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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这个王制片人倒是挺有眼光的嘛！”这天晚上,沈珩约顾九阙出来吃晚饭时，听到这段小插曲，忍不住笑着调侃道：“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鉴宝天才,顾少东家的风华绝代。”
沈珩将切好的牛排放到顾九阙面前，意犹未尽地问道：“那个电视剧叫什么来着？大汉风云是吧？”
顾九阙纠正道：“西汉风云。”
沈珩哈哈一笑，又给顾九阙倒了一杯葡萄汁——因为顾九阙从事的行业不能饮酒，沈珩在这一点上向来非常注意迁就顾九阙的职业习惯，特地让餐厅榨了新鲜的葡萄汁，也算是应应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我觉得你有时候也可以发发善心,让广大的观众和网友们多看看你的盛世美颜,提高一下对于审美的素养。”沈珩笑着说道。
面对沈总的揶揄,顾九阙只是摇了摇头，淡定说道：“我不会演戏，也不感兴趣。”
停顿片刻,顾九阙津津有味地说道：“不过我已经答应成为剧组的道具顾问。”
《西汉风云》的王制片人看了顾九阙复制的半成品漆盒,觉得很有韵味。也想在拍戏过程中增添一批汉代的道具。恰好顾九阙刚刚参与了湘省那个汉墓的挖掘行动,负责承接剧组布景和道具的建筑公司老总又是顾九阙的亲爹。王制片人没能说服顾九阙以演员的身份参加剧组拍摄,但也不想放过这波蹭热度的机会。沉吟再三,还是向顾九阙发出了邀请。
用王总的话说：“就算你不想演戏，只要你来担任我们剧组的道具顾问,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对外宣传——鉴宝大会的特等奖获得者,博古斋的少东家，湘省汉墓挖掘行动的考古队专家参与了我们这部电视剧的拍摄。”
话里话外，直接明示了要利用顾九阙的名气和实力为剧组背书、做宣传的意思。
王制片人之所以在看到顾九阙的第一眼,就力邀顾九阙在《西汉风云》剧组里边演个角色,除了是被顾九阙的俊美皮相和凛然气质所打动，更多的原因也在于此——那可是鉴宝大会的冠军啊！还是近日最火爆的新闻湘省汉墓考古挖掘行动的主要参与者之一！
妥妥的自带流量宣传机啊！
只可惜顾九阙对演戏不感兴趣,王制片人没办法堆个王炸，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请顾九阙担任剧组的道具顾问。
“我们这部剧讲的是西汉建立时候的故事。别看我们的剧本改编自网络小说，但其实我们所有主创人员的野心还是蛮大的。我们打算拍一部风云浩荡，波澜壮阔的大汉史诗……”制片人王总喋喋不休，将自己的宏伟目标在顾家父子面前和盘托出。
先是动之以情，后又晓之以利，王制片人拿着顾九阙制作的半成品漆盒，坐在顾九阙面前喋喋不休地聊了好一篇的合作双赢、互惠互利！
“现在各地的博物馆不是都喜欢搞文创嘛！你跟我们剧组合作，将来等我们这部剧播出的时候，咱们也可以跟京州市博物院联合起来，搞一些文创周边……”
这只是其中一个好处。如果他们这部剧爆了，身为道具顾问的顾九阙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候说不准业内会有很多剧组找上顾九阙，聘请他当剧组的道具顾问或者历史顾问。于顾九阙本人来说，也是名利双收的大好事。
生怕顾九阙年轻气盛，不肯珍惜机会，胖墩墩的王制片人几乎是苦口婆心，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说给顾九阙听。耐心十足的架势如果让熟悉他的人见了，恐怕连眼镜都能跌碎了。
聊到最后，顾九阙也没顶住王制片人的大忽悠，果然答应了。
沈珩听完顾九阙的叙述，挑了下眉，笑着说道：“看来这个剧组不差钱。”
要知道请顾九阙这样的文物修复师担任道具顾问，还要跟京州市博物院联合起来制作文物周边，这样的策划要耗费的成本可不是一般的小。
寻常剧组拍摄，可不会考据到这种程度，也不会浪费这个钱。王制片人这一番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他们这个剧组，连服化道都要直接copy文物。务求做到精益求精。
顾九阙想了想王制片人游说他担任剧组道具顾问时财大气粗的模样，忍俊不禁道：“确实很有钱。”
单单只是他的顾问费就给了两百万，这还不包括他指导顾爸爸的建筑公司做道具的钱——那部分收益王制片人会跟顾爸爸单谈。毕竟顾九阙只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道具有限，他主要的工作还是画出图纸来，指导真正的道具组和道具厂商做出剧组想要的道具！
因为这部分工作主要是团队工作，顾爸爸索性也在建筑公司里，给顾九阙单独开辟出来一个道具顾问的职务，当然不能让儿子白干，该给的薪水也是要给的。而且这部分钱本来也是《西汉风云》剧组拿出来的，顾爸爸将顾九阙该拿的那部分划出来，剩下的就是给团队和公司的。
总而言之，这是一笔大单！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顾九阙不光要回学校读书，闲暇之余去书画研究所兼职，还要利用周末和放学后的时间去建筑公司和加工厂，亲自盯着道具的制作。
沈珩见缝插针，时不时约大忙人出来吃个饭、划个水、钓个鱼、爬个山，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在不断的相处中日益深厚。
这一天，沈珩又打电话过来，约顾九阙周末出海钓鱼。
“也不只是钓鱼！”电话另一端，沈珩兴致勃勃地介绍道：“我们还可以去看海豚，也可以潜入深海。安全方面一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回来这么久，又要工作又要学习，应该很累了吧？我觉得人总应该劳逸结合，在一段时间的辛苦工作和辛苦学习之后，给自己放个小小的假期。”
“充足的休息，就是最好的充电。”
沈珩一边翻阅着手上的鸡汤文学，一边跟顾九阙兴致勃勃地分享道。
在沈大总裁一句一句的描述下，顾九阙确实兴起了出海钓鱼的兴致。
他重生这么久，还没机会坐游艇出海玩，当然也没机会海钓！
事实上，顾九阙上辈子也没享受过这些事。家破人亡，毁容残疾的经历不仅摧毁了他的人生，同样摧毁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类按部就班活下去的兴致。他的余生只有重振博古斋和重建老宅这两件事，活的就跟一个输入了程序代码的机器差不多。
