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青抿了抿嘴唇，选择用最原始的方式报复回来，她伸手拽住砂金的领口，扒拉开得并不很多，然后在他的侧颈上咬了一口。
存护的命途行者就这点好，雾青一边咬上去一边忍不住心想：脖颈这个地方呢，其实是太脆弱了一点，还得是存护，能够保证被咬出印子，但是却又不会被影响到身体健康。
还得是存护。
丰饶当然也行啊，但是丰饶恢复能力太好了，起不到留印子的作用。
她看着那个深粉红色的印记——她不仅仅用牙咬了，甚至还吮吸了片刻，总之就是怎么留印子怎么来，一点儿都没客气。
就等着明天上班的时候，这个草莓印若隐若现地从领口下面露出来，被同事看到，在背后指指点点吧！
这叫报复。
她做完这个报复的动作后，从一旁抄起手机——毕竟她也想起来了自己还需要看看来自波提欧的消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正常、比较不太受先前的影响……
雾青：“咳咳，我来之前洗过澡了。”
这句话的意思、暗示，以及其背后的一些延伸出来的含义都不怎么难懂——况且就算难懂了，难道砂金的脑子还会不够用吗？
她抬着头，看着砂金往浴室走，然后趁着这个空档，开始看波提欧的回复。
嗯……恋爱中的事业脑是这样的，虽然她也不能算是纯粹的事业脑吧……干这件事的本心也和事业没什么关系。
但是见缝插针干活的习惯还是比较事业为上的。
雾青打开和波提欧的聊天页面，看到对方发来了比之前她发过去的文字方阵还要长上两倍的语音方阵。
是的，语音。
全都是六十秒的那种，一排、一排、一排。
看得出来他真的和公司、严格来说，是和市场开拓部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以及，波提欧，他可能大概也许真的是个话痨。
他说得很详细，从他很小的时候，或者换一个更准确的说法：从他甚至还不记事的时候开始说起。
在波提欧的家乡，[阿尔冈-阿帕歇]，一个广袤的大陆，一个尚未脱离摇篮，甚至一定程度上尚未意识到自己身处摇篮之中的文明上发生的过往。
从他是怎样被养父养母捡到，是怎样在他们的哺育、扶养和教导下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牛仔，怎样在那个名为阿尔冈-阿帕歇的星球上，成为一个在当地文明的认知中优秀且高尚的人。
哦，脏话并不是当地对于高尚的评判标准，所以说说脏话……无所谓的。
那时候波提欧还不叫波提欧。
他没有对自己的过去讲述太多，只是花了一些句子来描绘他记忆中的故乡的模样。
从那些难得带上了一些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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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还有美感的句子中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热爱着那片水草丰美的牧场。
还有就是，他提到了，他像是他的养父母那样，从冬天的草原上，捡回来了一个快要被冻死的女婴。
牛仔从小被教育要当一个善良的人，他也是这么去做的，哪怕他会用枪口指着一些人，甚至会杀死一些人，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善良。
女婴被他抱了回去，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适合当一个父亲，至少还没有适应这个角色，但是养父母却认为他应该开始学习——和孩子共同成长，于是他自称算是那孩子的半个父亲半个兄长，总之乱乱的也无所谓，反正他很清楚自己是她的家人。
是家人就行。
然后，是遮天蔽日的旗舰。
冒犯了他们信仰的挖掘，从大地中挖出黑色的东西运走。
反抗、对抗、冲突、死亡，然后是潜入，和大面积的轰炸——在无所谓的语气和轻佻的笑声中，就这样做出了决定。
然后牛仔失去了他眼中的整个世界。
波提欧虽然对于这种说话说到一半就跑去谈情说爱的行为非常鄙夷，但是他也确实是个目的导向型的人。
如果为了弄死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让他成功复仇的过程中又这个必要，那么他也全然接受。
他写得颇为详细，某种意义上来说大概已经耗尽了他这辈子本就不多的文学素养。
在最后，这位牛仔写道：先写到这里，有什么想知道的细节，到时候问我就行
波提欧：老子他宝贝的，要去和个傻宝打个招呼，祝他晚安，做个好梦
波提欧：哦对，等你想好了也告诉我下
波提欧：你打算给我的故事写什么游戏
波提欧：好玩的话，我平时也能解解闷
雾青回了两句：放心吧，魔芋爽工作室的出品质量，整个宇宙都可以为我做担保
雾青：故事已收到，想法已经有了，大概需要两周时间简单落实一下，到时候给你发试玩安装包，不许外泄
她知道，波提欧这会儿大概还在接他口中的“爱了么”上的订单，还在和那位“可爱的”、“欠喵的”“傻宝”面对面，用他可爱的枪口顶着对方可爱的脑门子。
于是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况且她和波提欧只能算是巡猎阵营下有一点点惺惺相惜的，萍水相逢的朋友，也真的没有什么聊上一大堆的需求。
此时浴室中的水声还在继续。
淅淅沥沥的，有一些凝聚在一起，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时候还发出一些有一点点清脆的声音，说实话，这声音实在是很有诱惑力的。
但是今天就算了。
雾青心想，今天她……她……
嗯，还是那句话。
我为酒色所伤，竟憔悴至此，从今日起，戒酒——但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还是要收敛一点啊，收敛一点比较好。
所以她拿着手机，一路从沙发转到卧室，从地板上捞起一只猫猫糕，往自己怀里一塞，然后将手机垫在猫猫糕上头，开始和魔芋爽工作室中那些尚且没有开始夜生活的同事们聊这个项目之后应该怎么改。
雾青：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在做《精2》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想到要去含沙射影谁的，况且公司还是我们最大的投资方
雾青：这一点我已经去道歉过了，公司也表示这事不能怪我们
钟珊翻了个白眼。
《完全没有想到要去含沙射影谁》
《已经去道歉过了》
《公司表示这事不能怪我们》
是啊是啊，去公司道歉的时候，怕不是一脚走进了战略投资部而不是市场开拓部吧？
那位战略投资部的主管钻石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或许会笑出声，又怎么会“怪罪”呢。
真的是……
钟珊心想，随着雾青和公司的人走得越来越近，她身上也多了一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资本家味。
也说不上来好或者不好。
就只是单纯的近墨者黑罢了。
雾青：所以，反正做都做了，我也问过了，公司那边说呢，《代号：伊伊玛尼喀》和《代号：艾吉哈佐》这俩游戏都能做，没问题的
钻石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也让翡翠亲口对她说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事，要是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找上门来了钻石会解决的”。
雾青自己是不在意啦，但是很显然魔芋爽工作室不应该被牵连——所以钻石这么说她就放心了。
开整开整！
雾青：所以接下来，大家不都已经休息一星期了嘛，之后就可以慢慢开始搞起新的游戏来了
雾青：咳，我知道我们的放假时间还是太短了点
雾青：所以是已经在招新人了！
雾青：最近这段时间的工资也会三倍给到大家的，我发誓呜呜
雾青：想要放假的宝可以随意请假没关系！
事实就是，工资到位，允许请假，那员工基本就没什么太大意见。
雾青很快就开始说起了游戏的改动。
雾青：我觉得，伊伊玛尼喀可以是一张地图——毕竟，在一张地图上跑得久了，是会觉得无聊的，哪怕这张地图的尺寸真的大得很够呛。
雾青：我这边有几个新图，这个图是阿尔冈-阿帕歇，这个图是……
钟珊冷眼旁观，在看到几乎每一张图都和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有关的时候，她笑了。
——当然，是冷笑。
雾青：所以，游戏《代号：伊伊玛尼喀》完全可以不是《代号：伊伊玛尼喀》，而可以改名《代号：反抗》，或者来一个和……和巡海游侠有关的名字？
毕竟，巡海游侠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
让全宇宙的懦夫、蛀虫和压迫者，在听到他们的名字时，就瑟瑟发抖地知道，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
并且，过去靠着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多少，现在就要吐出来多少。
钟珊在心中叹了口气。
然后私信给雾青发了条消息。
钟珊：宣战？
雾青：也不完全吧……难道有谁承认自己是懦夫，是蛀虫，是压迫者了吗？
雾青：没有吧？
钟珊忍不住笑出声来。
确实。
雾青：那就不算宣战，宣什么战，我就只是个三观比较正的，普普通通做游戏的仙舟人兼欢愉令使而已。
雾青：谁要是对这个都有意见了，建议线下找我单挑
这人啊，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又说，自作孽不可活。
找死，那就只能真的死了。
第115章
很遗憾，因为一心扑在了工作上，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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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中潺潺的水声并没能够起到一开始预期的效果。
也挺正常的，砂金心想，大概在计划之外出现在帐篷前头的那只小鸟确实是给了她一定的冲击。
和其他男性不太一样，他很细致地将头发吹干。
在失去了定型，并且在热水中放松下来的长发呈现出一种格外的放松，甚至有点恢复M字刘海的架势。
砂金的脸其实长得蛮乖的，尤其是，他如果不低头，不让对方的注意力先行集中在他刻意压出来的眉眼以及在那个角度下显得尖细了些的脸部轮廓上，那么很多人大概会把他当成那种可以欺之以方的好人。
尤其是M字刘海带来的放松感，这和三七分的精英感可相差得太远了，用坦诚一点的说法就是，看起来一点压迫感都没有——谁看了M字刘海的砂金，会觉得他是石心十人之一啊。
哦，的确，托帕小姐确实是公司中特别有良心的一个，风评很好，但是托帕是女性，而砂金倒也还没到能够被人误认为是女性的漂亮程度。
雌雄莫辨，那不至于。
他也不太想。
真要是想看性转，可以去《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里头看看，那是彻彻底底的性转。
他将原本就已经比较蓬松了的头发抖得更松了一些，随后低头看向睡衣。
这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有解开两颗的好处，解开三颗也有解开三颗的好处，两者相差不多，于是他现在多少是有点纠结。
留着？还是不留着？
不管是哪一种，都能够露出脖颈上头的黑色标记——草莓印子就在这个黑色标记的下方位置，几乎是贴着的。
砂金伸手按了按那块仍然轻微泛红的皮肤，不疼，雾青咬上来的时候他都没感觉到怎么疼。
然后往下了一点。
她在咬完之后，如果不算是他的感知或者记忆出了问题，那么……
雾青大概是吻了一下那个黑色的商品编码的。
雾青对于这行印记的态度似乎一直比较复杂，短暂将过去那些和这枚商品编码有关的记忆都翻找了一遍之后，砂金确信，她的确是。
又带着点心疼，希望这行编码消失，又下意识地喜欢——喜欢在于脖颈的这个位置留下的痕迹的确是带着一些特别的暗示和张力。
她眼中最好的解决方案，怕不是消除这一块“疤痕”，然后自己用油彩笔，或者是可食用的比如说巧克力酱等涂抹出她想要的文字或者图案。
可执行性很高，因为去伤疤的手术很好做，要是钱足够多，门路足够广或者是能等足够久，坐到了仙舟丹鼎司里面去，那么甚至连手术都不需要，让医师给开个仙舟特产膏药贴，往皮肤上敷个十天半个月的疗程，然后就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了。
砂金曾经是想要留下这枚痕迹的，过去没什么好掩盖的，想要知道的人随便调查一下也就知道了，他坦然地公示自己糟糕的过去，并不介意与他为恶者的闲言碎语，也对道德者那歉意的目光照单全收，这些被调动起来的情绪都是可以从中获利的呢，所以凭什么不展示呢？
他亦将这个标记算成是自己要复仇的记录，就像是波提欧的改造人身体能够算是一笔记账。
账清了的话……那就等债先清了再说。
但他现在觉得把这个印记去掉也挺好的。
怎么说呢……
毕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或许砂金对加入星际和平公司的兴趣不会多大。
他对着镜子看了片刻，到底还是将第三粒纽扣扣了起来。
疤痕祛除什么的，可以，但是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挺好。
*
雾青虽然为了工作而坚决地拒绝了浴室中的水声，但这并不能表示她对工作就怎么爱得深沉了。
她一边回复着消息，表示她这边的工作内容应该会在后天完成给到工作室，一边伸手摸着猫猫糕的尾巴。
星对于培育猫猫糕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这种阮梅在制造令使的过程中创造出来的衍生副产品在她看来比起令使来，是更好的成品。
软软的，□□弹弹，会唔哩唔哩地发出很可爱的声音，闻起来味道也很不错——这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成品，那还有什么是？
这些猫猫糕被她和艾丝妲非常大方地送给了那些看起来就是会好好对待猫猫糕的人。
砂金一开始收养了三只——是那种品相相对不那么好，比较朴素也比较黑漆漆的猫猫糕。
他是不在意外表的，反正就算长得好看了也不一定能好看得过他。
这种看起来可可怜怜的小家伙不怎么讨颜控的喜欢，那么跟着他过猫罐头随便开的好日子就行。
雾青也这么想，而且这种猫猫糕相对比较皮实，把它当成枕头也只会被尾巴反复敲脸而已，要是开着护盾睡觉的话，完全可以把这种小小的反抗当成是按摩——当然，她不会这么欺负猫猫糕。
她只会轻轻挠挠猫猫糕的下巴，然后揉搓糕们柔软的脸。
砂金推门的时候，就看到雾青将手机放到一边（手机屏幕当然还是亮着的），双手捧起一只猫猫糕，将脸压上去，猛吸一口然后蹭：“猫猫，嘿嘿想跑，想跑你也是逃不掉的——”
因为夹着嗓子，所以声音多少带着点儿变态，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恶毒继母的味道。
或许真的挺恶毒的，毕竟要不是猫猫糕根本用不着呼吸，这会儿这只被雾青抱着狂吸的糕糕大概就已经陷入了窒息的危险境地。
不过猫猫糕们明显不这么觉得，被抱着的糕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而床下那两只甚至还在蹦哒，似乎是在说“凭什么它的运气就能那么好，我们也想要被抱着吸”。
砂金从地上捞起那两只。
猫猫糕被喂的罐头有点多，他甚至教了它们怎么用尾巴开罐头的技巧，这一自助就变得多少有点沉甸甸的，曾经一只手一个稳稳当当，现在就觉得多少有点挤了。
他将这两只也都放到床上，看着猫猫糕几乎是在触碰到床的一瞬间就爬到他的枕头上去，用实际行动宣扬着“猫猫糕占领世界”的主张，笑了笑。
怪可爱的。
就是多少显得有些拥挤。
还好床大。
只要够大就全都塞得下，猫猫糕再来上个十只八只的都塞得下。
雾青怀里的那只猫猫糕原本还在享受着被吸，这会儿一看到同伴已经冲过去占领枕头了，就也从雾青怀中挣脱，爬过去占领枕头并且开始三糕大战，想要角逐出最英勇的猫猫糕，彻底一统枕头。
雾青对于猫猫糕转眼间就弃她而转投枕头怀抱的行为表示了不满，在猫猫糕的尾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随后才抬起头。
