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和转过了头。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以为自己不可能再为了谁哭了,但直到今天,他方才明白,人的心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伤的,无论多想伪装,多想竖起高墙保护自己,最终还是会被刺痛。“........你走吧。”秋景和缓了很久,才垂下头,没让楚瑜看清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硬生生挤出了一句:“你我之间,言尽于此。”“.......”楚瑜看着面前垂头敛眉的男人,不知何时,对方已经褪去了两年前初见时的青涩,变成了一个清冷、绝情的男子。最让他感到心痛难以呼吸的是,是他楚瑜,亲手造成了这一切。是他楚瑜,亲手把秋景和变成了这番浑身尖刺的模样。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他.......到底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一切才能回到两个人初见的时候?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有补救的余地的时候?看着贤王府的大门缓缓在自己面前关上,楚瑜失魂落魄地走在了皇城的大街上。已经入夜,大街上明灯如昼,楚瑜仰起头,不经意间看到皇城的方向。只见皇城之下,正张贴着一张皇榜,上面白纸黑字,正写着当今的皇后引氏正广招天下贤才和能人异士,若有能治好陛下顽疾的,赏千金,封万户侯。“.........”鬼使神差之间,楚瑜走到了皇城,仰头看着上面的皇榜,站在原地,几近犹豫和纠结,最后还是缓缓抬起手,指尖搭在那张皇榜上,缓缓撕下。揭皇榜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周围守着的官兵,他们迅速赶到楚瑜身边,高声问他:“就是你揭了皇榜?”“......”楚瑜握紧了手中的纸,缓缓点头。“.......”那打头的将领上下打量了一眼楚瑜,随即对着身后的士兵低声道:“搜一下他身上是否带有兵器和毒药,若无危险的话,带进宫去,禀明陛下和皇后娘娘。”“是。”楚瑜跟着士兵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带头的将领自顾自站在原地嘀咕:“这人该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子吧。”他疑惑地看着楚瑜离开时的背影:“也没听说京城内,有这么年轻的大夫啊。”“........”楚瑜可不管那守城的将领是怎么想的,搜完身之后,就一路跟着士兵进了宫,进了披香殿。秋君药和引鸳显然还没有睡,正一人拿着一盒棋子在下,秋君药棋艺很烂,被引鸳杀的毫无抵抗之力,快要输得时候,秋君药就利用美色让引鸳让他几步棋,引鸳吃他这套,这棋便勉强下到至今。在听到守城士兵说有人接了皇榜之后,秋君药本来就不想下了,顿时扔了棋子,正襟危坐道:“让他进来吧。”下一秒,引鸳就拿起棋子将了他的军:“陛下,你输了。”“.......阿鸳,你好狠的心。”秋君药故作难过:“太伤为夫的心了。”引鸳微笑:“战场上无父子,棋盘上无夫妻。”“陛下,输了就是输了,你贵为这天下的主君,怎可抵赖。”秋君药对引鸳眨眨眼,理直气壮道:“我不抵赖。”他说:“你吃了我的将,我吃你,本质上还是我赢了。”引鸳:“......”他白了秋君药一眼:“歪理。”秋君药笑着去揽他的腰,引鸳顺势倒进他怀里,两人软语温存,就在此时,禁军将士带着楚瑜进来了:“陛下。”将士一见秋君药就跪下,低头行礼:“今日有人揭皇榜,臣不敢耽误,速速将他领进宫来了。”“哦?”秋君药抬起眼,看向林玉,忍不住一怔:“.........你?”他话没说完,顿了顿,又挥手屏退众人,只留引鸳和来福在旁侍候:“其他人都下去吧。”“是。”等众人都有条不紊地下去,关上门,留下充足的空间给秋君药和引鸳等人,秋君药才缓声开了口:“我还以为你会装久一点。”他说:“楚瑜。”“........陛下圣裁。”楚瑜早就知道自己瞒不过秋君药,干脆直接跪下行礼,俯身告罪:“臣不敢再欺瞒陛下,故而进宫,想为陛下献上治病良方。”“你?不敢欺瞒?”秋君药难得收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冷笑:“朕猜,今日若不是景和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大概还想再装久一些吧?”“.......”楚瑜被戳破内心所想,无可辩驳,沉默片刻,最后只能强行转移话题:“往事俱往矣,陛下若想再惩治臣,臣绝不会说半句话为自己辩解。”