所以沈珩的邀请对他来说，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
重活一世，顾九阙不仅想要好好保护家人，保护老宅和博古斋，同样想要经历一些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比如跟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出海。
“所以你们两个要乘坐沈总的游轮出海玩三天，周六周日都不能留在家里了？”顾爸顾妈面面相觑，再三确认道。
他们两个本来还想利用周末时间，带着顾九阙去考古基地探望顾爷爷和顾奶奶呢。既然顾九阙率先说了他的安排，顾爸爸和顾妈妈也就没再多嘴。
事实上，作为顾九阙的父母，顾爸顾妈一直认为自己是很开明的家长。他们一直都很鼓励儿子多交朋友，多跟朋友们出去玩。认为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生活状态。
只可惜顾九阙性格孤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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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与人往来。除了文物修复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不像方知淼和程媛他们。在学习和工作之余，还经常窝在一起打游戏、聚餐、唱歌什么的。
顾九阙只有在工作或者谈到文物鉴定和文物修复的时候话比较多，除此之外，跟所有人都言语寥寥。都上大学这么久了，也没见他领同学回家来玩。
顾爸顾妈话里话外提点了顾九阙好多次，希望顾九阙在外面多交朋友，多跟同龄人接触——就算不想带人回家，哪怕带着同学去逛逛博古斋也行啊！
每次出去聚会都是别人找他，别人约他。好在顾九阙虽然不怎么主动跟人结交，面对熟悉的人约他出去玩，倒也不怎么拒绝。一来二去的，也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平时看起来也没那么冷清了。
如今竟然还会主动提出要跟朋友出海钓鱼，顾爸爸眼睛一亮，十分捧场的拍了拍大腿：“海钓好呀！海钓可有意思了！有机会我也带着你妈和你，还有你爷爷奶奶，咱们全家一起出海去钓鱼！”
顾爸爸一边说着，一边给顾九阙分享起了自己出去海钓时的经验之谈。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渔具借给了顾九阙：“这个老家伙可是陪伴你爸我很多年了。我暂且把它借给你，就当是把我钓鱼时的运气也都借给你！”
顾爸爸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一边用手爱怜地抚摸着渔具，一边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不着痕迹的炫耀道：“别看你爸我在文物修复和文物鉴定上面的天赋不高，但我钓鱼的天赋可是特别强呢！永不空军说的就是我啦。跟你爷爷那个每次钓鱼都钓不到，还要去海鲜市场买条鱼回来充场面的空军佬绝对不是一个层级的！”
顾九阙一脸震惊地看着顾爸爸……的身后。
顾爸爸毫无察觉，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大声笑道：“……你那时候还小，都不记得了。你爷爷的自尊心可强了。钓不到鱼要去市场买，结果有一次买错了鱼回来，非说是他自己钓到的。他去钓鱼的那片水域根本就没有那种鱼。我们大家都知道，又不好意思拆穿他——”
“是吗？”顾爸爸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顾爸爸猛然回头，就见风尘仆仆的顾爷爷和顾奶奶就站在门外，顾爷爷目光沉甸甸地看了顾爸爸好几眼，沉声吩咐道：“行李在门口，你去搬进来！”
顾爸爸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的答应了一句，灰溜溜地出门了。
第72章
顾九阙强忍着笑,闷头跟在顾爸爸的身后，两人一路花遮柳隐地出了宅子，期间顾爸爸还不忘跟顾九阙抱怨：“你都看到你爷爷奶奶回来了,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老爷子刚刚那个脸色阴沉的呦！真是好吓人！这人年纪大了，性格也越发的刚愎自用起来，一点实话都听不得。
顾玉圭左思右想，觉得顾爷爷肯定是因为他空军佬的形象被拆穿了，所以面子上挂不住。
可是再怎么着，也不能为了面子恐吓儿子呀！他晚上会做噩梦的好不好！还有顾九阙,就知道看他的笑话——
“一点都不体谅你爸爸！”顾玉圭说到这里,满脸谴责地看着顾九阙：“这个月的零花钱减半！”
“……”听到顾爸爸的抱怨,顾九阙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又一脸无辜地强调：“我刚刚给你递眼色了。”
“光递眼色有什么用！”顾爸爸唉声叹气的：“你就应该出声打断我的话。不着痕迹地把你爷爷的面子给抬上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也怪我自己。怎么能把你爷爷的糗事说给你听呢？这当儿子的,确实要给老子留点颜面,更何况是在你这个孙子面前。”
“……所以哈,你爷爷是空军佬这个事儿,只咱们家里人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拿到外头去说。”
顾爸爸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怕消息走漏以后,顾爷爷的脸上挂不住,直接上来捶他——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可享受不起这么猛烈的父爱！
顾九阙见状莞尔，好奇问道：“你是不是怕消息传出去了,爷爷打你？”
顾爸爸：“……”
顾爸爸中气十足地看向顾九阙,大义凛然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你爷爷？你爷爷是那种人吗？”
顾九阙：“……”
父子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走到了大门口儿,就见两个行李箱端端正正立在那儿。父子两人一人一个，提溜着行李箱就进了二院正房。
顺手把行李箱靠在门后，顾爸爸一脸谄媚地向顾爷爷打听：“爸，你们回来之前怎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也好派人去接你们呀！”