“你的头发好像有一点点长了。”她伸手去碰砂金的刘海，“如果不做造型的话就会盖到眼睛，有空去修一下呗。”
不过，其实这种长度才是最好看的，不太显得精神是一回事，朦胧中能够将原本的颜值发挥得更优秀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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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青将刘海稍稍撩上去一点之后就放下来了。
颜控是这样的。
“明明看了那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还是会觉得，你的眼睛真的好好看。”
颜色是那么的……绚烂。
而且其实在还开着灯的时候，这双眼睛的美丽是还没有完全体现出来的，一定要到关了灯，只剩下一点点光线的黑暗中去看。
届时，就能够看到砂金的眼睛宛如世界上最好的珠宝一样，是发光的。
看了多少次都还是会被蛊惑到——埃维金人的姣好外表是真的很能够佐证被疯传的那些流言蜚语，蛊惑人心的本领啊……哪个颜控看着会不被蛊惑到呢？
不过，硬要说雾青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培养出来，那就是在乱讲了，她好歹也是锻炼出了那么一点儿效果抵抗的，具体表现的话呢，就是能够在看着这双眼睛之后，只被它吸引着盯着看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回过神来。
以前那都是要好几分钟的。
这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的进步了——至少雾青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她在将视线收回来之后想起来自己有点儿正事要说，于是就把波提欧那边的事情稍微仔细一点地讲了一遍。
然后说：“原本在伊伊玛尼喀那边，还有一些和治国理政相关的部分嘛，我现在想着呢，就把宏观和微观两方面拆开了弄，否则的话混淆在一起，玩家的观感可能不是那么好。”
宏观的战争，说的是那种基建军事类游戏，玩家当的是指挥官，派出多少歼星舰，多少轨道炮，要达成一个怎样的战略目的……
这方面的玩法往往和治国理政脱离不了关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或许还会和奇观的建造有关。
雾青想到这里，笑着吐槽了一句：“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再到人类第一次直立行走，你已经经历许多。现在，开启你最伟大的探索吧，拿着这张来自友好村民的羊皮纸，你的核聚变武器研究进程大幅度提升了！”
——她这里说的是在一些游戏里，民间的科技有时候能够反哺基建中的国家政权，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大摸底嘛，不丢人。
但是，有一些游戏的设定可能会稍微“夸张”一点，比如说从一个还在烧木柴的村民手中获得关于核武器的图纸从而加速研发进程什么的……
这个梗已经随着那款经典游戏而永流传了。
这一类游戏，玩的基本是战略，需要宏观的眼光，因此一度成为了历史和地理老师必玩的项目，键政人要是没玩过这个，也多少会显得有些丢人。
而微观呢，说的就是让玩家以士兵，或者诸如此类的身份，参与到战场当中去，成为战斗的一员，为了一场战役的获胜而绞尽脑汁——这里玩的就是战术了。
怎样迂回绕后，怎样战术穿插，怎样中心开花……
说实在的，雾青觉得自己在云骑军内服役的那段时间里面，这种战术方面的知识还真的就没学多少——因为在游戏里都学会了，甚至于如果用的是比较原始的雷弩，需要自己计算射击距离和角度之间的关系，她也能直接拿出自己在打游戏时常用的那张卡片，直接套用上去，简单算几个加减乘除就完事了。
服役，主要服的是一个服从性，团队配合默契，还有就是身体素质。
说远了。
说回当前的游戏，雾青说：“巡海游侠这个设定，在宏观的战场上其实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除非在游戏里面复刻匹诺康尼的时候，又或者是再现一个巡海游侠围剿诛罗的情形。”
但是这就太开挂了。
严格来说，是双方都派出了能够靠着一个人完全左右战局的力量，这种力量太过高端，反而将重点集中在了个人武力上头，和原本的战略对抗的目的形成了很大的冲突。
对于这一类游戏来说，战场上出现了能够开无双的个体，那么这盘游戏的味道顿时就变了。
不一定是不好玩，但是都来玩战略游戏了，谁会期待厂商给出一盘名为无双割草的菜来？
“所以呢，我就把巡海游侠的因素全部放到了微观的战斗里面去。”
个人的武力，对于正义的宣扬，怎么看都非常适合，雾青宣布巡海游侠就是这种战场游戏最适配的命途行者。
仙舟都要差一点。
“阿尔冈-阿帕歇就是个很不错的例子，牛仔拥有的科技太差了，无法和公司对抗，所以我在这里插入了一个if线：假设一个巡海游侠路过此地，看到此处存在的不公，于是毅然加入牛仔一方，并且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原住民一方提供了很多相对科技代差没有那么大的武器。”
雾青：“这种情况下，虽然双方的实力仍然有差距，但也不是不能打了。”
这就很合适。
因为战斗本来就不会出现双方的实力完全一致的情况，逆风翻盘、顺风不被翻盘，这才是这种游戏本身的乐趣所在。
雾青心满意足：“既然说我们可以随便还原历史，那我就不客气啦。一味刷公司的好名声，玩家还以为我是被买通了专门给公司洗地的呢。”
关于还原历史，这件事对于雾青来说绝对没有波提欧那么困难——对方需要闯进流光忆庭的分部，在制造混乱之后偷偷摸摸寻找对应的记忆，而且还只是因为被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才不用担心公司的追捕通缉。
而雾青，她只需要去流光忆庭，提交自己的申请就行。
——不给批是吗？如果真的不给批的话，那么假面愚者就只好去找虚构史学家了哦。朋友，你确定要得罪全宇宙最爱找乐子、最爱创造乐子的一群人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笑死，在黑天鹅看到雾青发过来做为预演的那一段告知性质，不带任何商量意味的句子的时候，这位模因身小姐当场连发好几条语音，每一条都是劝雾青慈悲为怀，不要冲动。
至于说公司想做什么。
哦。
感谢仙舟，感谢帝弓司命，感谢护短——再说了，难道说错你了？
况且到时候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能从钻石的撕咬下分出多少精力来和她对上……这也还是个很难说的问题呢。
雾青的态度主打的就是一个豪横。
“其他地区也是，现在大概都梳理好了，地图扫描建模也完成了，底层代码银狼早就写好了。”雾青伸了个懒腰，“很快就能测试了，但是这游戏是多人对抗，需要的人比较多，我估计……我估计魔芋爽工作室的人数大概只够开一盘半，但是别的组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所以得拉人来一起玩。”
她将猫猫糕往旁边扒拉，自己占领枕头：“你到时候要是不忙的话，就来和我组队吧！我在服役的时候是雷弩用得最好的！地面上开车，一发就可以把高空的舰艇炸了，你肯定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队友了。”
砂金：“这是当然，我可没学过这些东西。”
不管是迂回绕后、包抄、穿插，还是三三制这些战场上非常有用的知识，他从前都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的，后来有机会接触了，这些知识也不是他最迫切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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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的东西，所以也就局限在了个大概知道有这么些东西和理论存在的水平上。
“不过我射击技术还行，”砂金想了想，确定自己在这种游戏中也不能算是一无是处，稍微放心了些，“我……我就起到一个帮你补刀的作用，你看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想起来：“其实如果确定好时间的话，把翡翠和托帕一起拉过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按照钻石的说法，他没空，但是他的代理人需要和你见见面。”
雾青歪过头：“开会吗？”
开那种商讨要怎么一出手就把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给按死，不给他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的会议？
那种甚至会讨论要怎么从物理意义上噶了那位前无名客，还得准备一点儿额外的小手段防止他复活的会议……比如说放在星穹列车行驶的星轨上，让帕姆开着列车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碾创个几十遍，确保就算是药师都救不回来？
“不是开会，是聚餐。”
砂金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声，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仍三两个词语便是一顿地慢慢道：
“钻石……称之为线下联谊。”
钻石很忙，平常不太好见，往往只能在一些会议上头见到他，而最近……最近其实没什么会。
他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让雾青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带点社恐。
雾青对于要不要和钻石见一面这件事情敬谢不敏，她只是和公司的人谈恋爱，然后从这儿拿走投资再回报给利益而已，没有兴趣扎根更深——而且就算是公司的人她也是做好了十足的打算要撬走的。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撬的。
只要锄头挖得勤，就没有她掘不倒的墙角。
但是这个线下联谊是怎么一回事，她只在高中大学那会儿听说过这种活动，但是自己并未参加过，并且在那时候怀抱着一些稍微有点极端的想法：
三次元的男人怎么可能有二次元的香呢。
其实现在的雾青也这么想，砂金好看那是砂金，属于是颜值可以完美融入二次元的。
雾青：“我……要把魔芋爽工作室里的其他几个比较重要的人喊来吃顿饭吗？”
砂金笑起来：“这倒不用，有你一个就行，如果再把工作室里的那位假面愚者小姐请过来，只怕就该是战略投资部担心了。”
一个假面愚者问题不大，两个假面愚者问题很大。
谁还能不知道这群人的破坏力了——花火可是在匹诺康尼举办谐乐大典，安保措施查得最严的那段时间成功把很多很多的炸弹送进了黄金的时刻。
况且魔芋爽工作室里甚至还有一个前秩序残党，现星核猎手。
嗯，星核猎手不止一个。
与其说是游戏工作室，倒不如说是危险分子线下面基。
“具体的话……我也不知道，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团建过。我和托帕出身都不是很好，所以一开始翡翠确实会带一带，比如说出现在一些……上流社会场所？”
但是这和聚餐团建不是一回事。
砂金耸肩：“谁知道呢，兴许是钻石脑袋一拍想出来的，反正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就当是放松了。我可不是那群工作狂，能休息为什么不休息？”
*
这是真的团建啊。
雾青感觉到了……违和感，也感觉到了压力。
虽然说除了翡翠和托帕这两个她好歹是见过面的之外，石心十人也就只来了真珠，砂金因为有个紧急工作被临时封印——但是将团建聚餐的地点选择在了猫咖多少还是……
其实也挺合理的。
托帕喜欢宠物，翡翠对小孩子感觉不错，对小猫当然也一样，真珠的话……至少智械不会猫咪过敏。
雾青觉得合适，反正她还要过段时间才回去，很显然，等她回去的时候，身上“外面的猫”的气味肯定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妙妙应该不会介意。
她将一只黏人的、沉甸甸的胖橘从自己大腿上抱起来放回地上，准备换一只长毛的漂亮猫咪小仙女，给对方喂点猫条——大橘不是不好，但是大橘为重，大橘不能再吃猫条了，再吃就真的要变成猪咪了。
伸手的时候，手腕上那条颜色搭配很漂亮，因为加入了金丝而闪闪发光的丝线编织，上面想起俺了宝石的系带一段，那些细细碎碎的绳结垂落下去，像是逗猫棒一样吸引了很多猫猫的注意力。
——也吸引了真珠的。
优雅的智械女士低下头，雾青觉得她的躯体似乎比别人都要更明亮、光洁一点。
就像是……刚刚去保养修复过的那种金属。
每一处棱角、线条都似乎经过特殊的打磨，呈现出黄金比例的切分与弧线。
她说：“真好看。”
和智械那平静的、没什么波澜的脸不同，她的声音是那种情感很饱满的萌妹调子，雾青想了想，记起来刚才走进这家被包场的猫咖的时候，真珠的脑袋差一点碰到天花板垂挂下来的小灯。
一位身高很有可能有一米九的，其中腿长起码占到了三分之二的超美飒姐，声音竟然如此反差。
雾青：更喜欢了。
真珠：“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雾青伸手，将小臂靠近手腕的部分放在她的掌心上，让真珠得以仔仔细细地看这条轮回纽结上头的每一处花纹。
“这里的花纹……是小熊吗？小熊，背后的是小房子，上面是……这是什么，云朵吗？看着有点不太像。”
真珠的手指一一点过在从纽结上垂下来的、中间镶嵌着最为大颗的绿松陨石的圆形织物上的图案。
“是极光。”雾青说，“小熊、房子还有极光都是雅利洛六号上的景色。我们在那边拍了很多照片。”
至于说在编织的时候到底是直接对照着照片“抄袭”了还是心里有形象直接动手就行，这是不需要细问的问题。
真珠：“好可爱。”
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哇酷哇酷”。
雾青：“是吧，我也觉得。整体很漂亮，细节的图案很可爱，就超棒的。”
真珠：“是的是的！这是哪里的装饰品哇，我也想要一个类似的！”
你们石心十人。
雾青现在确定了这个像是组团出道一样的团体绝对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高精尖。
把脸埋在猪肚子上的、对着小猫咪自称姨姨的（好像她也这么干过）、还有“姐妹好物挂个链接求同款”的。
“是茨冈尼亚的轮回纽结，额，但是我想，应该只有埃维金氏族有编织这东西的传统。——大概。”
真珠掏出手机，点开购物app开始搜索的手指停顿了下来。
这位智械女士的面部没有表情变化，语气却非常了然地拖长了声音：“啊——”
真珠：“所以，砂金是靠着这个上位的吗？”
真珠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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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雾青的小臂，非常认真地开口：“虽然我现在不会，但是我可以为了你学，你看，为了傍上一个可靠的令使，我甚至连着一个月一天没落地敷了智械皮肤保养膜，效果很不错吧！”
真珠：“考虑考虑我吧，我比砂金能干，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是智械，我学什么都快，可以后天加装模块，生理上的变性也很方便的……”
雾青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虽然被捂住嘴对于智械来说没什么用，因为他们的发声器官说到底也不是嘴，但真珠眨了眨眼睛，确实没再说话。
雾青：“不是。”
她求助似的看向一旁，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在一旁闲闲坐着看戏吃瓜的托帕和翡翠。
眼神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你们俩好歹说句话啊。
