迤间,血红妖异的魔纹从他苍白的额间一直漫至细长的眼尾。
像冷白雪玉上一道艳丽逼人的血沁。
邪异琴音奏响穹野,随那人间弹指,随意勾拨便靡靡于天地之间,琴音所过之处,杀人于无形。
“慕寒渊!你多行不义,必有天谴!!”
“你怎么对得起乾门恩义!?”
“丧心病狂!”
“罪孽滔天!!”
“你这个魔头,你不得好死——!”
“……”
穹野之下,魑魅魍魉怨念丛生,漫天横飞。怨毒诅咒遍布八荒,似乎世间生灵都恨不得将那个墨袍凌空衣袂翻飞的魔头扒皮断骨,啖肉饮血。
却又人人都畏他,惧他,拿他无可奈何。
于是天地间无数恶鬼怨魂,争相纠缠,秽气蔽日,然而那片扭曲着无数张怨毒面孔的黑雾,却始终在那人身周数丈之远,连他衣袂都不敢稍近。
万千生魂死灵之上,那人似乎杀倦了,琴声终于渐渐收止,他于天巅垂眸,倦容懒怠,血纹覆过眼尾,如薄玉垂泪,只漆眸深处一点猩红熠动。
忽地,冷血暴戾又疏懒淡漠的一眼掀起,穿过无尽穹野,他望了过来——
隔着镜面般的光幕,那人眼神与慕寒渊的骤相对接。
两人身影俱是一震。
眉眼鼻唇,皆似镜像,又如宿世轮回。
只是一人犹天巅白雪清风明月,谪仙临世,而另一人,踏万鬼而泣苍穹,魔焰滔天。
——镜幕之后,苍穹骤变。
血色魔焰在六合八荒每一条裂隙渗出。
那灭世魔头面上倦懒褪尽,暴戾疯狂之色从眼底漫溢,一点点狰狞了他俊美面容。
他望着慕寒渊,薄唇缓启。
眼尾血纹艳丽欲滴。
【把——】
【还,给,我。】
话落。
目之所及,万鬼悲泣,滔天魔焰焚世而起。
天地间无尽血色洪流,汇作一条万丈身躯里狰狞着无数魑魅魍魉鬼面的血色苍龙,挟摧天之势,朝慕寒渊轰然扑下!
“————!”
榻上,慕寒渊骤然睁眼。
房中夕辉迤逦。
霞色织就了一层幻纱,静谧笼下,温柔覆过眼前满屋的瓶盏,木案,桌椅。
香案上静静燃着一线龙涎,薄雾氤氲。
满地长河流金。
慕寒渊眼底情绪未消,犹然震栗。
…………梦中的人究竟是谁?
他又要他把什么,还给他?
“…云师叔!”
门外,忽跑过去一名女弟子的急声:“不好了!何凤鸣他,他为了你跟浮玉宫的人打起来了!”-
和何凤鸣打起来的男修者名叫应天奇,是浮玉宫第七宫的精英弟子,也是浮玉宫派来藏龙山的第三批弟子中的一位。
在今日这架之前,应天奇和何凤鸣没仇,甚至还该算是点头之交——只因两人的师父,浮玉宫第七宫宫主元松青与乾门长老卢长安,称得上私交甚好,来往颇密,弟子们间也多了不少交集。
而应天奇这趟路过,本是抱着与何凤鸣交好的心,听说那位素来不受褚天辰、卢长安一脉长老尊崇的乾门掌门多了个“私生女”,特来嘲讽助势的。
结果他自然是万万没想到——
何凤鸣不但没领他的“好意”,反倒是在他言语轻侮这位掌门“私生女”时大发雷霆,一言不合,两人就动起手来了。
这一打,就从客栈内打到了城中。
云摇被丁筱拉到客栈外的时候,头顶正剑光纷飞。
城中这会本就散修聚众,听见有这般光景,还是如今仙域第一仙门浮玉宫和昔日第一仙门乾门两边弟子之间的较量,全都冒出来看热闹。
上面两位已是打得肝火大动。
尤其是自觉仗义执言无辜至极的应天奇:“何凤鸣!我不过是说了你们那个劳什子师叔几句!你发什么疯?难道我哪里说得有错吗?!”