他道:“只是臣今日进宫,确能帮助陛下破解当前的难题.......还请陛下宽仁,给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哦?”秋君药饶有兴趣,指尖绕过引鸳的发尾,漫不经心地从他的手臂摸到腰间,惹得引鸳轻喘一声,“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不瞒陛下,臣的师父老国师曾经和赵美人之父兄、当朝四皇子的伯外公赵悯曾经是至交好友,两人自少年时便结识,直到暮年仍互为知己,也正是我师父死后,赵悯才心灰意冷,无可留恋,远遁红尘。”楚瑜拱手道:“但他之前,因为受我师父临终所托,曾经给臣留下一信物,直言若他还活着,只需要出示信物,他就算是远在边疆,也会赶来助臣。”他说:“而赵悯医术高超,若能说动他出面医治陛下,定能为陛下延年增寿。”“........想不到你师父竟然还和赵悯有这层关系。”秋君药沉吟片刻,指尖勾着引鸳的下巴,动作好似像逗猫般敷衍,但表情却仿佛尖锐好似能洞察人心,眯起眼睛看着楚瑜:“不过,朕还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问:“你告诉朕这些,又说想要帮我,莫不是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是黄金万两,还是封侯袭爵?”“.......陛下圣明。”楚瑜闻言,从地上直起身,摇头道:“这些臣都不想要。”他说:“臣想要........成为贤王妃。”“........”秋君药只觉每一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就不明白楚瑜的意思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再说一遍?”“臣想嫁给二皇子,成为贤王妃。”这一次,楚瑜的声音清晰多了。他重重叩首,说话的嗓音和磕头的声音一同缭绕在偌大的宫室内,一字一句道:“臣不要黄金侯位,只求能再度进宫,侍奉二皇子殿下,不离左右。”“.........”秋君药:“楚瑜。”他说:“朕是病了,不是傻了。”秋君药问:“你凭什么觉得,大端皇室,会再度接纳一个曾有异心的灵族圣女,再度容忍其在宫墙内,搅弄风云?!”第68章秋家妇话音刚落,满室只剩余音袅袅,再无人敢多言。楚瑜闻言,身躯微微弯曲,脱力般跪伏在地,指尖掐进掌心,用力到发白,甚至连滑落在肩头的发丝都颤动出微微的弧度,良久,没有发出一句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秋君药的话是对的,正确的,不管他的初心和目的为何,只要他一日是外族圣女,就永远是外族圣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端王朝,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族人,当皇子的正妻?那皇子不得宠也就罢了,楚瑜说不定还能捡漏混个侧妃当当。现在关键是,秋景和虽然不是最得盛宠的皇子,也没有手握兵权,但事到如今也已经是皇子中位份最高的贤王,行监国之责,以后很有可能是大端王朝的储君。日后一旦秋君药崩逝,没有留下立储遗诏,那么秋景和就能顺理成章地荣登大宝,昔日的贤王妃便是当朝的国母,天底下除皇帝外最尊贵的皇后——既然是皇后,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族人来当?实在是异想天开。秋君药垂目,看楚瑜伏在地上,良久,才听见他说:“臣知道臣这是在强人所难........”他的嗓音紧了紧,细若游丝:“可是臣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景和他不愿意见臣,臣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秋君药听得出楚瑜声音里的无措和茫然,他本就心善,又知道事情的真相内情,心中的火气蓦的消了下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心退一步,但又尚在犹豫思忖,一时没有马上答话,而在此时此刻,跪在他面前的楚瑜却忽然拔出头顶的簪子,电光火石间,就对准了自己的脖颈,用力刺了进去。“........!!!”秋君药一开始以为楚瑜是想刺杀自己,片刻后又看见楚瑜调转了方向,瞬间明白过来,猛地站起身挡在引鸳身上,沉声道:“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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