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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陆家是沪城最顶级的豪门,啊啊啊!原来这种帅哥老钱是真实存在的!!!今晚梦这个,我要当豪门小娇妻】……

“主编亲自来找我,说杂志要与时俱进,除了纸质版也要注重线上,这样传播范围更广。”

他理所当然地说。

其实一开始的确说好只有文字采访,没有视频出镜,主编磨破了嘴皮他也不同意;

只不过他看见她节目上的弹幕,才临时改了主意同意录制。

传播范围更广嘛,就会被那些爱叫人老婆老公的人看到。

David说的没错,他是个小心眼,但陆晚时更盛。

果然,车辆刚停在陆宅里,她就开门踩着小皮鞋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陆环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想象到小兔子哼哼唧唧不爽的模样。

他装作担忧她生气的样子,跟上她的脚步。将电脑和包随手递给正一脸关心询问的秦管家,听见陆晚时边走上楼梯边开口。

“恭喜你成功了。”

“我很不开心。”

秦管家听到这话,一个激灵,不明所以地看向陆环。

陆环摇了摇头,大步跟上陆晚时回房,在她关门前最后一瞬挤进去,将她压在门上承认错误。

“我是故意的。”

他承认他很幼稚。最近喜欢和表白她的人越来越多,包括当红的男艺人,包括一些还没收到消息的其他地区的子弟。

而她依然会为他这点显而易见的小心思带来的后果吃醋,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实。

门被二人的重量撞到关严,发出剧烈的声响,门上挂着的小兔子风铃也顺势掉下,叮叮当当。

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秦管家年迈的声音响起:“小姐,少爷,没事吧?”

陆晚时和陆环正在无声轻吻,难舍难分,好一会儿才抽出空来回答他。

“没事、您……”

陆环咬了一下她的耳朵,陆晚时停顿一下,接着说:“您不用担心,我们会解决。”

秦管家似乎听进去了,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响起又变小,陆晚时踢开风铃发出又一次吵闹的杂音,被陆环公主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作为同样心胸狭隘的人,她当然能理解他的憋闷。

而且有些事情,确实让他受委屈。

陆晚时被他轻轻放在她的公主床上,在近千万关注的社交平台上发了张图片。

“满意了嘛?”

陆环定睛一看,那是他们在罗姒生日会最后的合照,回到主场,烟花还在放,他们穿着色系相同的礼服拍下这张璧人比背景更加绚丽的相片。

配文言简意赅,却宣告一切。

“我的陆环。”

*

这一天很热闹。

互联网上,刚刚因为颜值和身家爆火的陆环先生被众人惊叹,结果一天不到,最近在综艺节目里饱受关注与好评的神仙医生陆晚时就发图和他官宣恋情。

无数人哀嚎失恋,但除开极个别不理智的粉丝,都是叫好与祝福的声音。

「男帅女美双强双富,真好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之前看节目还在想没有人可以配得上我们小晚时,啊啊啊啊!!!我宣布他可以!!!!」

「还有没有其他合照!!!放出来啊!!!!!!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这简直是视觉盛宴!!!」……

比网络更热闹排场更大的是线下。陆环看上去早有准备,这天晚上黄金时段,沪城所有能投屏的地方,尤其是寸土寸金的繁华商业区,全部被官宣的消息投屏,而且内容内敛隐晦,只是宣传晚时即将开业的時環医院——而就连这个名字,也给路过的人狂塞一口狗粮。

除了沪城,全国能投的他都投了,M国也有,时代广场的大屏为她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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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也不仅宣传医院和宣示主权,还宣传了精神病类的科普与她刚刚完成的某项研究。

商业区的某栋高级写字楼里,一个长相清丽俊美的男人把玩着电子烟,看向滚动的投屏字幕勾起唇角。

正是之前送花的粉色西装男子,詹陆。

他的写字楼不在中心地段,却恰好能看见远处屹立的陆氏集团连在一起的几栋大厦,气派又雄伟,像是一座无法跨越,甚至无法攀登的大山。

而他知道,陆氏董事长平时就在最中间大厦的顶楼,一览众山小。不知道站在那个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沪城,是怎样令人心悦的体验。

陆氏的大楼黑着灯,因为陆环官宣高兴,让他们带薪休假。詹陆嗤笑一声:这蠢货。

强势、傲慢,靠耍手段和争吵才逼迫人官宣。

他近距离接触过陆晚时,他能看出来,那个看上去娇娇软软的天使女孩实际上是一个掌控欲很强又不容冒犯的人。陆环越是强势地大肆宣告,就越惹人生气。

“阵仗这么大,爬得这么高,摔下来的时候,会很惨的。”

他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自言自语。

“我会一件一件,夺走你的一切。”

“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

没过多久,节目开始重新录制,这次节目组谨慎了很多,加了许多安保人员,也不敢搞事情增加原本规划好的冲突和卖点,但因为之前的事件,关注度倒还是一骑绝尘。

陆晚时专业能力极高,不负众人的期待表现优异,在接连几期也连连收获评价报告上的小星星。

她这边忙着各种事情,陆环那边也没闲着,似乎还是之前那个难缠的公司的事。于是这天节目后,他没能来接她,陆晚时去新r记请人打包好饭菜,坐车前往陆氏。

她这一辈子不打算自己开车,也没浪费时间去考驾照。给陆环发了条消息后,想起什么,打通秦管家的电话,乖巧开口:“秦爷爷好,我之前忘记告诉您啦,今天中午我不回家吃。”

“好的,小姐。”秦管家恭敬地说,又试探着问,“少爷也不回来呢,您和他一起吗?”

陆晚时红着脸,娇羞地静默了一会儿,语气却故作严肃:“我才不和他一起吃呢,他多讨厌呀。”

秦管家会错了意,担忧地说:“小姐,您别和少爷闹别扭了,他就是太喜欢您了才把官宣的阵仗闹那么大的。”

陆晚时没接他的话:“夏天多雨,秦爷爷,您的腿还好吗?”

“我?我当然好,小姐给我的按摩器每天都用呢。”秦管家急切地说,“小姐不用担心我,您多关心少爷吧!他最近也不吃维生素了,只能您劝……”

自从小姐考完营养师证,她就以此为理由全权负责陆环的餐饮,包括他平时吃的一切药物,从在M国上学让他汇报时起就是,陆环知道后还十分高兴的默许。可自从二人上次“吵架”完后,就都没在陆宅吃过一顿饭。

“能帮到您就好。”陆晚时的态度软下来一些,“陆环是您看着长大的,我虽然来得晚,但见您的时候也是个小孩。”

“一开始我和他相看两厌,您从中周旋很多,也告诉我他不爱喝牛奶,不过生日不收礼物,您是最了解他的人,比我看见的还要多。”

她听过秦管家讲陆环还是个小孩子时的事,也知道他并不是一开始就不过生日。他的生母偶尔有个两三年会想起来,出门前订好蛋糕给他吃,礼物让秘书选好送到房间里。

陆环是个强大的人,他对这些事情都淡淡的,她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可她还是要给他过生日,那不一样。

就像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会在每一个她的生日用笨拙的手法自己做一块牛奶蛋糕给她吃。很小一块,有点丑,勉强插下代表年龄的蜡烛。

“您就是我们身边最亲近的长辈。”她诚恳地说,“我不想看见您出事或者病痛,就像您对待我们那样。”

秦管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纠结他们两个有没有真的闹别扭了,在通话那头哭出了声,像一个老孩子,陆晚时想到他的眼泪挥洒在大白胡子上的模样,咯咯笑起来。

她是真的感谢他,陪着陆环长大,不至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陆晚时言尽于此,下了车一路畅通无阻被迎进顶楼。

陆氏的员工都见过她,素养也很好,起码明面上都淡淡的而不失尊敬。

当然,小春把他们在她走后小声激烈议论的话都一一转达了。

“那位就是陆小姐吧!!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啊!!!”

“什么陆小姐,改口叫董事长夫人啦,我听说陆董就爱听人这么称呼!”

“我好几年前就见过她,当时还是个学生,背着粉色书包,陆董亲自牵着进的公司,原来是养成系……”

“要是是真的妹妹就好了,这样我就去追她,万一追上了我就是陆家女婿……”

“是真的妹妹也不会看上你呀!还有这话少说,一会儿陆董听到,把你这种心怀不轨的人调到分公司去!”

“哎,这下那些觊觎陆董或者为他才进公司的人真是哭不活了。”

“有什么哭不活的?好歹有带薪假,不乐意接受现实可以把薪和假都给我!”

听到最后一句,晚时没忍住轻笑出声,刚好到了楼层,她出门右转,遇到刚结束跨国会议匆匆赶来接她的陆环。

他从她手里接过饭盒,皱眉问道:“怎么也不叫个助理帮你?”

知道她有力气,但能不亲自拿他就不想让她自己动手,她这样小小一个人,就应该好好娇养着。

“这不是有你吗?”陆晚时是忘了喊人来帮,随口说着,“陆助理。”

“到。”

陆环接话,二人一齐笑了,哪里有旁人以为的龃龉,都是小情侣间假装抱怨实则调情罢了。

饭后又过了半个小时,陆晚时凑过去想看一眼陆环手上的表,却发现他今天没有戴。

她抬眼看他,陆环从怀中取出她送的小兔子怀表:“看这个。”

陆晚时嗔了他一眼,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盒,喂给他一片维生素D。

她看着毫不犹豫含入口中的陆环,开起玩笑:“你不怕我喂你毒药啊?”

陆环含着维D吐字不清,却无比坚定:“你不会。”

“万一我真会呢?”

陆环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不怕。”

“你喂毒药也有你的道理。”他说,“你喂我就吃。”

“如果死于自己信任的人,说明我本身就是失败的。”

陆晚时笑了,眼神却有些深意。

她欲言又止。

*

陆晚时上节目大火,陆环也通过两个采访火遍全网,陆家人一向低调,轻易不露面,一出来就赚足了眼球。

与之相应的,以往不敢轻易邀请他们的宴会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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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陆环去M国谈事情,还在回来的飞机上,陆晚时于是在朱曼琦的陪同下一起出席一场晚宴。

晚宴的主人公是一位热爱慈善事业的艺术家,朱曼琦想说服对方为自己的画廊宣传,宴会一开始就和晚时说好往人群中心走去。

陆晚时无聊地踱步,停在甜品区前默默观望。

有提拉米苏、抹茶千层和牛奶切块蛋糕可以选,但她只是看着,一动不动。

如果陆环在,他就会帮她拿好小盘子和叉子喂给她吃,可惜他不在。

她被他养的很刁钻,不爱自己动手拿取东西吃,更不愿意吃旁边的纸杯蛋糕弄脏手和嘴。

“不吃吗?”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算陌生的男声,詹陆拿起一块牛奶切块装在小盘里给她,“听说你喜欢牛奶口味。”

“没胃口。”

陆晚时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却移开视线,勾的詹陆心中有些痒痒。

“怎么会没胃口呢?”他自以为在明知故问,“是因为你那位目中无人的男友?”

