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薄情 令杳 9286 字 2024-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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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0章

入夜,院里彻底静了下来,整个世界重新归于沉寂。

罗胥君端了汤来,轻轻放在桌上,甚至不曾发出声响。

“阿莹,吃一点吧。”

姜馥莹正拆着丝线,让黑白二色交缠的丝线彻底泾渭分明,闻言柔和笑了笑,“好呀,阿娘你放这儿就好,早些睡吧。”

“阿莹……”

罗胥君走上前来,抱着女儿的脑袋,将其按在胸前,像是孩童依偎在母亲怀中一般。

“若是难过,就哭会儿,跟阿娘说说话,哭出来就好了。”

姜馥莹放下丝线,轻轻推开阿娘温暖的身躯,抬眸看她:“我不难过,阿娘,你别担心我了。”

罗胥君咬唇,几乎又要哭出来。

她哭得太多了。那个雨夜没了孩儿,她哭哑了嗓子,有姜父扶着她;丈夫去世,她哭弯了腰,有年少的女儿撑起这个家。如今女儿遭了这样的事,她不能再哭。

她忍住心酸,摸着女儿晨起梳好的发髻:“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又在心里责怪自己。”

“我知道的,”姜馥莹顺从地靠在罗胥君身上,轻轻闭着眼,“我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错。”

他应当是想起来了吧。

想起了曾经的尊贵与富贵,他文采不输能考秀才的财生哥,武艺又高,想必曾经的家境必不会差,同她这个乡野农女在一处确实是为难。

那些曾经的许诺与真情,对只有半年记忆的常渊来说,自然珍贵。但对于有着十几、二十年人生的人来说,同姜馥莹在一处的这点短暂时光,不过是他完美人生中可以忽视的一点瑕疵。

明明早在许久以前就想到过这个结果。

她其实有很多人选,有许多人都喜欢她,其中也不乏条件差的。可或许是拯救者的姿态太过迷人,她对于这个自己一手救回,照料许久的人,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想,若要相伴一生,起码要选一个有些感情的。否则长夜漫漫,日子这样长,总是难熬。

是她先不知好歹,生了妄念。

姜馥莹掐着掌心,忍痛笑着:“阿娘,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一切都好。”

她背过身,不让阿娘再瞧见她的容颜,泪光一闪而过。

“午间桐花塞了我好多糕点,又吃了点饺子,真吃不下了。”

听她这样说话,罗胥君如何不心痛,女儿自小懂事,只怕、只怕……

“是阿娘,是阿娘让你们二人在一处的,你若要怪,便怪阿娘罢!”

罗胥君伏在女儿瘦削的肩头,“阿娘真不知要如何面对你,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向火坑,如今,如今可怎生是好啊?”

姜馥莹拍着母亲的肩膀,靠在她的肩头,任脸颊湿润。

“他当初护着女儿,女儿自己也欢喜,怨不得阿娘,”姜馥莹鼻音稍重,“起码在一处的时候是欢喜过的,便就这样吧。”

他是自己走的,起码安全。

她之前还担心是否路遇山匪歹人,早半年间还有商队被劫,近来还好,但山匪狠毒,不能不怕。

他走了,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常渊离开的日子,没有人再提起他。

孙大夫来过,听得常渊那日远走,瞪大了眼。

“怎么、怎么会……明明走时还好好的……”

他亲眼瞧着常渊身着喜服,神色比平日还要精神几分,即使喜怒不形于色,也能从唇角看出他的欢喜。

此中短短时辰,竟就生了这样大的转变?

万和堂一刻离不得人,他未来参加婚宴,不想竟是这个结果。

罗胥君自然知晓分寸,平日里病歪歪的身子都强撑着在家中操持,多次都是姜馥莹瞧见,硬扶着回去歇息。她想帮着女儿度过这一关,那晚的表现,分明是一切都堵在心里,还没放下。

姜馥莹越沉稳,越正常,她就越担心。

桐花来过几回,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她也学会了三缄其口,不问不听。陪着姜馥莹洗衣做饭,像个小跟屁虫跟在她身边。

只是偶尔也会有那样的时候,她问:“馥莹姐,你开心吗?”

姜馥莹头也不回,带着笑道:“开心的呀,你陪着我,我自然开心。”

桐花愣了愣:“可我觉得开心不是这个样子。”

姜馥莹只是笑,端着干净的碗碟放进柜子,没再说话。

那日来了多少亲朋,便有多少人知道成婚当日,新郎官当日悔婚远走的事。

有讥笑,有嘲讽,有同情,当日不曾说出口的话,这些日子都口口相传,一层层传了过来。

没有人敢让姜馥莹听到。

但她也能想象出旁人会怎么说她,就如同当初说她生得这样好看定会招惹麻烦一样,如今说她红颜却无有福的命,攀不上高枝。巴巴地救了人家,谁知人家一想起来,连面都不愿意再见一面。

也太薄情了些。

姜馥莹想,是谁薄情呢?

她没有想念他。

只是偶尔在提起水桶时,才发现这水竟然这般重,不过半年不提,便有些不适应了。

曾经的她是如何提起来的?

偶尔在脱口而出那个姓名时,突然哑了的嗓音梗在喉中。

当初常渊不在的时候,她是怎么做这些事的?