托帕是个好人，她被看了两眼之后就心软了，出声：“真珠——”
翡翠打断了她善意的话语，直截了当地对真珠说：“你想多了，她超爱的。”
真珠：“哦，我明白了，天啊，是特别特别少见的那种纯爱！”
真珠：“真好，祝你们幸福。”
雾青：“……”
雾青：“。”
她忍着隐隐的胃疼：“好的，谢谢你，真珠小姐。”
真珠那张有点僵硬的机械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不用谢！我很羡慕你们的感情，当然，要是你哪天改变主意了，你还可以来找我的。”
……这位在私下里……怕不是个傻白甜吧？
雾青勉强保持着微笑。
谁能想到，她自己在努力挖墙脚，现在居然会被别人挖墙脚……怎么着，她难道也有什么万人迷潜质吗？
*
还好，“团建”的后半部分很轻松。
毕竟，说是猫咖，其实也就是一艘小型的生态舰，上面养了很多猫猫，可以让谈话的氛围变得柔软可爱一点而已。
该说的正经事情都还是要说，就比如说，翡翠转达了钻石的意思，关于市场开拓部，弄是一定要弄的，但是他并不会太着急着去将对方推倒、坑死。
雾青：“嗯？这话怎么说，不是仇很大吗？”
翡翠：“整个战略投资部，除了内鬼之外，就不存在一个人和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没矛盾。”
翡翠：“其实这会儿的确是时候搞他了，毕竟星穹列车重新穿行于银河，那么他这个前开拓者的作用就减少了很多，对于公司来说，他已经不再是一张不可舍弃的牌。”
不过，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毕竟是在姬子修好了星穹列车之前很多年就开始经营的人，在没有当上主管之前，他也做了很多的谋划、安排，手下的生意，可比才转变得有些起色没多少年的战略投资部要多。
他管着的那些生意，钻石也都都不想放过。
如果奥斯瓦尔多倒下得太快，那么在他跌倒的一瞬间，他留下的一切财产都会被公司中其他的秃鹫侵吞，无非看能力和手腕，谁占得多些、谁占得少些罢了。
钻石一口气吃不下那么多，也争不了太多，他给自己估算出来的大概也就能占下三分之一。
但是如果慢慢来呢？
就比如说，因为对方风评变差，之后的好几次活都被战略投资部抢到了，收益更好、绩效更好，那么市场开拓部那边必然会有人偷偷过来投诚。
他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钝刀子割肉，割下来多少吃掉多少，消化一点，再继续割，割到奥斯瓦尔多·施耐德不死不行的时候，已然被养得远远比现在强大的战略投资部或许还真的能够一口吞下整个市场开拓部，只分一点点肉汤给其他几个部门。
市场开拓部以前拿走了多少好生意好买卖啊，油水足得简直快要膨胀到和业务巩固部掰掰手腕，一口气还真的吃不下那么大个胖子，就算是巴蛇，嘴巴也张大不到真的把一只象给吞进去的尺寸。
所以钻石的意见是顺其自然。
当然，想快当然也能快起来，毕竟要是没了现在的这个帮手，战略投资部想要斗倒市场开拓部的可能性就会跌到百分之五十以下。
——比起什么都吃不到，得拉拢一些大佬才能在斗争中占上便宜的状态，只要能多吃到一点利益就算是赚到。
商人在利益这方面，总是非常精细的。
尤其是钻石这种优秀的商人，他果断，且擅长取舍。
翡翠：“砂金没告诉你吗？在《精灵世界：最后的契约者》上线两周后的那场会议上，市场开拓部手下一直在管着的生意，也就是茨冈尼亚四号，和它四周的那几颗星球上的生意，现在被钻石抢过来了，还在交割当中，市场开拓部当然会给我们使绊子……不过，他们最终是要把这口肉吐出来的。”
这个项目很大，比匹诺康尼还要大，所以哪怕她刚刚结束了匹诺康尼那边的工作，也还是要继续加班参与到这一场强度极大的交接当中来。
……咖啡都快不够喝了。
不过，能成就行。
她翻着关于魔芋爽工作室之后一段时间工作项目的总结，感觉这篇报告的行文逻辑用词都很是熟悉。
感觉像是有人代写。
……大概也真的是有人代写吧。
啧。
翡翠在心中发出鄙夷的生意。
有对象很了不起吗？
——哦，好像有对象确实很了不起。
她眉心跳了跳，继续往下，看到关于新游戏的一段，不由得出声感叹：“雾青小姐，曾经我以为托帕就已经是内卷的肝王了，但是现在看来，或许这项荣誉应该归属于你。”
一个游戏接着一个游戏出，按照玩家的话说简直就是高产似丰饶孽物——也别丰饶孽物了，她觉得干脆直接点一步到位，夺权药师也是可以的。
雾青：“加班工资开得高而已，况且，我觉得还是乘胜追击比较好一点，否则让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缓过气来的话，想要彻底解决他就变得更麻烦了。”
毕竟，对方能力是真的强，是真的可以帮助公司对赚钱，而他出问题的地方也只是名誉而已。
名声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换个名字重来一次什么的，甚至砂金都是这么干的——卡卡瓦夏这个名字不就埋在了黄沙里吗？
“时间应该会拖长一点，但不会太长，毕竟另外几个和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有仇的人好像已经开始组队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雾青说。
“所以这款游戏大概会在下个月的月中到月末上线，月初的时候会有测试——我可以给你们发测试资格吗？”
第116章
雾青不想让战略投资部当辅助的。
如果不能打出让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吃大亏，就算不下台，手上拿捏着的权力也会被七人董事会要求给出去起码一半的优势，钻石大概只会不咸不淡地跟跟牌——这样在她看来意义不大。
这种罪大恶极没有道德的家伙留着干什么，起码应该给他挂到路灯上摇摇晃晃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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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一段时间吧？
他可是个前无名客——开拓的命途向来宽松大方，友善且包容，所有曾经在星穹列车上搭乘，并且认可开拓命途的人都可以算是无名客，甚至就连将列车炸成了两截的阿哈都只能算是最坏的无名客，而没有被帕姆直接开除出无名客的身份。
所以，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身上那个“前无名客”的标签就显得格外刺眼了。
他这得是做了多少坏事，才被踢出了无名客这个行列？
一言以蔽之，死有余辜哦，死有余辜。
不得不说，雾青在这方面的观念还是非常巡海游侠的——一个巡猎养不出两种人，只能说帝弓司命养出来的孩子是这样的。
她觉得搞定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应该就是半年之内的事情。
甚至于半年时间在她看来都有点太长了，要是能够在朝夕之内解决了……
确实有点不太可能。
毕竟波提欧的“标准差事”可没那么好做。
一枪崩了现在的奥斯瓦尔多很有难度，得等到把他和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开，直到只剩下中间那个芯子之后，再开枪。
那时候就能一击必中了。
唉，要是波提欧能够再强一点的话，这事儿就没那么困难了。
说白了，要不是因为阿哈实在是靠不住，就算阿哈主动出现了她也仍然不会觉得阿哈是多么值得信赖的星神（在这一点上，很显然，帝弓司命和阿哈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对比），想到这里，雾青便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了一句帝弓司命无上荣光。
翡翠：“不能再拖慢了，是吧？”
雾青：“不能了吧……？再慢的话，我觉得巡海游侠就要直接选择暴力手段了。”
人间的名声就是以暴制暴，和她这个背后还有个工作室，做事只能循规蹈矩的不一样，直接选择从物理层面上对敌人进行消灭，剩下来的不管怎么乱成一锅粥，那都是公司的事情，反正和巡海游侠是没什么关系了。
翡翠：“奥斯瓦尔多没那么好杀，不过你说的也是，好吧，我会和钻石在商量商量的。”
她没再说战略投资部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转而说起了关于测试的事情：“你是打算把你认识到人都拉去测试？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一个p46，两个p45，按照公司开的薪水，一个上午的时间应该是四亿信用点。你打算开多少？”
雾青：“那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觉得巡海游侠那边一定有很多可以让她白嫖的测试员，当然，也就是调查问卷什么的质量可能会下降一点而已。
嗯……问题、应该不大。
托帕从一旁的小猫咪肚子上抬起头：“差不多了翡翠，你出发前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帮忙的，一个上午而已，这对我们来说都算是放松吧？”
*
——还真不是。
新游戏最后被确定下了之后上线时会用的名字：《反抗之潮》。
而《反抗之潮》的测试，也确实算不得一场放松。
虽然是游戏，但是在区分阵营的时候就已经隐约紧张起来了。
别的不说，阵营这东西……是真的带着一点正义和非正义属性啊——游戏还原的全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战争，甚至就连匹诺康尼的独立战争都被扔了进来，而在这些战争的历史原型中，公司属于是多多少少都得挨点骂，也就那么不到五分之一的情况下，公司才算是出现在民意观念上更“正义”的那一边。
托帕在不同的战争沙盘之间选择着，越选择越觉得这个游戏做出来之后公司好不容易刷上去了点的风评又要一落千丈，她忍不住问雾青：“这真的合适吗？”
雾青耸耸肩，给了她一个虽然自己现在不好物理动手，但是在规则允许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表情：“怎么不合适了呢？有反省才能有进步，况且，那些破事背后到底都是谁，游戏前、中、后也都是会标明的。”
诚然，玩家会因为了解到那些历史而扫射公司，一开始肯定是各部门无差别。
但是，公司的舆论引导难道就不会及时止损了吗？——当然是要将这种无差别扫射的攻击范围给缩小下来才行嘛。
那肯定得推出一个罪魁祸首才行嘛。
公司内部的主体对某个个体产生意见，这在倾轧方面的速度可是要比外部的影响来得快太多。
托帕：“你说得对。不过，其实公司部门里面……的确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她自己的手下里面就有一堆被分配过来的，不能算是什么好鸟的家伙，欺软怕硬、逃避责任……什么毛病都有，真要是把他们放到了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手下，估计也就和市场开拓部那群真的手上欠了很多血债的员工没有区别了。
或许公司确实应该改一改……
托帕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她皱了皱眉，随后决定不去想这件事。
她还没有到可以左右这种事情的高度。
公司的人情味并没有那么足，雅利洛六号的降级本身就是一个例子，她是还有点善良，但很显然不是把自己搭进去而且搭个彻彻底底的善良。
她选择了和账账进入同一个世界，联机绑定之后开始随机选择战场沙盘。
——账账也行。
是的。
当前在游戏方面的全息技术发展已经来到了只要是个智慧生物，想要加入就可以加入了的水平。
而账账，账账是一只很聪明的扑满，它的脑子甚至比起一些考了很多很多遍才终于获得了公司编制的员工聪明不少。
它的游戏水平未必就菜了。
顶多……顶多一开始不太擅长使用人类的四肢？
*
在卡塔荒漠的无人区扎了个营地的波提欧掏出了先前在匹诺康尼的时候由列车组硬塞过来的全息头盔。
他知道银枝也有一个，于是忍不住怀疑星穹列车是不是已经把这玩意当成了一种特产伴手礼——想想看，这玩意比列车锅轻，又比姬子的咖啡安全许多，的确是一种非常优秀的伴手礼。
这个无人区确实挺有感觉的，风声虫鸣，草蛰兽嘶。
这会儿其实已经快要迫近此地的凌晨了，他结束了任务回来，确定那群傻宝绝对追不上他，于是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还没有拆开的睡袋边上。
他在游戏测试人员邀请列表里面，虽然他已经重申了几遍他写不来字，测评问卷肯定填写不了，但是这份邀请仍然孜孜不倦地干扰到了他答应。
时间差不多了，他戴上头盔，听到了和他那破破烂烂的手机对比鲜明的、特别流畅的电子提示音。
波提欧轻轻啧了一声。
游戏安装包是已经弄好的，邀请码也已经放松过来了，第一次玩全息头盔的、文化水平不高的巡海游侠也一样能够轻松搞定。
他没有提前组队，在进入页面、循着游戏简单的指引走了一遍之后直接选择了随机地图。
随机很快完成，地图在极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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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内完成了加载，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环境。
波提欧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天晓得是他宝贝的走运还是欠喵的不走运，他随机到的地图竟然是阿尔冈-阿帕歇。
此时的这里也是在夜间，天空非常澄澈干净，犹如水晶。
而其上，星辰密布，就像是……
“……就像是面粉洒在了外套上。”
他站在一间小屋门口，脚下是草地，绵延很远很远的草地。
他忍不住弯腰下去摸了一把，弯腰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进入全息游戏里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的机械身体又一次变回了肉体凡胎，在动作灵活性和身体折叠程度上确实大打折扣。
波提欧苦笑了下。
草叶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大脑，那种柔顺的质地，虽然他在脑中回忆过很多很多次，但对于身体来说，竟然已经有些……陌生了。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着。
哪怕是最好的驮牛的皮毛都比不上的柔软，躺上去的感觉简直了。
波提欧的行动力是很强的，他当场就躺了下来。
那些草叶贴合着他的身体，他听到了细微的虫鸣变得响亮起来，虽然只是一点点。
像是面粉洒在外套上一样的星空啊，边缘有铁铸似的群山的山脊起伏，将星空稍稍遮挡，但是这也不要紧。
波提欧知道，这不是他生活的那块草场，景色完全对应不上，这儿的轨道要更偏僻一点，山也更多更连绵，但他晓得这里就是他的故土。
“？你怎么躺在地上了？我还以为对面已经打进来了呢，没事的话就站起来……等等，波提欧？”
鞋底踩着草地，如果仔细听的话是能够听到一些细碎的沙沙声的，波提欧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脑袋。
对方头上顶着一行字，但是星光有点晃眼，他没看清。
游戏中的人都要代入角色身份，所以脸还是原本那个脸，但是装束就变得太多了。
灰色的头发扎了起来，在脑后束起一个有点高的马尾，额头上还留着一些碎发，但是整体看起来确实干脆利落了很多。
波提欧花了点儿时间才认出来：“……无名客？星啊！你也随机进这张图了？”
星：“确实，怪巧的。”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星空：“你要不……再躺会儿？反正游戏正式开始的倒计时还有一会儿，不过我不确定赶去集合点要多长时间。”
在现实中，波提欧是给她发过一些和故乡有关的短信的，事实上，就在前半夜，他还试图录上一段卡塔荒漠中的自然之声传给她听听。
星虽然平常偶尔会露出一些憨憨的样子，但她实际上是个非常聪明的星核精，脑子转得很快，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波提欧躺下的原因。