“也难怪,那天我在公司里看见他官宣的阵仗,当时我就在想,这样铺天盖地的宣告虽然满足了他自己,对你却未免太过强硬。”

陆晚时没急着反驳,玩味地说:“你觉得你很了解我们。”

“以己度人而已,我和二位恰好都见过不是吗?我猜,那天面试完后,他还对你说了反对我入职的话。”

詹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更加不屑。他也调查过面试同一岗位的其他人,以他的能力,最后却被刷下来,当然笃信是陆环的意思。

“他干涉你的事业,左右你的决策,还不尊重你,随心所欲漫天宣传,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很讨厌他。”

陆晚时皱起眉。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讨厌哦。”

她眉心的浅皱彰显着恰到好处的厌烦与困扰,詹陆及时地向她递上一张名片:“美丽的小姐,如果有苦恼,我随时为您效劳。”

陆晚时接过一看,挑了挑眉:“和你简历上写的一样。”

“我不要公用的联系方式。”她将名片插进他手中的蛋糕里,语气低落,“你没有诚意。”

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对我还比不上那个你口中狂妄自大的讨厌鬼陆环。

詹陆被她圆圆的杏眼无声望着,喉结猛地一滚,低头笑了笑,取出一张新的名片,要来一根笔写上新的号码。

“我私人的电话。”他语气暧昧,“只有最亲密的人知道。”

陆晚时这才满意的笑了,像一个初来人间、收获好吃糖果的小天使,詹陆看得有些呆住,悄无声息间天使已往人群中走去消失不见。

他想跟上她,晚宴的会馆中却忽然奏响乐曲,众人翩翩起舞,不断移动,挡住他本就找不到她的视线。

而陆晚时却根本没下舞池。她提着雪白色蕾丝边的微蓬公主裙,头顶装饰用的小皇冠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耀,一路往二楼的小露台走去。

说是眺望的露台,其实因为设计的原因被修的很小也很矮,只有两米多。

陆晚时趴在蔷薇花与爬山虎遍布交错的拱形围栏前,吹着夏日的晚风,卷发轻轻飘起。

露台外不是会馆内部,直通这条年代感久远的街道,橘黄色的街灯打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圆,渐渐的,圆中走入一道黑影。

陆环停在灯下,完全被照亮,向她抬头微笑。

“Surprise?”

陆晚时哼笑一声,转动手里的小卡片把玩一番,两根指头夹住飞出去。

陆环嫌弃地接过那枚名片,扫了一眼上面手写的那串号码,神情让人看不出什么,只是将卡片揉成团,准心很好的丢进远处的垃圾桶。

陆晚时静静和他对望一会儿,听见身后又一首新的乐曲奏响。

今晚的主人是艺术家,请来交好的芭蕾舞者表演,台上演出,台下跟着随意起舞。

他们都听出来了,表演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音乐声音曼妙,伴随着被精选摘出唱念的台词。

“Theseviolentdelightshaveviolentends.Andintheirtriumphdie,likefireandpowder,which,astheykiss,consume.

(这种狂暴的快乐往往预示着狂暴的结局,在那欢愉的刹那,就像火和炸药,一吻即逝。)”

“Inthebookofthedestiny,wetogetherbetweenarowofcharacters.

(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同在一行字之间。)”

女演员唱到“Romeo,takemesomewherewecanbealone”的时候,陆晚时顺口接道:“不想跳舞,很无聊,陆环,你带我走吧。”

“来吧。”

陆环走上前两步,张开双臂。

“我的小公主。”

陆晚时提起花饰繁复的公主裙,做工精细的蕾丝布料被她弄的皱到一起,但二人都不介意。她笨拙地翻过围栏,甜甜一笑,跳入他怀中被稳稳当当地接住。

上面还在唱。

“Loveisasmoke,raisedonthefumeofsigns……”

「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又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

但那都与他们无关了。

陆环将她公主抱着离开,往回家的路走去。

他走着走着,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兔子戒指套在她中指上,顺便帮她扶正了跳下来时有些倾斜的皇冠。

“拍卖会上看到的。”

陆晚时举起手端详着兔子形状的纯白钻石:“现在不光给自己买表了?”

陆环哼了一声。

以前也给她拍下过很多东西好吗?

只是,也没想到买戒指,或许是不敢。

陆晚时很懂他在想什么,捏了捏他的脸:“胆小鬼。”

他还没接话,她就环住他的脖颈笑了起来:“没关系,我胆大包天。”

“所以有的事情,让我来吧。”她轻轻地说,“怕你哭。”

陆环瞥了她一眼,闷闷道:“我不会。”

陆晚时任由他抱着,抬头看了眼夜空中如混乱浪潮般密布的浓云,嘱咐道:“对了,明天要下雨。”

“记得带把伞,陆环。”

【&#128226;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这个世界结束~下个世界是古代养娃(搓手手)有点萌养崽崽,但是完全没经验(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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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能写好一点(握拳)!

本章引用《罗朱》,突然有这个灵感是因为看见了那句“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同在一行字之间。”

想到晚时和陆环上一世完全be,也是因为有误会和禁忌(?)隔阂,死法也…诶……

第126章腹黑小白花x强势继承人17(完)

◎雨中舞与楼梯吻◎

*

这一天,朱曼琦的画廊正式开业。

由于成功邀请到那名艺术家宣传,画廊里名流云集。陆晚时也在征得同意后,将Lana之前赠予她的画作借来展出。

那是一副红与白相间的油画。红玫瑰与白玫瑰色彩与笔触交融着,迷离又驳杂,却给人一种安静而奇异的美感。

“没想到你真的会主动联系我。”

站在画下,詹陆对身旁的陆晚时暧昧地笑着说。

“他们都说你像白玫瑰,我却觉得,你是一朵红色玫瑰。”

“你喜欢哪种?”

陆晚时静静欣赏着油画,想起陆环最近在请人培育的、盛夏季节里的圣诞玫瑰。

可圣诞玫瑰不是玫瑰。

“Neither.”

他们离开画廊,詹陆说要送她回家,陆晚时并没有拒绝。

她坐上他的车,开出不远就说要靠边停下。

詹陆皱了皱眉,看见她指向车窗外不远处的报刊亭,而右前方正好有一个空车位。

“你要买什么?”他看了一眼手表,表情难得有些急迫,“我先看看车上有没有。”

“烟。”

“烟?”詹陆惊讶地笑了,从口袋中掏出电子烟,“玫瑰味的,怎么样?”

陆晚时伸出两根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吸烟的动作:“看过《纸牌屋》吗?”

“香烟要吸那样的才有意思。”

詹陆哈哈大笑,将车停进车位里,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

她穿着雪白色的公主裙,像是潮湿夏日里的小公主,可这样的小公主,张口却是要去买烟。

不愧是他想要得到的女人。

他不仅会得到她,也即将得到一切。陆环,你看着吧,你的女人最终还不是选择了来见我。

不过你也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詹陆这样想着,大为愉悦,手指点击汽车触控屏将音量调大。

嘀、嘀。乐曲的音调一点点变大,再变大。

嘀。

——嘭!!!!!

报亭里拴着的看门犬被轰然的爆炸声吓得狂吠不止,陆晚时波澜不惊地回过头,对着滚滚浓烟和烈焰中爬出来的男子微笑。

好险呀。

她看着上一世在剧情里同一地点撞死自己的那个醉汉的车,和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詹陆的车子,又看了看人行道旁的大树。

要是没有詹陆,可怜的树就要被撞坏了呢,那多可惜。

她一步一步走向向她艰难爬来的詹陆,听见对方口齿不清地说:“……报…警………!”

“报警?”陆晚时用脚踩住他伸向自己的脏手,“放心吧,你旁边停的那几辆车都是报废的空车。”

她事先算好位置找人拖来的,不然詹陆怎么能恰好停在能被醉汉撞到的地方呢?

詹陆这才瞪大眼睛看她:“你、你骗我……”

“你从来就没和陆环吵架,你——”

陆晚时狠狠地用高跟鞋踩了一下他的手,詹陆吃痛地叫了一声,无法再说一句话。

“你之前说,谁目中无人?”陆晚时居高临下地说,“我只知道你有眼无珠。”

敢在她面前说陆环,何其愚蠢又傲慢。

“如果不是我的默许,他不会那样将恋爱的事实广而告之;面试刷掉你,也只因为是我想做的;

你自以为了解我们,你了解什么?”

“不过是个私生子。”

詹陆原本低着头咬牙忍痛,听到她这样说,猛地抬起脸瞪住她,目光阴冷,像一条毒蛇。

陆晚时淡淡开口:“以后改名字记得别忘掉自己那双没用的眼睛,詹陆。”

“……还是该叫你,陆瞻?”

“你懂个屁!”詹陆被她戳穿,粗鲁地破口大骂,“你不过也是靠你妈妈上位才挤进陆家的一个二手货的女儿!论血缘,你才是外人!”

“陆环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我的!!!什么私生子,我不是私生子!!!!我也是陆家的儿子!”

“我妈是陆赟的初恋,是他的爱人!!就是因为陆环那个杂种他妈”

陆晚时的高跟从手移到了他的脸上,对准他的嘴部狠狠一踹。

“我不知道你如何定义真爱,如果你觉得为了家族联姻放弃女友、婚后还让她当小三这种行为也能称得上是真爱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你不为你的母亲自愿或被迫成为第三者感到悲伤,反而因为这充满欺骗与肮脏的血缘沾沾自喜;

看见陆环收拾别的私生子女后抱头鼠窜改头换面,蛰伏多年,用小公司缠上他、勾结内应谋杀他以此上位,你觉得你是出洞的毒蛇?”

“不过是一条蛆。”她笑吟吟地对他说,“令人发笑,让人鄙夷,遭人唾弃。”

陆瞻看着她天使般乖巧的笑容,忽然很扭曲地咧开嘴角。

“笑吧,陆晚时!你很快就会知道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几个小时之后,希望你跪地求饶的时候腰不要挺得像现在直——”

“第一。”

陆晚时抬起脚,取出手帕擦了一下鞋跟底,拨通在不远处待命的司机的号码。

“就算你把陆环杀了,陆赟也不会让你上位。”

陆瞻没信她的话,但隐隐有些不安,太阳穴一跳。

他想站起来,可是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尤其是头部,血液不断流出来,他感到身体一点点变得空虚。

“第二,你猜我知道的这些事情,陆环知不知道?”

“你找的那几个人,我们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

陆瞻呼吸暂停一瞬,霎时天昏地暗。

“第三。”

陆晚时边说边走远,向迅速驶来的某辆车招手。

“你没有几个小时了。”

*

坐在回家的车上,她想,这也算给陆环报仇了吧?

虽然这一次的陆瞻是个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但上一世,他的确成功了。

如她所说,最后陆赟并没有把偌大的陆氏交给他,但是他确实分走了很多好处,也直接导致了陆氏这一巨富豪门的没落。

她之前的猜测没错,陆环并不是简单的死于剧情杀,在一支隐藏的线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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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时仅剩的最信任的人弄坏了刹车,下了让人意识昏迷的药,在高速行驶的途中出了车祸。

陆晚时垂眼,点开手机里的网盘,里面躺着2个名为“监听”的文件夹。其中一个是厉风。

“最信任的人……”-

“秦爷爷。”

陆家宽阔的地下车库里,皮鞋踏地的声音打破死寂。

陆环一步步走向猛然回头的秦管家,淡淡开口。

“自从我7岁之后,就很少这样叫您了。”

“少爷记得很清楚。”秦管家镇定地与他对视,直起腰双手背后鞠躬,“可我这把老骨头,还总是忘记改口,称少爷为先生呢。”

“听说您一会儿要去接小姐回家,我来帮您检查汽车的储油量。”

陆环没有再走近他,也没有在意他补充的说明,只是温和地摇头。

“您一直说把我当亲生的孩子,从小养大,叫什么都无所谓。”

秦管家愣了一下,低头笑了。他看着陆环锃亮的皮鞋跟上沾上了湿渍,准备离去:“下雨了,我给少爷泡杯热红茶吧。”

“家里没有红茶了。”陆环笑了,目光却逐渐冰冷,“您忘了吗?”