她不太记得了。

关于常渊的,近的、久远的记忆,在脑中都模糊成了一片。

明明以前也生活得很好,她是所有人都称赞的好姑娘,她是父母疼爱的乖女儿,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旁人怎么说她她不在乎,她只关心阿娘会不会被言语中伤,暗自伤神。

但情况比她想得要好些。

听桐花说,骆素娥这等同她并不对付的人,都能在邱二等地痞暗地嘲笑她时出声叱骂,许多交好的或并不相熟的娘子也愿意帮她说话。

“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桐花掰着玉米,“她明明嫉妒你。”

或许是物伤其类。

她想到这个词,阿爹曾经教过她的知识在这一刻想了起来。

从前不懂的,如今也都懂了。

她们不是朋友,但是同样被命运裹挟着走的无奈之人,男人尚能悔婚,她们却要留在此处,长久地遭受一些本不应遭受的苦楚。

骆素娥的哥哥做出丑事,连带着她也说不到亲事。

可她又有什么错。

姜馥莹没有搭话,坐在小凳上揉了揉腰。

桐花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姜馥莹道:“其实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

“他走了就走了,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离开了也正常,”姜馥莹放下手中的事:“咱们的生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就和从前一样。”

“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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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姐……”

桐花低下头,“我太笨了,不会安慰人。我爹娘,还有我哥都很担心你,我们把你当家人,所以不想看到你伤心……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姜馥莹笑了笑,“你们这样待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要是想要我高兴,那就像以前一样乐乐呵呵,什么也不用想就好。”

“……真的吗?”

桐花将信将疑,最终还是垂下头,“哎呀!实在不行,你当我嫂子行不行啊?我哥在家都快气死了,恨不得找到他狠狠揍一顿……”

姜馥莹笑开,这次是真的笑了。

她揉了揉桐花的脑袋。

“以后再说吧。”

她起身,将烧好的水灌入暖壶。

桐花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捂着脑袋,心想她方才是不是用脏手揉自己的头了。

第二日下了场雪。

山里下雪早,今年却一直到了现在才有了第一场雪,多少村民害怕是个暖冬冻不死虫,直到雪越下越大,几乎要将连天的山都染白,才齐齐松了口气。

姜馥莹给阿娘送去热茶,二人抱着暖手。

“终于下雪了。”

她说着,口中呼出长长的白气。

罗胥君身弱怕寒,越到冬天越是憔悴。她隐隐觉得自己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可姜馥莹如今这般,她着实放心不下。

撑着一口气,喝了热茶,“你小时候就喜欢下雪,玩雪回家湿了一身,冷得牙咯吱响,我给你换衣服你还一直扭个不停,最后都是风寒收场。”

姜馥莹咯咯笑:“小时候淘气,冬天老生病。大了却还好,这都是练出来的。”

“是呀,”罗胥君长叹一声,“我此生最骄傲的事便是有你这样一个健康懂事的女儿。”

“就是太懂事了些,让人头疼。”

“娘。”

姜馥莹喝着茶,没再说话。

她配合着罗胥君一遍遍地回忆从前。

人老了,总会怀念从前,想念以前快乐的日子。

目光投向白茫茫一片的远方。

她忽地开口:“阿娘。”

“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喜欢他。”

姜馥莹将腿翘在小凳上,仰靠在软垫处,目光并未转移半分。

“喜欢他什么?”

罗胥君靠了过来,二人不似母女,更像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喜欢也很正常。”

“喜欢……”姜馥莹舒服得眯了眯眼,茶的热气蒸腾着眼睛,“喜欢他的眼睛。”

“眼睛?”

罗胥君失笑:“他不是看不着吗,为什么会是眼睛?”

姜馥莹歪了歪头。

“以前觉得喜欢是个很了不得的事情,后来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高深。”

他的眼睛和旁人不一样。

许多人见她没什么依靠,第一反应都是想要得到。眼中的情绪油腻、令人生厌。

他的眸中,绝不会有那样令人作呕的眼神。

曾以为是他看不见,后来发现,他这样的人,便是能瞧见也不会动摇分毫。

他在她靠近,在她衣不解带照顾时,都不曾有半分唐突之举。

她习惯了在所有人面前端着的体面模样,却能在他面前做一个肆无忌惮的姜馥莹。她可以歪着靠着,甚至不用顾忌旁人是否会因此轻视了她。

“就是那样的眼睛,”姜馥莹抬头,“像远处,天边的雪一样。干净,没有别的杂念。”

同样也可望而不可即。

她在心里轻轻补充,啜了口热茶,将心里那丝惆怅再度压下。

“那你……”

罗胥君犹豫开口。

她能说什么呢,她笨嘴拙舌,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哄人。在这样的时刻,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阿娘,”姜馥莹说:“一会儿咱们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吧。”

那些东西。

罗胥君点头,“听你的。”

二人将家里好好整理了一番,曾经有关他的都一应收了起来。她为他做的衣裳,蒙眼的布帛,还有专程为他打的棉被,都放进了柜子里。

那些她亲手缝制,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嫁衣、盖头,也被她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箱子里,用冬日的棉衣盖住,不露出分毫。

为了成亲买的炒货瓜果,都分送给了邻居亲朋。

好似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姜馥莹想-

次日雪停。

木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姜馥莹——姜馥莹你出来,”邱二的声音拉得老长,重重拍着门,“出来,有人要见你!”

冬日总有些惫懒,姜馥莹闻声才起,听见是邱二,心想只怕没好事。先去跟阿娘说了让她待在屋中,收拾齐整后,才打开了院门。

邱二的架势像是要撞门。

姜馥莹眉目一横,“做什么?”

“有贵人要见你,”邱二嬉皮笑脸侧过身,露出身后车驾与人影,“说要抬你回去呢?”

“……抬?”

姜馥莹皱起眉头。

眼前之人穿着鲜亮,身着鹅黄色的冬袄,头上配着同色的珠花,耳珰坠着花枝,面色白净,俏生生的。

手上的镯子叮当作响,棉靴上还有锦缎,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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