顾爷爷笑呵呵的：“干嘛打电话呀！就是要搞突击！不搞突击，我还听不到这么精彩的故事。”
顾爸爸脸上笑容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说得在那边继续呆上一个多礼拜嘛？”
顾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倒也没揪着不放。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茶一边悠然说道：“多亏了东夷集团的赞助，考古队的工作环境和研究条件好了不少。大家工作起来也都积极，很多工作就提前完成了。”
说是提前完成了工作，其实也只是完成了抢救性挖掘那部分。剩下的考古、文物修复，以及出论文、学术报告，研究成果等等一系列事宜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所以很多人就提前回来了。剩下的工作在研究所里完成就可以了。
顾爷爷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向顾九阙：“我听说你现在给一个剧组当道具顾问，还照着汉墓里提取出来的文物制作了不少仿汉朝的家具摆设？”
顾九阙答应《西汉风云》剧组的邀请，担任道具顾问的事情已经随着剧组铺天盖地的通稿炒得沸沸扬扬，即便顾爷爷和顾奶奶埋头跟进汉墓的挖掘行动，也都有所耳闻。
同组的几位专家教授甚至还特地搜集相关的新闻资料，亲眼看到了顾九阙复刻出来的文物道具，一时间都有些惊为天人。
“大家都觉得你在文物修复这一块做的很好，尤其是关于漆器文物的修复……”顾爷爷慢悠悠说道：“所以等最后一批文物送到博物院之后，院里很可能将你的实习岗位从书画研究所调到漆器室，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考验。”
顾九阙跟一般的文物修复师不太一样。身为博古斋的继承人，顾九阙很小就被顾爷爷和顾奶奶手把手教导着，接触了各种品类的文物，也学习了各种不同的文物修复技巧。因此跟大多数的专才比起来，顾九阙的文物鉴定和文物修复能力更趋近于全才。
之前考古队的专家教授们就对基础扎实的顾九阙分外眼馋，好几位教授甚至主动抛出了橄榄枝。只是碍于当时大家工作都很繁重，没能付诸于行动。如今大家已经从《西汉风云》剧组买的大量宣传通稿中知道了顾九阙在漆器修复上的能力和技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才有了秦院长将顾九阙从书画研究所调到漆器室的决定。
当然了，这个调岗本身对于顾九阙来说，也是一次机遇。顾奶奶希望顾九阙能够把握好这次机会：“……如果能在毕业之前，将博物院的几大文物修复室全都轮一遍，对于你今后的成长，也会有很大的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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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
顾九阙点点头，对奶奶的话深以为然。
祖孙三个顺带着就将话题拐到了文物修复上面。顾爷爷注意到顾九阙在复制汉朝漆盒的时候，调配的漆色简直跟他们从汉墓中提取出来的文物一模一样。当下也十分好奇，不知道顾九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把这个漆色调配出来的。
顾九阙：当然是靠玉璇玑的一万次重复异能。只要试的次数多，总有一款漆色能对得上。
顾爷爷和顾奶奶自然知道孙子的奇遇。只是这样一来，顾九阙的方法就没办法复制了。顾爷爷略微遗憾的想了一下，又开始询问配比。
顾爸爸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趁着祖孙三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拉着顾妈妈的手悄么声地出了正房：“晚上就吃炸酱面吧？咱爸咱妈出去这么久，得给他们做一顿顺口的。好好补一补身体，”
顾妈妈点了点头，悄悄说道：“你开车去趟市场，就去咱爸咱妈最爱吃的那家卤肉店，买两个卤猪手，一个卤猪肘，一块酱牛肉和一个猪耳朵回来。既然要吃炸酱面，也不好再炒菜，不然就太油腻了。我拌个凉菜，再摆个卤合盘就得了。”
顾爸爸点了点头，冲着顾妈妈眨了眨眼睛：“我再给你带一杯奶茶回来！”
顾妈妈闻言一怔：“奶茶？我不喝奶茶！再说都这么晚了，喝茶会睡不着觉的。”
“哎呀，喝一杯尝尝嘛！”顾爸爸嘿嘿一笑，浓眉大眼的一张脸，竟然隐隐透出一丝羞涩：“我们公司的小年轻说的，现在都流行请自己的爱人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顾妈妈：“……”
这天晚上，顾家的晚饭就是打卤面。面条是顾爸爸亲手擀的，顾妈妈用买来的猪耳朵拌了个黄瓜，还烙了几个外酥里嫩的面饼。将切成丁的肘子肉塞进面饼里，就是热气腾腾的肉夹馍。再搭配上软烂喷香的卤肉合盘，一顿简简单单但是合乎胃口的晚饭就做好了。
顾爷爷和顾奶奶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简单顺口的家常菜。平时向来注重养生的老两口一口气吃了两碗面条，还各自吃了一个肉夹馍，再搭配上顾爸爸回家路上心血来潮买回来的几杯果饮，吃到最后竟然吃撑了。
一家五口只好沐浴着月光，在静谧的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时至初秋，院子里的桂花都开了。沁人心脾的香气在夜色中弥漫，疏疏淡淡的月光自花枝树影间洒落，铺在地上如同一层雪白的霜。潺潺的流水一路蜿蜒流出宅子，也将宅子内的一段月光送了出去。
直到月上中天，折腾了一整天的顾爷爷和顾奶奶再也撑不住了，打着哈欠回房间休息。
顾九阙住的西厢房早就修建好了，晾了一个暑假的时间，也可以住人了。不过顾九阙依旧留在书房里没搬回去。自从接了《西汉风云》的道具顾问一职后，随着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顾九阙的压力也有些大。他希望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职位，至少别丢了爷爷奶奶还有博古斋的名头，但他又实在没有做道具顾问的经验。
既然如此，顾九阙也只能相信古人说的勤能补拙的道理。多看书多查资料，再结合汉墓挖掘时提取的各种文物，做出精益求精的道具来。