“真让我失望。”

秦管家顿时想到自己最近经常办事不力,而他们却屡屡看着他照顾已久的面子容忍与退让,倍觉羞愧。

“抱歉少爷,我年纪大了老犯糊涂,记性实在……”

陆环定定看他,好一会儿才讽刺开口:“我怎么会知道有没有红茶。”

不是老糊涂了,是做贼心虚。

秦管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没有用,陆环根本没给他缓口气的机会,接着说道:“把涂料拿出来吧。”

“您年纪大了,弄坏刹车这种事,让陆瞻自己做不就好了。”

二人站在车库内斑马线的两端,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良久,秦管家放下背在身后的手,手中握着的涂料瓶脱力坠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您知道了。”

“不愧是陆环少爷……我不狡辩,任由您处置。”

“……对不起,少爷,我也不想这样。”他忽然哭起来,情绪崩溃,一看便积压了很久,“可是那孩子前阵子找到我哭诉,说他什么都没有了,陆氏的家产本该有他一份。我不想帮他害少爷,可是他长的,和我的小英太像了,太像了……”

他来到陆宅工作的时候一无所有,刚和妻子离婚,女儿由对方抚养,是陆赟好心收留了他。他于是从清洁工干起,一步一步成了管家。

后来他知道,陆赟谈起了恋爱,一段又一段,但总与那个初恋的女孩反复纠缠。直到他结婚,那个女孩还是相信和他是真爱,成为了第三者。

有一天,他终于见到她,却发现她和已经听闻病故的前妻长得一模一样,偷走她的头发后,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女儿。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陆瞻,正在用这个孩子逼陆赟离婚。

陆赟厌烦了她,给了一大笔钱分手。他还迟疑着不敢与女儿相认,就听说她带着孩子和钱离开。

这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憾。直到前一段时间,已经改名詹陆的陆瞻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带着新的血缘鉴定来找他,求他给他一个回到陆家的机会。

他说,这是他妈妈离世前唯一的愿望。她很恨当年那个被陆赟名正言顺娶到的妻子,更恨占了她和他儿子地位的陆环。

秦管家不用看检测报告,因为陆瞻的脸实在太像女儿,也太像妻子。

“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少爷……”

对着那张脸,他觉得自己可以为他和她们对付一切。

哪怕是少爷。

被他看着从小长到如今稳重成熟模样的、昼夜相伴的少爷。

“骨肉相连,密不可分。”陆环轻描淡写,“我知道。”

“请少爷原谅……请陆先生原谅他!”秦管家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您要怎么处置我都行,你放过他吧,他只是一时糊涂。”

“这是我的亲孙子,我只有这一个孙子!”

他鼓起勇气抬起眼看向陆环,却看清楚他眼中分明的讽刺笑意。

他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个男人小的时候,他也刚与女儿和孙子分开没两年。

那时陆环的父母离异,冬日里,他为他面前的壁炉添柴。

他对他说:“小少爷,我们都是一个人,我把少爷当自己的孙子。”

少爷看上去严厉冷漠又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很温暖,彬彬有礼,从不对任何人随意发脾气。

他对自己好到让他以为可以被纵容一切。他也曾以为他真的一直把陆环当成自己的亲人,可在看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在面前哭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偏掉心中的天平。

秦管家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声音被陆环离开的脚步声覆盖。

“我会成全你们这对感情深厚的祖孙。”

语气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似乎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你只知道我要去接晚时,想要在车上动手脚;那你知道她今天去见谁了吗?

你亲爱的二十多年没见过的孙子没告诉你吧,他最近在纠缠晚时,声称要夺走我的一切。”

秦管家木然抬起头,张开嘴说不出话。

“我们想,就让他来好了。”陆环遗憾地说,“可惜,看上去他似乎并没有那个本事。”

“我给你们留够了时间和空间,甚至专门飞了趟M国等着你们下手,没想到动作还是这么慢。”

“但我习惯速战速决。”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清晰念出上面被紧急报道的新闻。

“沪城交通警察局通报:8月8日14时许,槐昌东路西十字路口旁发生交通事故,一名男子醉驾撞上停在路边的车辆,事故造成2人当场死亡……”

“据我认识的朋友说,被撞者的车牌号是沪A748S…”

“不、不——!!!”

秦管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双拳紧握。

怎么会,怎么会,刚刚好也是车祸苩羏0ろ壹七,怎么会……

“您年纪大了,又有风湿,这样的雨天,很难过吧。”陆环收起手机,最后提醒道,“记得多用晚时送您的按摩器,是她专门请人做的,里面有最先进的监听设备。”

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地的秦管家,失望的神色转瞬即逝,已然收敛为平淡。

一开始调查陆瞻只是因为帮晚时做背调,可他干净的太不寻常。他告诉她疑虑,她却早有所料地拿出一个录音文件。

他带着疑问听了,听着听着,听见录音里秦管家哭着和陆瞻互称爷孙的对话时,他就不想问了。

再后来,他派人监视秦管家的手机,发现有与陌生号码的短信对话。秦管家告诉那个号码的主人陆环每天都吃维生素,以及每次有空都会自己独自开车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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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陆晚时。而昨天,她把写有私人号码的名片丢给他,他扫了一眼,恰好对应。

不重要。这个人,不重要了。

她如何察觉不对劲的,他也不想知道。旁观者清,是他轻信旁人。

他的家人不像家人,偶尔遇见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辈,就当作是家人,多么可怜又可笑的认知。

秦管家如遭雷击,想起陆晚时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对他用甜美乖巧的嗓音说:“秦爷爷,记得要每天都用哦。”

“小姐,小姐她早就……”

早就开始提防他,在他还真心实意对待陆环,没有被找上门的时候。

而后来,从小瞻一开始来找他,她就听得清清楚楚……

难怪他总疑惑为什么这么恰巧,小瞻一出现他们就开始吵架拌嘴,原来都是在故意把自以为是的他们耍的团团转。

小瞻,他的亲孙子……秦管家呜呜的哭出来:“少爷,你让我走吧……”

“走?”

陆环背对着他,温和又安慰地说。

“您要去哪儿?您还能去哪儿呢?”

“您也说了,一把年纪老糊涂,怎么好好照顾自己?”

他继续往出口的电梯走,电梯门打开,走出几个黑衣保镖,迅速走过他去将秦管家围住。

“陆家有医院和疗养院,刚好可以让您在里面安享晚年,什么风湿,健忘,心梗都不愁治。”

“……等您再老糊涂一点,还有精神病院可以住。晚时就是医生,她的医术您一定放心,不是吗?”

他按下按钮,电梯门合上,盖住秦管家不知在后悔什么的哭嚎。

等待电梯到达一层的那短短时间,陆环回味着秦管家的话。

骨肉血亲,多年相认,足以放弃其他的一切。

多感人肺腑。

电梯门打开,阴雨天的气味在鼻尖蔓延。陆环走进雨地里,高大的身影穿行其中。

被放弃并不令人难过。

在暴雨天失去一件衣服也不难过。

因为他知道,面前还有一把伞。

耳畔隐约回荡着他呛陆赟的话。

——“伴侣也是家人。”

如果古老的宅院只剩下背叛者的哀嚎,他不介意以伞为家。

只要撑伞的人是她。

暴雨中,她与他对视,一步步朝他走来。

“我说了。”陆晚时的声音轻飘飘的,在雨中尤其清晰,“记得带伞。”

陆环轻松地笑了,走到她的伞下。

“这不是有你吗?”

他伸手握住伞把想要接过,她却没有松开。

另一只手从包里取出香烟盒:“来一根吗?”

“戒了。”陆环反驳,“其实我本来就不抽。”

陆晚时挑了挑眉:“我看出来了。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点一根。”

陆环想,那不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不在,因为那个充满误会和玩笑的视频,他才心烦意乱,打破往常的自我约束。

“我不会为无关的人影响心情。”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忽略了身上的雨,这世界只是放晴。

“我想纠正一点,关于你那天说的话。”陆晚时把烟放进包里,“被信任的人背叛,并不意味着你的失败。”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的信任。”

“我大二那年,跟着你上谈判桌学谈生意。你说,即使是自己人,也不能暴露全部底牌,不能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对方,哪怕是轻度的过敏原和人格测试。”

“人心最幽深难测,即使是顶尖的心理学家,也无法预判所有人的所有举动。把信心托付于他人之心,是愚蠢的。”

“你教过我的话,似乎自己都做的不太好。”

陆环看着她笑了:“是。”

“而且我不打算改。”

“我会继续愚蠢下去的。”他轻吻她的额头,“我依然信任你。”

只信任你。

这似乎不是个接吻的好时机,他的唇一触即离。陆晚时忽然强硬地从他手中夺回伞,丢到逐渐下大的雨地里。

“陆环,昨天我没能跳成舞。”她的手搭上他被淋湿的肩,“你赔我,今天补上。”

雨水打落在灰黑色的地面上,像白色的烟花,像被切割的碎钻,像被淋湿的蝴蝶。雪白的公主裙与纯黑的西装一起摇晃,白色的小高跟与黑色皮鞋踏着优美的舞步,每一次迈步都是和雨的共振。

“1、2、3、4……”

像第一次教她跳舞那样,他低醇的声音数着节拍。没有音乐,他们几乎安静地跳舞,雨声轰鸣。

陆环抬起手,陆晚时转了一个圈,被他揽入怀中。

她喜欢叫他的全名。舌尖抵住上齿龈,舌根又靠近软腭。

“陆环。”

“我也信任你。”她贴近他,在暴雨中汲取彼此身上的温暖,“我爱你。”

像你爱我那样。

*

隔日,正在重新启程环游世界的陆赟紧急回国一趟,和陆环谈了大半宿。

出来以后,他满面落魄,将手里剩的全部陆氏的股份给了陆环,他没要,全给了晚时。

陆晚时想到他们查到的陆瞻实控的小公司,正是不知哪里来的能量与陆氏缠斗许久的那个,最后才发现是陆赟给了支持,但最后也无济于事,依然成为陆环的手下败将,故而陆瞻才想要铤而走险。

她看着窗外陆赟灰扑扑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引狼入室,为虎作伥。”

“不甘心被我压制,想要找个新儿子来和我窝里斗看笑话,却没想到他的野心远超他的想象。”陆环端着一杯温牛奶来到她身边,“不难理解。”

陆晚时边喝他递到嘴边的牛奶边刷着手机,看见热搜上曼琦的画廊大获成功,而Lana展出的画更是引得一片好评,病情稳定下来的她如今得偿所愿,靠画作被大家认可喜爱。

无论她们上辈子如何悲惨,如今都有一个好的结局。

陆环不满她一直盯着手机,放下空掉的牛奶杯从背后抱住她。

“别看手机了。”

“看看我。”

他委屈巴巴的,陆晚时心里一动,放下手机,却没回过头。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给老宅的所有员工放假呢。”

刚刚的早饭也是他端到房间来给她吃,一个上午,她连楼都没下。

陆环蹭了蹭她的耳朵:“你这么聪明,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他抱起她出门下楼。站在老宅长长的楼梯往下望,偌大的一层全是圣诞玫瑰。

他真的培育出来了,盛夏的圣诞玫瑰。

“陆环,你知道我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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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喜欢它吗?”

“为什么?”

圣诞玫瑰,第一个花语是矛盾,第二个花语是犹豫。

像她和他。

快到楼梯最下方的时候,陆环将她放下,先一步下楼转身伸出手,邀请她在危险的花朵与荆棘中跳舞。

陆晚时跳着跳着,故意踩了他一下,结果没注意到他身后是楼梯的台阶,重心一个不稳,二人一起倒下去,他还不忘护住她。

躺在楼梯上,他的手搭上她的腰。

“陆晚时,亲亲我吧。”

接吻的时候陆晚时闭着眼,感受到无名指上一凉。

她睁开眼,一枚镶钻的白玉戒映入眼帘。

和他手指上的一样。

*

后来,他们举办了一场盛世婚礼。

婚礼的地点是陆环求婚后不久买下的三个近乎相连的椭圆状小岛,后来又在岛间架起大桥,人们才看出来三岛相连像只小兔子。

低调的二人只邀请了少许亲友,没有接受各大媒体的报道请求。对此网友们纷纷哀嚎可惜,不过已经成名的Lana参加完婚礼后画了一幅难得写实的油画,正是他们当天的样子。

小公主的水晶皇冠搭配雪白的镶钻婚纱,裙身是蓬蓬的玫瑰状;一旁黑色的西装笔挺,男人手中持有一个怀表。二人同款的玉戒处被她用白颜料点着两个十字形高光,连这光都是那样登对。

再后来因着他们低调的性子,大家也只能听业内说起陆氏集团多么辉煌时想到那位陆环先生,唯一一次可堪高调的,就是他代表陆家与国人又一次买下以前被掠夺的藏品捐于国家。

陆晚时倒是在网上有账号,但也从来都只做知识科普,踏踏实实做医生开医院,時環逐渐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精神病院机构。因为宣传得当,许多她同辈的年轻人成为父母后,再也不讳疾忌医、以病为耻,而是积极治疗。

一切结束后,兰时回到空间。洁白的四周像她总是穿着的雪白大褂。

还像什么?婚纱?