——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了。
他用了很多很多的感情去爱，现在又用了很多很多的怅惘去怀念的故乡。
星抬起头看向天空，这里的繁密星辰确实漂亮得厉害，没有什么光污染的天空给人一种原始的、朴素的神秘之美。
不管是在雅利洛六号、仙舟罗浮还是在匹诺康尼，都看不到这样的星辰。
“卧槽，真的好漂亮。像是面粉洒在外套上，确实，我看到了，这儿的星空真漂亮。”
和波提欧说话有一个小小的麻烦：人很难在他那一口一个“他宝贝的”、“喵的”的影响下保持自己的言谈。
星就被污染了一点。
波提欧：“是吧，特别漂亮，特别带劲。”
他有些不舍地最后摸了一把身下的草场，从地面上跳起来，问星：“下一步要做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星：“……”合着新手引导那边您真的是看了就忘记啊。
她说：“要去集合，我们在这一局中扮演的角色是本地牛仔……你好像不用扮演。你看世界频道，附近的城镇发来了消息，说是他们先前拒绝矿产开发的态度让公司不满，公司决定不谈判了，直接挖。现在市场开拓部的星舰正在着陆，估计是在先前挖过矿的地方加派人手，所以我们需要过去骚扰。”
牛仔嘛，每一家都需要有足够宽广的草场来放牧他们的牛羊，所以住得都不怎么近，顶多就是两三家凑在一起，有那么十几二十来口人。
远远近近的，零散的战斗力需要稍微拧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效果，哪怕是打游击也不能一个牛仔单枪匹马着打。
波提欧：“嗯，这个我知道，我当初也带着一支小队，我知道应该怎么打。但是，世界频道在哪里？”
他不是不懂别的，他是不懂世界频道应该从哪里点开。
星：“……”
她感觉到了，波提欧身上有一股和现代科技略显隔绝的美，哪怕对方其实是个改造人。
星：“你掏出你的手机看看，上面就有。”
*
既然是认识的人，这会儿还凑到了一起，那么临时组队也就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在他熟悉也不熟悉的城镇中心，波提欧看到了一些可以在全地形乱窜的摩托。
这些玩意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比较熟悉的东西了，但是在当初，他还是个在草场上飞奔的牛仔的时候，那可是再稀罕不过的东西。
当初要是有机动性这么高的载具……
他垂下眼睛，再将视线往上抬的时候，那些痛苦就消融在了眼底。
他们手上有的、比较能够靠得住的武器，基本都来自一位巡海游侠。
对方是个毁了容的异族，长得就很不人模人样，但是形式作风非常巡海游侠，哪里有需要帮助的，就必须帮帮场子。
不过，和多数巡海游侠不同的一点是：这位异族巡海游侠很有钱，是那种波提欧看了会羡慕，差一点就要到嫉妒层面的有钱。
这些物资全都是祂斥资购买的，发放的时候也非常的大气，表示用坏了无所谓，他给这儿提供的本来就是继续反抗下去的力量和底气。
如果一个星球上的人将这两样都失去了，那么这颗星球也就不再属于他们了。
这些愿意站出来反抗的牛仔们分成了不同的小队，在附近的森林里、山上、村庄中还有那些，先前的交火过程中被弄成废墟的公司的临时驻地或是阿尔冈-阿帕歇人的村镇中游走。
他们的敌人拥有大量的装甲部队和空中支援，而就算有了巡海游侠支援的反抗军们拥有的武器也不是最好的。
基本上就是破甲弹和粒子流对射，人体和斥力场护盾比较抗性强度，属于是己方容错率极低，对方容错率高得离谱的这么个战场环境。
难度很大，但是乐趣也就在这里。
波提欧寻思着当前可以用的装备已经比起当年他们那群牛仔能用的好上太多了，他在摩托上压低上半身，穿行在断壁残垣之间，因为摩托本身的发动机声音也不算太轻了，所以他说话的声音也就没有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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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带你去断了那群公司狗的补给线。他们要是改用无人机空投，那也无所谓，反正我都熟。”
他猛地一拐摩托，几乎是漂移一样地转过一个极大的角度。
摩托边上的跨斗几乎就要贴到路面上去，几乎就要摩擦出火星来。
星被这一下刺激得一哆嗦，差点儿尖叫出来。
但是除了最开始那会儿产生了一点点自己仿佛要被甩出去的感觉之外，之后的尖叫都只是因为在漂移过程中产生的刺激了。
她嗨得厉害，甚至非常羡慕波提欧：她也想要这么驾驶着摩托漂移。
好酷，简直和列车一样炫。
两侧已经被轰击得看不出多少原本模样的街道正在快速朝后掠去。
前方，还隔着有点远，能够看到一条铁轨隐约出现在地平线上。
铁道擦城镇而过，另一边就是没有掩体的广袤荒漠。
在铁路旁边，行驶过的是一辆公司的装甲车，车身上还印着星际和平公司的logo，它的履带正碾压过凹凸不平的地面。
车前的武器看着也就平平无奇，但是波提欧知道这些武器有多厉害——大概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他曾经亲眼看着一个朋友，至少大概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在一道粒子流光束面前变成了一块焦炭。
这种装甲车很难打，只有几个最薄弱的点能够攻破，星估计还不熟练，于是他扭头对星说：“一会儿跟在我后面，我教你应该怎么把这车给炸了。”
星其实可兴奋了。
棒球棍在她手中都闲不下来，遇到了垃圾桶就要上去碰一碰、砸一砸，属于是破坏性极强的一只星核精。
而现在，她拥有了杀伤力更强大的武器。
而且在游戏里制造一些破坏也完全没有影响，所以她也一点儿道德问题都不需要考虑。
“好耶好耶！”
她背着一只火箭筒，脸上还沾着一点儿先前埋伏在废墟中擦上的灰尘，但是眼睛亮亮，像是一只兴奋的小浣熊。
先前她跟着波提欧一起埋伏了一支落单的公司小队，在山坡上的反斜面上趴着占据高位，一枪一个小朋友，快乐得不得了。
仙舟上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有朋自远方来，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鞭数十，驱之别院！【1】
额……好像还有“虽远必诛”这句话，但是她已经忘记了这句话应该插入在哪里了。
星架起了她的火箭筒。
这款火箭筒优秀就优秀在手持非常方便，而且后坐力不算太强。
“现在这个距离可以吗？”星问，她眯着眼睛看前面行进过的那辆装甲车，感觉这玩意就像是个移动堡垒一样防御周密，找不到什么突破口：“打哪儿？”
“现在距离还太远了，打不中。”
波提欧用他那多年来有事没事找找公司麻烦的卓越经验做出判断：“稍微等等，我再靠近一点，不用下摩托，没事，他们发现不了！装甲车的声音比我们大多了。”
星连连点头，非常认真地听着波提欧的建议：“好的！”
星当然也想用火箭筒给那辆装甲车来上一发，但是，首先，她不知道装甲车的弱点在哪里，并且，她是第一次用火箭筒。
所以她在摩托车第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将火箭筒递给了波提欧：“你来一发，教教我。”
“下次要是能带着自行高炮就好了，”波提欧一边瞄准一边啧啧出声，“又能游走又能打击，谁说车载自行高炮不算是游击利器？——看到了？打这儿，这款火箭筒其实蛮好用的，就是杀伤力还是差了一点，其他就没什么问题了。学会了吗？”
最后这一句“学会了吗”，是在火箭筒飞速创进了那辆装甲车车身后侧下方的一个暗门，并且将其直接击穿后引爆了整辆装甲车，在火车铁轨边上炸开了一朵黑红相间的爆裂“烟花”的同时问出声的，带着猖狂的笑意和一些迟来的畅快。
波提欧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他得意地问星：“看，怎么样，相当优秀的技术吧？”
星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辆现在已经被掀翻“仰面”躺倒的装甲车上，波提欧说要带她去补补刀，防止有人到时候跳起来再给她一枪。
她带着几分敬仰：“牛逼，老哥带带。”
第117章
波提欧的战场表现相当不错，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的狂徒之美，星从他那边学到了很多。
不过与其说是学会了，倒不如说是学废了。
她和波提欧动若疯兔，从一群虽然先前也玩过这种类型的游戏，但是到底没有在现实中实操过的公司侧玩家那边抢来了一辆皮卡。
敞篷的，正常情况下可以在上面覆盖一层迷彩帆布来蒙蔽空中侦查。
但是阿尔冈-阿帕歇的牛仔们是没有空中侦查力量的，没有直升机，也没有无人机，勉强能够和空中沾点儿边的是他们自己驯服的鹰。
这在公司一方看来多少有些原始了，所以他们甚至连那层迷彩布都没有带上。
啧啧，波提欧说，这就别他宝贝的怪他对准了这群傻宝的脑袋一枪一个了。
这生意他熟练得不能更熟练了。
他将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个很长很长的悠哉口哨，将摩托塞到了皮卡后面，然后施施然从两个被他特地开枪的时候开偏了一点的公司员工身上扒拉下了两件制服。
他干这个可太熟练也太有天赋了，第一次潜入公司舰艇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谁都没有发现他，他甚至差一点就能将那艘星舰炸掉……如果不是因为……
波提欧骤然松开了拽着那两个重伤的对方玩家肩膀的手。
他快速掏出手枪，给他们一人补了一发。
这类游戏的机制都是死后能复活，否则要是开局就死了，之后的将近一小时的时间里都只能看到队友在打而自己在坐牢，那这游戏就等着开服之后没几天就关门大吉吧。
复活的机制是死后身体缓慢从原地消失，变得不可触碰，大约三分钟后能够在复活点重新刷出来。
波提欧留着他们的命到刚才才一枪补上去，便是为了能够趁着这些对手还没有变得不可触摸之前把衣服抢过来。
他将制服扔给星一套：“伪装一下，咱们绕后去堵复活点！”
这游戏里的复活点相当于兵力投放中心，在最开始的时候，复活点对于牛仔们来说就是重新出现在抵抗组织所在小城里；而对于公司员工们来说，则是星舰对应的点对点传输中心。
不过复活点也可以自己建，建完之后就可以在最近的复活点直接刷新，位置是自己选的，也算是整个游戏双方技术比拼的一部分，所以，最原始的复活点是不能堵的——虽然可以冲进去进行大肆破坏，但如果单枪匹马的话肯定会被星舰/守护在一旁的牛仔狠狠爱死。
所以那些分散的复活点就成了波提欧的目标，这种放到战败方身上能够足够他们上一百次军事法庭的行为他做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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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个得心应手。
复活点还是很好找的，看看哪里公司员工多就行，波提欧对自己的评价是，他还算是个比较爱恨分明的人，所以不会管这些员工叫“公司狗”——毕竟他们只不过是来测试的玩家而已。
虽然其中也确实混着一些在魔芋爽工作室消费很多、一直以来都很爱，于是被抽中了前来体验新游戏这项福利的公司员工们就是了。
在根据两个端着枪爬过铁轨，手中除了枪械之外什么都没有，身边无队友也没有步坦协同的装甲车的公司员工行进轨迹推测出了复活点后，他直接在抢来的皮卡上面架起了同样是抢来的高射炮，瞄准了复活点，甚至都没有架着枪进去一发一个小朋友的心思，直接在外面开始炮轰这处藏在林子里面，不是很好搜寻到的临时复活点。
星：“用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把他们送回老家，是不是有点凶残了？”
仙舟上不是有这么一首诗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虽然诗写的是兄弟同室操戈，但好像用在这种情况下也行。
波提欧就没有这种道德负担，他问：“啊？什么豆皮？”
他没去过仙舟，但是在一些仙舟食品连锁店里面买过那种加了辣椒红油以及很多种美味香料的凉拌菜，豆皮也是几味拌菜中的一味，别说，这玩意是真的香。
波提欧：“话说你们列车上有豆皮吗？那种辣辣的，很香的玩意，要是有的话什么时候方便我过来拿点？”
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客气。
星：“……没有，不过你说得对，得买点。”
曜青仙舟上这种拌菜就挺多的，里面还会放点海带丝笋条藕片，乃至毛肚猪头肉牛肉耳朵鸭肝……很香，真的很香。
然后她对波提欧解释了下刚才说的那句诗的意思。
并不是猪头肉豆皮。
波提欧：“哦哦，我知道了。”
他一边继续填充炮弹，一边说：“但是我在江户星吃过一种盖饭，是用鸡肉和鸡蛋做的，好像叫什么亲子……那个字我不认识，你理解我意思就行。”
波提欧：“其实还挺好吃的，那边的人也很爱吃，所以这不是很正常吗？”
星：“……”
那就更地狱笑话了啊！
“而且，你确定要在你也架着高射炮和我一起轰对面的时候问我这种问题？”
一边“我们这样不好吧”，一边“大炮响兮轰他宝贝的”，原来这多出来的道德也就是嘴上给超度超度的水平？
波提欧咧嘴笑得开心，一口鲨鱼牙的尖锐能够被看得相当清楚：“好了，别废话了，把这个点端了找下一个——哈哈，这一局的MVP肯定是我！”
他和星组队之后，两个都可以变得很话唠的人从头到尾除了必要的隐藏时刻外几乎就没有停下过说话，现在的波提欧不能算是个完全的游戏小白了。
星也觉得。
她毕竟还是在这种游戏上经验太少了，现在还在学习当中，估计得等多练习一段时间才能变成和波提欧一样对各种枪械了如指掌，运用得心应手，在每一局中起到让对方玩家现场化作春泥更护花的环保急先锋作用。
但是最后的MVP却不是波提欧，他的击杀数字和MVP持平，但是毁掉的敌军装备却远远不如，这让波提欧瞪大了眼睛。
谁啊？
比他都专业？
难不成是反物质军团的混进来了？
等最后结算的时刻，也就是这群牛仔成功闯进了公司的星舰，正式宣布这一次的反公司开采行动正式成功的时候，星看到了那位已经拿下了MVP的玩家。
对方的ID是“捷德”，现在只给星露了个背影。
一个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着一套颇为紧身利落点衣服，用皮带将袖口扎好的女性，一边的耳垂上荡下来的耳饰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虎符？还是某种很仙舟风的兽物模样的玉块。
星看着背影觉得姐姐好飒，她那看见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非得上去左三圈右三圈地绕绕的习惯是根本改不掉，于是直接凑上去打算问美女姐姐的联系方式是多少，之后线下可以加一下好友。
结果她一转到正面，发现对方其实是熟人——她之所以没有认出来，完全是因为在游戏中大家的造型都要经过一轮变化，就像是她从披散头发的状态变成了单马尾，于是波提欧也花了好一会儿才不怎么确定地问是不是她一样——面前这位抢了MVP的美女姐姐是曜青仙舟的天击将军飞霄。
那就正常了。
谁能够让巡海游侠输一阵？
谁比反物质军团还能打？
也就只剩下联盟中最“大捷”的那艘仙舟了，不是在大捷就是在去往大捷的路上，武德充沛到巡海游侠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人觉得自己需要去曜青仙舟上进修一段时间。
而曜青仙舟上最能体现出这一点的人站在这里，波提欧真的输得不亏。
星和飞霄是见过几面的，毕竟列车停靠在曜青仙舟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照星穹列车的好名声，不和本地的将军见见面那才叫离谱，她之前就很喜欢这位英姿飒爽的将军——当然，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提出了美女姐姐加加联系方式的要求。
那时候飞霄就已经满足了她的小小愿望。
星有点呆滞：“诶、原来飞霄将军也是内测玩家吗？”
须知，魔芋爽工作室因为根本不缺玩家，所以从来都是优中选优，那种将魔芋爽全家桶抱回家，并且在很多官方发表的帖子下面有所互动，或者自己产出了什么作品的玩家被选中的概率才会大一点，剩下的嘛，基本可以说是买彩票中百万大奖的概率了。
一种全新的银河大乐·透呢。
飞霄头顶的ID已经从普通的白色变成了一种看起来就很尊贵的金色，不过那金色里面带着一点点红，于是让它远远看起来甚至像是一些游戏中的红名。
