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穷丫头！也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也敢来骂老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来这里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吧啊！”

那药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那里能容得一个比他要小上一半的女娃娃指着鼻子骂，再说他在这里站柜已经有一年的时间，看人还是练就了几分眼里的，就眼前这几个丫头，一看就知道是穷鬼，哪里需要他客气，招呼她们已经很给面子了，居然还有胆子骂他，当即火大起来了，再说之前他刚被掌柜的教训，心里正憋着火，这会儿火气那是噌噌往上冒，撸胳膊往袖子就要从柜台里出来教训湘苓。

“苓儿住口！小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小孩子一般计较，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是药钱。”

湘芷见要不好，忙将八百文药钱拿出来放在柜台上，对着怒气冲冲的药童赔礼道歉，拿着大药包的右手拉着要跟人打架的湘苓，空着的左手将柜台上放着的药酒跟药膏拿过来塞进怀里，这会儿她们姐妹可是在逃家途中，绝对不能横生枝节，要是万一跟人家打起来，吃亏是一定的，被认识她们的人瞧见了，回村去告诉程湘芦的话，麻烦可就大了，还是赶紧走的好。

“这还像句人话，没钱就别来抓药，还不快滚。”

药童听了湘芷的话脸色好了些，收起那八百文钱药钱嘴巴却还不饶人。

“你个混蛋猴儿崽子！再给姑奶奶嘴巴不干净试试！看姑奶奶不撕了你的狗嘴！扯了你的猪舌头！”

湘苓并不明白姐姐的苦心，只觉得姐姐窝囊的很，她们堂堂举人家的姑娘竟然被一个小药童指着鼻子骂，这口气她怎能忍得下去，再说之前在门口的时候已经让她生了一肚子的气，药童的话彻底引起了她强压下去的火气。

“好你个死丫头，给脸不要脸，看老子不揭了你的皮！”

药童也来了气性，涨红着脸就要冲出来，他的确是个连工钱都拿不到的学徒，但面前的小丫头不过是个乡下穷丫头，那里比自己高贵了，被这么骂他不生气才怪。

“小丫头，这么丁点大的人就牙尖嘴利，看你以后嫁不嫁得出去！”

另一个药童开口帮着自己的同伴道。

“就是啊！这么厉害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边的其他药童也过来起哄。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药童听了他的话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你们这帮挨千刀的！看姑奶奶不撕了你们的臭嘴！”

湘苓小脸涨得通红，眼中带了水光，作势就要爬上柜台去跟那药童打架。

别以为她小就不懂他们说话的意思，就因为她在家的时候干的都是男孩子干的活，也就总是跟一群小子整天在一起，性子野得厉害，李翠儿跟村里的那些三姑六婆说她的坏话，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说她以后嫁不出去，村子里就有个叫丑丫的姑姑，就因为长的丑三十岁了也没嫁出去，娘家人把她赶出家门，村里人又欺负她，她只能可怜巴巴的住在山神庙里，去年冬天的时候冻死了，小丫头想到这些心里就害怕的不行，也最怕别人提起来，这会儿小药童的话使她想起了丑丫的事，自然也就被之前更生气。

“苓儿听话别闹了，咱们快走吧。”

湘芷皱着眉头硬拉着湘苓往外走，没想到看个病买个药会生出这么多事来，这里距离程家所在的村子可不远，要是程湘芦那共同坏蛋追过来可就麻烦了，可没闲工夫在这里跟无谓的人磕得牙，湘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呀！等出城后得好好说说她，本来打算安顿下来之后在说，唉！看现在的情况得将教导妹妹的事从日程上提前。

“放开我！今儿个姑奶奶非拆了你家房子不可，杀千刀的混蛋王八蛋！”

湘苓那里会乖乖听姐姐的话，小丫头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姐姐叫她也不理，拉她更是不住的甩胳膊扭身子，一副非要跟人家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苓儿你这丫头！”

湘芷也没了耐性，直接将手里提着的装汤剂的大药包塞给小妹湘芪，转过头来全力拉扯湘苓。

“呜呜呜！”

小妹妹湘芪已经被吓哭了，又不敢大声哭只抽抽塔塔的，两只手抱着药，没法擦眼泪，结果眼泪鼻涕弄得一脸都是。

湘芷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把湘苓从医馆里弄出来，小丫头很不高兴，到是不骂人了，不过小嘴抿的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湘芷这会没空管她，她先是将驴车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少东西这才将小妹湘芪抱上车，帮她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净，又用车上的被褥把她裹了个严实，这才跟在一边撅嘴生闷气的湘苓坐上车辕，依旧由湘苓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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