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儿倪康过来时两人提起崔韫时,她不虞,倪康比她反应还大。——这是什么话?可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那人就是个黑了心肝的。要不是将我捉了来,我怎么会无端给他办事?她当时听着古怪,免不得问了几句。倪康没有半点隐瞒。——“我本住在丰州和衡州交界那一带,也有隐居之意。先前也没见过他。这人比我少数岁,却转眼间能将我提起来。劲儿可不小。若他是满脸胡腮,我险些以为会是土匪。”——“在他眼皮子底下,路上哪里敢跑。好在真的只是看病。”女娘听的奇怪。——“他今儿出门了,你怎么不跑?”倪康理所当然。——“还别说,我真想过。”——“可他!给的多啊!”请他出山的那些人,银钱房契又怎会少?但那也要他有命花才是,教他医术的师傅生前曾叮嘱。他闭眼前颤巍巍的说。“那些权贵,哪个不是利益熏心,权势之下,皆是蝼蚁。我的亲儿子,你的师兄当初被请走。他救人心切,诊金都不收,可却回不来了。就因他不愿为那户人家效力。转头又救了这家的仇敌,与我们而言,救人是使命可他最后却惨死在盛京。你。你啊,远离纷争才好。”倪康只和沈婳说。崔韫给了钱财,还有名下的一座山,那山没被开采,与他而言,里头都是宝贝。他没提崔韫心思缜密,也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一端过往,抓住了他的命脉。许诺治好沈婳,就帮他报仇雪恨。手刃仇敌。可笑不可笑。崔韫说这话时,他就没怀疑他是在骗他。真能不能报仇,倪康其实也没底。可至少钱到手了,山也过户了。小女娘躺在榻上,百思不得其解。花的钱,为何崔韫从没提过。沈家还能出不起?她厌恶针,可的确……有效果。是她这么多年吃药达不到的。她乖乖的躺好:“我也不是不知恩情的女娘。给他准备的锤子,都是纯金的。”“可见他命好。”她理直气也壮:“还镶嵌了好几颗打磨成珠子的玉。”“也算是我的心意,若不是念着他到底不同,换成旁人敢那般对我。我直接让奴才过去一麻袋套住,一顿乱揍了。”“让他哭!”她已经很冷静的收敛了。倚翠听毕,觉得也是。她轻步去香炉前。“不用他给的!”沈婳冷哼:“用我先前用的香。”倚翠无有不应,无奈笑道。“是。”香炉熏烟袅袅。沈婳眼皮子越来越重。可她却做了个噩梦。梦里的她,呼吸不顺畅,难受的大汗淋漓。她好疼。察觉不对的倚翠从外头进来,撩开幔帐。“娘子,娘子。你可是不舒服了。”沈婳醒来,眼睛没有焦距。清醒后,梦里的痛感也如潮水般消失。“闷的慌。”倚翠拿起扇子给她扇风:“今儿的确比昨日热。”“阿兄回来了吗?”“回了。”“那他怎么不来看我?”沈婳眼儿一转。明白了。定然偷偷摸摸去看萧姐姐了。“这您可冤枉公子了。咱们公子一回府,就去崔公子那边谢恩了。”沈婳一身的汗,就要沐浴。去盥洗室时,女娘揉了揉鼻子。“倚翠,把香换回去。”————这厢沈雉一身学子服,还没来得急换。他生的和沈婳有五分相似。却不似女娘般娇憨精致,而是俊朗文雅的书生气。在没有经历生离死别和失而复得,真以为崔韫良善的他,眉眼温润行了个大礼。“不必。”“崔兄莫拦我,理应如此。”比他小一岁的沈雉万般激动。回程的途中就听来接他的小厮说了家里的事,他便久久不能平复心境。别说是行礼,就连磕头他也不说二话。“与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可于沈家,却是非同小可。”“漾漾身子弱,自小娇生惯养,阖府上下都纵着她,可女娘却是好女娘,听说她与崔兄起了争端。回头我定去训她。”“再此,给赔个不是。”这些时日,崔韫虽在沈家,可都是独来独往。眼下已是饭点。沈雉弯了弯唇:“阿娘亲自下厨,崔兄今晚不如一同去主院用膳。”崔韫正要拒,可又想到女娘被他戳中心思,气急败坏的指尖发颤。“那就叨扰了。”到了主院,就见沈婳数着沈巍的钱袋。但她还嫌少。“阿爹,我近些时日,手头紧的很。”“还要多少,自个儿去账房支。”“阿娘说我花钱大手大脚,这个月不让我支了。”“那倒麻烦了,阿爹都听你阿娘的。”沈巍笑,把人拉到身侧,可闻到那陌生的熏香。当下一沉。崔韫入内听到沈巍问:“阿爹买来的香,漾漾怎么不用了。”“我得了个更好的!”说着,小女娘正要炫耀。“可阿爹这回又给你带了,漾漾若不用,阿爹可得伤心了。”第533章合着就对我抠抠搜搜的未曾察觉崔韫神色不对,沈雉引着他入内。听到这里,他只是笑了笑,再想崔韫解释。“早些年,阿爹从外头买来稀缺的香料,本是给我阿娘的,偏偏漾漾喜欢,就要了去。此物不可多得,且来之不易,回回也只够她一人用的。”他眉眼柔和:“她啊,自小就爱打扮。”崔韫指尖摩挲衣摆的花纹,闻言,也只是扯了扯唇瓣,笑了笑。父女之间的谈话在沈雉他们入内而终止。沈婳板脸,走过来,很是不欢迎,低声:“你怎么来了了?”“不可无礼。”沈雉朝她摇摇头。他虽纵沈婳,可也会教导她。女娘走歪了路无碍,只要前面有人指引,她的根子就是好的。“漾漾,认错。”沈婳:“我——”一个不字,在听到沈雉的下一句话而终止。“你若认错认罚,这个月阿兄私下给你补贴银子。”“非要如此才肯补贴吗?”“非得如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