顾爸爸倒是不拦着儿子努力，但是也在睡觉之前提醒了一句：“早点休息，别熬夜。”
顾九阙点了点头。顾爸爸就搂着顾妈妈的肩膀，兴致昂扬地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顾九阙在家里吃完早饭以后，就接到了沈珩的电话。
顾爸爸早就知道顾九阙要在周末这几天跟沈珩出海去钓鱼的安排了，闻言毫不惊讶。可是顾爷爷和顾奶奶还不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昨天才回来。一回来就听到了顾玉圭对他老子的中伤，稍后又忙着跟顾九阙透露京州市博物院对他的安排。根本就没顾得上询问家里的事儿。
顾爸爸和顾九阙也就没想起来这一茬。所以等到沈珩的车停在顾家老宅外面了，顾爷爷和顾奶奶才知道海钓的事儿。
老两口对于顾九阙跟着朋友出去玩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两个人乘坐私人游艇出海两三天，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安全。
“别开出去太远。要是天气不好起了风浪，你们就赶紧回来。”
顾九阙闻言一笑：“我们查了这几天的天气预报，都是晴天。”
从老宅出来的时候，顾九阙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豪车门上的沈总。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瞧着西装革履满是商务精英范儿。唯有手上拎着的一袋粉粉嫩嫩的奶茶，看上去与他本人的气质略显格格不入。
注意到顾九阙的打量，沈珩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奶茶递过去，温声说道：“送给你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第73章
顾九阙其实喝不惯奶茶。他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的口味也跟顾爷爷和顾奶奶差不多,比起花里胡哨的奶茶果饮，显然更喜欢喝清茶。
不过今天沈珩送他的这杯奶茶倒是格外的好喝。并没有那种糖精的甜和奶精的腻，只是醇厚的奶香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茶香。口感比顾九阙想象中更加清淡丝滑。
看着顾九阙满意中又带着一点诧异的神情,正在开车的沈珩微微一笑：“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这一回，顾九阙是真的惊讶了：“你的手艺？”
“嗯~”沈珩的语调上扬，轻快地说道：“我亲手做的奶茶。味道还不错吧？”
顾九阙看了一眼手中的奶茶，又看了看身边的沈珩，再看了看奶茶。半晌,温声笑道：“何止不错。”
“简直是惊艳。”
沈珩笑了：“喜欢就好。”
说话间,车开到了码头。
顾九阙没有撒谎,这几天确实都是风和日丽的。金灿灿的阳光从高空洒落，将淡蓝色的海水照耀得波光粼粼。海风一过，浮光跃金。纯白色的海鸟翱翔在天海之间,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清越的鸟鸣。
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凝灰色的码头,潮湿的腥气顺着海风扑面而来,却让人精神一振。
沈珩指着停在码头旁边的一艘白色游艇,笑着说道：“那就是我们的船。”
说完,从后备箱里拿出顾九阙的渔具，带着顾九阙直接上了船。
上船后的第一件事,沈大总裁立刻把身上的西服三件套换成了POLO衫和休闲裤。顾九阙则坐在甲板上,漫不经心的欣赏周围的风景。
换好衣服的沈珩亲自开船，将游艇开到了他最熟悉的海域。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十分平静，但是站在甲板上往下看,海水是深不见底的。看久了,仿佛连人都要吸进去。
顾九阙往后退了两步，动作生疏地整理渔具。
这是他第一次出海钓鱼。
“我听说第一次出海的人运气都会特别好。”沈珩一边帮顾九阙装鱼饵,一边认认真真地回忆道：“我第一次出海钓鱼的时候，就钓到了一条几十斤重的石斑鱼。老板说已经很不错了。”
沈珩准备好的鱼饵是新鲜的活虾，在桶里还活蹦乱跳的。沈珩却很轻易地把鲜活的小虾挂在了鱼钩上，又将鱼竿交到顾九阙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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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大大的身影不动声色地贴了过来，沈珩一脸认真地询问道：“会甩杆吗？要不要我教你？”
顾九阙第一次出海，确实不太懂钓鱼的技巧。沈珩双眼一亮，一双大手握住顾九阙的双手，宽阔的胸膛将顾九阙整个人圈在怀中。
顾九阙：“？”
沈珩低下头，嘴唇恰好停留在顾九阙的耳畔：“你需要这样……然后这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九阙的耳边，但是沈珩的动作却是非常克制的。仿佛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教会顾九阙如何甩杆。带着鱼饵的鱼钩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入海水中。沈珩松开顾九阙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说道：“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了。”
不过也没等多久，顾九阙就觉得鱼竿一沉，明显感受到了拉扯的力道。
“好像有鱼！”顾九阙双眼一亮，旋即皱了皱眉：“好像很沉，它挣扎的厉害！”
沈珩立刻走了上来，帮助顾九阙抓稳鱼竿，熟练的收线。最后奋力一扬，一条金黄色的鱼跃出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连飞起的海水都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还不错呦！”沈珩帮助顾九阙把鱼钓上来，扔到了甲板上。
看着不断翻腾的大鱼，沈珩用手量了下：“至少得有二三十斤。”
顾九阙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鱼？”
