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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反应过来上了徐既思的圈套, 楚盈陡然松开手。
“徐既思!”
她恼羞成怒般, 重逢以来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出这个名字,像是真被惹急了,楚盈紧紧咬着牙:“你别太过分了!”
不想那人倒是悠悠转过身,唇角轻轻往上一扯。
语气恍然似得:“原来这个名字不是禁令。”
“?”
楚盈后知后觉回神,几乎被气笑:“你是不是有病?”
周遭忽地安静了几秒。
楚盈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手指微蜷,抬起眼来。
却意外撞上那双褪去了那点笑意的漆黑瞳仁。
只听那人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在怕什么?”
楚盈一瞬怔愣。
那人狭长清冽的眸半垂,凌厉的下颌向里收了收,此刻正微微敛着黑眸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他不笑的时候薄薄的眼皮会下垂,唇角的弧度拉得很淡,加之寡淡的面庞,总是让人觉得疏离冷清,难以靠近。
犹记得当初和徐既思的初识其实也不算愉快,他态度并不友善,更吝啬于向她提唇。加之他身上那股大约是与生俱来的矜冷气场,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孤岛,他排斥着身边出现的一切,她曾经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的。
直到意外发现他就住她隔壁。
那张冷淡的脸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顶头上,有时候楚盈会怀疑,他是不是不会笑,是不是不知道愉悦是什么情绪。
所以后来她总想让他笑一笑。
好像只要他笑了,触及不到的山巅积雪就会消融,她就能离他再近一点。
可惜她做再多也都只是无用功。
对她费劲憋出的不知从哪搜刮来的冷笑话,他会流露出不解。他并不想知道搞笑的逻辑在哪,只会跳过这个话题,冷淡地问她作业有没有写完。
听她聊班里的谁谁谁在踢球时没踢中球,倒是把鞋子踢了出去,还砸到了路过的校长头上,把校长的假发甩飞了,她说了一半兀自忍不住开始笑,少年只是在好半晌看她安静后才面无表情地反问她是笨蛋吗。
他对她分享的那些点点滴滴并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
可她的生活,就是由那些无聊的点点滴滴拼凑而成的啊。
她只是想把生活里的每一件事都分享给他而已。
可能是雨天墙角顽强不倒的小花,又或是晴日路边大胆翻着肚皮睡觉的小狗。
或许很无趣,也没什么意义。
但那是彼时情窦初开的女孩,唯一能想到的,传达青□□意的方式。
笨拙。
但赤忱。
她以为真诚就可以。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两人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那层薄雪。
而是山的这头与岸的那头。
是天堑。
是不可逾越。
他们云泥之别。
在一夜未眠的那个平安夜她才知道。
“你到底在怕什么?”
大约是半晌没得到回话,那人黑眸紧盯着她,不依不饶地又问。
楚盈视线逐渐有了焦距。
看见徐既思一眨不眨中,难得看出点情绪的幽邃的眼。
像有些闷烦般,神色郁郁。
“……”
他问得显然不单单是刚才的事。
她没一刻如现在一般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了解徐既思。
她一直以为自己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
楚盈缓慢一眨眼,看着男人薄唇紧抿,眉心微微蹙起。
他似乎真在为此感到不解。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想笑。
他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
孤傲不群的大少爷怎么会知道自己突发奇想的什么行为会和蝴蝶效应一般引起德克萨斯州的龙卷风。
怎么会知道自己只要出现就能轻而易举吹散她心底尘封相片上沉厚的灰,掀起她最不愿忆起的页页篇章。
就像当初只是无意擦肩就能吹皱她的一池春水。
他来往自由,也可以随时无声无息地抽身而走。
不会知道蝴蝶的翅膀每每缓缓扇动,那阵风都会在她心头翻飞漫卷。
五年的日日夜夜覆盖不掉那个短暂秋冬。
从他再次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起,巨大的命运齿轮随之开始转动,不知会如何将她安谧稳定的生活搅乱。
这些他当然都不知道。
楚盈缓慢迎上他的目光。
重逢的几次见面来,她大约是第一次心底这么沉静。
她轻声反问:“重要吗?”
徐既思神情微凝,看见面前的女孩像是忽然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唇角弧线明明是勾起的,眼底却平静得让人有些发慌。
场面于是一瞬又静下来。
女孩微微抬起头,黑眸盯着他,看见那人眼神难见的似乎闪过一丝怔意。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他紧抿着唇,微蹙的眉轻敛,流畅凌厉的喉结上下滑了滑。
十秒,或是二十秒,直到盯得眼神发涩,楚盈才缓慢眨了下眼,唇畔微提,似乎笑了下。
她什么话也没说。
刚才的寂静已经清晰地将答案摆在了两人面前。
楚盈收回视线,缓缓舒出一口气,再抬眼时,眼里又落满了生疏与礼节,她勾起客套的笑,嗓音平淡:“我还要工作,就不陪徐先生‘参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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