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木地板上,斜斜地描出一团温柔的金纱。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时不时传来窗外几声麻雀的啁啾。程嘉翎正从身后搂住一丝不挂的何晓芹,半梦半醒,直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划破寂静。
“叮咚——叮咚——”
她猛然睁开眼睛。门铃继续响着,不紧不慢,却异常揪心。程嘉翎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旁,何晓芹还蜷缩在床的另一边,睡得沉稳,呼吸均匀,长发散落在脸侧,显得比平时宁静得多。
不,不能吵醒她。
程嘉翎皱了皱眉,小心地掀开被子,赤脚落地,捞起一旁的厚重睡衣快速套上,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她一边走一边在脑中飞快地思索——这么早,是谁回来打扰她?
门前的监控屏亮着,她靠近一看,心头顿时一沉。
周谦。
程嘉翎的指尖微微僵住,眼神瞬间暗了几分。
果然来了。他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早。虽然昨天周谦并没有找到何晓芹的踪影,但程嘉翎深知,以自己这位副手的能力,不难查出何晓芹和自己这几天千丝万缕的交集。尽管自己这些年和周谦合作颇深,但他始终是程建霖一手提拔的人,他来,不可能只是单纯问候。
她于是按下门锁开关,深吸了一口气,推门的那一刻已经恢复了那副理智冷静的模样。
门一开,站在门外的周谦依旧穿着他一贯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皮鞋锃亮,额前的一缕白发显得他老当益壮。但他的眼圈微红,脸色苍白,像是一夜未眠,眉宇之间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董。”周谦语气低沉,眼神复杂,语气听起来像在请示,又像在质问,“我能进来吗?”
程嘉翎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目光直直地盯了他几秒,沉默地思索了片刻,最终侧身让开一条路,冷淡地点了点头:“进来吧。”
周谦客气地微微欠身,进门。
关上门,程嘉翎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质问:“你来做什么?”
周谦没立即回答。他站在客厅中央,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老旧文件夹,又扫了一眼程嘉翎略显憔悴的神情。他缓缓开口:“我听说你前几天突然离开,连王丽都不知道你去了哪。程总……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程嘉翎走到靠近卧室方向的单人沙发,姿态悠闲地坐下,有意无意挡住周谦的视线,神色淡淡:“你有话就直说,别兜圈子。”
周谦叹了口气,在沙发上也坐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程嘉翎没有说话,目光却始终没离开他的脸。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变得凝重,连墙上的钟表滴答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见程嘉翎并没有开口的意向,周谦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低声说:“董事长——你父亲的意思很明确——何晓芹,必须消失。”
程嘉翎的表情没有明显波动,只有指尖紧了紧:“消失?他在开玩笑吗,一个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命令。”周谦语气沉重,“当然,如果她愿意配合,可以安排她去国外生活,换身份,永不回国。但如果她不肯配合……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程嘉翎语气冷下来:“这是犯法的。”
“你觉得程建霖会忌惮法律吗?”周谦苦笑了一声,声音几乎是嘲讽,“程氏一步一步坐大,背后少不了黑道白道打通关系。退一万步讲,董事长当年敢安排那个实验,就不怕走到今天这一步。”
程嘉翎终于沉下脸色,整个人绷得极紧,像一根被拉满的弓弦。她盯着周谦,眼中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怒意:“你为什么会愿意帮他做这种事?”
“我不是为了他。”周谦神情复杂,“我是为了你,程董。我看着你把一个不起眼的子公司一步步做大做强,一路做到今天翊宸资本的CEO。你现在的位置,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从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毁掉一切吗?”
“她不是’从未出现过’的人。”程嘉翎紧咬牙关,几乎是挤出一字一句,“她是我的双胞胎姐妹。程建霖和沈雅萍不是我的亲人,她才是——你明知道他们当年是如何对待我的”
“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周谦低声道,“她是你的实验副本,从她逃走那一天开始,她就是你父亲最忌讳的隐患。只要她在一天,你就不安全,程氏也不安全。”
“那就让她替代我好了,反正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程嘉翎忽然低声自嘲一般道,“你们要的是一张脸,一个符号,谁在那个位置并不重要。”
“你说这话是在赌气。”周谦的语气终于有些急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位置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你是程家的人,你父亲投入了这么多年的金钱和心血来教育你,不是为了随意让一个乡村野丫头替代的。你为这个家族牺牲了那么多,走到今天,你不该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