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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下意识点了点对话框, 跳出来手机自带的默认输入法, 指尖还停留在空中, 下一刻, 又像是猛然回过神,动作倏的一顿, 她晃了晃脑袋,缓慢停坠的眼泪在动作间掉落屏幕, 模糊了她的名字。
她又不是故意不回消息。
明明是他先不由分说就误会她。
他甚至没一句问她发生了什么。
何况, 他凭什么用一种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的语气质问她?
退一万步说, 就算她是和人约会, 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少爷是认为自己不明不白的一番暗示后, 她就该是他的所有物, 连正常社交都要经他允许了吗?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 或许是气恼和怨怼冲上心头,楚盈咬了咬唇,伸手一抹眼,又没一丝犹豫地按灭了手机。
她没回复。
楚盈缓慢伸手搭着鞋柜起身,视线不经意间又掠过柜底的拖鞋,脑海一瞬闪过自己醉着时,徐既思无奈却耐心给她套拖鞋的画面。
“……”
呼吸不自觉一屏,很快又缓缓呼出来,也不知跟谁作对,楚盈也没去套拖鞋,就这样赤着脚往房间里走。
卸完妆后就去洗澡,在冲了一半时又莫名其妙没了热水,楚盈捣鼓半天也没弄好,深秋温度不高,冷水实在有些难熬,女孩心里那股郁气又冲上来,偏又无处释放,最后只能草草擦干,给物业发了信息。
出浴室前看了眼镜子,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肿成了单眼皮,楚盈下意识想不知明天该怎么见人,转念又记起自己现在也不用出门了,乱七八糟的念头间,刚出浴室就打了个喷嚏,连带着太阳穴都开始阵阵地疼。
她应该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的。
可刚闭上眼,脑子里又不住想起自己没回复的消息。
睁开眼,又是徐既思颓态的神情。
楚盈僵了一瞬,纤弱白皙的手指揪紧了被子,一会又把自己的头埋进被窝里。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今天发泄的情绪,是气恼委屈,还是在害怕畏怯着什么。
如果她还是十八岁,徐既思的示弱大约会是效果最好的蛊药,甚至能让她再毫不犹豫地飞蛾扑火。
可现在,更多现实问题已经渐渐初露端倪。
她应该知道的,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有当初他的不告而别,不只有那段痛苦的噩梦时日,不只有她无时无刻的患得患失。
梁语青尖锐的话语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如果她说的那个“她配不上的人”是徐既思的话,她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们之间身份家世上的悬殊,因此形成的性格,他们毫不相同的交际圈层,平时接触的人和物,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低头一次就能解决的。
她以为自己能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但事实是她根本无法忽视。
照片的事已经是一个例子。
梁语青也不会最后一个对她说这些话的人。
甚至可能,她只是一个开头。
没有哪次让她比今天更真切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和阻碍了。
她没有这个精力和机会再接受这种影响她正常生活的“考验”了。
这次只是照片,只是口头警告,只是“休息几天”。
下次呢?下下次呢?
她的生活已经因为徐既思的闯入变得一团糟。
哪怕知道这并非徐既思本意,也并非他亲手促成,可她受到的那些恶意与谩骂都是真实的。
她是喜欢徐既思。
年少时期最赤忱的爱慕不是假的,久别重逢后难掩的再度心动也不是假的。
但因为他起落的心,难眠的夜,所受的侮辱针对,她也没法自欺欺人装不在意。
她承认她脆弱,所以她承受不起第二次伤害了。
如果徐既思只是要个回复,那她拒绝就好了吧。
他那样高傲的人,低头已是罕见,再被人拒绝,大约都不用她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就会离她远远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再回想,还会觉得是耻辱。
就像在邬宁镇的那几个月。
天之骄子怜惜与奶奶相依为命的孤女,只再随手不过地拉了她一把,哪知对方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就想和他表白——
不知会是一段怎样的笑料,又怎么会赴约呢。
……
当初既然没赴约,现在也不该来招惹她的。
枕头不知何时染上潮湿。
楚盈无声地想。
-
楚盈最后也没回徐既思的消息。
这些天哭的次数比大学四年还要多,一觉睡醒后,女孩静坐床边半晌,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想透了,暂且算是将那些低落的垃圾情绪丢至了脑后。
然而刚要起身,手机屏幕又一亮。
电话备注赫然是温在臣。
楚盈这才又想起昨晚的尴尬场面。
差点忘了还有这档子烦心事。
昨天对温在臣的抵触太过明显,在他眼里一定是莫名的。
跟温在臣的关系和徐既思不一样,温叔说过,没有奶奶就没有现在的他,所以他也有义务把她当成亲女儿养——
主观上,他们还是过年了得一起吃年夜饭的关系。
梁语青没提前,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偏偏这两天温在臣确实有些不对劲,一旦多想,好像就连先前的一些细节也变引人怀疑起来,楚盈甚至不知道之后自己该怎么面对温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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