沈珩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是大黄鱼呦！”
这么快就有了收获，顾九阙的心情立刻振奋起来。他将大黄鱼扔进桶里，带着鱼竿又坐回了甲板上。兴致昂扬地等待着下一次收获。
沈珩紧随其后，指着另外一只装满了鲜虾鱼饵的塑料桶说道：“你是要做姜太公吗？”
顾九阙看向沈珩。
沈珩笑着补充道：“还没下饵呢！”
顾九阙顿时赧然。
沈珩将线收回来，替顾九阙装好了鱼饵。这一次，就是顾九阙自己抛竿了。
沈珩见状，也找了一根鱼竿坐在顾九阙的旁边。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涩涩的海风吹拂着海面，一艘熄了火的游艇在微微起伏的波浪中不断荡漾着。
大概是第一次出海的人运气都不错。接下来顾九阙还钓上来一条十多斤的石斑鱼，以及一条五六斤的鲈鱼。
相比之下，沈珩的运气就不怎么样。一上午的时间只钓上来几条巴掌大的黄鸡。
不过沈珩倒是并不觉得扫兴，到了中午的时候，还用顾九阙钓上来的黄花鱼做了一条干烧黄花鱼，清蒸了那条十多斤的石斑鱼，剩下的鱼就没再动了。
沈大总裁十分周到地说道：“暂时留着，如果下午和明后两天没钓到别的，就把这些鱼带回去，送给爷爷奶奶。”
顾九阙眨了眨眼，指着那条鲈鱼说道：“把这条鲈鱼送给伯父伯母吧！”
沈珩笑着说道：“好呀！我先替我妈谢谢你的慷慨。”
顾九阙笑道：“如果接下来两天，我能钓到更好的。就把更好的送给伯父伯母。”
沈珩看着顾九阙跃跃欲试的架势，就知道他好像有点上瘾了。
不过这正是沈珩想要的结果。他想约顾九阙出来玩已经很久了，只是不确定带顾九阙做什么。后来觉得顾九阙为人清雅，喜静不喜动，要是太闹腾的地方他肯定不愿意去。就算去了也不会玩得开心。
所以沈珩思前想后，总算想到了出海钓鱼。他觉得顾九阙一定会喜欢这项活动。
果不其然。
沈珩美滋滋地想道：“我果然最懂九阙的心。”
最懂九阙心的沈大总裁其实还精心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不过那是晚上的事情了。
下午的阳光暴晒，海上无遮无挡，紫外线会更加强烈。沈珩将早已准备好的草帽戴在了顾九阙的头上。海风比较大，顾九阙自己系好了带子，继续安安稳稳地坐在甲板上钓鱼。
沈珩再次发现顾九阙的耐性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整整大半天的时间，他几乎坐在甲板上没有动过。
不过转念一想，顾九阙修复文物的时候大概也是如此专注认真。沈珩的心情就越发柔软起来。
他注视着顾九阙的侧颜，头顶的草帽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却无法遮掩他身上焕发出来的光芒。
看着如此专注的顾九阙，沈珩忽然想到了一句烂熟的话：“认真的男人最帅！”
以前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特别，此时此刻，在海风的吹拂下，沈珩却忽然觉得心跳加速。
“我喜欢你。”沈珩撑着下巴，忽然开口。语调是他一贯的轻盈欢快，却带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融入了骨血里，融入了血脉中。再也拔不出来。
顾九阙微微一笑，连视线都没瞥向沈珩，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也是。”
沈珩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刚说什么？”
顾九阙的轮廓越发柔和，他目视着一望无垠的大海，目视着水波不惊的海面，口中的话仿佛比海风还轻盈，却重重地落在了沈珩的心上。
他说：“我也是！”
有那么一瞬间，沈珩的表情是空白的。他仿佛幻听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九阙俊美无俦的侧颜，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下意识开口追问：“什么？”
这一回，顾九阙的脸终于转了过来。清冷明亮的眼眸直视着沈珩的眼睛，丝丝笑意从他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
霎时间，仿佛烂漫的春，深情的秋都在他的眼中转换轮回。
“我说……”顾九阙再次开口，认认真真地重复道：“我也是。”
那一瞬间，海风似乎停息了片刻。连不断起伏的海浪都静止了。只剩下鼓膜不断颤动下的心跳声——
“砰砰！”
“砰砰！”
沈珩瞠目结舌，向来精明且戏谑的面容瞬间呆滞。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顾九阙，紧接着就被一阵狂喜冲昏了头脑。
他张了张嘴，却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知过了有多久，沈珩直勾勾地凝视着顾九阙的眼睛，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没想到……我还准备了烛光晚餐……”
不只是烛光晚餐，甚至还有海上烟火。沈大总裁精心筹备了一场盛大的浪漫，想要跟他心爱的人表白。却没想到一切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看着忽然变傻的沈珩，顾九阙再次勾了勾嘴角。
以他的为人处世，倘若不是认真喜欢沈珩，根本就不会在明知沈珩心意的情况下，答应他的邀请跟他出海。其实早在更久以前，顾九阙就已经对看似浪荡不靠谱的沈珩产生了好感。
顾九阙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沈珩的。他这个人向来迟钝，也不怎么会辨别人心。但是在沈珩的身上，顾九阙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所以在沈珩提出要带他出海钓鱼的时候，顾九阙一口答应了下来。在沈珩托着下巴说喜欢他的时候，顾九阙顺着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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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了。
那一刻，顾九阙只觉得一直沉甸甸的心脏忽然变得轻盈。仿佛也被沈珩的喜悦感染了。
