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神色微敛:“哪里不适?”沈婳:“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喝酒伤身,何况是她这种沉疴已久的病秧子。崔韫拧眉,也顾不上姬纥了,转身正要吩咐雅间外候着的即清,让他速去请倪康。就听沈婳开始崩溃的哭。“肯定是谁砍了我的尾巴。”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另一只空着的手指着那一地狼藉和酒渍。“好疼,都流血了。”那你捂什么心口。崔韫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大理寺他看过不少人哭。有悔恨的,有怕死的,又求饶的什么都有。他一直冷心冷情,似块透着丝丝寒气的冰,更无丝毫触动。爀帝曾言,他就是生来做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的。可眼下。崔韫觉得,一个沈婳,以抵过了他所接触的一切案情,让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的津津有味。很有趣。他已经许久没碰见如此有趣的人或物了。男人眉目放松,甚至有过一瞬间的愉悦。他想,若沈婳以这种姿态同他初见,也许没有谢珣,他也许会拉她出泥潭。沈婳哭了很久,也没见崔韫过来安慰她。她只能收放自如的擦了擦眼泪。然后红通通的眼瞪过去。“你怎么一点没有同情心!”这个男人没有心!颜宓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适才姬纥抱怨崔韫时,就差指着崔韫的头骂了,可崔韫眉都没皱上一皱。他也记得很清楚,不久前的宫宴,有官员德行有亏,崔韫当即就冷了脸。好一番狠斥。这样的男子端方自持,想来是不会给沈婳面子的。还不等她上前拉走沈婳。颜宓听到崔韫顺着沈婳炸起来的毛说。“尾巴断了,还会长的。”沈婳不太相信:“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因为你读的书少。”这也是事实。她吃了没文化的亏。沈婳消停了。脸上的泪渍黏着她难受。女娘还是很聪明的,最是会看脸色,若崔韫不理她,她自顾自哭一会也许就过去了。可崔韫没有。便是助长了她的脾气。她把巴掌大的小脸送上前。“给我擦脸!”崔韫将没有过的手帕扔到沈婳身上。沈婳无动于衷,凶巴巴的命令:“快点。”崔韫气笑了:“你的手也被砍了?”沈婳老老实实的摇头。随后,小酒鬼理直气壮的把帕子塞回崔韫之手:“我不会。”下一瞬,颜宓的眼失态瞪大。崔韫敷衍似的打发沈婳,随意的给她擦了擦。沈婳满足了。崔韫嗓音冷清:“还要擦吗?”“不了。”沈婳:“我知道一个词。”她抿唇,求夸的看着崔韫。“叫做适可而止。”颜宓:……你还知道啊。崔韫淡淡的吩咐了即清送姬纥回去。一同候在外头的倚翠自听到沈婳的哭嚎便忧心忡忡,眼下跟着即清一同进去。看见的是沈婳那盛气凌人的得意劲儿。倚翠:……多虑了。姬纥被即清带走,倚翠便上前温声温气的劝。“娘子,同婢子回去。”沈婳精神的瞥了倚翠一眼。“你谁?”“倚翠啊。”沈婳茫然一瞬。眼儿一眨,啪嗒啪嗒又开始掉眼泪。“骗人。”“我的倚翠明明都要死了。”倚翠:???娘子!!沈婳轻蔑:“别以为你和她九成相像,我就会信。”“崔韫送我回去。”她一口一句崔韫,叫的比谁都熟稔。崔韫真的服了。偏偏,他没生出半丝不耐烦。甚至想瞧瞧,沈婳到底还能做什么妖。果然,沈婳没负他所望。女娘挺着小腹。“扶着我。”崔韫纹丝不动。“你可知我是谁?”“崔韫啊。”“崔韫是谁?”沈婳:“我孩子的阿爹。”崔韫的手愣是一抖。他算是知道了,沈婳为什么命令他命令的这么自然。倚翠捂着脸,哀莫大于心死。颜宓吃惊!又念起第一次在云想阁见沈婳时。她很随意的一句。——对我客气些,我这人脾气不好。别看了,两个月了。所以……是真的。而且,生父是崔韫?崔韫这种最重礼数的男子,竟然瞒着崔家长辈,外头养了女娘?也是,沈婳在云想阁花钱如流水,放眼看去,全盛京有几个男子养得起。她想,她明白了什么!!!难怪沈婳同七皇子相识。也难怪阳陵侯府没去颜家提亲。这几日提督大人多次在颜宓跟前长吁短叹,左右都是恭亲王对崔韫和颜悦色,存的是招婿的心思。颜宓想,就崔韫这般疼沈婳。寻个合适时机定要将人娶回府。怕是恭亲王的心思得打水漂了。颜宓很识趣。当即找了个理由,便退下。沈婳对倚翠带着戒备,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崔韫身后。她走路是直的,可显然脑子也不清醒了。沈婳上了崔韫的马车。她轻车熟路找了角落缩了起来。女娘自上马车就很安静。安静的反常。崔韫也没像往常那般看书。他静静的看着沈婳。她倒是没有抹眼泪了。只是愣愣的盯着一处,在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受伤的对上崔韫的眼。崔韫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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