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五觉得,她得接上。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带着冷飕飕:“娘子扔的那些金银首饰,都是我的。”沈婳:……这没出息的。————乔家在城外,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晌午至。乔父早已得了信,特此穿了身最好的衣裳,将院子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隔壁邻居家养的猪,他都怕会熏着宝贝外孙女,连夜跑去给洗了。等见了人后,他忙向崔韫招呼。“快,快入屋。”“二公子,这次你可得留下用饭,我特地买了酒来,就等着同你喝上几杯。”崔韫极少喝酒,可他每次过来,总要陪上一陪。“自然。”院子不大,可五脏六腑俱全。这边寒暄毕,乔父又亲自给沈婳倒了杯甜水。“这是我在山里取的野生蜂蜜,娘子尝尝?”沈婳连忙双手去接。她行事乖张,却偏偏对她村善意的人很是守礼仪教养。女娘甚至没有去挑茶碗的刺。她喝了一口,眼儿微亮。真甜。等招呼好了人,乔父这才入了厨房,乔姒连忙进去帮忙。乔父杀着兔子,见乔姒容光焕发,并无不妥:“那女娘很是不错,她同二公子何时成亲?”乔姒有些意外:“我还没同阿爹提,沈娘子同二叔的事,您是怎么知晓的?”“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弟。他看那女娘的眼神,就和当初姑爷看你一模一样,我还能看不出来?”说着,他垂下眼帘:“阿姒,你可知,为何二公子带她过来。”无须乔姒回应,他又道。“你刚生下绒姐儿时,我曾特地见了崔老太爷。”“当年,我是有意带你走的,即便有了绒姐儿,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哪个父亲不心疼女儿?你还年轻,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屋里没有男人,便是有滔天的富贵又如何?”“那偌大的崔家是二公子的,绒姐儿又是女娘,大房气焰已尽。盛京里的那些贵女,有几个是好相与的,日后二公子若是娶了妻,被吹一吹枕边风,焉知你会过什么日子?我比谁都清楚这一辈子太长了,却只能没日没夜的熬。如何愿意见你一辈子守寡?”他是冲动的,即便不知崔家愿不愿意放人,可,他都愿意去试。“崔家十年如一日,是来让我放心的。”“乡下人是从眼睛看人的,那女娘的眼眸很干净。”“你啊,也别冤阿爹多事。”乔姒一滞,竟不想是如此。第318章那……当聘礼成不成?回去的途中,女娘怀里抱着一罐野蜂蜜。她抿着唇,却在深思。乔姒也是在年幼失母的,为何乔父不曾令娶?沈婳这些年其实一直在自欺欺人。她告诉自己,沈巍很好。也告诉自己,沈巍正值壮年,再娶也是应当。可女娘抬眸,眼里充斥着不解:“你说,为何别的阿爹能做到的事,我的阿爹做不到。”沈婳问的很轻:“他是真的爱慕阿娘吗?还是爱过,但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将这份感情给别人?”崔韫一顿。他的喉咙跟着紧了紧。“你觉得是哪种?”她茫然,手紧紧攥着崔韫袖摆,有些慌乱的往他身边靠,只为汲取一丝温暖。指尖泛白:“我也不知。”她只是后知后觉,好像她压根不懂沈巍。记忆里被她强制按下的念头正在疯狂的摇摆,试图冲出天日,将那些她刻意不去多思的事,暴露天地间。“他当年嘴里不说,可却是想再生的。起先他能同我一道怀念阿娘,后脚却也能去沈薛氏的屋,再后来渐渐的,有一年他还忘记了阿娘的忌日。”因为,那段时日,沈薛氏的弟弟出了事,他急着过去摆平。沈婳那次可生气了。她孤伶伶去上的坟,烧着她准备了多日亲手叠成元宝形状的香纸。等日落时分,她回去后,沈巍还没回来,女娘抱着空空的竹篮,就坐在沈府门前等阿等。她等到的是,醉着酒被沈薛氏扶着的沈巍。那时的沈薛氏可装了。“诶呦,漾漾,你身子不好,怎在外头坐着?”女娘恶狠狠的瞪着她,仿若是一只随时能咬人的小兽。沈巍一见她就笑了,他转头同刚娶进门的沈薛氏道:“她自幼就是如此,每回受了委屈,就坐在门槛这边等我诉苦。”“来,同阿爹说说这次是怎么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还笑的出来?沈婳觉得刺眼极了,她倏然站了起来,红着眼:“我讨厌你!讨厌你!”沈巍一愣,忙解释。“你这是怪阿爹身上酒味太重,熏着你了?”“是阿爹的不是。”“事儿解决了,今儿高兴,免不得多喝了几杯。”沈婳说完,越来越低落。而后,她听到身侧的男人道。“五月初三,也快到了。”沈婳蓦地抬眸。崔韫低头看她:“你总不会还是一个人。”“那日,我陪你一道去上香。”沈婳的心有一瞬间忘了跳动。总不会还是一个人。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跨越了前世,更像一道无法避免的闪电,直直劈入她的心脏,却一点也不疼。反倒像江南水乡的绵绵细雨,有些痒,也令人沉迷。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女娘不自然的弹开,她撩开布帘,努力用手扇着风,试图平息那瞬间涌上来的红晕。女娘很刻意的转移话题。她问:“你可要回大理寺?”“先送你回去。”“那我得先去趟布庄。就在前面的那一条街,你将我放下,就去大理寺吧,我还想在外头逛逛,这次还有不少物件得置办。”“行。”正巧是熟悉的街巷,一线天的招旗飘飞。“不知一线天这些时日可有新的菜色?”崔韫:“就这么喜欢一线天?”“自然。”“那一风堂呢。”“一风堂绣品上乘,我定然也是愿意去捧场的,回头等我重振绣坊,沈家苏绣自还会重新站上另一层高度,摆到一风堂里头。”崔韫看着她,女娘在说到绣坊时,眼眸都在发光。他笑了笑,把人拉过来。“沈婳。”“嗯?”女娘故作镇定,抹了口脂的唇瓣嫣红,衬的女娘愈发白的泛光。他禁不住低笑,又将人往怀里拉进了几分。“可以躲。”女娘好似猜到他要做什么,眼眸剧烈的颤了颤。也许是那一瞬间的悸动,一切好似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可女娘眼眸过分清澈透明,她什么的不懂。崔韫叹息一声,按着她的后脑,防止她中途再逃脱。微压低身子,朝一处落去。女娘细白的手指猛的攥起身下垫着的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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