“闭嘴,拔剑!”
应天奇嗷的一嗓子躲了过去:“好好好……你来真的是吧?这几日天下仙门都传得人尽皆知了——说你们掌门捡了个废物私生女回来,竟敢认作乾门小师叔祖云摇的徒弟!如此欺师灭祖,滑天下之大稽!仙域芸芸众口,有本事你一个个打过去!”
“今日之后还敢嘴贱的,我自会见一个打一个,”何凤鸣剑势疯涨,声音沉厉,“就先从你开始!”
“你——你他娘的疯了吧你!那是你们掌门的私生女,又不是你师父的!……嗷!!!”
应天奇嘴贱工夫,冷不防被何凤鸣毫不留情的一剑从头顶削过去。
顿时披头散发,半点仙门威仪不存。
这下也给他气疯了,手底下再不留力,怪叫一声,拔剑就扑了上去。
“哎呀师叔,你怎么还看热闹呢?”丁筱急得满地乱转,“您快拦一拦啊!再打下去,就要闹成两个宗门之间的事啦!”
云摇倚着客栈外的茶摊立柱,仰着天上:“急什么,又没伤着人,就当历练演武了。”
“那可不行啊,浮玉宫那个叫应天奇的弟子,虽然嘴贱,但他师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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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七宫主元松青!”
“七公主?”云摇低回头,“这名取得还挺霸气。”
“不是,这跟名字有关吗?关键是这位七宫主,那可是他们浮玉宫太上长老,碧霄道人的徒孙!若是真让何师兄把他打出个好歹了,那我们乾门和浮玉宫可就要算不完的烂账了!”
“反正原本也要清算。”
“啊?”丁筱回头,“师叔说什么?”
“没什么。”云摇挪过话题,“碧霄道人是哪位,很厉害吗?”
“浮玉宫开山祖师,如今浮玉宫的第一太上长老,您说呢!”
“开山…?”
脑海里灵光一现。
云摇终于想起这个名字为何耳熟了——
在慕寒渊的七情之海光团里,初回仙域,在遥城寻衅上门,让她处置慕寒渊的那群仙门长老中,为首的白须老头不就是自称碧霄吗?
三百年前在她面前卑躬屈膝、满肚子蝇营狗苟的老头,如今却成了仙域最德高望重的尊长了?
云摇冷笑了声:“原来他还活着。”
“当然了,浮玉宫能有今日威势,大半都是靠这位老祖宗的荫庇。据浮玉宫弟子说,碧霄道人很可能摸到了渡劫境的门槛!那可是飞仙前最后一境了,在仙域近千年传闻里,也只有小师叔祖她老人家当初有望触及呢!”
“……”
云摇眼神凉了下来。
活着就好。
冤有头,债有主。若慕九天之死真与浮玉宫脱不开干系,那终有一日,她自会亲上浮玉宫,踏碎他们第一仙门的玉匾,将那老狗钉死在他浮玉宫的山门上。
一席话间,天上两人剑斗的威势逐渐有些可怖。
何凤鸣本就是化神初境的修为,这放在仙域的小型仙门中,已是能做一方掌门的境界。应天奇比他稍差,但宗门家底深厚,符篆法器层出不穷——
两人真不留力地大打起来,一时搅得这座小城上空风云变色,飞沙走石。
底下看热闹的散修们终于反应过来不对了。
“他是化神境!”
“两个疯子!化神境打什么打!”
“大仙门弟子当真是恐怖如斯……”
“还感慨,快逃命啊!!”
眼见街巷间有了乱象,散修也就罢了,那些摆摊的凡人才是最倒霉的,修者仓皇逃命,不管不顾,真出了事,一不小心就要送几条凡人的命进去。
云摇皱眉踏出一步,正要朝天抬手,金铃轻晃的声响间,她忽又停住了。
“师叔?”丁筱不解。
云摇回眸,一瞥二楼某扇小窗:“不用我了。”
丁筱:“?”
