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当神父猛地推开居所的房门时,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桌椅,那个叫德拉科·马尔福的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然而,少年的消失并不是因为他得知神父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他已经到了完全分化的时候,不得不回到地狱躲起来。
他的分化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天之后,当他的腹部长出属于成年魅魔的、繁复精美而又魅惑的银纹时,他才终于彻底成为一个成年的魅魔。
他从布满岩浆和晶石的地狱之石上起身,身后的翅膀变得更大,身体也抽条长高,额头的恶魔之角变得更加华丽和坚硬,闪烁着强大的魔纹,原本就姝丽的脸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变得魅惑动人,狭长的双目即使放空时也含情脉脉,仿佛随时都能流转出深情款款的水波。
从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拍着翅膀的蝙蝠,落在了德拉科面前,黑雾四散之后化成了一个容貌艳丽的黑发少女,少女绕着德拉科转了一圈,在看到他头上的恶魔之角时更是啧啧称奇,“没想到你第一次分化就能分化成高级恶魔,德拉科,你这是真拿下了圣光教会的神父?”
德拉科无不得意说道,“不就是一个神父,我都亲自出手勾引了,哪有能拿不下的道理。”
“啧啧啧,真不愧是魅魔。可惜了,我们贪婪恶魔就没这么大的本事,我到现在都还没拿下那个暗夜精灵。”潘西有些咬牙切齿说道,“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被本小姐看上了,那个暗夜精灵居然敢不识好歹说让我别骚扰他,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
德拉科惊讶看着潘西,“你看上了一个暗夜精灵?怎么,打算和他谈恋爱?”
潘西摆摆手,嗤笑一声,“看他长得好看想玩玩而已,也就是个暗夜精灵族的小王子。”
德拉科挑了挑眉,“暗夜精灵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是精灵一族中最强大的存在,你别玩脱了把自己搭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有脸说我,你都敢去勾引圣光教会的神父了!整个地狱从来没有恶魔敢这么干过,真不怕那个神父发现你的身份,一个圣光术丢你头上把你净化了啊?”
德拉科微微抬起下巴,无不得意说道,“我都拿下他了,还怕他啊发现?再说我都已经分化完成了,就算从此消失,神父又能奈我何呢?”
“你说的是,正是这个道理,你已经分化完成了,就别再出现在那个神父面前了,你可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心你暴露身份后直接被那个牧师净化。分化完成之后的这段时间你会经常感到饥饿,这段时间你就去别的地方诱惑凡人吧,别再回去了。”潘西好心劝慰道。
年轻的魅魔犹豫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没关系,那个神父单纯得很,他不会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
诱惑别的凡人?德拉科暂时没想过,他舔了舔殷红的唇珠,自从尝过一个神父灵魂圣洁的味道之后,他怎么还能看得上那些庸俗的凡人。分化后的饥饿使他的赤瞳隐隐发亮,他觉得只有那个强大的、单纯的神父才能一次性喂饱他贪欢银荡的身体。他不是不可以找其他的凡人解决,可那也许一次需要许多个。
那太麻烦了,而贪婪狡猾的恶魔讨厌麻烦。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见德拉科这样说,潘西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看了德拉科一眼,忽然眼珠一转,勾起唇角,“对了,借我一点你的毛发。”
“你要拿我的毛发去勾引那个暗夜精灵?”德拉科很快明白了潘西的意图,他摇了摇头,“别怪我没提醒你,精灵是世界上最傲慢也最洁身自好的种族,而我的毛发又是世间药效最强的媚.药,你敢给一个精灵王子下这种药,等他清醒过来他一定会追杀你的。”