婚纱当然纯白无暇,可她穿过吗?

她思绪混乱,好像又一次忘记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想起离世前手中还在阅读的心理学书籍,那本书叫:《执念》。

她的执念是什么?恐怕就是不敢沦为垫脚石,一次次回来改变原有的炮灰命运。

但好像还有别的。

她似乎一直在寻找谁,谁的灵魂。

一些剪影在脑海中闪过,一道白衣的背影,一块破碎残缺的玉石,很快消失不见;紧接着是Lana那幅红白花朵、被人们称为《圣母与残忍》的画,像天使的翅膀染上颜料,又像血泊里的白花……

兰时的脑子快要炸掉,小春及时出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这个世界你还是没生育耶。】

她回过神来,无意识忽略掉“和谁生育”这件事,将注意力集中在它的问题上。

“嗯,我有点怕疼……”

也不仅是怕疼,还有发自内心的抗拒:怕自己教不好,也怕被传闻中可怕的熊孩子烦到。

乖一点的还好,但这种东西又不能选,万一爱哭爱闹,她自己可还都是个孩子呢,怎么教好下一代?

小春点点头,表示理解。

它操作着系统,却眨了眨眼:【诶!】

【下个世界……】

话音未落,它已经习惯性按下确认键,兰时身上忽然涌上一股脱力感,再朦胧睁开眼时,已然躺倒在床上。

这是哪?她现在是哪个身份?

她应该让小春传输剧情的,可是,可是……

她翻了个身,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移动小脑袋往温暖的被窝里钻了钻。

这里的她应该本来就在睡觉,此刻因为意识觉醒转醒,更加疲困。当然,回笼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算了,不管了,先睡吧!

“呼…”

“呜呜……”

“呼……”

“哇哇哇哇哇呜呜呜呜哇——————”

“呼呼……”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

兰时一掀被子。

“谁!!!!”

吵人睡觉,天打雷劈!!!!!

她跳下床,双手叉腰左右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倒是看到床边妆台的铜镜里倒映着一位下巴尖尖的美娇娘。

“没人呀,哪来的哭声?”

兰时叉腰的双手紧了紧,猛吞咽一口。

不会有鬼吧?

小春看不下去了,戳戳她:【你看下面。】?

下面?

兰时低头一看。

只见她腰部以下立着一个小豆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满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和长长翘翘的睫毛粘连在一起;

通红的鼻子上,还挂着个偌大的泡泡。

&#128214;05我是男主她后妈&#128214;

第127章恶毒继母x小王爷01

◎我有娃啦?◎

兰时看着小奶娃要哭不哭的样子,生怕他那个大鼻涕泡突然破掉。

她颤巍巍侧过头,再次望向镜子里的人影。

确实是个二九年华的粉面少女没错呀?

再次看向这个大张着嘴的小孩儿,兰时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吓得他再哭嚎不休。

她压软嗓子,轻言细语:“你是谁家的小孩?”

结果小孩听她这么说,又猛地一声哭出来,比刚才更厉害了。

兰时脑子睡得乱糟糟的,本想让小春先给她讲讲发生了什么,被他令人头疼的哭声一打岔,差点闷头晕过去,真想捂住嘴让他别哭了。

她忍无可忍,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桌面想让他安静下来,这招倒是出奇有效,小男孩听到拍打的声音,像被什么定住了似的动都不敢动,只有吸鼻涕泡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也不敢大声吸。

总之得先把这祖宗哄睡着再说!兰时胸有成竹地想,毕竟她觉得睡觉就是全天下最美的事了,而且睡着了就不会哭。

“小孩儿,你想不想睡觉呀?看外面太阳照屁股,是该午睡的好时候啦。”

她蹲下来和他平视,显然吓到了小男孩,可他被眼泪沾湿的睫毛抖呀抖,最终还是在她温柔的声音中放下警惕心,没有退后。

他双手攥紧衣袍,低着头支支吾吾:“我、我想睡……”

“想睡觉?”兰时笑逐颜开,“想睡好!好!你想睡就睡!快去吧!”

最好多睡会儿,一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这样她不用操心带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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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但……”小男孩声如蚊蝇,口齿不甚清晰地说,“得先喝莱。”

喝莱?

对哦,喝奶!

兰时一拍脑门,小孩子可不就得喝奶嘛!记得她小时候也是喝奶粉长大,不喝睡不着觉那种,奶粉,奶……

可这里是古代,哪来的奶粉?

要说喝奶……奶…………

她诡异的看了一眼小男孩,对方咬着手指头,也目光闪闪地看她。

兰时又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平坦的布料,吓得一把捂住!

小男孩也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大鼻涕泡啪地一声破掉,呆愣愣看着防贼一样的兰时说:“莱娘粗去惹,把莱放到厨房惹。”

兰时自动翻译好他奶声奶气的话,尴尬地挠了挠头,咳嗽两声:“哈哈,我知道,我想起来了,走,我带你去厨房喝奶。”

吓死她了!

还好这里有奶娘,不然她哪里有奶能喂他的呀?!!

走进厨房,她才明白为什么小孩儿得哭着来找她了。那奶娘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事,给小孩儿喝的奶既不给下人帮忙拿去,也不放在他能够到的地方,反而是搁在很高的橱柜上,就连兰时也只能踮着脚尖才能够着。

这府里也怪得很,装修的虽古朴,倒是很气派,从她的厢房到小厨房走了半天却一个下人也不见,大白天和见鬼了似的。

她把奶取下来给小孩儿,盘算着能不能问问他,但想了想,还是待会儿问小春比较稳妥。

正是初春的时候,冬寒还没有褪尽,太阳照在碗里,温度却和这液体一样冰凉。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望向神游的兰时,吞咽一口就没再犹豫,扬起下巴大口大口喝光冰冷的奶。

兰时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结束,看向狼吞虎咽完喝得满嘴都是的小孩儿,忍不住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脸。

手感真好,软乎乎的。

小男孩嘤咛了一声,大眼睛又蓄上眼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却也不敢躲开她。兰时愣了一下,松开手。

她也没用力呀。

见他还不敢动弹,她找出帕子胡乱擦了擦他的嘴,颇为嫌弃地扔到一边,又拎着他跨过厨房高高的门槛。

“好了,现在你该去睡觉了吧!”

兰时双手叉腰看着他,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也不再哭了,转身自己走远。

“他一个人没关系吧?”兰时怀疑地说。

小春说:【应该没事,他在这府里可比你呆的久。】

它没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再多的苦都受了,自己从厨房走回院子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兰时放下心来,也回屋去:“走,快给我传输剧情,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故事!”

她脚步急切,没有注意到朝某个方向迈着颤巍巍小步走去的小男孩在某一刻犹犹豫豫回过头,刚好看见她匆匆离去的身影,眼神一黯。

*

坐在雕花木椅上,兰时原本倒了杯茶打算边听剧情边品尝。刚才看小娃娃喝得那么香,她也有点渴。

却不想一个剧情传过来,她尖叫一声,被呛了一大口:“咳咳咳咳咳咳!!!!”

“天爷呀………”

她放下茶杯,双手抱头。

——她真的有娃了!!!!!还是人家后妈!!!!!

刚刚那个男孩儿,算是她名正言顺的继子,她和他爸在理论上拜过堂结过亲的那种!

听上去倒也是那么回事,但她这下才回忆起来,一个来月前和她拜堂那位压根不是这侯府的谢侯爷,而是一只大公鸡!!!!!

只因谢侯爷久经沙场留下顽疾,病入膏肓,整日只能卧床等死,又不甘英年早逝,这才请了人做法,算得他需要个妻子来冲一冲喜、去去煞气。

这女子除了时辰得和他相合外,为了化解他在战场染上的血腥蛮气,必须还得是书香门第,清白高贵。

这下可为难住了人。别说书香人家,就算是普通有头有脸的门户,有哪个愿意把未出阁的待嫁女儿嫁给一个快死了的老男人冲喜?更何况他还有个儿子,虽说正妻生产时难产而死,但好歹是嫡长,侯爷这样子也不是能再生的,一嫁过来就得给人家养儿子,说不定没多久就得守着侯府孤寡终身。

但千找万找,还真让谢侯府找到一家,那就是兰时在这里的母家洛家。

洛家是清流人家,祖代都是进士,在宫内的馆阁修编,算不上主持,那也都是些掌书、书办,祖上更是出过负责修编夫子书经的大儒,传到这一代,却有垂败之态。

这就不得不提当今的皇朝背景了。和所有古代世界设定相仿,天子皇朝,嫡长继承,到了今朝,却因为上一代登基的女皇改革,又传位给了大公主段璟瑜,隐有像现代世界靠拢的“以能为尊”、“男女同席”之势。

然而所有改革都并非一帆风顺,反抗最激烈的就是像洛家这种自诩正统之风传承的门第,这便受了打压,遇上一个能投靠军功赫赫的侯府的机会,简直如获至宝,别说是卖一个女儿了,卖十个也愿意!

毕竟在洛家,女子恭顺贤惠者为上,是不能与男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夫为纲,将来为了家族的前程出嫁,这便是洛家以及所有这种“传统”人家中女子的意义。

洛鸢时就这样,被大红轿子喜气洋洋地抬进了侯府,十七八岁给大了两轮不止的将死侯爷当了续弦。

说的好好的冲喜,嫁来一个月,谢侯爷就给冲没了。

宅子里的红绢花被急匆匆换成了白的,喜庆的大红袍换成了素白裳。洛鸢时由此成了个寡妇,还当了人家儿子谢斯斐的继娘。

洛鸢时头很疼。

“所以按照剧情,我之后会虐待这个便宜儿子,逼得他年纪轻轻断了左手的筋没法上战场,转头走上科考之路成为朝廷最得圣心的大文臣……??!”

小春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你就是男主的那个恶毒继母,先毁了他的身再坏了他的名,最后天才男主不甘陨落绝地反击。

等到他位极人臣,和昔日学堂里最投机的女主洞房花烛,你就被他强行送到谢家的老家去,路上染了病死了……】

“停停停!”洛鸢时伸出手止住它,“你说我是病死的?”

“这小孩没报复我??!”

不应该呀!要有个人从三岁开始虐待她,动辄打骂,最后还毁了她毕生的梦想……虽然她如今没什么大志,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她肯定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

【还真没有诶!】小春仔细看了一下,确信道,【你就是病死的,不然他还托人给你找了好大一个院子,准备养着你到死呢。】

【你死了以后,他还颇为自责,虽然没掉眼泪,倒是给你好好安葬了,也立了碑。】

它啧啧称奇:【这小孩还挺孝顺?】

洛鸢时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说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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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自己面前有个等待她照顾的鼻涕泡小男娃,她心里不耐又恐慌,知道始末后,却只剩复杂下的同病相怜。

但那也不代表她就心甘情愿照顾他。他没了爹娘,她却更是被家庭放弃,为了攀上谢家卖过来没了前途指望的姑娘。有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还有个三岁出头的继子得伺候。

也正因此,在剧情中她一受人挑拨就将原本对侯府和洛家的恨转嫁给了整日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主谢斯斐。

知道他没错,知道他无辜,但她就活该有这样的人生吗?怀着这样扭曲的想法,她就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虐待。

可怜不是可恨的理由,她并不想为剧情里的自己辩解,因为那本身就大错特错。

这次她无心掺合这些事,只打算和他相安无事,找个靠谱点的奶娘伺候,等到年纪大了再找个伴读或者陪练,他想做什么都和她无关。

可是听见小春说剧情里最后谢斯斐对她的放过,她还是很受触动。

面前似乎又浮现出刚刚那个奶娃娃想哭又不敢哭的小脸,那软软的脸蛋手感也尚在指尖。

她这才想起来,来到侯府的第一晚,她本应陪床的,却因为谢侯爷的身子作罢。这本是谁都知道的事实,他却觉得丢人,硬是要她在房里跪了一夜,第二日腰酸腿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天,三岁大的谢斯斐去给她请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她的黑眼圈觉得新奇,友善地笑起来,期期盼盼的叫娘,却被以为遭到嘲笑的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谢斯斐愣住,转瞬便哭了,越哭她就越想打他,叫他止住哭声。