星心想，这算是一种“战犯”认可了吗？
飞霄认人倒是很快，她看到是星之后便挑眉笑道：“怎么，当了将军，就不能玩游戏吗？景元也玩，魔芋爽工作室的游戏还是他安利给我的。”
不过，倒也真的不是为了为了游戏。
至少一开始不是。
飞霄最开始收到的消息，是那份来自罗浮丹鼎司的报告。
仙舟罗浮，在仙舟尚且是求药使的年代，是最早与药师相遇的，也是最早获得了仙迹的一艘仙舟，在建木生息的年代，罗浮的丹鼎司相当发达，水平几为联盟之冠，哪怕后来建木被一箭射爆，丹鼎司的地位一落千丈，水平也仍然高得很。
这份报告被分发给了其他五艘仙舟，并且是直接递交到将军案头，随后才由将军转交丹鼎司——上面记录着的是一些魔阴身和游戏的关联数据。
仙舟人的年龄确实太大了，身体和灵魂无法匹配，过多的沉重压垮了心灵，从而导致变化出现在了躯体上。
一些到了年纪，有了快要堕入魔阴身迹象的人（其中部分是家人举报，部分是自己觉察到了异样联系的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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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在十王司的监管下，被丹鼎司那一群先前研究过刃的魔阴身发作状况的医生们拉着开始玩全息游戏。
这种在人类身上实验的行为多少还是有点儿道德困境的，比如说，医生们一开始就没敢给《合成帝弓司命》这种小游戏，而是趁着人或许还有救，先给上了最能够平静心灵的《精灵世界：王者归来》。
全息头盔的调节效果本来就还挺有效的，外加上游戏内特别设定的情节——虽然有历史的哀伤，但是整体还是轻松活泼可爱快乐爽的。
所以在放松身心上有着极大的好处。
——君不见景元将军以前是加班之后睡觉休息，现在都是戴上了全息头盔，要么撸猫要么躺在精灵堆里面，左手是毛茸茸，右手还是毛茸茸，等从休憩状态回到上班状态来的时候虽然还有不舍，但精气神明显都振奋了太多。
这些即将堕入魔阴身的仙舟人中，有几个平常就心性相对豁达的，还有几个是病痛伤害比较大的，游戏对于他们的影响可以说是相当大。
原本半夜眼睛都发红，随时都有可能脸上长叶子的危险状态变得平和了很多，虽然说因为仍然为先，绝无可能回到家中去了，但是在丹鼎司特别建造起来的房子里面养养老也不是不好。
家人视探也没有禁止，不建议在没有陪护的情况下出门而已。
很显然，抑制效果是颇为显著的。
虽然其中仍然有几个人不出意外地发病，堕入了魔阴身，但是剩下那些原本预期会在一个月内出事的，在一个月后仍然颇为健康，这就是很大的进步。
现在，这一实验还在继续，最早接受这种“治疗”的年长玩家，她停在将将要堕入魔阴身但是没有堕，精神状态还很不错的这个状态已经三个多月了。
丹鼎司的医师们希望她能够坚持更久。
对于仙舟联盟来说，任何问题都没有解决魔阴身问题来得要紧。
所以，在看到这份报告单子之后，其他心性沉稳的仙舟将军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反正飞霄是当即就跳起来了的。
妈耶！
她当即交了每个将军在上位之后都会有，并且cd并不很长的一次闪现，出现在了曜青仙舟的丹鼎司中，将这份报告拍在了丹鼎司丹士长的桌面上。
飞霄想到这里，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别说她是真的因为这份报告对魔芋爽工作室的游戏产生了好奇，随后一玩就有点不可收拾，这才成了这一次内测的嘉宾之一；有了这份报告，就算是雾青真的邀请她，曜青的将军来打工，她大概也会同意的。
对于仙舟来说，这种设计真的意味着很多。
哪怕它现在还很治标不治本，哪怕它现在只能勉强起到一个稍微维持的作用——但是这条路它前头有光啊，它有门啊！
曜青仙舟距离匹诺康尼比较近，所以丹鼎司的医师们在思考再三之后还是给家族递交了一份申请，在严密的监控下，带着两个大概即将魔阴身发作的病人去了一趟很快复兴起来的盛会之星。
但是在匹诺康尼的效果却不是那么好，几个丹鼎司的医师，还拉上了混沌医师和流光忆庭的忆者，甚至连博识学会的都没放过，就差前往黑塔空间站问问看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有何看法了，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人需要一个目标，但是在匹诺康尼，人的目标好像不怎么明确。
所以说回来，最终也还是要看游戏的。
不过游戏确实很好，对于上了年龄的人来说，也不存在什么玩物丧志的问题，继续在这条路上往下深挖，这就足够了。
飞霄觉得这款新游戏也很好，《反抗之潮》中的这些战场场景中其实也有还原云骑战斗的，对手是反物质军团，要不是因为《以太战线》已经有过将怪物的以太灵做为战斗本体的设计，飞霄多少会对这样的安排有些意见。
这款游戏看起来好像很刺激，是很不适合即将魔阴身发作的人体验的，但其实实际上还行。
这游戏里的一切血腥画面就是都做过打码的。
就比如说爆破什么的，那是会提前给被爆破的玩家挡住视线，然后感官直接断联，在短暂的黑漆漆后切换到上帝视角，像是一个飘荡的幽灵似的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虚幻。
这些不仿真的部分都是为了让玩家意识到这是在游戏里，而不是在现实之中。
如果有人的梦想是回到当年的战场上，完成自己当年没能完成的心愿，那么很显然这款游戏是能够帮上用处的。
飞霄极大地肯定了魔芋爽工作室对于仙舟的意义。
不过，她玩主要也还是因为游戏确实好玩。
笑死，在没有大捷，也暂时没有找到可以前往大捷，正在等待着大捷对象出现的日子里，有了这么个能够让她大捷一趟的游戏，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吃变态辣送刨冰好吗？！
星点点头，她有点听出飞霄的意思，不过在魔芋爽工作室的战略意义这件事上她无心插手仙舟内务，于是继续浮于表面地问一些仅仅和游戏有关的问题。
就比如说：“所以飞霄将军，您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很不仙舟的名字的呢？”
看看景元，网名就叫“实名上网”，把他那种忽悠人的劲儿体现了个十之八九。
捷德……这名字让星想到了一款游戏，她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玩家……
“对啊，捷德，曜青上一直认为大捷即大德，翻译过来不就是大捷等于大德的意思？等式左右两边各消去相同的一项，剩下的不就是捷德了吗？”
飞霄微笑。
“其实我本来想要起名叫‘大捷’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别人叫我就像是在叫大姐，我不喜欢，所以就改了改。”
星：“……”
很可以，不愧是曜青仙舟。
不愧是曜青仙舟的将军！
她盯着飞霄头顶的那行ID看了好一会儿，出声问：“您是怎么打的呀，能教教我吗？”
她非常好奇飞霄是怎么抢下了MVP的，须知这片战场上的玩家那可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个个的手段不凡。
飞霄并不介意将一些其实在现实中也用不太出来的技术教给星。
“你等一下，我找找全程录像，雾青小姐之前说过想要用我的视角充当一部分前瞻素材。”
没办法，谁让飞霄最能打。
反正也不带出游戏，看是随便看。
星随即就看到，飞霄找了个至少听话的队友，自己开着摩托带着炸药在草原上四处寻找直升机，等靠近上去之后要么直接撞上去，要么就让队友远程按下爆炸按钮，总之就是一个自己和对手一起上天的操作。
她开摩托车开得究极快，而且特别擅长找掩体，那种和丰饶民打生打死的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潜伏用在游戏里简直叫降维打击，公司那一方的玩家正好好地开着装甲车，监督着四周，看到有哪个不长眼的游侠冲出来阻拦的话就就地击毙，从天晓得什么角落里窜出来的摩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直接撞上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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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在同时引爆了背后背着的浓缩火药。
因为可以复活所以格外不惜命的打法在这场战斗中简直就是乱杀——抱着带走一个不亏，带走两个血赚，带走一群赢麻了的心理，飞霄将“我就是人形自走炸弹”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她看着星那因为看到了视频内容而呆呆的脸，笑着说：“这只是一些技巧，到了现实里没必要，武器有优势、人数占优势，能打胜仗的时候就都没必要。还是命最重要嘛。”
星抬头：“但是，您能总结出这些技巧，就证明以前就有人用过。”
曾经有人在现实中用过这种……只要不出现在游戏里，就必然是惨烈的方法来战斗。
“是啊，有过。”飞霄不无感慨地说，“我是在看到双方实力对比之后才想到的——以前，帝弓司命尚未升格之时，仙舟因为获得寿瘟祸祖赐福而被丰饶民虎视眈眈，我们和丰饶民军团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在最危险的时候，仙舟人就只有驾驶着金人冲上去自爆，将那些难杀的丰饶民与自己一并带走这条路走——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对方死了。
能够杀死被丰饶祝福过的人的力量，才能保证将另一些被丰饶祝福过的生命带走。
“我没有见过那些过去，但也和丰饶民、反物质军团作战过。我想，在当时的情况下，应该也就只有这条路才能拼出一个未来了。”
飞霄说。
“仙舟有一句老话，叫：不要问抵抗的意义是什么，抵抗本身就是意义。放在这里很合适。”
第118章
最近市场开拓部的生意不是很好做。
当初明明是打听到了这个部门是最容易出业绩的部门才托了关系把自己送进该部门的小队长A回到舰艇上的单人宿舍后，在水槽前掬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
还好机甲坏得不厉害，扫描下来需要检修付款的数额不多，也就小半个月的工资。
小半个月的工资。
……也就。
小队长A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在浴室打光下显得阴影很多、皱纹渐生的憔悴的脸，还有眼下显得浮肿的黑眼圈。
那个改造人巡海游侠神出鬼没的又像是无处不在，每一次出现都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从他的枪口下逃生就已经是运气了。
小队长A心想还好他因为怕死，先前每一次安全训练的时候都毫不含糊甚至还会给自己加练。
巡海游侠……但愿他不要再碰到那家伙第二次，那可真真的是一条疯狗啊。
小队长又在脸上抹了一把，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瓶冰水，然后瘫坐在了小客厅的沙发上头。
他虽然能够单租一套宿舍，但是这套宿舍也确实逼仄。
唉，但是就算这么逼仄的宿舍，其实也很不好租啊。
尤其是这个月的房租，在修补了这套机甲之后，他的钱就不太够了，交完房租之后呢……这个月可能就要吃土。
其实如果是工资要花去补机甲也就算了，不是第一次了。
关键问题在于，分成和灰色收入都没了。
原本这些钱在他的收入中占据了很不小的比重，让他原本要过得紧紧巴巴的生活变得宽裕了不少。
但是最近……
小队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沙发另一边拿起充电充满了的全息头盔，戴到了头上，然后，打开了《精灵世界：最后的契约者》。
他当然知道，魔芋爽工作室的游戏把他们的名声真的毁烂了，现在星网上到处都在讨论市场开拓部做的事情——一开始还是针对整个公司的，但是后来社区中的风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带的，其他几个部门全都被捞了起来，就只留下市场开拓部一个部门在下头沉沦。
这个名声一差下去，原本很多的合作都暂停了，交接的时候，原本合作伙伴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和手上一边说着“应该的应该的，跑这么一趟辛苦了拿去喝点茶”一边递过来的信用点就都没有了。
唉。
但是，哪怕如此，他仍然还是很喜欢魔芋爽工作室做出来的游戏。
游戏里的世界真美好啊……一想到游戏里的队友还在等着自己出发冒险，小队长A就会在上班的时候格外认真，力争不让自己的工作出现任何需要他加班的纰漏，从而实现及时到家、尽早躺在沙发上开始玩游戏的目的。
而且……
主管真的做过那种事情吗？
和钻石不一样，在公司号称变色龙的市场开拓部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是个会出现在很多场合的人。
他年轻，有拼劲，很擅长把人说得热血沸腾，狂热地将“一切献给琥珀王”的口号扩张得哪里都是，而且他不仅仅会喊口号——如果将不道德的这一面给剔除掉，只看他达成的成果，那么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其实是个相当成功的商人。
很多人愿意跟着他，是因为他确实厉害，是一些人的偶像。
小队长A原本是打算不想这些了。
想这些有什么用，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队长，和这些上头的大事难道扯得上关系吗？
还不如游戏里面看看精灵，再去和那群在沙漠中骑着骆驼，怎么看怎么帅气的队友一起探宝。
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能开头的。
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再收住，一旦开始想那些东西就很难不出神，明明已经进入了游戏，坐在沙漠中难得的绿洲旁，那临时搭建起来的非常有地区特色风格的帐篷中，端着一只刚开的椰子喝里面汁水的小队长A非常心痛。
心痛在于他终于还是将那些肮脏的，工作上的事情带进了精灵世界这篇纯净的乐土，也在于他现在竟然无心继续探险，满脑子都是和队友们没有关系的事情——这多少也能算是一种背叛了。
人果然还是不能完全不管现实中的事情啊，纯粹沉浸在虚拟世界之中虽然美好，但这也做不到啊……毕竟会惴惴不安。
小队长A站在自己的角度得出了个如果被星期日看到，一定会掏出笔记本来记录下来的结论。
不过，开始想归开始想，能够想出答案什么的……那确实有点想太多了。
小队长A要是真的有从这整件事中抽丝剥茧，意识到现在的市场开拓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的能力的话，他先前也不至于在给上面的人塞了不少钱之后仍然卡在小队长这个职位上。
起码也能提升到能够租得起七十平米单身公寓的水平吧？
所以他想了半天之后也只想出了个：如果主管真的做了这种事情，那么主管确实还挺丧心病狂，以及如果主管真的做了这种事而后如《精灵世界：最后的契约者》的剧情中那样，引来了氏族遗孤的报复……那他是不是要避免自己成为那条被殃及的池鱼啊？
小队长A虽然不够聪明，但是胜在对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有数——这一点就够他比别人优秀一层了——他知道自己和这些事情没关系因为他没有丢过道德良心，好吧，丢过一点，比如说受贿和行贿，但他还不至于弄到人命这种程度，把人弄伤也是没有过的。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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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将手中沉甸甸的椰子里头全部的水喝完，吸管戳着已经干了的底部，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要不，从市场开拓部跳槽了算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紧紧地扎了下来。