他的轮廓越发柔和，眼眸越发清亮，笑容也越发缱绻灿烂。他直视着沈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是。”
第74章
“我们晚上吃什么？”看着突然间仿佛变成傻子的沈珩,顾九阙有点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啊？”沈珩回过神来，笑容越发灿烂地说道：“我准备了烛光晚餐！”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与心爱的人心意相通。
最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告白成功后，还能给心爱的人做一顿烛光晚餐。
——反正在现在的沈珩眼中，只要能跟顾九阙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大概都是最幸福的。
沈珩兴致勃勃地钻进游艇的小厨房，为了今晚这顿烛光晚餐，他特地准备最好的食材。牛排都是空运过来的。只可惜顾九阙喝不了红酒。但没关系——沈珩愿意陪他一起喝果汁。
顾九阙也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做文物修复这一行,一般都很擅长动手能力。顾九阙也不例外。他的刀工特别好,甚至能在胡萝卜上雕花。他还雕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送给沈珩：“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沈珩当然不介意。他一脸欣喜地接过胡萝卜味儿的玫瑰花,准备上岸以后保存起来。
“这还是你第一次送花给我！”沈珩美滋滋说道。
这天晚上，两人借着烟花下饭，吃了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
顾九阙还体验了一把海钓。夜幕低垂,星光熹微,一艘白色游艇静静停驻在深邃的夜幕和浩渺的海水之间,一点渔火将游艇附近晕染的波光粼粼,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这一点点的光亮。
没过多久,顾九阙忽然听到一阵响动。沈珩半个身子探出去，指着下面的海水说道：“快看,有鱼群经过。”
顾九阙忙不迭地靠了上去,果然看到深蓝色的海水中，一道道银色的流光不停穿梭向前。
“好漂亮！”
顾九阙喟然感慨的时候，沈珩已经匆匆跑到甲板另一边,将角落里的渔网拖过来,以极为娴熟的姿势抛向海面。
片刻过后，两人一起收网。兜了满网鱼的渔网沉甸甸的,沈珩怕顾九阙用力过猛再伤到手，立刻叫他让开了。自己一个人用力收紧手臂，原本肌肉流畅的上臂顿时隆起了夸张的线条，腹部和腰部也在霎时间充满了紧绷的力量感。
在沈珩的努力下，这一网鱼还是被他拖上来了。银色的海鱼在甲板上活蹦乱跳。沈珩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立刻找来几个桶，跟顾九阙一起把鱼装进桶里。
“还好我们准备充足！”沈珩兴奋地说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略微喘着粗气，兴致勃勃地假设道：“要是哪天我破产了，还可以出海捕鱼养你。”
顾九阙闻言莞尔，顺口说道：“那我可以担着工具走街串巷，帮人锔瓷补家具养你。”
两人说完，愣愣地看向对方。过了好半晌，忽然大笑出声。
“挺好的。”沈珩笑吟吟说道：“这就说明我们两个核心竞争力还是很不错的。不管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都有能力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顾九阙其实蛮佩服沈总这种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自信爆表的强大心态。闻言笑了笑，温声说道：“是挺好的。”
两人坐在甲板上歇了一会儿，又打水将原本湿漉漉又充满了腥味的甲板清理干净了。
等到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后半夜了。夜幕越发低垂，星星耀眼的仿佛伸手可摘。沈珩从储藏室取了一个双人睡袋铺在甲板上，与顾九阙肩并肩地躺了上去。微眯着眼睛欣赏夜光与海浪。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睡着了。再次醒过来，头顶阳光灿烂，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沈珩捞了两条鱼，做了一锅海鲜粥。顾九阙拿出顾妈妈特意给他装进行李箱的小菜。两人就着小菜喝了一锅海鲜粥。
吃饱喝足后，沈珩又埋头钻进储藏室。片刻过后，拿了两套潜水服出来。其中一套恰好就是顾九阙的尺码。
顾九阙神色古怪地看向沈珩：“你准备的倒是充分。”
沈珩眉眼温柔，深情缱绻地看着顾九阙：“我幻想这一天已经幻想很久了，准备得当然充分。”
顾九阙莞尔，拿着崭新的潜水服进了其中一间客房。沈珩跟在他后面，却被一道门板隔绝在了门外，只能眼巴巴地问道：“需要我帮你穿吗？”
“不必！”门板另一端传来顾九阙淡淡的带着笑意的回应。
沈大总裁摸了摸鼻子，只能一脸失落地回去穿潜水服了。
顾九阙小的时候，其实也跟家人一起潜过水。不过算上上辈子的话，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从毁容残疾以后，顾九阙就再也没有去过海边，更不要说潜水这种具有技术含量的玩乐。所以他是有点紧张的。
沈珩看出了顾九阙的紧张，在下水以后，一直围绕在顾九阙的身边。慢慢的引导着他一点点下潜，引导着他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美景还有大海中的游鱼和其他生物上面。
淡淡的光线从海面折射下来，将水中的珊瑚和游鱼映照出别样的光影。顾九阙沉迷地欣赏着周围的景色，还有色彩斑斓的游鱼甩着漂亮的尾巴游到了他的面前。紧接着，成片成片的鱼群围了上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生物似的，围着顾九阙绕圈圈。
顾九阙只觉得目眩神迷。被另一个鱼群包围的沈珩慢慢游了过来。霎时间，两个鱼群汇到了一起，而在鱼群中间，身穿潜水服的沈珩慢慢靠近顾九阙，他先是摘下了面罩，然后凑到顾九阙的面前，隔着顾九阙的面罩，轻轻地吻了吻顾九阙。
顾九阙只觉得呼吸一顿，他的视野中浮现出沈珩带着笑意的面庞。深蓝的海水中有些微的光线从头顶照射下来，将沈珩的眉眼氤氲出几分苍白。
