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王世子脸上抢到金壶的喜悦荡然无存。湖阳公主很庆幸自己慢了一步,她掸了掸衣袖,努力憋住笑。兴王不敢相信自己丢了这么大个人,他板起脸:“胡言乱语,是谁嫉妒我这金壶?莫不是想要骗本王的金壶。”看热闹的百姓都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好好的兴王怎么发火了,莫不是看洪国公他们不讲武德,一拥而上哄抢金壶后悔了?舍不得金壶,想要要回来,所以故意找茬?唐诗更乐了。【那个商人为了讨好兴王,看这尿壶造型别致,兴王府上女眷也不少,便一起带了过来,混在一堆献给兴王的礼物中。】【这尿壶本来很普通的,哪晓得竟得了兴王的眼缘,一眼就被相中。而且兴王还兴高采烈地拿尿壶泡茶,太好笑了。】【那商人瞧这情况也不敢说这壶的实际用途了,只好胡编乱造了一通高大上的说辞,没想到兴王这个好面子的还真信了,哈哈哈!】【更搞笑的是那么多去兴王府做客的官员、宗亲都对这壶赞不绝口,硬说这尿壶泡出来的茶要更好喝一些,简直跟皇帝的新衣一样,睁着眼说瞎话嘛,笑死了。】都是瓷器泡的茶,差别能大多少?又不是人人都长了张味觉特别灵敏的嘴巴,能分辨这其中细小的不同。更多的官员恐怕是人云亦云,从众罢了,也是拍兴王的马屁。毕竟大家都说好,自己要是站出来唱反调,一来得罪兴王,二来也会被其他人认为没品味,不擅品茶。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一个乌龙。唐诗越想越乐。【哈哈哈,兴王还给了那商人一万两银子,让对方去东越国再采购一批品相更好的金壶回来,这是什么冤大头。】【还是商人精,捞了这笔大的就赶紧跑路了,不然哪天被兴王发现恐怕要掉脑袋。】【他干完这一票都够养老了,京城冤大头真多,羡慕!】兴王的脸越来越黑,黑得堪比锅底。洪国公等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他们也喝了这尿壶泡出来的茶,还四处宣扬,沾沾自喜,以此为荣。今日的事传出去,他们这张老脸也丢光了。要是把这尿壶带回去当宝贝,那回头还不得被人给笑死。他正好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说“兴王不会是舍不得这些壶吧”,洪国公这个厚脸皮立即把壶放了回去,嘴巴上还说得很好听:“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金壶贵重,臣欣赏把玩一番已是毕生之福了。以后想看,再到王爷府上叨扰。”说完就跟兔子窜一样,跳了回去,把壶放回了原位。九江王世子见了连忙紧随其后,赶紧也将金壶放了回去:“洪国公说得对,这可是皇叔的宝贝,小侄怎么能随便拿。”他赶紧让人把砚台收了回来。这砚台可是他爹的宝贝,要是就换了这么个贻笑大方的尿壶回去,他得被他爹给宰了。有了他们二人开口,其他人也都赶紧找各种理由将壶放了回去。兴王的脸这会儿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震怒不已,觉得是有人刻意针对他,正想发作,便看自家灯楼前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他惊讶不已,正想开口便听那道诡异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哈哈哈,大家都被兴王的脸色吓到了不敢要这尿壶了,正好皇帝来了,全给他,他小老婆多,迟早会发完的。】天衡帝额上青筋一跳一跳,他是为了谁才现身?这大胆的闯祸精私自跑出宫就算了,现在还在这说风凉话。第040章天衡帝傍晚就回到了京城了。但他没回宫,而是约了葛经义陪同出游赏花灯。年前皇陵被盗一案,刑部没抓到那群盗墓贼也没寻到那批被盗走的金银珠宝,天衡帝狠狠发落了一顿葛经义。现在晾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表现一下他对葛经义的重视了。而皇帝微服私访出游能够陪伴左右的莫不是其亲信。天衡帝是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葛经义这人忠诚而有能力,上次罚他实属无奈之举。葛经义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赶紧换上了一身不起眼但用料极为讲究的衣服陪同天衡帝出游。这次天衡帝只带了十几名乔装打扮的侍卫,至于有没有暗卫在暗中保护,葛经义就不知道了。两人混在人群中就像两个富家翁一样随意,聊花灯,聊字谜,聊民间的各种小吃,精巧的手工艺品等等,君臣关系亲近了许多。这进展双方都挺满意的。哪晓得逛到这边时,他们忽然听到了福星姑奶奶的声音。当时葛经义的脑门都差点炸开了。福星姑奶奶不是只出现在承乾宫吗?作为断案无数的刑部尚书,葛经义的逻辑推理能力和细节观察能力都优于常人。他以前一直猜测,福星姑奶奶不能轻易离开承乾宫,其身份可能是后宫妃嫔或是宫女中的一员,当然也可能是某个不现身的神秘存在。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吐槽,完全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测。他抬头震惊地看着天衡帝。天衡帝也很诧异。但很快他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偷跑出来的,真是胆大包天,连个人都不带也敢在这京城乱跑。他眯眼扫了一圈汹涌的人潮。整条街上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放眼望去全是各式各样的帽子,根本看不到脸,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她,只怕比登天还难。