战略投资部那边就还不错啊，至少最近一年，明面上最风光赚钱的生意全都掉进了他们的口袋，别的不说：他现在都还在给魔芋爽工作室交钱呢。
这些交出去的钱，有不小的比例是要给到战略投资部的！
况且吧……战略投资部那边的那位托帕总监，确实是整个公司风评最好的总监，就算是再怎么样的公司黑，都只能说一句托帕不离开公司这个整体环境，早晚会被近墨者黑，而没有说现在的她有什么不好。
哦对，其实砂金总监好像也很好，之前公司打工人匿名群里面发了几条消息，说的就是砂金总监在回收匹诺康尼的项目上完全是自己冒风险，没把手下的任何一个人推出去当炮灰，实在是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不同，这道德水平真的……
该说不说，那位身上最大的不好大概就是绩效面谈。
……怎么可以绩效面谈呢！
小队长A想到这里，知道自己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偏向。
他想要跳槽，趁着打击还没有太多地影响到他身上来的时候快点拯救一下自己的未来。
小队长想到这里，将椰子和用叶子卷起来做成的吸管放到一边，豪迈地掀开了帐篷帘子走到外头，张开双臂迎接沙漠中灿烂得有些过分了的阳光：“朋友们，出发！”
他明天就去写一份跳槽申请！
他的伙伴从他背后“啪”地一声将一顶大大的、连着防晒布的帽子盖到他头上：“那么大的阳光，你直接对着晒，不觉得自己有病吗？”
“啊哈哈，”小队长笑着转过头，“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他套上了遮阳帽，将帽沿上垂下来的防晒布盖到了肩膀上。
*
小队长A的辞职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队长而已，这样的人在市场开拓部里头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调岗的申请确实也没有被拦着。
小队长A发现和自己一样的人似乎还有不少。
……这都不拦？
如果是放在以前，小队长A会觉得合理，因为市场开拓部是个好去处，想要来这里的人太多了，里面的人随便往外走，随便都行，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外面还有好多萝卜排着队在等，总之是不可能缺人的。
但是现在，最近这几天，小队长A看着部门里面新人的脸比起往年少了好多。
去年这个时候，他手下的队伍里多了多少新面孔来着？好像快要十几个，今年才两个。
这要是再宽出严进的，会不会到最后直接没人给这儿干活了？
小队长A摇晃了下脑袋，他不想了。
之前想是因为他被包含在了市场开拓部这个大体之内，而现在他很快就要离开了，那还有什么好想的。
这个部门未来怎么样，那是上面那些主管总监们才要考虑到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小队长A的运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确实不够好——他转进了战略投资部没错，职位级别也没有变化，这是他想要的，是很好的。
但是没能去到传说中最温柔的，哪怕是下属在上班前喝酒也只会被轻飘飘骂一句然后让滚回去写检讨的托帕总监，而是去了那位真的会绩效面谈的砂金总监那边，却又让小队长A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他也不是那种很会干活的卷王，他就是个能躺平就躺平的普通废物啊，这绩效面谈……天晓得他能做出点什么东西来呢。
小队长A怀着这样紧张的心态，走进了战略投资部的大门。
最近转部门的人稍微有点多，于是也给像是新人那样安排了对接的同事，帮忙熟悉一下部门，顺便带着到处走走。
来带小队长A的是一位和他职位差不多，也就是现在没有穿着机甲出外勤的女性，戴着一副很圆很圆的眼镜（如果让星看到的话她大概会怪叫着发出“佩~拉~姐~姐~”这样的声音），脑袋上扣着一顶鸭舌帽，上面的logo分明是《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吗》里面的五个男主的侧身剪影。
小队长A是魔芋爽工作室的铁杆粉丝了，他虽然不玩恋爱游戏（因为不想看到自己性转后的模样），但是会在社交媒体上刷相关的游戏视频，对于那五位人渣的颜色也了解得很，于是一眼认亲。
认亲当然是很愉快的，尤其是当小队长A说了自己先前还在市场开拓部之后，被认亲的小队长B忍不住发出了打点计时器一般的笑声。
她笑完之后，拍了拍小队长A的肩膀：“来对地方了朋友，我们砂金总监虽然不是完人，但是有一个对我们这群玩家来说堪称无法拒绝的优点。”
小队长A好奇地凑了过去：“是什么？”
小队长B：“魔芋爽工作室每新出一款游戏，或者更新一次DLC，部门群里就会发一次调查问卷，每个人填写自己想不想要，最后砂金总监会按照统计下来的数量买好游戏了给我们，从《精灵世界：王者归来》开始，我就没在魔芋爽工作室的游戏上花过钱——哦，周边联动什么的还是会买的，这个砂金总监就不报销了。”
小队长A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卧槽，这么好？！”
不是，那这样的话……魔芋爽工作室已经预告了，《反抗之潮》下周发售，而没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军械对抗，纯粹就是大逃杀的新游戏已经在研发过程中，很快就要在玩家中抽奖进行内测，而且据说《精灵世界》很快就要出同系列卡牌游戏了……新游戏真的很多！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老鼠掉进米缸里的幸福。
“对，是这样！”小队长B完全是因为工作场所不能太过吵闹而努力压低着声音，她实际上也很兴奋，每次说到这里都会非常兴奋，“其实吧，说个八卦啊，别担心，至少咱们这儿谁都知道。”
她也没有更进一步地压低声音，也没有凑到小队长A的耳边去和他悄悄说，而是直接讲：“总监和魔芋爽工作室制作人在谈。”
小队长A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谈合作吗？这个我知道，《野火》这个项目的前瞻里面不就说了，战略投资部一开始给了魔芋爽工作室投资，现在也把这笔投资给到复兴中的雅利洛六号？”
有了投资谈合作，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问题？
小队长B：“不是那个谈。”
小队长B：“是恋爱的那种谈，懂吗？会约会会拉手逛街还会朋友圈发照片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那种谈。”
小队长B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有礼貌了，她甚至都没有说出“打啵kiss还躺在一张床上”这样的话。
小队长A：“卧槽，原来！”
做为男性，他对暧昧的气氛其实没什么感觉，算是非常不敏感的那种。
“所以其实《野火》直播那次没有下台而是在一边等着其实是因为在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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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长B这一次真的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她转头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关注这边，然后说：“是这样的，我们部门里面有一个磕学家小组，大家分析的结果是那会儿他们应该在一起度假，可能是在等着一起……咳，一起回去。”
磕cp的姐妹之间当然可以有很多暴论，像是组内暴言的时候甚至会发出一句诸如“不如我们一起造反吧，把砂金总监绑去仙舟联姻，届时我来当这个总监，保证大家每天都有新鲜的青金石cp饭吃”。
但是如果对一个部门新人，还是个男性，那么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要收敛一点，至少……含蓄一点。
就不要把尺度拉到什么一箱套然后一只手指着箱子说“你们今天晚上把它用完”的表情包那样的高度了。
“哦对，八卦等下班之后再谈就好了，我先给你讲讲上班的东西，不过要是我一不小心歪了你得提醒我，啊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太息息相关了——就比如说下班。我们这边下班不算很晚，反正晚上八点钟之前是要清场的，愿意回去加班干活，或者工作没做完的，就都回去做，办公室不留人。”
小队长B：“以前还没有这么严格的执行，所以九点多十点也还能看到有人在加班，但是现在就真的还挺严的，考虑到总监有些时候会带头早退，我怀疑是不是为了抽出时间约会。”
不过有一说一，不得不承认一点：工作时间虽然看起来被压缩了，但是因为不追求加班，所以上班的时候反而摸鱼的情况比先前要好了很多。
大家都挺喜欢的。
能不加班为什么一定要加班？为了装模作样吗？
“其他就是，每个月的绩效要做完，其实上面一直都是这么安排的嘛，就是一些部门不会查，但是砂金总监会看，不过别担心，绩效面谈其实是如果你的绩效不行的话，他会帮你看看然后找找办法。如果实在干得太烂，就连他都找不到可以改进的方向，那也就没办法了。”
砂金都救不起来的，那叫药石无医。
“砂金总监对下面的人其实没什么脾气，一直都人很好，除非活干得实在不行，但也不会发火。不过上次从匹诺康尼回来之后似乎更好了一点。以前只是会偶尔在群里发手气红包，现在每周还有两次下午茶请客。”
所以，严格来说，至少小队长B觉得，要不是托帕总监那边还有可以随便吸的小动物，托帕也未必就能一直是战略投资部最受欢迎的总监。
哦，最主要的应该还是够安全。
这种总监还没出事，他们下面的人就死不了的感觉真的是……实在太好了。
有一种仿佛自己不是在星际和平公司打工的美感。
她带着小队长A一路往前走，来到最靠内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开着门，内部装潢的风格确实比起外面要奢华很多。
“砂金总监的办公室，但他一般不经常在这里办公，你了解一下就——”
她突然不说话了，沉默得像是咬到了舌头。
因为砂金这会儿还真的在办公室里。
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不熟悉的脸，点点头之后相当没有架子地挥挥手表示欢迎，然后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却没有落在桌面上，而是看向前方的投影。
发现自己好像打扰到了总监的小队长B拉着新同事告退得悄无声息，走开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彼此都有发现。
小队长A：“那个投影……”
小队长B：“是前瞻吧？”
小队长A：“直播不是前天吗？”
小队长B：“估计魔芋爽工作室那边忙吧，不能看真人，不能连视频，那不就只能掏出存货来啃了？”
得出结论他超爱。
小队长B心想，或许果然还是……
应该振臂一呼天下反，绑架总监去仙舟才对。
砂金这会儿确实在看前瞻回放，毕竟刚刚送来的一份需要他干的工作已经审批完毕又给了意见送回去，先前从市场开拓部那边抢来的茨冈尼亚的后续开发问题又恰好是在逆行记忆中遇到过的问题，稍作修改之后就能继续套用，他闲一点是应该的。
上班时间看看回放怎么了，钻石又不会因为这个扣他奖金。
况且，在那一场前瞻直播中的雾青的确很耀眼。
“这里是一段测试过程中录下来的实机演示，内容是一名牛仔和他的朋友利用一架山地摩托对抗公司的无人机群，试图在无人机对着地面投放□□之前将它击毁。”
直播中的制作人小姐出镜那是从头到尾的，说话利索并且没有那种生硬的“哈哈哈哈”，在自然这一方面秒杀某位挑染白发的“欸”字开头宅男：
“在真正的现实中，牛仔们甚至连山地摩托都没有，他们有的是马，日行千里的良驹，但是大家也能够想到，日行千里对于更‘文明’社会中的科技代步工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游戏修改了一些现实，因为我们认为那样的现实太过绝望无助。虽然只是在游戏中重现，但工作室的希望是能够借由这次，让更多人注意到宇宙中还有很多星球正在反抗并且需要帮助。”
这时候体温栏那边跳出来了一句“既然反抗就会被镇压，而且差距那么大，为什么不能识时务地不反抗呢，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的提问。
雾青就只看了一眼，很快回答——这个问题对她来说用不着思考，她认为对于那些星球上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其实是这样的，仙舟上曾经流行过这一句话，现在也还有很多人会在星网上说，不要问抵抗的意义是什么，抵抗本身就是意义。”
第119章
一大清晨。
甚至都不用推开魔芋爽工作室的门，只需要站在门外的街道上，就能听见里头穿出来的、虽然不是吵架但也和吵架相差不远，音量逐渐提高的据理力争声。
“……虽然我的工作是为大家争取更多的福利，而且下午茶和夜宵也确实能够算是一种福利，但是每天都有下午茶和夜宵，这样的生活规律未免有些太不健康。”
星期日的声音倒是没有提高多少，他觉得自己是在阐述事实，之所以将音量提升，是因为雾青的语调提高，而他不得不跟着变化以做到能够和她相平，不至于被她的声音压下去。
“我觉得下午茶确实可以保留，但是夜宵可以不用每天都有，一天隔着一天来，或者三天中有一天，这样都会好一点。”
雾青：“但是大家都吃不胖啊！”
雾青一只手按在桌子上，超级大声：“既然吃不胖，定期的体检问题也不大，那就加一点丹鼎司开的强身健体的丹药不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取消夜宵呢！我们的员工福利是很好的，不需要你省钱！”
星期日认真道，他仗着自己的身高压过雾青而占据了更强盛的气势：
“是药三分毒这个概念还是丹鼎司给出的，如果能不吃药当然还是不吃药更好，完全可以把省去的这一部分夜宵花费折算成健身房消费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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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过场时间的加班就算是对仙舟人也不好。我不是在说别人，是在说你，就算你是制作人，在福利发放等方面你也需要听我的意见，就算你不打算采取。”
“知道了知道了还有最后一个收官阶段，等这一段结束了就不加班了！一个两个的全都那么关心我加班熬夜——都说了我们仙舟人体质特殊！”
雾青一想到这几天每到了晚间必然隔开二十分钟就发来一次的催她应该睡了的消息、还有asmr催眠音频，甚至是一些视频邀请。
……凭什么啦，说得好像催她快去睡觉的人自己不加班一样。
还有星期日。
星期日：“新游戏是全工作室一起努力完成的，你没必要每天都留一段时间格外赶工。”
雾青当场就呵呵笑出声了（当然，是冷笑）：“将一切重担都压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天晓得这种想过让世界上所有人都过上只有星期日的生活，而代价则是他自己的永久殉难，而且不仅仅是想了还这么做了，并且差一点点就成功的人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星期日：“仙舟有句俗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已经意识到了我的错误，并且正在努力改正。”
他觉得自己当然有资格这么说。
雾青：“……要不这样吧，咱俩各退一步。”
星期日小幅度点头，动作很轻，仪态很优雅：“你说，怎么算各退一步。”
雾青：“我答应你的发放健身房消费卡的提议，之后每个月给所有人发一张累计二十小时的卡，连锁健身房，地点不要紧；你也不要干预我的下午茶和夜宵，想点多少点多少。星期日先生，你觉得这样如何？”
星期日其实还想在试试看能不能争取到把一部分夜宵和下午茶变成在全息游戏里的精神满足而不是现实中真正高热量高碳水也高脂肪的满足。
但是，怎么说呢，雾青说得也对。
毕竟魔芋爽工作室里面大多数人都是完全不用担心身体素质问题的。
于是，他当真选择了各退一步：“成交。”
一场方才听起来还眼看着就要弥漫起硝烟的争斗，就此平静了下来。
