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白心里一阵报复的快感，拎着橘子坐到沙发另一边，捡起一只剥了起来。剥到一半，她忽然觉得凌云手里的书有些熟悉，上去夺过来一看，竟然是妈妈前几天给她买的数学辅导书，因为凌云刚才边吃橘子边看书，书页上不小心沾上了一点橘子皮的汁液。

其实不是多大的事，陈秋白却气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凌云：“谁让你看我书了？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拿别人东西吗？拿就算了，还把别人书弄脏，你怎么这么讨人厌啊！”

凌云不知所措地站着，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被陈秋白连珠炮似的叱骂噎住。

李丽君听见哭喊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陈秋白见妈妈来了，立马告了一通状。

凌云一脸窘状，讷讷地说了声：“对不起。”

没想到，李丽君却说：“辅导书是我给凌云看的，多大点儿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性子？”

陈秋白火气又窜了上来：“妈，你干嘛说我不说他啊？我是你亲生的还是他是你亲生的？你让他走，我不想让他住咱家了！”

李丽君听见这话也生气了：“露露你懂点事行吗？怎么跟凌云说话呢？老师平时怎么教你们的？要团结同学，互帮互助，你还是班干部呢，怎么一点班干部的觉悟都没有？”

陈秋白这会儿情绪上头，哪里还顾得上班干部的觉悟，哭着对妈妈嚷说：“我不管，我就想让他走，他不走我走！我上我奶奶家住去，再也不回来了！”说着，她就跑进卧室关上了门，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李丽君叹了口气，回头对凌云：“凌云，秋白是女孩子，有点娇气，又小性子，刚刚都是气头上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凌云连忙说：“李老师，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她的书弄脏，我一定会想办法赔她的书。”

李丽君说：“不用了，你别管这事了，回头我哄哄她就行了，你快做作业吧，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凌云点了点头，也回了卧室。

到了晚饭时，陈秋白的别扭劲儿还没下去，李丽君怎么敲门她都不开，最后连晚饭都没吃。

第二天早上，陈秋白依旧冷着脸，一连几天不爱搭理人。

李丽君实在没办法，只好给女儿重新买了一本辅导书，又帮她买了身新衣服，这才总算把她哄好了。

第八章 保护那女孩。

这天下午，李丽君下班早，先去学前班接了儿子，又顺道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刚到家里没多久，丈夫陈卫东也回来了。

两人一起洗着菜，聊起上次女儿和凌云闹矛盾的事来，李丽君慨叹了一句：“你说露露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呢？小的时候还跟个小大人似的，多招人爱，现在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陈卫东琢磨着，跟妻子商量说：“老是让凌云在家里住着也不是事儿，两个孩子肯定会有意见，现在露露不乐意了，估计再过一阵子果果也开始闹了。”

说着，一把抱起溜进厨房的儿子，问了句：“你喜欢凌云哥哥吗？”

果果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

“我想吃两个鸡腿，不想给他。”

“原来凌云哥哥吃了你的鸡腿啊。”

李丽君擦了擦手，抱过儿子，白了丈夫一眼：“你干嘛挑拨离间？”

陈卫东笑了两声，跟着妻子来到客厅，坐到她身边，给她揉了揉肩膀，说：“前阵子我去找过凌云的父亲，就那个凌振宇，跟他喝了一次酒，也没说通，这人喝多了就跟个疯子一样。”

李丽君一耸肩，抖掉了丈夫的手，瞪着他说：“知道他是个酒疯子你还找他？”

陈卫东说：“我不是觉得他能听我两句话吗？谁知道他不识好歹！回头我再找找镇政府和妇联，去给他做做工作，他自己的孩子他总不能一直不管吧？”

李丽君沉吟着，说：“先让凌云在咱家待着呗，他爸那个样子，把老婆都打走了，凌云要是回去，估计没几天又不上学了。”

陈卫东皱眉说：“那你是准备养他一辈子？过两年果果也大了，让他住哪儿？”

李丽君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说话间，凌云回来了，放下书包就要去打水。

李丽君连忙朝他喊了一句：“把暖壶放在锅炉房前面排着队就行，赶紧回来写作业哈。”

凌云“嗯”了一声，拎着四个暖水瓶走了。

李丽君看着他出了门，说：“你看，多懂事的孩子。”

陈卫东说：“你这么喜欢，认个干儿子算了。”

“那也不是不行。”李丽君笑说。

陈卫东无奈道：“自己孩子都养不过来了，还去养别人的孩子，全国道德模范怎么不选你？”一边咕哝着一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传志他们要请客，晚上我出去吃了。”

“少喝点，一身酒气回来，让孩子看见不像话。”李丽君叮嘱了一句。

陈卫东答应着，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出去了。

凌云来到锅炉房时，水已经快烧开了。他排着队等了会儿，把四个暖水瓶灌满了开水，一手拎着两个往家属楼走。

刚巧这时陈秋白也从学校回来了，看见凌云拎着暖水瓶往单元门口走，不想跟他照面，一溜烟进了门。

然而走到二楼时，她又觉得空着手回家不太好，到时妈妈肯定又要夸凌云勤快，她脸上不好看。于是，她站在楼梯上等了会儿，等到凌云来了，上去说：“给我两个壶，我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