毕竟洛鸢时自己小的时候就是被爹娘一路打着过来的,稍有不听话就动手解决,要不就是断她的饭食,所以自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制服好小孩子。

洛鸢时叹了口气。

所以刚刚谢斯斐在她面前,对她落下的想要抚摸或者揉捏她的手很是害怕,原来是怕她再打他。

她想着想着,鼻头一红,一颗眼泪落下来。

这可把小春急坏了,它赶忙说:【没关系没关系,这才一个月,你上次受控制下那样虐他最后也没怎么样。这回你和他友好相处,他肯定不会记恨你的!】

它还以为她怕欺负过男主这辈子就又完蛋了才哭,洛鸢时摇摇头,沉默不语。

她只是难过,为了谢斯斐,也为了她。

明明是两个可怜的人,却似乎站在了天然敌对的立场。一个缺少母爱,一个被逼着失去一切,小小年纪当了母亲。

洛鸢时坐在椅子上很久,直到坚硬的椅子坐的她腰有些僵,茶壶里的水也已经冷透的时候,有丫鬟来传话:“姑娘,晚膳好了,请前去用膳吧。”

洛鸢时点点头,按照记忆里的规矩起身伸手叫她扶着走。

她瞥了一眼这个名叫秋砚的丫鬟。长相不甚出众,眉清目秀,亦有几分可人,白面尽展温顺绵柔之气。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温绵之人,被侯府的二房派来当眼线和嚼舌根,未经人事的洛鸢时本是个耳根子软的,天天被她念叨少爷记恨她、侯府埋没她,又被撺掇着害人,最终闹成那样。

只是她也没打算现在对秋砚做什么。少了她,也会有别人,与其再添一个不认识的,不妨先留着知根知底的秋砚,日后慢慢清算她和二房那些人。

洛鸢时被她扶着坐下,饭桌四四方方,不大,菜肴却琳琅满目。

只是这么多菜,面前仅有一副碗筷。

她挑了挑眉:“少爷呢?”

【&#128226;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这是个比较轻松欢乐的故事~

第128章恶毒继母x小王爷02

◎议婚?◎

秋砚一愣:“姑娘您不是说不喜欢和他一起……”

“二房就送这样的人来我身边么?答非所问,满口胡话。”

洛鸢时目光犀利,嘴上也不客气。她虽然不打算这么快除掉秋砚,却也不必对她虚以委蛇,总归在这府里没人能越过她去。

“还有,我是这侯府的夫人,日后别再叫什么姑娘,平白惹人笑话。”

她抿了口茶水,心中暗讽。说起来这“姑娘”的叫法也是秋砚提出来的,说不忍看着她年纪轻轻过来当夫人,所以领着一众人叫她姑娘。

洛鸢时觉得她体谅自己,是这侯府大院里为数不多的知心人,那自然是对她敞开心扉,二人就像未出阁的手帕交那样相处起来,却不想这不满侯府的名声就传了出去,谢斯斐走到哪里也都被说成没了亲娘、后娘不要的野孩子。

秋砚原本还想还嘴,可洛鸢时在之前的世界是当过皇后的人,虽还是温和的笑着,却陡然散发威压气场,让人心里一惊,赶紧乖乖低头:“是,夫人。”

“少爷现在应该在自己院子里呢,奴婢这就亲自去喊他。”

她本是奴仆,却用了“亲自”,处处显着优越。

“不劳烦你。”洛鸢时讽刺冷哼,要她去,指不定说什么鬼话吓唬那个小娃娃呢?

她环顾四周,一看自己这屋子里竟都是二房三房的人,差点嘴角一抽。

终于见着一个好的,便状似随意地指道:“就你了,春笺。你去叫少爷过来一起吃。”

她顿了顿,皱眉改口:“请他过来一起吃。”

春笺站在角落,没想到会被突然喊道,更没想到夫人会记得自己的名字,但她是个机灵的,立马站出来应答:“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秋砚瞪了她急匆匆的背影一眼,待人走后,立马给洛鸢时吹耳旁风:“姑娘,不,夫人!这春笺可是昔日先夫人留下的丫鬟,和少爷那院子才是一条心,肯定不是个好的……”

洛鸢时这才正眼瞧了瞧她,秋砚和被鼓励到一样,说得更欢:“您想呀,夫人在时,老爷虽有妾室,那也都不曾有什么子嗣,唯少爷一个老来子,可不就是侯府所有东西都要给她们母子俩占了去?

老爷死后,妾室们都陪葬了。如今只剩下您留在府中主持大局,一切都本该是您的,可少爷和先夫人留下的人还在,势必是要和您抢一遭的!依奴婢看就该先把这些下人赶出去!”

她得意洋洋地说完,讨赏般看着洛鸢时,却见夫人嘴巴开合,说出了让她目瞪口呆的话:“说够了吗?”

“你真的很吵。”

洛鸢时边喝茶,边轻抚耳环的大金坠子,这沉甸甸的玩意儿揪得她耳垂生痛,表情却分毫不显,反而让娇□□态的脸平添威严感。

“你,还有你们。”见门口春笺领着不明所以的小男主匆匆进来了,她一扫屋内众人,“都给我下去,不必留着伺候。”

“春笺,你去拿副新的碗筷来给少爷添上。”

见屋内众人还一动不动,洛鸢时稍微用力将茶杯放到桌上:“还不动?”

秋砚直接被她的大转变吓傻了,哆哆嗦嗦领着众人下去,春笺也连忙去取碗筷,谢斯斐左看看右看看,眼泪又快吓出来,抱着头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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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鸢时本觉得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挺好玩的,看见他抱住头,心里又难过起来,她温柔的弯下腰朝他招招手:“没说你,谢斯斐,你过来。”

谢斯斐被她叫了全名,浑身一抖,但不敢不从,试探性地踏出步子,与她温柔又鼓励的眼神对望,这才渐渐加快脚步朝她小跑来。

“你跑什么。”洛鸢时拍了拍小孩儿的头,觉得他黑亮的头发也软软的,没忍住多揉了几把,“自己坐的上来嘛?”

和小孩儿,尤其是这么一个可怜的小孩儿讲话,她不自觉软了音调,听上去软绵极了,谢斯斐一头雾水,却眼睛亮亮地愣神看她,点了点头。

他是不想让她失望的,也不敢麻烦她,努力地踮脚,双手撑住椅子想要上去,却因为个子太矮宣告失败。

洛鸢时看着耳根通红的小男孩,笑叹一声,起身将他抱到椅子上:“小小年纪别的不学,倒学了人家逞强!”

谢斯斐眼瞧着是要反驳什么,却垂下头一言不发,洛鸢时有点好奇,不过这时春笺回来了,将小孩子专用的袖珍碗筷放到谢斯斐面前,看着洛鸢时犹豫不定:“夫人,那奴婢也下去?”

洛鸢时挥挥手,又想到什么:“对了,传我的话下去,你事情办的不错,提为我身边的一等丫鬟。”

“夫人!”春笺连忙跪下,“奴婢也没做什么便连提两等,这不合规矩……”

“我说你做得就做得。”

这侯府哪有什么规矩?洛鸢时有点讽刺,纳人冲喜、妾室陪葬,她这点没规矩算什么?

“侯府无高堂,从前侯爷在的时候侯爷是规矩;现在他走了我这个夫人最大,我就是规矩。若有谁有异议,让他们来见我。”

“是!!”春笺跪倒在地,大为感动地连连叩首,“奴婢一定忠心耿耿,当牛……”

洛鸢时不想被打扰吃饭,赶忙让她下去了。

她自然知道这是个忠心的。剧情里春笺可是为数不多在她身边讲真话的人,更是在从前承了先夫人的情,偷偷在谢斯斐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解囊相助,却被秋砚发现,直接推入了谢斯斐院子里的井中,还诬告洛鸢时春笺是陪谢斯斐玩乐时被他不慎推下的,后来又是好一通发作……

她都不愿意回顾剧情里那个受控制的混账,更不愿承认那是她!叹了一口浊气,洛鸢时揉揉眉心,夹了一块鱼给自己顺顺气。

嗯,鱼肉细嫩,白灼的做法更是保留了鱼本身的鲜美。她咽下肚子,心情好了不少。

来者可追嘛!

思及此,她眉眼弯弯,慈爱地看向旁边的谢斯斐,却看见他正在和两根筷子缠斗。

他人清瘦,小手却软乎乎也胖嘟嘟的,笨的要命,根本握不稳筷子。好不容易握好了,夹了一片小青菜,又“啪嗒”几声,菜和筷子一起掉到桌上。

洛鸢时看着他,他也第一时间抬头,紧张的看向她,然后抿唇,默默伸出手掌。

洛鸢时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明所以地戳了戳他的手心。

谢斯斐和被烫到一样立马弹开一下,又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他怎么了?”洛鸢时问小春,“伸手是什么意思?”

【等你打他。】小春皱眉说,【平日里伺候他的下人都被教导着惯坏他,不许让他学着自己用筷子。

上次请安后难得和你一起用膳,却也没了伺候的人,一下子把那天吃的汤汤水水全撒在你身上,挨了手板子……】

洛鸢时这才懂了,鼓了鼓嘴,伸手握住他小小的手:“还没学会用筷子?”

谢斯斐惊讶极了,却乖巧地任由她握着,甚至有些不想放开“母亲”的手:“对不己,我会好好学的……”

他很羞愧的低下头。每当他想尝试自己用的时候,总会被奶娘和丫鬟们一顿哄,还说先夫人在时特地嘱咐的,可娘在他出生时就没了,又怎么会这么嘱咐?

整个院子,乃至整个府里,也没人听他的。

新来的娘是面前这位,看上去就和二房叔母家的女儿差不多大,但那位姐姐每天还无忧无虑地思考明天穿什么、后日去哪里玩呢。

他天生早慧,知道这里面有蹊跷,于是在成婚前就跑出府去偷偷瞧过,趴在洛家的后院狗洞里,听见她震天响的哭喊声。

她说:“我不嫁!我不嫁!!京城谁不知那个侯爷快死了,他还比我大那么多,还有个拖油瓶,我过去不如死了,呜呜……”

那时他就知道了,这个娘也不会是他的娘。不仅如此,她还是被迫的。他们侯府都对不起她。

他还这样笨手笨脚的,天天忍不住来烦她,吃个饭都学不会,把汤水洒到她身上,活该被打……

“又没人怪你。”

温暖的手掌又捏了捏他的小手,谢斯斐骤然红了眼眶,看向笑着的洛鸢时。

“学不会不要紧,只要你有这个心,慢慢来总能学会。”

她皱了皱眉,计较一番叹了口气:刚就不应该让春笺下去!

但到底是她的便宜儿子,喂顿饭也不算什么。她拿起他的小筷子擦拭一番,夹起一块鱼肉喂给他:“今天我就先喂你,不然饭冷了。饭后给你取双新筷子,你再学着自己夹东西好不好?”

谢斯斐眼中泪水涌动,乖乖地点头:“好,我会好好学的。”

他闻见嘴边鱼肉的香味,张了口却又闭上,嗫嚅道:“您吃吧,我吃青菜就好。”

洛鸢时心里软塌塌,却冷哼了一声,严厉道:“张嘴。”

谢斯斐来不及反应,习惯性听话张嘴,就被她将鱼肉喂入口中。

鲜香的味道在口中绵绵蔓延开,他忍不住咀嚼,也忍不住流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父亲死后按理守孝三年,而前几天粒米不沾,下了葬后才能开荤,别的院子里都做些好鱼好肉来补一补,但大家都说他是父亲独子,需要比旁人更注意这些,所以从父亲彻底卧床不能起时,也就是一年前,他就没碰过肉类,连肉泥肉糜也不行。

洛鸢时被他吓得一哆嗦,差点也把筷子弄掉。

有口鱼肉吃就哭成这样,完了,她们之前是得对着小孩多坏呀?!

