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生辰礼,你若真不知准备何物,不妨去趟丰州,来去一回时间也足。”“丰州?”沈婳倏然看向崔韫,少了那股颓然后,她目光炯炯。崔韫颔首:“一风堂的绣品多为四大绣坊所出,我了解颇少,却知卖的最好的绣品出自丰州的沈家绣坊。”不愧是日后要做侯爷的。真有眼光。沈婳不免与有荣焉。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崔韫她家绣坊自然是好的!“前有太子和四皇子压着,皇亲国戚送的礼也定然全部上了心的。故,所选绣品却不好过于拔尖,但也得别出心栽不能落人口舌。丰州来回一趟千里迢迢,如何也为诚心。足矣。”姬纥若有所思。让他为太后风尘仆仆专门跑这一趟,他打心里是不愿意的。可他能让亲信去买!!而自身借着机会出盛京游山玩水。心动!姬纥开怀的离开。崔韫去看腕间的珠子,久久不言。光线落在他精致的侧颜下,多了几分温柔。也不知多了多久。他抬眸看向沈婳,薄唇动了动似有玩味:“过来。”大抵过于信任,幼崽毫不犹豫的从窝里跳下来,摇摇晃晃朝崔韫而去。崔韫嗓音听不出温度,却是饶有兴致一字一字道:“果然听得懂。”沈婳脚步一停。男人摩挲着珠子:“越是聪明,往往死的越快。”他似呢喃:“除却画本,到是真没见过早早就开了智的猫儿。怕是山中精怪也不过如此。”你威胁谁呢!沈婳还真被威胁到了。崔韫不会将她丢出侯府吧。她记得郑千喻府上养了只傻狗儿的。她曾盛气凌人的将那狗耍的团团转。沈婳忍辱负重。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画面。幼崽蠢萌蠢萌的朝崔韫奔去,小腿哆嗦跌跌撞撞间还摔了一跤。随后扑向地上的手帕。丝毫没看崔韫一眼,哼哧哼哧的往回搬。好似,她不是听崔韫召唤才来的,只是为了手帕。沈婳演的很卖力,怕是离家出走怀着身孕的小媳妇都得甘拜下风。她付出了太多。好在,现在她是猫,只是猫,没人会想到娇贵的沈娘子身上。而崔韫看着她的表演,眸色幽深,怕是看书都没这般认真,他毫不留情的拆穿,半点面子也不给。“掩耳盗铃,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啪’的一声。沈婳这一回是真摔了。崔韫食指弯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咚咚咚’逐渐同沈婳心脏跳动的频率转为一致。就在她懊恼烦闷时,身后传来低笑。“聪明总比蠢好。”这倒是说了句人话。不等沈婳缓神,她便被男人提了起来。崔韫随意捏着她的后颈,漫不经心晃荡着出了书房。他能明显的感知手里猫儿的战栗。“喵呜。”“即馨。”“婢子在。”即馨看的心惊肉跳,生恐崔韫下一瞬将猫直接甩到地上。崔韫把在地上滚过的猫儿扔过去。“脏了。”沈婳窝在即馨怀里。下意识的瑟瑟发抖。有那么一瞬,她真怀疑崔韫会把她砸死。“给它洗洗。”沈婳死死捏着即馨的衣摆。它不洗!崔韫吩咐:“洗干净再送过来。”第117章它……好似不想被你抱着亲近残阳如血,斜下之余染红了半边苍穹。天色一寸一寸转暗,本该在军营的父子归府。马蹄声渐渐愈行愈近。崔旸面色冷硬,翻车下马,身上的铠甲泛着寒光。“阿爹。”崔柏正要追上去。吴太夫人在崔旸面前虽说不曾哭诉,言辞委婉间提的无非都是过往。却试图勾起崔旸对亡妻的不舍。而翻来覆去便是那么几句。——你是个好女婿。我一直都知,许久日子不见,知晓你忙,便特地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点心?崔旸那种粗人,可不喜欢甜腻之物。怕是原配喜欢吃的。——瞧见你总是免不得伤怀,许是年纪大了,老是记起你陪阿嬛回门时站在一处登对的画面。崔柏当时听的心里不爽快。斯人已去,缅怀人之常情,可崔旸已娶妻,吴太夫人若当真贤惠识趣,却何必专门跑这一趟说这些事?——只是可惜了,阿嬛那胎怀的凶险,那时你在战场厮杀,她握着我的手,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断了气。果不其然,说着这些,崔旸笑意也散了不少。“岳母可是去府上了?还是府上奴才招待不周?”崔柏面无表情的听着吴太夫人说。——你那夫人管理后宅,永昌伯爵府出来的娘子怎会有差?她将侯府打理的极好,阖府上下都听她这主母一人的,韫哥儿也一直都是知情达理的孩子。如何会招待不周?——只是可惜了,匆匆拜访未上拜帖。还没见上崔太夫人一面。只要不是蠢的,也能听出吴太夫人这是话里话外指责崔宣氏的不是。吴太夫人又避重扬轻的将缘由说了一番,从她嘴里,无非是奴才自作主张,天比天高。而她只是个仁慈的长辈,怀有愧疚特地前往。又很不经意的招呼了身边的吴韶音给崔旸请安。可见其心昭昭。崔旸当时久久未语,是一如既往的冷硬。而崔柏的心却一寸一寸的往下沉。任凭吴太夫人说出一朵花来,崔柏也不会去怀疑崔宣氏和崔韫有半点错处。便是两人真有错,也是吴太夫人做的过了。此刻,崔柏心事重重对着崔旸的背影,嗓音依旧沉稳道。“阿娘为人如何,入侯府门后这么多年阿爹想来没法挑出一个错字。二弟更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孰是孰非,阿爹还是该细细斟酌,莫为了只言片语伤了夫妻同父子情分。”崔旸脚步一顿,他在儿子面前一贯是严厉的。未留下半个字,直直朝崔宣氏的院子而去。崔柏袖下的手紧紧攥起。到底还是不妥当的追了上去。———崔宣氏面色疲倦,穿着薄薄的夏衫,便准备早早歇息,房妈妈刚吹了屋内的灯,便远远听见外头奴才的请安声。她手下一抖,心生不安。“大娘子。”崔宣氏闭了闭眼:“来的可真快。”崔旸这些日子有意避着她,眼下却又在不该回府的日子回来,怕是向她问罪的。可她却好似并不意外。甚至有种声音在耳畔划过,说了三个字。——果然啊。她起身穿鞋:“掌灯吧。”房妈妈点开火折子:“这件事老太爷,太夫人都站在您这边。侯爷到底还是讲理之人,怕是不知始末,大娘子莫同侯爷置气……”还不等她说完,崔旸便大步入内。房妈妈噤声,眼下屋内堪堪只点了两盏灯。她正要再点,就听崔旸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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