天衡帝思忖片刻,抬手在葛经义手背上写了一个“唐”字,然后安排八名乔装的侍卫跟葛经义走。天衡帝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用这种方式拆穿宿主的身份。对于宿主的身份,天衡帝早有猜测,但他一直混淆视听,甚至是故布疑阵,刻意引导大家想歪,就是不想让人猜出其真实身份。但今日的事被葛经义发现,想要瞒住他很难。好在葛经义一直是站宿主这边,而且为人老练狡猾,即便发现也不会说出去,反而会千方百计隐瞒,让他知道也无妨。葛经义诧异抬头,看向天衡帝。天衡帝无声地冲他点了点头,君臣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凭借这一年多的默契,葛经义明白了皇帝是让他带人去找福星姑奶奶,保护她的安全。至于这个“唐”字,葛经义猜测对方姓名中有个“唐”或者有什么很明显的特征与“唐”有关。而且皇帝没有给出其他线索,那就说明,他必定是见过对方的,只要看到便能认出来。葛经义拱了拱手,带着八名侍卫潜入人群中找这位姑奶奶。天衡帝则出面镇住暴怒的兴王,以免他在激动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兴王看到天衡帝出现本来就很吃惊,又见天衡帝都被编排了还没发怒,顿时就像被人从头顶泼下了一盆冷水,满腔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灭了。他早听说过宫里出现了一个神通广大的福星姑奶奶。以前还觉得传言可能夸大其词了,但如今想来,传言也未必是空穴来风。他见天衡帝过来,连忙起身就要见礼却被广全拦住。“这里好生热闹,我家老爷过来看看,没打扰诸位的雅兴吗?”兴王连忙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们的荣幸。”说着他就要将上首的位置让出来,但广全先一步拉开了洪国公身边的椅子。天衡帝略一拱手,然后神色坦然地坐到了洪国公身边。洪国公真不愧是个稳得住的老同志,见天衡帝不愿暴露身份,当即装模做样地拱了拱手:“黄老爷,许久不见了,您什么时候回京的?”见二人竟寒暄上了,唐诗有点失望:【兴王不是说要把最好的两个尿壶献给狗皇帝吗?他倒是献啊。】唐诗就等着狗皇帝也上当,将两个尿壶当宝的滑稽场面呢。殊不知兴王听到这话真想跪下来喊一声“祖姑奶奶饶了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知道是骗局了,还提这事,不是让他在皇上面前丢人吗?但他不敢说,没看皇帝都没说什么吗?而且他不蠢,皇上早不现身,晚不现身,偏偏这时候突然现身,总不能是为了他这个血缘已经比较疏远的宗亲吧?他还没这么大的面子。他悄悄瞄了一眼天衡帝。天衡帝神色自若地跟洪国公闲聊:“今日刚回来,听闻城中很热闹,便来看看,不曾想遇到了国公爷。”瞅瞅,连皇上都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装孙子,跟着介绍起了他家的花灯。唐诗见天衡帝出现后他们竟半句都不提尿壶这事,还打起了官腔,顿时感觉没意思,顺着人群开始往前走,边走还边跟瓜瓜抱怨。【狗皇帝一来,乐子都没了,无趣。】瓜瓜:【前面通河那边有乐子,还是宿主你最喜欢的现场版哦,现在赶过去刚好来得及。】唐诗顿时眼睛一亮,赶紧加快了脚步。无奈前面人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速度提不上来,半天才挪动了几米远。不过这倒给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人的葛经义指明了方向,他带着人也往通河的方向走。福星姑奶奶爱看热闹,肯定是去那边了。久久没听到宿主的声音,一群人便知道这位福星姑奶奶应该是走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些遗憾。毕竟八卦是人的天性,谁不喜欢看乐子呢?洪国公第一个坐不住,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哎呀,这人老了瞌睡多,不行,我得回去睡觉了。黄老爷,王爷,公主……请恕老臣先告退了。”他开了这个头,傅三爷紧随其后,连忙也跟着开溜,借着是九江王世子等人。不过刹那的功夫,人便走了个精光,最后只剩了兴王和湖阳公主。天衡帝心里有事,也不想继续跟二人周旋,正想开口便见一个仆人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惊恐地跪在湖阳公主面前:“公主殿下,不好了,大小姐和二小姐被歹人绑架了。”湖阳公主大惊,蹭地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在哪里?歹人可抓住了?”那仆人猛摇头:“在,在通河上,驸马爷已经过去了。”湖阳公主心急如焚,都忘了跟天衡帝说一声,提起裙摆就冲了出去,公主府的侍卫连忙在前面给她开道。最后一个客人都走了,兴王目瞪口呆,正不知该如何招待天衡帝时,却见天衡帝也站了起来:“王叔改日再约。”说罢也走了。王府的管家看着空落落的花灯,上前问:“王爷,您看现在……”兴王也没心思关心什么花灯了,摆了摆手:“你在这看着,本王去瞅瞅是哪个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架湖阳公主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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