顾九阙仿佛感受到了沈珩唇瓣的温度，他怔怔地看过去。一串串气泡从沈珩的口中飞出来——他好像说了什么。
三个字的，顾九阙没听见。
但是他看见了。看见沈珩亲口说出：“我爱你。”
*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在氧气耗完之前，沈珩和顾九阙双双回到了海面上。
体力向来充沛的沈珩最先回到游艇上，然后伸手拉住顾九阙上来。笑眯眯地帮助顾九阙摘下面罩和氧气瓶后，沈珩笑着说道：“是不是很有趣——”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
顾九阙整个人倾身上前，一手握紧沈珩的肩膀，一手搂住他的脖颈，湿润的唇瓣触碰沈珩的唇瓣。一触即分。
看着骤然愣住了的沈珩，顾九阙眼眸微弯，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才是接吻。”
沈珩回过神来，看着阳光下顾九阙过分俊美的面容，忽然笑了：“这可不算是接吻。”
话音刚落，他的手紧紧扣住顾九阙的后脑勺，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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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贴了上来。
温热的气息整个包围住顾九阙，他只觉得向来清醒的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脑海中飞快闪过前世今生的各种碎片，最后却只定格在沈珩那张俊美到有些邪肆的面庞上。
邪气凛然的眉眼被缱绻的情意晕染得越发柔和，一双清亮的眼眸牢牢注视着顾九阙的面容。顾九阙能从对方的瞳孔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声轻笑从唇齿间溢出，沈珩微微松开了顾九阙，笑着说道：“接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
“为什么？”顾九阙反问。他不想闭上眼睛，他想看着沈珩，想要仔细阅读沈珩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反应：“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沈珩一时哑然，旋即意识到顾九阙果然很特别。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沈珩耐心回答道。
顾九阙眨了眨眼睛，他觉得大家说得不对：“或许大家的说法并不适合我们。”
看着分外认真的顾九阙，沈珩又笑了。
顾九阙迟疑了一下，略微皱眉道：“我是不是很无趣？”
他忽然想起上辈子，很多人对他的评价都不好。所有人都觉得他苍白、无趣、刻板、木讷，甚至还有更多更恶劣的充满恶意的评价，顾九阙已经不想回忆了。
但他有点在意沈珩的想法。一点点。
“怎么会呢？”沈珩立刻说道：“你是最特别的。”
他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顾九阙的眼睛：“在我的世界里，没人比你更有趣。”
“我想跟你讨论所有你觉得有探讨欲的话题，不管是有趣的，还是你觉得无趣的。只要是我们两个在讨论，我觉得都是有意义的。”沈珩笑吟吟地看着顾九阙，眉眼温润，语气缱绻：“那些问题可以让我更加了解你，也可以让你更加了解我。”
看着这样温柔细致又很耐心的沈珩，顾九阙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加速。如果说他之前答应沈珩的告白只是深思熟虑和水到渠成的“冲动”。那么现在，顾九阙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实在是再正确不过。
没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沈珩。
“但我们也不必着急，因为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探讨什么东西是比有趣更加有趣的。”沈珩微微一笑，灼灼的目光牢牢注视着顾九阙的眼睛，不给他躲闪的机会：“你说是吗？”
顾九阙同样在直视着沈珩的眼睛。从沈珩眼眸中流露出的炙热和执着，顾九阙可以判断他没有说谎。他忽然觉得今天有点热：“我们中午吃什么？”
顾九阙僵硬且明显的转移了话题。
沈珩又是一阵轻笑，却非常体贴的顺着顾九阙的话说道：“海鲜火锅怎么样？”
顾九阙眨了眨眼睛：“非常好。”
第75章
海鲜火锅的食材也是两个人自力更生的。
上船之后,顾九阙回游艇的客房里洗了个澡，换了套舒适的家居服，回到甲板上继续钓鱼。这一回他的运气看起来更好一些,不仅钓到了一条十多斤重的魔鬼鱼，甚至还钓到了两个波士顿大龙虾。
沈大总裁就更厉害了，直接站在甲板上撒网。一网下去，捞了好几条黄立鲳鱼上来，网底还铺一层没来得及跑掉的扇贝和牡蛎，甚至还上来一条五十多斤重的金枪鱼。
沈珩乐呵呵地收了网,心满意足道：“至少海鲜火锅的食材很丰富了。”
海上刚刚捞出来的食材非常新鲜,搭配上最朴实的火锅底料——只放了一点盐,虽然口味不如米其林大厨亲手制作的锅底那么丰富，但是绝对够鲜。
至少顾九阙还从来没吃过这么新鲜的海鲜火锅。
吃完午饭，两人又在甲板上转了转。午后的阳光有些暴晒,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尤其是吃饱了肚子的人,很容易就会犯困。
沈珩看着脑袋一点一点,颇有些昏昏欲睡的顾九阙,笑着劝他回客房睡午觉。
顾九阙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并没有拒绝沈珩的提议。只是在回房间的时候，发现高高大大的沈珩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又在他回身关门的那一刻,动作迅速的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顾九阙：“……”
沈珩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陪你睡好不好？”
顾九阙：“…………”
沈珩立刻改口：“那你陪我睡好不好？实不相瞒，我特别怕黑。”
顾九阙看了一眼窗外灿烂的大太阳，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尽管沈珩的表情看起来单纯又无辜,还很怕黑,顾九阙还是黑着脸把人赶出去了。