星期日：“那么，关于制作人带头加班熬夜的事情？”
雾青：“不要管得那么宽啊！知更鸟小姐最近仍然在不同的星球上为维护和平、保护弱者做着努力，我觉得您更应该担心的是在那种枪林弹雨环境下的她。”
苦露西……雾青心想，她单知道星期日是个关爱所有人的男妈妈，却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被管的那些人之一，好痛，这种自己之前亲手扔出去的回旋镖现在正中胸口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大概是因为说到了知更鸟，星期日的眉头就轻轻皱起来了。
不管知更鸟再怎么成长，怎样从一个善于歌唱的少女变成艾普瑟隆乃至全宇宙最为星光璀璨的音乐巨星，成为舞台绝对的中央……
在星期日眼里，她总归都是自己的妹妹。
永远在关心，永远在近处或者远处地担忧着。
《反抗之潮》几乎是只从现实中搜集了素材，所以每一场战争都有迹可循，其中那些刚刚经历了战争，尚且还没能从战争中治愈自身的星球——就比如说那至今原住民们仍然生活在狭窄的保护区中的阿尔冈-阿帕歇——这些地方都是知更鸟轻快的脚步所履足的。
她用自己的知名度，为那些地方带去更多、更凝聚的关注。
仍然，和曾经流弹射穿她的脖颈，差一点就让她的命留在那边的星球那次一样，她去的依旧是最危险的前沿。
星期日知道，知更鸟去这些地方和谁都没有关系，她只是在看到了、知道了之后就去往那些地方，她一直以来都这样。
“唉。”他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很想去找她，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她的。”
但是，如果他选择现在从工作室请假去往知更鸟身边的话（他当然有这个条件），这种紧跟着的行为，只是因为担心妹妹出事……
啧，确实会像是他尚且还处于当初那个执迷于太一之梦，拯救所有人的目标上一样。
星期日：“其实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她身边也是有保镖的，而且我拜托了别人稍稍关注一下她的情况。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枪口对准了她，或者反物质军团突然要朝着那颗星球进军，她应该都不会出事。”
他决定自己后退一步。
雾青点点头，她觉得星期日离开了匹诺康尼，到外面多走走多看看是真的选对了——他脱离了那种不做人的环境的影响后，是真的很快就放下了那种执拗，虽然还有点掌控欲，但是比起先前，已经要弱得太多。
“？所以你现在出门干嘛？”
雾青眼看着星期日转头朝着门口走去。
“就算你今天解决了一个问题，算是对得起你拿的工资，但是难道你今天就不上班了吗我请问？”
星期日：“……”
星期日：“迟到早退这种行为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但是容我提醒，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如你所见，工作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出去买一下早餐应该不是问题？”
他的包还挺重的，里面装着一些知更鸟新出的谷子，从马口铁徽章到立牌再到流沙麻将都有，今天带过来是为了装点工位，让自己身边的知更鸟浓度再提升一点的。
而且工作室附近有个菜市场，门口有早餐点心一条街，放了包再出去买早餐难道不合理？
雾青：“哦，对哦。”
她最近沉迷新游戏的制作，有点遗憾地一直都没能看到放下包去买早餐的星期日。
……等等，附近的小吃摊子卖的都是传统仙舟点心吧，除了貘馍卷、鸣藕糕之类的小吃之外，其实还会买皮薄肉大透油包子、把好几种蔬菜切碎之后压在饼皮里面，买一个切开够三个胃口小的人吃的菜煎饼、韭菜鸡蛋馅蒸饺等等看起来就和星期日通身的气质堪称格格不入的早餐品类。
她不由得好奇：“你会喝苏打豆汁儿吗？”
星期日微笑：“在匹诺康尼的时候，你应该见过橡木蛋糕卷这种点心吧？”
这是一种堪称神金的点心，一开始只是贫民往面包中加入木屑以果腹的求生手段，放到匹诺康尼却成为了一种“时尚尝试”。
粗粝的口感以及过分类似一段橡木的口味，让雾青在好奇这玩意的第一口后就忍不住浪费了一次食物。
在她看来这就不是人吃的东西。
“但是橡木家系的政客经常面不改色地把它吃完，因为他们认为这很勇。我觉得没必要，但我也是橡木家系的政客。”
星期日说。
“所以，我觉得还好。”
不还好，雾青觉得自己下次见到知更鸟的时候得向她请罪，因为她的哥哥俨然已经坏掉了。
人只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喝过苏打豆汁儿的，就脏了，另一种是没喝过苏打豆汁儿的，比如说虽然对此好奇但是因为她的苦苦阻拦而最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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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尝试的砂金——还干净。
雾青：“唉，好吧，什么时候我看到你吃韭菜盒子，我大概也不会惊讶了。”
星期日：“入乡随俗而已。”
“哦，对了。”
他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甚至门都推开了，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后过来，从放在柜子上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小袋包装得很精致的糖果，递给雾青。
“是知更鸟之前做的，最近才邮寄过来，她在信上说一定要我分给你一点。”
雾青觉得知更鸟原本想送的或许不止这么一小包。
但是，能从星期日手上扣下来点就不错了，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好诶谢谢。”她抬头，“知更鸟小姐好心灵手巧哦。”
夸知更鸟，不一定会让知更鸟多么雀跃，但是一定会让星期日将说出夸赞之语的人引为知己。
雾青那可太懂了。
星期日拿着手机出了门，等玻璃门在他身后掩上后，他点开短信，翻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
他当然不可能完全放心知更鸟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他自然和和人有了利益交换。
公司在相关星球上派出的舰艇和工作人员会一并关注知更鸟的安全状况，并且做好对方一旦遭遇危险，随时可以派出无人机前往救援的准备。
而做为交换，在这个战略投资部正在钻石最终做下决定之后开始撕咬起市场开拓部的部门中，跟着所有人一起面对比起往常多很多的工作，暂时被“封印”在了庇尔波因特无法离开的砂金那边就给出了要求：
虽然也知道雾青是那种不是很好劝动的人，但是至少有的没的说两句，万一她对员工的提议就“善于纳谏”了呢。
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怎么好。
星期日写了个简单的回馈发过去，然后表示：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尝试过了，效果不怎么样，建议问问别人。
或许，比如说干脆给那位持明族的小龙尊弄点仙舟意外的美食贿赂，让她下点能够让人产生困意的药物也不是不行啊。
反正，只要思想会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
雾青倒是觉得自己的熬夜是很正常的现象。
因为《反抗之潮》在近日最新发布了，而它的评论区也正式被巡猎攻陷。
哦，倒不是说帝弓司命的锋镝怎么样了，也不存在游戏被当成了丰饶民也一样被宣战——所谓的被巡猎攻陷，指的其实是玩家们通通在评论区，就像是被染了色一样，突然全都变成了行走在巡猎命途上的角色。
有人在呼喊巡海游侠。
【五指毛桃炖个汤】：卧槽，我从小就知道巡海游侠帅，但没想到巡海游侠那么帅啊！【图片】【图片】【图片】
这位玩家扔出来的三张照片，分别是三个不同沙盘中出现的巡海游侠，其中一个是位智械小姐，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可以变成兵器，没有五官，声音是直接从铁皮下发出来的，因此有点儿闷，不过确实英姿飒爽而且特别神队友，现在星网上正有一段关于她的录制视频登顶首页，被无数人转发点赞。
智械游侠从天而降，将身处包围圈中的玩家保护起来，随后单枪匹马在完全没有受伤哪怕一点点的情况下将起码二十几个对手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放倒，平均一个人分不到三秒钟，动作行云流水，出手干脆利落，简直……
简直帅得不是人。
玩家对此的评论是：很可惜，这只是一段触发了特殊剧情后的cg表演，而且仅限某个阵营的玩家看到，要是真的能够做成游戏内的触发机制的话……那整个战斗沙盘上的强弱就要失衡了。
但还是好可惜。
因为真的帅到惊天动地。
在另外的两张照片中，从黄泉那边要了形象授权（回归现实之后多少还是得讲点法律，不能再和逆行记忆那时一样就当法外狂徒了）的瘦削的、手握长刀的巡海游侠也是被拍摄的形象之一。
应该没人没做过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出鞘之后刀光分明平平向前，却凌厉而又摧毁一切，万物化作劫灰消散的梦呢？
尤其是中二过的那一批，他们甚至长到了成年之后都还会在无人的角落做出这样的动作，靠着脑补来填充所有的特效。
总之——谁能不喜欢呢。
【我这一生平平无奇】：虽然我这一生平平无奇，但我还是想要加入巡海游侠！
【一只小龙虾】：现在加入巡海游侠还来得及吗？我已经三十五岁了，战五渣，全身上下没几块骨头是没有被加班摧残过的，我还有机会吗？
【现在是四点五十八分】：七岁没收到草帽，十岁没拿到精灵球，十一岁没有猫头鹰送录取通知书，十二岁没去考猎人执照，十三岁没有遇到金属独角兽，十四岁没有开上大机器人，十八岁没有从地下储藏室里面找到世界之书，我都错过了那么多了！这一次！能不能！别！让！我！再！错！过！
巡海游侠，是真的很酷。
——为了完成悬赏，偶尔是需要提前蹲点并且是在一点儿乐子都找不了，只能可怜兮兮地在野外无所事事的波提欧在获得了全息头盔之后是真的没有再无聊过。
他格外喜欢《反抗之潮》，战绩也确实相当出色，但是每一次随机到了公司那一方的身份之后就会选择退出或者直接挂机，因此到现在为止面板上的胜负比例也不是非常好看。
他现在就在《反抗之潮》的评论区奶牛猫巡逻，有一种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的闲适。
看到一条：这该不会是巡海游侠的招人宣传吧？
波提欧回复：想多了，巡海游侠没那么多钱。
再看到一条：巡海游侠真的帅死了，我靠，能不能教我怎么暴打公司？
波提欧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表示你小子有品，回复：不错，可塑之才，发个定位给我，等我有空了来教你怎么战斗，等你出师了就可以当巡海游侠了。
《反抗之潮》里面也有一个沙盘中用上了他的形象做为必定出现的巡海游侠。
——在这些沙盘中，很多的巡海游侠都是虚构出来的，不过如果能够用上真实的、而且是联系得上、能给形象使用费的，也还是都参考了现实。
波提欧因此被赠送了一大笔信用点，而在信用点之外送过来的，还有一个最新款的、超级耐摔甚至可以挡子弹的手机。
星和雾青提起过，波提欧的手机不太好用了，但是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着急着要把手机给更新换代了，弄到的钱反而会送去孤儿院之类的地方捐了做公益。
所以，钱照给，手机就是交个朋友的价格了。
新手机就不会出现旧手机那种语音识别三两个字就出现一个句号的问题了，波提欧用得非常满意。
魔芋爽工作室，大大的好人啊！
真不愧是信仰巡猎的仙舟！
他在往下看，手指在划动的过程中一时间用力稍稍过猛了一点，于是原本的评论区就直接很是顺畅地划到了另一边的攻略论坛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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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欧倒也不是很介意，反正不管是评论还是论坛他都爱看。
夸自己、夸游戏、夸巡海游侠、骂公司，尤其是市场开拓部——他不求更多。
最热门的帖子当然还得是游戏攻略。
这种需要动脑子、还需要一些平常在生活中用不到的经验和知识的游戏，是非常需要前辈带着的。
否则有些人甚至能够在游戏中创造用一杆枪痛击我的队友五六次这样的背刺成就，变成敌方的隐形盟友。
【热】一个冷知识，教你怎样有效削弱敌方实力，不管军备实力强弱如何都管用
楼主【你掉了根头发】（这位的头像也是一根头发丝）：在对大型器械，比如说战斗机、比如说坦克，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并且将里面的玩家解决掉之后，最好不要把这些装备彻底破坏
一楼【你掉了根头发】：这种大型武器没有和玩家绑定，不一起销毁的话，它其实是会被留在原地的，这样就无法后台刷新，对方就约等于永远少了一架器械，成功削弱对方。
二楼【你掉了根头发】：为了补充兵力战斗力，他们是一定会回到这个地点来碰运气的，这时候就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三楼：【妈妈说只要把名字起得足够长就一定会傻宝跟着念】：卧槽大佬，学到了学到了
四楼【我是冤种吗】：一栋楼里面竟然能够集齐两位这样的卧龙凤雏，用昵称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佩服、佩服
波提欧“嗤”地笑了一声。
这套路是他用剩下来的，这群可爱的傻宝们（此处联觉信标并未做出任何对翻译的改动）居然还需要这样的小技巧？
波提欧觉得自己也可以写上几个，让评论区的玩家好好夸夸。
谁不喜欢自己被夸啊。
他再往下刷，看到一条已经被标了【爆】的帖子，下面的回复数量已经显示到了9999+。
帖子的标题是：卧槽，所以兄弟们，星际和平公司的黑料真的有那么多？我现在开始相信魔芋爽工作室制作人真的是巡猎狂信徒了，这种连自己的合作对象豆沙了，完全不留情面，一定要把黑暗暴露在光明中的行为虽然看着很冰冷，但我心里真的暖暖的。不愧是巡猎啊！传说中会逐渐升格成为公义的命途！
波提欧当即就点了进去。
这种帖子他怎么可能错过？！
第120章
对于匹诺康尼来说，魔芋爽工作室在最近的表现大概可以用这样的一则段子来形容：
关于魔芋爽工作室对于全息游戏以及一些线下活动的安排，一家匹诺康尼本地的报纸在几天内用如下标题进行了形容——
第一天：【全息游戏的怪物试图动摇匹诺康尼盛会之星的地位】
第二天：【抄袭美梦构建的世界竟然获得了数百亿人的支持】
第三天：【跟进美梦的企划即日完工】
第四天：【来自仙舟的游戏工作室宣布全息游戏嘉年华即将上线】
第五天：【魔芋爽工作室和匹诺康尼达成合作】
第六天：【联动游戏嘉年华在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正式开幕，忠诚的玩家在嘉年华前大排长队！】
雾青自己其实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她一开始刚来匹诺康尼这儿的时候还不是令使，所以是拿着一份简历来到匹诺康尼这儿应聘外来临时筑梦师的。
而她当时手上的工作其实是关于一个游戏性嘉年华的项目——这个项目随后就没有再做，因为匹诺康尼是真的乱起来了。
而她离开的时候，当初通过了她的简历的星期日变成了给她投递简历（其实也没有真的给简历）。
这变化是真的很大啊，雾青有些感慨，这变的……
她其实是想要完成那个区块的建设的。
雾青从小到大看了很多的小说，也看了很多的电影、玩了很多的游戏，这些文娱作品间歇性让她上头，愿意为之花上一笔不算很少的钱。
曾祖父笑呵呵的并不介意，甚至还做了一套很复杂的申请，带她去了一趟泛星系影城，在游乐场里面刺激了一整天后把正版周边买了整整一个行李箱——对，甚至就连那个行李箱都是在泛星系影城中购买下来的，上面的图案还是一个超大的渔公。