她赶忙又喂了他好多肉,鱼肉鸡肉,还有解腻的炒菜。她也不习惯伺候人,一个闷头喂,一个闷头吃,看上去倒像那么几分样子。

终于,谢斯斐的腮帮子被她一筷接一筷塞成了一只小松鼠,只好抽空小声提醒:“不,不要惹……”

洛鸢时停下来。

她仔仔细细看着他,忽然认真地说:“谢斯斐,我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谢斯斐想要应声,张了张嘴,差点把满当当的饭菜都吐出来。

他赶紧闭上,边用力点头边狂嚼嘴里的东西,心底隐隐有些害怕。

见过她悲痛欲绝的样子,见过她勃然大怒的样子,像这样认真严肃的模样,还是第一回见。

洛鸢时正色道:“在你心里,认我这个继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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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意强调了继母,毕竟她做过女儿,知道血缘情深,不愿直接占了人家母亲的名头。

谢斯斐这时已经把吃食咽下去了,他愣了片刻,心一寸一寸变凉。

她这么厌恶他这个拖油瓶,这样发问,是不想要他了吗?

如果可以,他宁愿她走,即使自己真的成了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可她一个人,又能去哪呢?

洛鸢时见他呆子一样,不耐烦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快说,认还是不认?”

谢斯斐眼睛都红了,还是坚定地点头:“认。”

就算她觉得他不要脸缠上她也好,什么旁的也罢,他其实想要一个娘。

只是想要一个亲人,哪怕是假的也好……

“那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继儿子,我就是你继母。”

洛鸢时的话在他低垂的头顶响起,“从前我没想通,和你也有误会,如今我自己明白了一些道理,不管我再怎么不愿意嫁给你那个爹,但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从我嫁过来的那一刻起就是这侯府的主母,你就成了我的责任,也是未来要袭爵的的侯爷,我们总得把咱娘俩的日子过好,对不对?”

谢斯斐一颗心本来已经到了谷底,听她这么一说,三岁多的小脑瓜嗡嗡叫,一时没回过神,眼睛却已经有了光。

他陡然看她,只见之前总是哭着或者大发雷霆的女子,此刻正笑吟吟的眯着眼睛。

她年纪不大,水灵灵的,眉毛眼睛都弯起来,像他见过最慈爱和善的菩萨画像,也像他躺在败絮烂褥上时流着眼泪幻想勾勒出的阿娘。

“我也要向你道歉。”那张温柔的美面又郑重起来,“这一个月来,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这是绝对不正确的,你能原谅我吗?”

洛鸢时冤啊,虽然是她做的,但并非本愿。她怕小孩儿是因为怕麻烦、怕自己教不好,但要说虐待打骂,那是绝不可能的!

可在这里,做了就是做了,她不能够推脱。反而应该通过这个教会点小男主什么。

好歹也是她便宜儿子不是?

谢斯斐立马惊慌失措地连连摇头,和个拨浪鼓似的,洛鸢时都怕下一刻他的头被摇出去。

“我不怪你,你别道、道千。”

他话都说不清,语气却笃定。洛鸢时几不可察地蹙眉,联想到剧情里他最后对她的态度。

受了那样欺负的小孩儿,功成名就后居然不报复她这个罪魁祸首;不但不报复,还算得上让她安享晚年。

别说送老家去、不待在京城就是报复,谢家的老家虽然离得远,那也是个颇富饶的大城,景色更是怡人,最适合养老送终。

若说是做样子,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死后还好生料理了后事。他那个地位,对付一个背后无人的恶毒继母,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就有一堆人上赶着巴结。

她兀自回忆着上辈子最后的情势,发现她能太平活到最后,一定也是他打过招呼的。

这样的善心,虽然对她有好处,但说白了就是傻。要不是男主气运加持,只怕别人打一巴掌再给颗糖,他就傻兮兮认为那是个好人了呢!

洛鸢时捏紧拳头,决心要好好给他掰正回来!

谢斯斐不懂她的雄心壮志,只觉得万分惊喜。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握住她攥起来的拳头,鼓起勇气说:“那、那我阔以叫你娘嘛……?”

洛鸢时本在思考该如何让他“惩罚”她这一个月对他的小打小骂,冷不防被他柔软的小手黏上,一片十七八岁的少女心顿时融化成泛滥的母爱,当即便笑呵呵答:“可以呀!”

她现在不怕小孩儿了!他这么可爱,给他当娘又如何?

谢斯斐也笑了。

他没见过自己的娘,没见过几次的爹爹走了,周围的人也都觉得他是丧门星。

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

上一任女皇励精图治,勤勉改革,将之前的皇城从内到外来了个大改造。除了把后宫各宫从女子院落改成男女皆宜的修缮,更是将皇帝的朝服与冠冕请礼部改成了男女同款。只可惜英年早逝,在三年前传位于大公主后离开。

书房中,皇帝段璟瑜一身朝服,看着弹劾的奏章叹气:“谢侯爷走也有一个月了,他一走,侯府门庭冷落,眼看着朝廷里听话的可用将才是越来越少。”

“他虽有封狼居胥之功,亦忠诚于陛下,却早已病入膏肓,形同槁木不可用。

临死更是有失气节,娶了洛家小女冲喜自保,遭人弹劾。陛下既要继续推行男女尊卑改革,就无须惋惜谢侯之死。”

冷静的声音在段璟瑜面前传来。说话的人是她的竹马,也是当今朝廷中她最信任的左相周停樾。

段璟瑜也想起这段荒唐之事,眉眼冷下来。

她尚未登基时在母皇手下办事,也与这位曾经赫赫有名的战神侯爷打过交道,更是仰慕过他英年时的大将之风。却不想到头来,保护百姓的神将变成了一个将需要保护的弱女子拖入深渊的恶人。

母皇上位是在父皇死后,彼时皇室诸子尚且年幼,父皇又倾佩她,临终前将大权当着肱骨臣子的面交给她,即便这样她在位的过程都属不易。

况且那群老朽木到她死都以为她将传位给皇室的男子,才勉强没有闹,却被摆了一道,越过了几个儿子,传给了她这位长公主。

因而她虽是皇帝,如今依然不能保证稳固,每每得权衡拉拢这些满口男女有别、以男为纲的大臣们。眼看着谢侯娶了年少的妻子、拉了一干妾室陪葬,也无可奈何,只因那侯门背后是她必须拉拢的将士之心。

“可怜了那个洛姑娘。”段璟瑜皱眉,“朕要表态,就不能亲自临奠,更不可认同她如今的地位。可到底是个被母家和谢侯拖累的女儿家,你们给侯府的追赏定要仔细盯着,必须交到她手里。”

“臣必会派人监督。”周停樾拱手一拜。

段璟瑜满意的点点头,他的能力,她绝对放心。

“还有什么事吗?”

周停樾并未直起身,继续垂首道:“确有一事。”

“说。”

“孝期已过,陛下身为天命之女,理应稳固朝纲,充盈后宫。”

段璟瑜眯起眼盯着面前一动不动的□□樾:“左相知道的,朕现在很忙。”

三年孝期在历朝历代天子面前都可以网开一面,只她的确不想。如今地位未稳,贸然成婚生育,若赶上天灾人祸……

周停樾起身直视她:“所以臣只说让陛下纳后宫稳定民心,而非绵延后嗣。陛下年富力强,自然无需着急身后事,只是登基三年尚无后宫之主,引人弹劾,也落想要复立男尊皇朝之士口舌。”

“陛下三年内还可称孝心为大,丝毫不敢逾矩;如今确该广纳后宫,既为拉拢人心,也可堵住有心人之口。”

段璟瑜不满:“你既说了是有心人,有心便有口,难道我纳了后宫,便可堵住他们喋喋不休的嘴?”

周停樾再拜:“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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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若担心后宫混入有心之人,又不愿为此分神,臣愿竭尽所能替陛下分忧,亲自挑选合适的士族青俊拟位入宫。”

“待到入宫,臣会差人让他们按时服用避子汤药,直到朝廷稳定,陛下有余力生产之时。”

段璟瑜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的周到,不愧是朕最看好的左相大人。”

二人一坐一立,一左一右位于偌大的书房内,一个把玩镇纸,一个垂首叩拜,都看不见彼此的神色。

“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周停樾恭敬道,“更是臣的本分。”

段璟瑜把镇纸往桌上一丢,沉闷的声音带来短暂的不宁静,又终于归于沉默。

打破沉默的却是一道比宫女通传更快的少年声音。

“皇姐!”

段璟翎一身翩翩白袍现于门槛处,他容颜如玉,气质温润,更有一双明亮清澈的漆黑眼睛,仿若星光闪烁的黑色夜空,一看便是一个被爱意滋养长大又教养极好的端方少年郎。

他是女皇最小的儿子,如今也已临近及冠之年。先皇死后,他作为嫡子被不少人撺掇着争位,却志不在此,更是倾佩段璟瑜的壮志与能力,帮了她不少忙。

被封为景王之后,始终不愿入仕,乐意当个清闲王爷,此时也是刚从江南游历归来,还带回了礼物。

“皇姐,我好想你!”

他差后面气喘吁吁跟上的小厮放下从江南一路带回来的早春梨花,命他们下去,这才看见周停樾,忙和他互相问好。

“你倒是有雅兴。”段璟瑜嗅着他带回来的梨花浅笑,“也有闲情。”

梨花是母皇最爱的花,也是母皇父皇的定情花,从小他们便在梨花树下长大。不过京中寒冷,春日方至,梨花还要再等个把月才开,江南气候温暖,倒开的很早。

段璟翎从小受宠,嘴巴也甜:“都是皇姐日夜辛苦勤政,为我们创造好条件,才能让我这个弟弟这么悠哉乐哉!”

这样的话唯独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半分谄媚之气。段璟瑜心里安慰,在这皇室中生存、夺位,她与许多骨肉至亲互相残害过,却从未与璟翎为敌。

长辈接连病故,胞兄谋反不成被她锁于暗牢,其余庶子庶女也被打发走,如今这京中,也只剩下她们这一对亲人了。

“听到你这么说话,为姐便高兴,再苦也值得。”段璟瑜心情好,笑呵呵的,斜睨了一眼旁边不苟言笑的周停樾,“不像周相呵,张嘴便讨人嫌地催婚事,和那群老大臣们一个样子。”

周停樾接住她嫌弃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表现的不为所动。

段璟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二人,难得没接话。

倒是段璟瑜注意到他的视线,回望过去,却灵机一动。

“璟翎今年也及冠了。”她眯起眼睛,咧开嘴角,“刚刚游历一月,想必短时间内也不再出去了吧?”

周停樾眼皮动了一下。

她这个笑容,很熟悉。以前他做她陪读时,每次她想翘学堂或者整什么恶作剧,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总之没安好心。

段璟翎根本没多想,以为姐姐想念自己,展颜一笑:“放心吧皇姐,我玩够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留在京中的!”

“那就好。”段璟瑜笑着点头,“你年龄到了,是该安定下来。准备准备,为姐给你议婚。”

段璟翎的笑容渐渐收敛。

“我?”他指了指自己,飞快眨着眼睛,“给我议婚???”

“这里难道还有第四个人?”

“这不公平!!!”

段璟翎一下子义正词严:“皇姐刚才还说催婚事是老头子的作为,说停樾兄的话讨人嫌,怎么自己就开始催我了!”

“再说,长姐为尊,您都没有纳后宫,我怎么先议婚?”

“我要纳啊!你停樾兄都那么说了,我当然是要听他的话广纳后宫、开枝散叶。”

段璟瑜扫了一眼沉默的□□樾,笑眯眯地说,“但我一个人被压着成婚也太寂寞了吧?你可是我的好弟弟,不陪我一起怎么行呢?”

段璟翎不乐意,非常不乐意!