被一道房门隔绝在外面的沈大总裁就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型犬，失魂落魄地转了好几圈,慢蹭蹭地挪进了顾九阙隔壁的房间。
其实两间卧房的装修风格看起来都差不多。只是沈珩的房间里多了一面酒柜。
沈珩独自坐在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喝掉红酒以后，沈珩起身冲了个凉，浑身清爽地躺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上。
房间很安静，依稀能够感受到游艇在浩瀚的海面上微微荡漾。沈珩双手枕在脑后，轻轻闭上眼睛，想象着住在隔壁的顾九阙也像他一样平躺在床上——双目微合呼吸清浅，就仿佛两人并肩躺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沈珩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顾九阙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半个小时之后。他的生物钟非常精准，每天中午只会小憩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这是前后两辈子养成的习惯。
苏醒以后的顾九阙没急着起来，他又躺了一会儿，甚至还拿出手机跟爸妈爷奶聊了一阵，直到隔壁也传来了细碎的声响，顾九阙这才慢悠悠地起来。
刚刚打开客房的门，就碰到了同样开门出来的沈珩。
沈珩穿着一套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家居服，踩着一双拖鞋，向来打理精致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慵懒惬意。
“日安。”沈珩靠在门框上，挑眉冲着顾九阙打了个招呼，笑着问道：“睡得好吗？”
顾九阙点了下头，就听到沈珩兴致勃勃地说道：“一会儿我要开船，带你去个地方。”
顾九阙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地方？”
沈珩没有回答，只是冲着顾九阙笑了笑，看上去特别神秘。
顾九阙没有办法，只能跟在沈珩身后一起进了驾驶舱。沈珩开船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侧过头问顾九阙：“你会开船吗？”
顾九阙摇了摇头。
沈珩兴致盎然地询问道：“想不想学，我教你？”
顾九阙迟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沈珩就给顾九阙让了个位置，认认真真地教他怎么开船。
当然在教学的过程中，避免不了一些肢体接触和搂搂抱抱。顾九阙也不拆穿他。
船开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沈珩说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小岛。
其实也不算是小岛，只是有一块礁石露出了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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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认真介绍道：“这边的情况还是挺复杂的，暗礁特别多。我们得游过去。”
顾九阙闻言，立刻回房间换好了潜水服。沈珩提着一个空桶，空桶里还装着一兜渔网，带着顾九阙跳进海水里，三两下游到了对面的礁石附近。
顾九阙有些惊喜的看向礁石上遍布的各种生蚝，终于明白沈珩带他过来干什么了。竟然是要挖生蚝。
这可真是太让人出乎意料了！至少顾九阙前后两辈子，都没挖过生蚝。除了生蚝之外，礁石上还生长着各种贝壳。
两人潜在水里挖了一会儿，又浮出海面，顺便爬到了礁石上。
“这是我跟朋友出海时无意间找到的一块宝地。”沈珩伸手拽起顾九阙：“小心点，礁石锋利，别伤到脚。”
顾九阙也很仔细脚下。不过他注意的并不是礁石的锋利，而是遍布在礁石上的各种海鲜。他甚至看到了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果然是块宝地。”顾九阙语气兴奋地询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就是无意间发现的。”沈珩笑了笑。他跟在顾九阙的身后，看着时不时弯腰挖生蚝，捡贝壳的顾九阙。目光渐渐晦涩。面料光滑的潜水服服服帖帖地贴在顾九阙的身上，将顾九阙修长的身形勾勒得十分诱人。
沈珩看着看着，就觉得越来越热。顾九阙无意间回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沈珩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脸，笑容灿烂地说道：“可能是天太热了吧！”
天气确实是挺热的。顾九阙抬眼看了看高悬于头顶的烈日，担心沈珩会中暑——就算现在是秋天，早晚都很凉爽。可还有秋老虎一说，人在烈日下暴晒久了，还是会有中暑的可能性。
顾九阙又看了一眼面色绯红的沈珩，温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不挖了吗？”沈珩微微皱眉：“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顾九阙提了提已经装有八分满的桶，笑着说道：“这些就足够了。”
沈珩眨了眨眼，忽然说道：“那你等我一下。”
说着，沈珩拿起仍然空着的一兜渔网，急匆匆地绕到礁石背面。
顾九阙不知道沈珩要干什么去，但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顾九阙跟不上，只好拎着桶站在原地等着。
过了片刻，沈珩跑了回来。手上拎着刚刚从顾九阙手里抢过去的网兜。顾九阙惊讶的注意到，原本空的网兜里竟然装了三四个脸盆大小的青蟹：“你去抓螃蟹了？”
沈珩咧开嘴笑了：“是不是很厉害？”他早就注意到顾九阙时不时瞄向螃蟹的小眼神了。大概是怕蟹钳夹到手，顾九阙也没敢去捉。
经历丰富的沈珩就捉了四个大螃蟹回来，冲着顾九阙兴致勃勃地说道：“晚上我们吃清蒸大螃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