不待发问——
楼内一声琴鸣,忽破风而起,直碎云霄。
半空中,害得满城奔逃、剑刃逼身的两人,竟被一股无形而庞大的灵力气机生生遏止。
跟着灵压荡开,波纹涟漪骤然扩向四周。
正中心,何凤鸣和应天奇在那峥嵘磅礴的灵力威压下,苦撑不过数息,便难以自持。伴着轰然重响,两人被那如渊海巍然的气机直掀飞出去——
方才还战神临世,此刻就像两只折翼雏鸟,飞坠向后。
衣袂翻飞,不知谁的袍角被方才的灵力绞碎了,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
风云消止,城中万籁归寂。
像一场落幕飞花,碎衣扬洒之处,鸦雀无声。
停下奔逃的众人震撼仰视。
只有被云摇提醒了的丁筱提前回过神,瞠目结舌地望着客栈二楼:“这难道是……寒渊尊?”
一声传出,百句相和——
“是寒渊尊!”
“碾压两个化神境竟如此轻松,寒渊尊如今是什么修为?莫非已晋入还虚境了?”
“按这威势,恐怕还虚境巅峰是有了。”
“琴修而已,竟能以一弦之音力压剑修,我看这仙域的修真派系,自寒渊尊后怕是要改上一改了!”
“屁话,你当人人都是谪仙临世?这脚下就是天音宗的地盘,他们宗门延祚也有数百年了,这几百年间的天才加起来,可抵得过一个寒渊尊?”
众散修的奉承不绝于耳。
混在其间,云摇却有些神色古怪,仰脸看向二楼。
丁筱在旁边脸色发白:“坏了,师叔,寒渊尊是不是动怒了?他,他以前的琴声,从没这么凶过呀。”
云摇心虚地沉默。
……是。
毕竟,以前,他也没被什么人拿白绸绑在榻上,差点为所欲为了不是?
不等云摇开口。
“凡乾门弟子,入楼,听诫。”
皓日凌空下,慕寒渊声音碎云清坠,听不出动怒,却像数九寒冬的雪打着霜意落下来。
藏在人群里的零星几个乾门弟子立刻就蔫了。
“是,弟子遵命。”
和应天奇前后落到地上,何凤鸣的脸色更青白些。显然可以预见,待会回了楼里,他一定是受训最惨的那个。
应天奇表情也没好到哪去,正对虚空不知哪个方向拱手:“不、不知寒渊尊尊驾亲临,弟子冒犯之处,还请寒渊尊恕罪……”
“应道友请回吧。”慕寒渊淡淡一句。
刚要回楼内的丁筱脸色一丧,嘀咕:“寒渊尊竟然就让这个应天奇这么毫发无损地回去了,那怎么行?高低不得说他两句,让他给您道个歉嘛。”
云摇悻悻道:“别,他不跟着一起骂我,在我看来就已经是圣人德行高山仰止了。”
“啊…?”
与此同时,客栈外空地上。
应天奇正窃喜要溜,就听那人清声复起:“至于今日,应道友辱及我师门之言——”
“!”
“?!”
一句话,吓住了应天奇以及刚要转身的云摇。
红衣少女愕然抬眸。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确定慕寒渊到底是说漏了口,还是为了之前她的罪过,此刻有意提醒她师徒伦理、要将她身份公之于天下。
客栈前,应天奇慌转回身:“寒渊尊明鉴!我之前是、是错受旁人挑拨!但所言皆是与云幺九相关,绝对无敢有一字提及贵宗小师叔祖的名号啊!”
乾门弟子中,还没离开的严若雨脸色煞白,惊慌地攥紧了手。
“云幺九是我师妹,记名于师尊门下。你言语辱及她,便是辱我师门。”
慕寒渊清声平和,却毫无回旋之地:“待此间事了,寒渊自会登浮玉宫山门,向闻宫主问个说法。”
“——!”
应天奇顿时脸色一白,差点坐到地上去-
云摇入楼后,自忖一番,“乾门弟子入楼听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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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既是慕寒渊说的,那跟她便没什么关系了。
于是她很自觉,没去慕寒渊眼皮底下找尴尬。
然后就等到了哭得眼皮红肿的严若雨跑来她房门口,哑着哭腔,道歉自己不该与相识的应天奇嚼她口舌,又传话说寒渊尊请她去大堂议事。
过去的一路上,云摇都觉着神奇:“慕寒…师兄就为了这点事,训诫你了?”