但是很可惜，曾经超大的那个泛星系影城其实是在星核之灾爆发之前建起来的，也确实在当时火爆一时，然而后来星核爆发了，星轨断裂，银河被切分，客人骤减，运营维护需要花费的金额比起客人在这里的花销来还是太多了，于是连着亏空到雾青二十岁的时候，它倒闭了。
雾青的感觉其实还比较一般，但是那时候曾祖父表现得很是可惜，他说上一次去的时候还没能把每一个园区都玩过来。
而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唯一特别放在心上的家人，曾祖父也因为魔阴身而离开了她，雾青也逐渐变得对泛星系影城的倒闭愈发可惜起来。
岁月会让人对于过去的美好越来越珍惜，就像是指甲一次又一次地在墙面上刻画着名字，一天一遍，而随着天数的累加，终于，墙面上出现了划痕，并且越来越深。
所以雾青对于这个游戏嘉年华还是非常期待也非常看好的——她的游戏，现在造成的影响力也已经很不小了。
虽然说距离到《渔公案》这种整个仙舟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近些年也逐渐转变为无人不吐槽）的超大型IP还有一定距离，但是这些差距其实并不是人力所能弥补：她差的是时间。
毕竟，可以说“我从小就是玩魔芋爽工作室的游戏长大，这就是我的初心”的那批人还没有长大。
嗯……现在倒是已经有一句梗在星网上还挺流行：魔芋爽工作室，年轻人的第一款、第二款……第n款游戏。
总之，魔芋爽工作室的游戏确实有这样的粉丝群体和热度基础，足够支撑起一个嘉年华乐园的运营起来的。
不过，在她离开匹诺康尼的时候，关于这个不算很大的项目的讨论被直接放在了一边没管：因为匹诺康尼内部势力大洗牌，橡木家系基本上被翻了个遍，原本星期日答应下来的一些项目也遭到了质疑，苜蓿草家系趁机上位，强了不少的资源，直到最近，知更鸟那一方的势力才终于和苜蓿草家系之间达成了平衡，并且互相妥协，在衡量利弊收益之后，给在发布了《反抗之潮》之后一跃冲到整个星网最热门话题，流量大到让知更鸟的经纪人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卧槽并颇为羡慕嫉妒的魔芋爽工作室发来了继续合作的邀请。
当然，这一次承担起筑梦师工作的，就不会是雾青了。
她太忙了，根本再去不了匹诺康尼——笑死，恋爱都只能语音视频着谈，就算是见面也只能把砂金带到给魔芋爽工作室最近的任务打工的坑里，这还哪有空去匹诺康尼啊。
也就只能给个策划案，里面详细一点说明什么项目应该怎么做这样。
她仍然非常坚持着一点：至少这个嘉年华入口那边的设计的核心最好还是不要改。
于是在一定的拉扯之后，匹诺康尼方面最终还是做出了少许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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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可以，张大嘴也可以，但是不能是人。
不是人就不是人，雾青心想，说得好像灰毛小浣熊就不能代表开拓者了一样。
真的，随便抓一只灰毛小浣熊来，给换上和星一样的衣服，再给一根棒球棍，这谁看了不说一句“一模一样”。
分不清，这是真的分不清啊！
况且，小浣熊本身也算是游戏中的元素，倒也不能说是只为了在匹诺康尼留下一点属于开拓的星穹列车的痕迹。
毕竟，前段时间乔瓦尼才刚刚来魔芋爽工作室借过员工，最后发现借走的员工有一点点多，于是干脆就把冠名从一开始的乔瓦尼赞助变成了乔瓦尼&魔芋爽工作室赞助出品。
而他借人做的这款游戏，《银河球棒侠传说》，里头的主角正是一只想要获得银河最强传说武器，银河棒球棍的小浣熊。
而且是灰毛的哦。
雾青对于这一形象的出现略有微词：“这么弄，星知道她的形象被借鉴了吗？”
乔瓦尼：“她知道，她拿走了奖励，所以现在这个授权是官方给予的——这可是一场伟大的致敬！”
乔瓦尼真的是那种可以和雾青一拍即合的假面愚者——在假面愚者这种群体里面，这样的人真的太少见了，至少雾青到现在为止都只发现了乔瓦尼这样一个，钟珊都属于是那种对自己某一方面的整蛊欲望稍稍抑制了之后才能和她相处得如此融洽的。
他们两人对于游戏的喜欢可以说是不分上下，雾青甚至想过，要是她更早地走上了欢愉的命途，更早出现在了酒馆，更早遇到了乔瓦尼，或许她会直接从乔瓦尼这边获取赞助，而不是去找星际和平公司。
毕竟乔瓦尼人真的是蛮大方的，性格很好而且并不会影响到游戏本身的制作，是一款游戏人都会很乐意与之合作的优秀赞助人。
不过这样的世界线if最好就还是不要了，因为雾青确信就算没有匹诺康尼遇到的这些事情，她很大可能还是会在对砂金有更深的了解之后喜欢上他，但如果是乔瓦尼的话……
哈哈，那还是算了，这种事情不要啊——她还是对恋爱这件事挺感兴趣的。
或许，如果雾青还能记得自己曾经的一些想法的话，她会意识到自己的观念其实是发生了改变的。
曾经的雾青：爱情啊，不都是爱情的苦……
现在的雾青：让我来吃。
总之，这款《银河球棒侠传说》就这样被加入了游戏嘉年华之中，毕竟它是真的很好玩，幻想性质非常浓厚，带着强烈的童话色彩，而与此同时，它真的是那种加成非常非常多的战斗游戏，从战斗体验的爽感，以及那种略带复古感的大数字的触发来评价的话，这游戏甚至能够竞争今年全银河的街机战斗向游戏最佳。
用它来做为嘉年华的入口，未尝不是一个优秀的选择。
所以，从匹诺康尼筑梦边境那边，由筑梦师们发回来的照片上就可以看到，现在，一只形象超级可爱，扛着棒球棍竖着尾巴，长大着嘴的小浣熊正在等待着迎接未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们的到来。
与此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不同的操作，此时也在匹诺康尼之外的地方复现着。
虽然在计划中，这样的嘉年华会在很多星球上遍地开花，不过，目前，正在和匹诺康尼这边一起施工的星球还是只有一颗：
茨冈尼亚四号。
不管怎么说，逆行记忆确实是阿哈赠予的一项再好不过的礼物——阿哈，欢愉星神本身就最好的模拟计算器，祂的存在让那个“世界”变得极其真实，里面所发生的那些，在经过了一定的适应之后是可以完美复现到现实中来的。
所以，在茨冈尼亚的荒漠中复刻一款《精灵世界：最后的契约者》专题游戏嘉年华就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了。
雾青当初一个人想出来的那些设定当然不至于被原模原样地照搬到现实中来，战略投资部的优秀员工们、星际和平娱乐中专门负责这一块的那些员工们，还有业务巩固部的部分曾经跟进过泛星系影城建设，现在也还没有下岗退休的员工们在这方面起到了相当大的辅助作用。
修改一些不够合理的点、套用到现实的环境中来、更专业的搭配、更专业的改造、还有站在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的肩膀上，在他已经很是认真也很是尽心地“开拓”了十几年，将基础建设以及交通环境全部弄得已经很不错了的基础条件上，比起逆行记忆中的时候更轻松也更完美地完成了初期规划。
而根据当前已经完成的规划，以及已然完成的部分建设，星际和平娱乐的那群有经验的员工已经给出了个肯定的答案：匹诺康尼那边的游戏嘉年华肯定是会火爆的，而茨冈尼亚这边的这一个也会——一定程度上的功能的重叠并不会影响两边的游客人流量、热度与收益。
而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两处游戏嘉年华在定位上原本就已经设定下的差别，更是因为这个银河足够广阔，完全可以容纳好多好多个和娱乐有关系的星球。
*
于是，就这样，位于黄金的时刻的筑梦边境现在的限定范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原本尚未开拓的荒野被圈入了筑梦师们的工程领地，而原本不对外客开放的一小块区域，也在近日开了门。
这个嘉年华的策划人虽然是雾青，但是真正实际操作并负责了后续从收尾到宣传的还是匹诺康尼。
而这颗盛会之星，早在钟表匠米哈伊尔还没有意识到它已经被某些居心不良者用星核影响了的年代，在它还不是盛会之星，还需要用骗的方式把最早的拓荒者从别的星球上骗过来的年代里，就已经对广告这一类的把戏熟稔到不能更熟了。
雾青看着星网首页上铺天盖地的嘉年华乐园体验直播（事实上从前几天就已经开始陆续放出一些参观视频了，那些视频都来自一些有比较大粉丝体量，被匹诺康尼方面请去当了内测体验员的星网视频博主们），心里有一点点泛酸。
她低头看向平板——在平板和手机这两样带上床比较方便的电子设备中，她果断选择了用屏幕更大的平板来进行视频通话——抱怨说：“明明是我给的策划案，一开始也是我在做，为什么我就没空当最早的体验者呢？”
不能内测的时候去就算了，甚至正式开放的第一天，和其他人一起排队体验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工作……工作是真的忙碌啊。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
“建议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早点死一死。”雾青咬牙切齿地说，“我很死他了。”
要不是为了解决掉这个家伙，她怎么会需要如此忙碌呢！
她完全可以像是先前，还不怎么了解砂金和他的冲很那会儿似的，比较清闲、比较放松地大概两三个月推出一款游戏，甚至可以更放松一点，半年推出一款也不是不行啊。
这样工作室的大家就可以获得美妙的带薪假期，而她也可以慢慢悠悠地体验自己弄出来的全部游戏，以及和游戏联动的所有。
“七人董事会什么时候可以召开，把这家伙从市场开拓部主管的席位上票下去啊？”
求求了，早点结束吧，早点结束之后，她至少可以不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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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地……哦，不对，如果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能够爬得够高摔得够惨的话，那其实，她是可以梦一个对方因为当初得罪的人太多而暴毙的。
老阴逼暴毙之日，她雾青的锄头挥舞得特别狠之时。
把人撬到自己这边来，始终都是她非常放在心上的一个目的。
雾青点击退出星网视频页面，转而看向匹诺康尼那边发过来的第一天运营财报。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雾青原本根本没有想过的，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目标客户群体之外的那些爱好奢侈品的匹诺康尼逐梦客们，竟然也在嘉年华的消费上做出了颇为卓越的贡献。
在黄金的时刻这个仅仅从表面上看起来的话多少有一点点限制少儿入境，至少也可以说是“携带小孩前来会对大人在此处的体验造成比较大的影响”的地方，游戏嘉年华算是为那些带着孩子来到黄金的时刻，但是自己只想买买买的大人们提供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寄养孩子的场所。
和这个其实占地面积不大，尤其是不管怎样最后都能轻易地回到入口这个位置，不用担心小孩乱跑以至于需要找上很久的新场所来说，就连有着老牌影视IP的克劳克影视乐园都不能算是多么好的一个去处了。
财报上的数字那是非常好看的。
雾青看着这些数字，不禁生出很多尾巴翘得很高的骄傲，她将这份链接转发给砂金，再对着视频中说：“你觉不觉得我其实也很适合去公司？我的赚钱能力也很不差吧？至少从这份财报上来看，我能直接拿个总监？”
就算摘掉了“令使”这顶帽子，雾青也还是觉得自己超棒。
砂金：“自信一点，就算是主管也不无可能。”
他甚至可以从屏幕中看到此时雾青带上了床，一边趴着看数据，一边时不时来上一口的那一盘薯条，大概是为了防止翻车，薯条并没有配上番茄酱。
还有她套着两只花色完全不一样，看起来估计甚至不是一对，有一点点家养小精灵风格的袜子，翘在半空来回摇晃的小腿。
——虽然在抱怨着工作很多，但从她的样子来看，她似乎适应得特别好，并且有一种可以在这样忙忙碌碌、压力很不小的状态下变得越来越蓬勃昂扬的味道。
是真的很耀眼，也是真的格外吸引人——遇上了，稍稍深入了解一点，甚至不需要多，就能够感觉到。
“七人董事会何时召开，这个问题呢，我也不知道。”
他耸耸肩，动作幅度很小地在一旁的手机上快速给自己点了个薯条外卖。
【永远都是刚刚出锅那么脆的薯条】
“不过，我猜是快了，毕竟市场开拓部那边最赚钱的几个项目现在要么是没有以前赚钱了，要么就是被抢走了，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大概都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吧？”
砂金并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他也很清楚，雾青只会在看到他幸灾乐祸的时候和他一起幸灾乐祸。
狼狈为奸的感觉这不就直接拉满了？
“不过我这边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砂金说，他听到耳麦中传过来的，牙齿咬破薯条表面的那层脆壳，然后将里面松软的部分慢慢兮兮地咀嚼到最细的声音。
很轻，有点点像是asmr，他毫不怀疑如果是睡前听着这样的声音，他能比拿着枪在射击场上浪费干净全部的体力之后更快睡着。
“什么什么？”
雾青对他这种说完一句之后总要慢慢悠悠地停顿一下，就好像是什么手法特别厉害的渔夫钓鱼似的把她的好奇心给钩上来的说话方式一直有一点小小的不满。
一次两次就算了，养成习惯这可怎么行。
坏。
砂金：“市场开拓部那边大概是习惯了用恶劣竞争手段，一些人提出了学你的套路，然后用一些商战中比较常见的手段来抢嘉年华的生意，给魔芋爽工作室泼污水的方式来……算是拉人沉沦吧。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惯用的套路了，能抄袭就抄袭，不能抄袭就毁掉，从便利性程度上来说，这可比自己原创要来得方便称心得多啊，甚至还是经过了市场检验的优秀方案。”
只能说，市场开拓部在不做人方面，确实是走得相当远，相当遥遥领先的。
“不过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还把那群人骂了一顿——要知道，那些个总监可是他亲自顶着反对声提拔上来的，算是铁杆嫡系了。”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不是好人，但他至少不是个蠢货。”
单单在文娱方面，货比货得扔，人比人丢人。
雾青身上有一种虽然野路子出身，但是能够在这条道路上硬生生拼出一个星神级别的研究深度的天赋灵光，并且还有相当的坚持恒心。
她能获得成功的办法，别人不一定能够跟着学到成功，而想要给她泼污水……其实难度也很不小。
毕竟仙舟联盟还在一边看着呢。
关于魔阴身症状减缓的那份报告，仙舟并未将其视作什么不能外传的秘密，因此雾青将这份报告转手给仙舟以外的人看并且像是一只学坏了的孔雀一样开屏，炫耀自己的努力终于还是获得了成效也是很正常的。
砂金清楚——要是市场开拓部真的想要碰一碰魔芋爽工作室的话，那才是真的找死。
仙舟联盟肯定不会客气，这可比七人董事会要恐怖得多。
雾青：“……哦。”
她觉得有点无聊：“我还以为他们会试试看呢。”
多花点冤枉钱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能在给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拖后腿的事业上添砖加瓦。
而对手放弃的话……多少会生出一点“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滋味。
“好吧，那如果什么时候有了七人董事会召开的迹象，记得通知我啊，我要第一时间吃瓜、第一时间幸灾乐祸。”
要不是七人董事会不对外开放，雾青表示自己甚至想要看看直播。
她往嘴里塞了两根薯条，然后打了个哈欠，转手将薯条盘子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我有点困了，先睡一会儿，晚安啦……想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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