“皇姐……”他可怜巴巴,“我真的没有那个打算,我志在山水,每几年就要去游历山川、大江大河,从来对儿女情长不感兴趣,您知道的。”

“可是璟翎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皇嗣单薄,除了你,宗室里我也没有其余可信之人。”段璟瑜叹了口气,“若我有一日也如母皇那般积劳成疾突然离开,你迟早得有这方面的考量……”

“皇姐别这么说!”段璟翎急了,权衡一番后,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可我还是不想成亲。”

“也不是非逼着你成亲呀!”段璟瑜循循善诱,“过几天给你办场春日赏花会,你先去相看相看那些姑娘们,万一真的有个喜欢的也说不准呢?”

段璟翎蔫巴巴的,压根不信。他从小爱玩会玩,诗词会灯会集市一个没落下,京中的小姐也不是没见过,游历时也见过各地的人,没一个有感觉的,不然也不至于早早将情爱都看作浮云。

但他想着皇姐的话,也心疼她与不少亲族反目、艰难登位,有了她的付出才有他如今的安稳,她想要他一起挑选婚事,也不算过分。

他终归还是点了头,放下梨花退下。

周停樾挑眉:“也就璟翎天真,信你那些说辞。”

她是个什么人?一心改革提升女子地位,就算传给宗室女,也不会传位给亲弟弟。不过段璟翎自己也不愿意当皇帝,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依他看,她纯粹就是不愿意看弟弟一个人逍遥自在,拉个人陪自己一起被婚事折磨罢了。

就和他家里的长辈们一样,自己年少的时候若没有心思,整日被催婚也烦闷得慌;可一到了中年晚年,拉着一个年纪合适的小辈就开始问东问西,牵红线凑对,还颇有成就感。

“他可不天真。”

段璟瑜玩味一笑。

都是夺位风波里过来的,在这种政斗里,明哲保身和站对队也是一种能力。更何况段璟翎是她的亲弟弟,从小聪颖,他有多大本领,她最清楚,甚至可能他还藏了拙。但即便如此,他也值得她信任。

“他或许信我为皇家子嗣打算,或许没有;但终归还是看着我的面子,毕竟是亲姐弟,也不好看着姐姐一个人受苦不是?”

洞房花烛自古被称为人间四大美事,到了这对姐弟头上,却被视如敝屣。

周停樾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说:“若是景王娶了侯府上的小姐,倒是可以抚恤军心,以示皇恩。正好是二房三房,也不用担心和谢侯本人的过失扯上太大干系。”

段璟瑜也点头:“听上去不错,但我总归要让璟翎见见这些小姐。”

“那便将赏花会定在侯府吧,交给那位新夫人办,办得好了,朕还可以借此赏她。”

“是。”

【&#12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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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作者有话说】

鸢时: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

鸢时os:温柔?美丽?威严?……

谢斯斐(大声):慈祥!

鸢时:?

第129章恶毒继母x小王爷03

◎给小王爷选妻◎

*

平远侯府自本朝建立之初便是坚定的保皇一派。先皇在的时候平定边疆、辅佐先皇,女皇上位后,依然坚守其侧。

国力在于兵力,谢侯一家都是香饽饽。

到了他中年,身体迅速衰败,兄弟内讧,又逢新皇登基,军心溃散,其人更是不尊不仁,让不少正义之士愤言不堪往来。

当然,军功尚在,更何况斯人已逝,就连如今的皇帝也得看在死人的份上给够面子。下令在侯府设宴,正是此意。

可让侯府办,侯府向来是大房当家,如今大房上只有一个冲喜的芳龄继母,下只有一个三岁多的奶娃娃,这差事看上去自然得落到二房三房头上。

二夫人和三夫人巴不得呢!以往总凑在一起说大房闲话的两只笑面虎挤着赶着,跑到洛鸢时这边“妯娌情深”。

“鸢时啊,你年龄尚小,这种事情操办起来也麻烦,不如就交给我来帮你?”

喝了半天的茶水,主位上的洛鸢时一改脾性,丝毫不急,倒是三夫人等着她开口求助许久后沉不住气,“毕竟是陛下的意思,咱们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进府时间短又没经验,免得办不好叫旁人笑话了去。”

她不是个蠢的,说话却难听,这便是没把洛鸢时放在眼里。

洛鸢时并不气恼,吹了吹茶水,转头看向笑而不语的二夫人:“二夫人觉得呢?”

二夫人早听过秋砚的汇报,心知这丫头这一个月来兴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婚事砸昏了头,现在回味过来了,开始端大房的架子了呢!

但是她个寡妇,带着个不亲的儿子,又没教养孩子的经验,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她到底比三夫人心思更深些,和婉地笑:“我没什么想法。大嫂是侯爷遗孀,待日后出孝,斯斐便袭爵,侯府始终是大房主持,若嫂嫂来办当然名正言顺;

可是三弟妹说的也有道理,嫂嫂年纪小倒不是问题,毕竟一看就聪明。只是和老爷们领兵打仗一样,少了些实际经验。若信得过我们,就将这些交给我们来,嫂嫂只管好好教养斯斐。”

她又垂下眼,边用帕子擦泪边叹了口气:“我家亭亭与嫂子一般大,整日就念叨时新的衣裳、春日的踏青,嫂子妙龄却只能和我们这些老人一样困在深宅里处理这些杂事,实在是……”

洛鸢时听的只想打哈欠。

有其主必有其仆,秋砚话多,这二夫人更是破话一箩筐,满嘴挑唆。

她摇了摇头:“二弟妹言重了,圣上信任侯府才差遣我们,是天大的荣光,怎么能说是深宅杂事?”

这一句话,就把二夫人的下文堵住了。

“不过您有句话说得好,这些事就和上战场一样,纸上谈兵终觉浅,我若要做好侯府夫人,也让皇上安心,此事就让我自己来办吧。”

听完,二夫人三夫人对视一眼,皆是惊诧。但她们也没法说什么,只好私下里再说说闲话,等着看笑话。

洛鸢时本来也不想操办,办宴会多累呀!可上面的意思是给那位小王爷相看女子,她不清楚小王爷的为人,却知道这是个无比尊贵的。

瞧二房三房那个恨不能扒着人家来看自家女儿的样子,她就下意识不想让她们得逞!

准备时间不多,只有不到五日,要做的事情却不少。从确定宾客名单到打听世家之间的龃龉排列坐席,再到指定宴席的菜式和茶水,幸好有小春,不然她还真得拉着一张小脸去找那两房不可!

但她这么做,除了讨厌她们勾心斗角外,还有一些原因。

当天晚膳,三两日就已经习惯了和继母一起用膳的谢斯斐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她的人影。

他已经学会了自己用筷子,拿起来几次却又放下,周围已经被鸢时换过一轮的丫鬟劝他自己先吃,他偏要等。

小脚晃呀晃呀,谢斯斐心里揪起来,跑到她院里来寻。

原是怕被她抛弃了的,可一来就看见继母苗条的身影垂头丧气,在书桌前长吁短叹。

他通过观察早已了解,继母平日最爱睡懒觉,读书不过是偶尔失眠时的助睡良方。

继母这样坐在书桌前,必然有天塌下来的大事!!

谢斯斐惊疑地上前:“娘?”

洛鸢时就等着他来,当然隐忍着没睡。

即便如此,她还是假装打了一个大哈欠,然后惊讶的看向他:“斐儿?!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忙得忘记陪你用膳了?”

谢斯斐点点头,看向桌面上堆着的名册和卷轴,心疼道:“娘,先吃东西好不好?”

她好辛苦,他隐约能猜出来,这都是为了他。

“斐儿先吃,娘必须得先整理完这些,不然其他两房该来催了,事关皇上旨意与侯府颜面,不可以怠慢。”洛鸢时苦笑。

谢斯斐皱起眉:“为何要娘一个人干?”

他生起气来,语速变快,咬字却比平时的小奶音清晰不少。

两个叔母平时看起来很和善,见了他总是又夸又捧,可这不代表可以欺负娘、让娘一个人这么劳碌!

洛鸢时才不解释是自己主动揽了活过来。

那两房对着谢斯斐向来是会装的,剧情里到好后面他才识破马脚,知道继母的恶毒背后都是这两房蔫坏挑拨。

眼下就是离间的好机会,白莲花谁不会装?她就要谢斯斐以为她是被逼着劳苦劳神的,和她们生了嫌隙,免得因为信任被害!

她垂下眼,抬手揉了揉,很委屈地说:“都是娘没用,在侯府比不过二位弟媳有话语权,这累人的差事只能我来,还得办得好好的让人挑不出错。”

“和斐儿无关,你快去吃饭吧,别饿坏肚子。”她担忧道,“娘一个人能行的。”

谢斯斐不干了:“那我陪娘一起!”

见洛鸢时为难地看着他,他挺直了小矮个:“我、我是侯府的少爷,我有责任!”

洛鸢时这才被他“打动”,破涕为笑,欣慰的差人将晚膳送进书房,边抱着他吃饭边和他一起整理名册。

她此举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借着小春搜集到的资料和排座位挑名单的事宜,好好和他科普一下京中家族的弯弯绕绕。

他三岁大的年纪,却因为可能男主角都有些天赋异禀吧,早慧得很。况且这次记不住,她再多说几次,总能教会他。

毕竟身处世家大族之列,不卷入斗争是不可能的,除了她,也不指望有哪个旁人能教他这些。

换了旁日,谢斯斐是不乐意听这些的,但想着要帮娘,还是认真记着。

“……当今圣上乃是先皇大公主,有一胞兄,但在圣上登基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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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谋逆,目前被关押在暗牢,斐儿一定记着,有关这家人的事,千万不可在人前提。”

“圣上还有一亲弟,就是咱们这回设宴要替他相看妻子的景王。传言景王醉心山水,不涉政事,与圣上感情甚好。”

谢斯斐忽然问:“相看妻子?”

洛鸢时正想着如何与他解释,又听他说:“景王为何要娘给他相看?”

洛鸢时一个头两个大:“不是要我给他相看,是在我们府上设宴,请合适的小姐来看看。”

她又想起小春的话。

原先是问它那段璟翎喜好的类型的,这样她若是寻了他心仪的人,办好了这差事,指不定皇上一个高兴,她和谢斯斐就能得更多荫庇。

可它扭扭捏捏,把她递上去的每一张绝色画像都看光了,依旧咬定段璟翎不喜欢。

就好像它和他很熟似的!

洛鸢时冷哼一声,心里头一回没信小系统。

这么多美女呢,环肥燕瘦,她看了小心脏都扑通扑通,那段璟翎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没丝毫波动?

只等她挑了京城头一号的贵女美人儿去见他,到时候他还要回过头来谢谢她老人家呢!

她这么想着,不知为何心里一虚。

总感觉自己不像是个二九小姐,也不像是侯府夫人,倒像是个到处拉红线的媒婆??

她摇摇头,接着和谢斯斐科普。从左相右相的党争讲到西北的战事,因为涉及内容很多,她语速不慢,却学着说书人的口气,谢斯斐倒也渐渐入迷起来。

可他到底是个小孩儿,听着听着,就眯上了眼睛。

洛鸢时也不急这一时。

她很满意今天的成果,看着怀里白白的小脸蛋,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隐约看见小脸染上可疑的红晕,还有那上扬的唇角,洛鸢时也笑了,没拆穿他。

她忽然想到,和剧情里的男主这么融洽,这还是第一次。

谢炀是个路人,凌邺和厉风被她搞垮,关系算是最好的陈宝闻,那也没说上几句话,友好相处罢了。

现下,男主成了她的好大儿,以往最恨的男主光环都变得可亲可爱起来。才三岁就这么贴心懂事、聪颖乖巧,这下又没了她的狠毒虐待,还不是一生高枕无忧?

洛鸢时哼着小曲儿,踏着欢快的小步送他回房,却猛然停下。

按照剧情,她虐待他后,他才心怀壮志不甘被辱,后又被迫改变初心投身科考,走上了一条锦绣人生路。

这一次,她没害他,会不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

可是,如果他一定要被虐害才能成才,她也不情愿。

洛鸢时神情复杂。

总之,她得谋划着给他找位好的老师,先好好教导着再说……

【&#128226;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见面了,嘿嘿!-

鸢时:快看啊小王爷!这是我给你选的美女们,你喜欢吗?(星星眼)

段璟翎:……你说呢??