严若雨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据理反驳:“不是训诫,寒渊尊愿亲自教诲,明明是对弟子的恩泽。”
云摇:“……”
行吧。
不过她实在想不出来,慕寒渊那样渊懿端方的圣人脾性,到底要如何言辞,才能把严若雨训得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云摇往旁边瞥了眼,又收回来。
嗯,还不止梨花带雨,这得是梨花暴雨了。
可惜云摇抱着看光景的好奇心思进去时,连最后一个明显训诫最重的何凤鸣那边都结束了。这位此刻正像只被霜打了的鹌鹑,敛着他平常骄傲得巴不得竖起来的头毛,俯首垂耳地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直到严若雨带着哭腔还有点瑟缩地跟慕寒渊回禀,听见云摇来了,何凤鸣这才抬了下眼。
不等云摇看他,他又忙低回头去。
云摇正想逗他两句。
“云幺九。”
忽地,一截清声。
云摇没来由地心里虚了下,她立刻收回视线,绷起肃然神色,对上雕花木窗前,回过身来的慕寒渊那双如覆霜雪的清冷眉眼。
这种还没干坏事就被看破了心思抓了包的诡异感觉……
云摇还没摸透慕寒渊对之前她所做恶行的真实态度,这会表现得贴心极了。
连眼神语气都显得殷切:“师兄找我有事?”
“……”
之前随她一同进过藏龙山的弟子们听得一僵,跟噎了干饭似的,各自神色诡异地看她。
相比之下,直面她作派的慕寒渊就淡然多了,像是见惯了她任何做派。
“宗门有令讯传来。”
金光自他袍袖拂起处射出,展至云摇身前。
云摇一目十行地读完了,皱眉,抬手挥散后看向慕寒渊:“他们也要遣人入藏龙山?”
“由卢长安长老带队,第二队弟子已在路上。”
两人话间,云摇思索着走向主位。
在她过来前,慕寒渊便已起了身。
此刻将位置让与她后,那人长身玉立在桌旁,眉目低垂,修长指骨抵着松鹤纹的玉壶,轻抬缓压,他沏起了一盏香茗,朝云摇递过去。
落座的云摇正琢磨着剑讯所言,也想都没想就自然接过。
“…………”
堂中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一站一坐的寒渊尊与云小师叔,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但集体憋着气,没一个敢吱声。
云摇丝毫未查,回神后语气都冷了下来:“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白日飞仙?”
“不止。”
慕寒渊直言:“不久前,藏龙山传出数道剑讯,称瘴气消散之地,山内有秘境出世。秘境名曰,‘葬龙谷’。”
“秘境?”云摇怔住,“怎么可能?”
凡秘境,必是汇天地灵气之所在。
乾元界的人或许不清楚,但云摇身为前仙界司天宫的小仙,却对这一点再了解不过——秘境只可能伴三千小世界生时而生,绝不存在从无到有的可能。
而她当初进入藏龙山时,完全没有感受到天地蕴灵所在。
慕寒渊却道:“消息属实。”
“证据呢?”云摇搁下茶盏,“之前的藏龙山有多危险,你已经知晓了,如今又有这样诡异的流言祸世,更冒出一个闻所未闻的秘境——我敢断言,这秘境绝对有鬼。你想带弟子们进去,可以,但须给我一个让你笃信此事的理由。”
慕寒渊眼尾垂敛,那点浅色小痣藏于覆霜似的长睫间,若隐若现。
僵持间,弟子席中,丁筱小声提醒:“师叔,其实是见雪师姐已经前去藏龙山查探了。一个时辰前藏龙山传出的剑讯中,就有她传回来的。”
“……”
空气一寂。
房内忽然更诡异了几分。
“又是陈见雪,”云摇慢慢慵下了神色,眸子釉着一点漆深的琥珀色,浅眺慕寒渊,“所以你信她,不信我?”
“——”
云摇话出了口,才觉得有些失言。
神识一扫,果然满堂的弟子们已经快要按捺不住眼底面上的激动之色了。
一个个纷纷竖耳聆听,云摇敢保证,他们在宗门内听长老们宣讲法术时绝对没这么认真。
云摇:“…………”
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一个师尊被徒弟不信任的“背叛感”,背叛感你们懂吗?!