小春:(叹气)

第130章恶毒继母x小王爷04

◎京中传言,诚不欺我也!◎

*

五日后,赏花宴。

京中日冷,早春花少,却也有开的好的。迎春玉兰,红白山茶,侯府虽是将门,宅子却修的讲究,宴饮亭外不说百花争艳,亦是柳绿桃红。

二房三房没想过洛鸢时能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开始是等着她来求,后来就四处串门,说这位继夫人多么逞强,想独揽大权。

京中人一半被她们带偏义愤填膺,一半保持中立,但也没多看好,来了侯府,却远远被好礼相迎,从进门到入厅都按照严格又规矩的流程来,就连桌边人和桌上的果盘都是那么令人满意。

今天的主角都是小姑娘家,洛鸢时不仅备了上好的茶,更准备了渴水熟水当饮料。因为是花宴,以花入茶入食,摆盘也是百花貌,匠心独运。

于是二位妇人处心积虑散播的洛鸢时小气揽权之说,又成了给她造势之词。来人都是夫人和待嫁闺中的姑娘,看着年轻貌美却能干无比的洛鸢时,还指望她帮忙牵线景王,自然只有欣赏溢美。

洛鸢时在人群中被奉承着,却言笑晏晏地反夸回去,神色坦然,毫不骄傲,更让不少夫人握着女儿的手,叫她们多学习。

洛鸢时当然不飘。她当过皇后,办过更大的礼宴,听过更多的奉承话,这点东西算什么?

她不当回事,有人记挂着,还恨得牙痒痒。

“这个小女子,我还真是小瞧了她!”

二夫人错过了出风头和揽管家权的机会,心中愤恨。以为是个不中用的,凭她去出次丑,丢脸后管家权名正言顺落入她们二房,可没想到,洛鸢时有真本事!

她想起今天的正事,压下不甘,拉着女儿谢亭亭帮她扶正了头顶的梨花簪:“亭亭,你可打听的没错?景王当真喜爱梨花?”

“放心吧,娘。”谢亭亭人如其名,出落得亭亭玉立,白玉梨花簪更衬的她乌发雪肌,此刻白皙面庞上却染了绯红,“一定没错,这次景王从江南回来,还特地带回了早春的梨花枝献给陛下。”

“那就好,我们亭亭这么漂亮,更胜什么梨花桃花,景王肯定喜欢。”二夫人目露精光,“到时候你就是景王妃,把大房三房都压得死死的!”

大抵是二房里的夸奖听的多了,谢亭亭势在必得:“娘,我知道您和我一样看那个洛鸢时不爽,凭什么和我一般大的年纪,您还喊她声嫂嫂、我喊她伯母?她配吗?

还有爵位,本该是爹爹的,却要给那个小娃娃。等我嫁了景王,一定把他们赶出去!”

她又想到前年灯会时偷溜出去惊鸿一瞥的男子容貌,就和书中描写的颜如玉一样,不似凡人,像是天上的神仙落入凡间,便抚摸着梨花簪,垂下头羞红了脸。

她们的话也通过小春,落入了洛鸢时耳中。

小春不屑一顾。洛鸢时皱了皱眉:“若景王真看上了谢亭亭,我可是真有的烦了。”

剧情里景王似乎也就是个边角料,没结婚,谢亭亭自然没嫁给他,但也嫁了个好人家。

可那时的宴会也不是她办的,她整日窝在院子里不乐意和外界联系。如今她一出手,撮合小王爷那是情理之中,万一给谢亭亭做了嫁衣怎么办?

谢亭亭和二夫人一脉相承的见不得大房好,天天用年龄膈应她,讽刺同样的年纪,一个花枝招展前途大好,一个嫁给了个死人暗无天日。

洛鸢时现在反应过来了:就算嫁了个死人,那也是嫁给她伯父,是她的长辈!

下次再让她抓到谢亭亭这么说话,非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不可!

小春神神秘秘的:【他不会。】

洛鸢时还是提防起来,反正时候快到了,她嫁了人不用太避讳,就打算亲自去别厅请这位小王爷来“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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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相看,哪里好大剌剌明摆着?皇帝有意男女同席,大家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法太快接受改变。故而小王爷和几个陪着的世家子弟在别厅品茶,过一会儿才会借赏花之由来见姑娘们。

当然,别厅和女眷们在的宴饮亭只一墙之隔,中间的窗洞用特制的珠帘隔着,小王爷在那边,能先看看这边的大致情况——如果他感兴趣的话。

洛鸢时盘算着,没听见小春的呼唤,端起笑脸往别厅走去。

到了别厅,她有些怅然。

她没见过小王爷,可传闻他芝兰玉树,风度翩翩,才貌双全,乃是面如冠玉的温雅公子。传说出生时手握凤凰羽神玉,被视为祥兆,因而赐名“璟翎”。

可别厅稀稀拉拉几个男人,除开小厮,高矮胖瘦的,没一个称得上貌美。

洛鸢时失望啊!

她是嫁了人,知道在古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不代表失去了好色……啊不看美男之心!

但她神色如常,笑吟吟看向玉白色衣袍的男子行礼:“各位公子,侯府春光如许,不若同臣妇一道前去欣赏?”

此人倒是与景王的描述最相符,模样也清秀,腰上还佩有一块玉。

洛鸢时可惜的想,就是只比她高了一点点。

折合现代的算法,大概一米六出头。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

浓缩的都是精华。

嗯……这可是最最尊贵的王爷,她一定要把他好好供起来!等他娶了媳妇想着自己的好,说不定还能在她和妯娌缠斗之时救一救,当然,如果他没看上谢亭亭的话。

白袍男子没让她再跑偏下去,当即回礼皛羏零ろ1柒为难道:“夫人盛情相邀,春日美景,岂有不共赏之理?可景王不在,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再一起去吧。”

洛鸢时疑惑:“景王不在?”

她的好奇心又升起来,同时浮起一抹欣慰。

妙啊,看来她还是可以期待一下这位人间美玉的容貌的!

白袍男颔首:“似乎是被谁叫出去了,我们也不晓得,要不夫人去看看?”

洛鸢时眉心一跳。

她忽然想起来,往这边走的时候,似乎也没看见谢亭亭,只有二夫人一人拉着三房和交好的夫人小姐闲聊。

装作无事发生的淡定模样,洛鸢时笑着离开别厅,提着裙子边疾走边问小春:“怎么回事?”

小春说:【没事没事!就是谢亭亭假托人口传话,喊景王出来赏花,实际上约在了后花园的林间小道。】

【刚才我本想提醒你的,可景王自己也察觉出了不妥,就避开了,现在在府里前院的莲池边溜达呢。】

洛鸢时松了口气,又蹙眉。

谢亭亭这傻子,谁家相看赏花会把地点定在那小岔道?若景王信了,她都替如今皇室的水平担忧。

不过这茬她以后再收拾,当务之急,是把小王爷请过来相看对象!

她有心攀附,谨记自己的责任,连忙往莲池边走,越靠近池边竹桥后的假山越能清晰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陛下说的也不错,王爷是该安定下来了,找个知心人过日子……”

这是一道扁平又恭敬的男声。

“皇姐一心为我,我自然知道。可为何人的安定就一定要假托于什么过日子的知心人身上?

在我看来,人唯有独立于世才可立心立身,至于成婚嫁娶,都应当是两情相悦之后的事。为了成婚而刻意凑对成婚,对彼此都不负责。”

洛鸢时悄悄猫步走近,听着这个说话的声音,心中微动。

如玉石鸣,如琴弦声,淡雅清冽,却透着少年的意气。

他说的话也正中她的下怀,可惜她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这人就是景王吧?洛鸢时有些面红,是羞愧的。

她自己一介花季少女被逼着成婚入了坟墓,竟然也不自觉地将他也拉入这种逼着相亲相看的漩涡。

不过,早知道他不情愿,她才不这么做呢!

她想着想着,也觉得听墙角不好,打算上去打招呼,又听见那好听的男声接着道:“尤其是如今世道,虽然皇姐在位改革,对女子犹然不平。若我草草和谁成婚,后来结为怨侣,我是逍遥无事,可对方呢?如何与我相处,和离后又该何去何从?”

洛鸢时心里微惊,对这位王爷生出许多好感。

她最烦的就是记忆里洛家那股子男尊女卑风,也烦在侯府和妯娌斗来斗去,但也深知这是封建思想的禁锢,可段璟翎能这么说,与这些人高下立见。

她不由得对他从相貌上的好奇,升级为对他这个人的好奇。

怀着浓厚的好奇心,洛鸢时悄咪咪探出小脑袋,露出一双眼睛,往假山背后偷看。

只一眼,她就转了回来。

京中传言,诚不欺我也!

假山后,不知道刚刚被偷看过的俊美无双小王爷正在和自己的贴身侍从广白掰扯人生道理。

广白苦口婆心:“所以陛下才说要替王爷您好好相看呀!这不,今天特意设宴侯府……”

“相看?叫到后花园小道里的单独相看?”段璟翎挑了挑眉,“这么多年,只要有成婚的风声出来,就会有这样的事,大胆求爱也便罢了,这样耍小聪明,把我当傻子么?”

广白心想,王爷啊,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但他也恼:可没想到堂堂侯府小姐竟然这样作派!王爷本来就反感催婚和情爱之事,最不喜欢凑上来的姑娘们,一个二个眼睛色眯眯盯着他,和要吃了他似的!

段璟翎不信亲姐姐劝婚时那些说辞,她自己说的时候眼神都发虚。可母皇走后哥哥谋反,长姐如母,他还是得给这个面子,才好不容易答应陪着她一起挑选配偶。

可他本就没什么兴趣,被起哄着往亭子那边扫了几眼,更是觉得无聊,还被人约去私会……

他倒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但他的侍从们和朝中那位左相周大人都是。包括皇姐登基后,也在乎起这些事来。

有这个现成的借口,段璟翎洋洋自得,回去就告侯府一状,看谁还敢给他相亲!

广白也替主子愁啊,昨晚上陛下特地叫他去训话,说一定一定要替王爷好好看着那些姑娘,也好好看着王爷相看姑娘。皇室人员寂寥,王爷责无旁贷啊!

他忽然灵机一动:“王爷要是实在不愿相看对象,又苦于被催,要不找个人做戏?”

段璟翎本就没把催婚当回事,立马回绝:“你说找个人假成婚么?那可不成,万一婚后她才发现有了心仪之人,或者她真的看上了我,那多不好?”

他就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喜欢上谁。

广白赶紧道:“也不用真的娶,就找个您绝对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人来,说您此生非她不可,旁的人都瞧不上眼,陛下看您难受,好一段时间内起码不会再催了。”

“什么叫绝对不可能?”段璟翎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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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

广白想那可多了去了!什么青楼女、窑姐儿、亲戚……

但他又想,前两个按照陛下对王爷的宠溺程度,只怕给洗了身份也嫁娶的了;后一个,王爷的亲人……

他没敢想那掉脑袋的事了,脑袋飞速运转,胡乱蹦出四个字:“有夫之妇?”

段璟翎嫌弃他这脑瓜:“你这是什么话?好好的夫人我跑去示爱,给人家夫妻找不痛快?”

他越想越觉得广白这思想要不得,开始教育他:“如今的风气,流言蜚语便能压死一个人,尤其是女子,最被看重清誉;我说喜欢她,她指不定要被如何编排,更可能与丈夫生隙。”

“到时候我是解脱了,那家人还过不过?”

广白也想通了这一点,面红耳赤垂头听训。

这时,假山另一侧探出一个脑袋,打断段小王爷的谆谆教导。

洛鸢时缓缓举起一只小手,讪讪地朝骤然看过来的二人笑:“做戏的话,我可以!”

“我无隙可生!”

【&#128226;作者有话说】

想给这本画个封面,大家有没有想法或者建议呀~我目前想法有两个:

1.小时单人半身(现代的)

2.男女主双人的,但构图还没想好

我画画一般,但还是想亲手画我们小时宝宝~或者有没有人喜欢q版?还是正比?可以评论告诉元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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