弟子们显然不懂。
于是连原本安静当个角落鹌鹑的何凤鸣都忍不住了,给云摇神识传音:“寒渊尊与见雪师姐已是多年如一日的师兄妹情,你争不过的,这么多弟子看着,你……师叔就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
逆反心顿起。
云摇往角落扭头——
什么叫自取其辱你把话说清楚。
但眼神还没落过去,身前慕寒渊淡声复作:“此事与陈见雪无关。我有我的理由。”
云摇转到一半的动作被迫停下,再度拧回来。
她眉尾微展,得寸后自觉进尺:“哦?是么?可若不是陈见雪,师兄你远在城内,那又是如何了解数百里外瘴气覆山内的情况的呢?”
红衣少女故意将语气拖得懒慢骄纵。
慕寒渊眉尾轻抬。
那人站在她身畔,垂睫下那点小痣色淡而欲:“云幺九,”他就那样清冷望着她,停了几息,似是无奈,声音都放轻了,“…你正经些。”
声如吻耳,摧人脏腑,惑人心神。
“…………”
云摇那点坏心眼一抖,眼神跟着滞了下。
她本来是很正经的。
在他开口前。
“去,去就去。”云摇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察觉承受不住慕寒渊这种完全无意但更要命的撩拨后,她迅速告败,毫不犹豫往旁边躲了。
反正慕寒渊说他有自己的理由。
自己捡回来的徒弟,惯着呗。
在云摇的消极响应下,重入藏龙山腹地秘境一行,便敲定下来。
宗门小队会议结束,弟子们各自回去准备出发事宜。
云摇本想在慕寒渊秋后算账前先混进人群,溜之大吉,就冷不防听见了众人头顶,那人清越声音拨开了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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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音,独独淌来了她身边。
“云幺九,你留下。”
“……”
乾门弟子们顿时安静悄然,像哑巴小鸡仔一样排队经过停住的云摇两旁。
只有丁筱讲点义气,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但也就这点了。
堂内很快便只剩云摇和慕寒渊两人。
慕寒渊垂眸,袍袖下修竹似的指节舒展,在腰间玉带上缀着的那尾玉琴佩饰上轻轻一拂。
透明光罩顷刻罩下。
将房门里外隔绝一空。
门窗外驻足偷听的弟子们被一股温柔力道轻拂衣袍,跟着很快回神——被发觉了。
于是一个接一个,灰溜溜地赶忙跑了。
待慕寒渊做完这一切,转回身来,红衣少女已经自觉落了座,还没什么坐相,懒怠地撑着额靠在圈椅里。
她拿指尖拨着茶盏,并不看他:“陈青木这些年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哄得你这么劳心劳力,鞠躬尽瘁,不顾安危地给他历练这些后辈弟子?”
“弟子只是尽所能,匡扶宗门。”
云摇勾着杯盏轻笑了下:“当初带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出来,你归属感还挺强。”
“——”
那一瞬目光加身。
云摇几乎觉着自己被灼了下,有些茫然抬头,不知道哪个字惹得慕寒渊情绪起伏。
“师尊出关后,再未提起当年之事,我以为你早已尽数忘了。”
云摇顿时心虚:“嗯,有些还是记着的。”
“不,师尊忘了。”
“?”
云摇莫名其妙地抬头,对上了慕寒渊的眼眸。
这一刹那间,如电光火石擦隙而过,云摇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跟我回仙域吧,我那儿有一大摊子事以后都没人管,等把你给养大了,就让你卖命好了。]
云摇晃着金铃的白皙指节间,把玩着茶盏的动作兀地一停。
“…啊。”
云摇松开了杯盏,指尖尴尬得挠了挠脸颊,她靠回圈椅内,“是因为我当时说的那句吗?”
慕寒渊无声望她。
那双眸子漆如渊海,临之而难辨其深。
须臾,慕寒渊薄垂了眼,睫尾点痣微熠:“弟子说过,愿为师尊赴死。师尊似乎从未相信。”
云摇眼皮猛跳了下。
后来她再回想,坚定认为她这一刻是被慕寒渊美色所惑,要么就是被眉心邪焰迷了心智,以至于那句话未作思索,便疾声脱口:
“我当然不信——”
“谁知终有一日,我是不是还会死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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