潘西笑得张扬又肆意,“哦,我可是贪婪恶魔,不贪婪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魔女呢?放心吧,我睡过人后就会及时跑路的。”
“那他要是杀进地狱呢?”德拉科问,精灵可不同于圣光教会的牧师,这帮牧师虽然对恶魔痛恨无比,见到就是净化神术疯狂轰炸,却不会主动来到地狱追杀恶魔,可精灵一族就不一样了,这群长相漂亮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长耳朵可是不折不扣的好战种族,既傲慢又较真,敢招惹精灵族的生物都会被他们无休止地追杀——不管你躲到地狱还是元素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潘西摆摆手,笑得艳丽无比,“哦,他敢来,本小姐一定叫他有去无回,正好直接绑回家当仆人,我还正缺个漂亮的精灵仆人呢。”
德拉科怀疑得看了潘西一眼,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看了一眼地狱上空布满岩浆和黑暗魔法的穹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穹顶不太结实。
好像随时都会被人捅穿一样。
但德拉科已经无暇顾及潘西胆大包天的想法,他现在很饿很饿,他的赤瞳里闪烁着饥饿和渴求的贪婪,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用情谷欠填满自己,分化完成之后他的胃口变得更大了,所需要的能量也变得更多了。
这让他脚步匆忙离开了地狱,回到人间,他再次将恶魔之角、羽翼和尾巴隐藏,尖尖的利齿也变成平整饱满的贝齿,然后他将纹饰在自己腹部繁复而银乱的银纹隐藏起来,这让他的脸变得稍稍平凡了些,不再像原型时那样充满魅惑。
他披着一身白色的斗篷,行走在山间,唇角无声勾起,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失踪两日的借口——破落贵族德拉科·马尔福的旧部找上门来,而这单纯的、善良的少年为了不给神父惹麻烦而单独出走,并且远远打发走了这个旧部。
多么让人怜惜又善解人意的孩子啊,德拉科想,这足够引起纯善的神父满心的怜惜了。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魅魔十分有耐心得亲自走了大半个山头的山路,身上的衣袍都沾上了黑暗山脉上独有的草籽和黑泥。
当他回到白水镇时,已经是晚上了,镇上居民不多,因而小镇上的灯光也显得稀疏暗淡,德拉科走到教堂附近,发现教堂大门紧闭,窗内一片黑暗,不免有些诧异,平日里这个时候神父都会待在教堂里做最后的祷告,今天竟然离开得这么早吗?
他提着灯向教堂后面走去,神父的居所就在教堂后面的一栋带花园的小楼里。走到花园门口时德拉科发现小楼也一片昏暗,只有卧室透出了灯光,那盏灯光在黑夜之中像一座灯塔,一座沉默着等待旅人归来的灯塔。
那让他的心口泛起了一种奇怪的、陌生的感觉,那是一种不应该诞生于恶魔冰冷狡猾而又贪婪薄情的心脏中的情感,它既温暖,又惆怅,还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悲伤,这种情绪让年轻的魅魔感到恐慌和害怕,又让他觉得好奇和被蛊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飞蛾被烛火吸引。
他走进小楼,客厅里一片昏暗,但魅魔的眼睛依旧将黑暗中的一切都一览无余,这里似乎还保存着两天前他离开的模样,就连桌上的餐叉和废纸都纹丝不动放在原地。
德拉科微微讶然,难道神父不在家,出去找他了?
他走上楼梯,打开卧室的房门,房间里点着一盏灯,地上却不见神父平日里睡觉的床铺,一旁的床上还保存着德拉科前日离开时掀开的模样。
德拉科挑了挑眉,下了楼,他不知道神父去了哪里,也许是出去找他了吧。没良心的小魅魔丝毫没有不告而别的愧疚之意,反倒心安理得地想着待会见到神父该怎么演戏才能更自然一些。
就在他路过走廊尽头对祷告室时,德拉科忽然心有所感,他转过身看向禁闭的大门,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房门。
祷告室内一片黑暗,德拉科手中的提灯透过打开的门缝照进一片光影,也照亮了祷告室里的神龛和神龛之下,一个如山般沉默跪在神像前的身影。
德拉科微微讶然,很快调整好状态,用纯良无害的语气轻声呼唤,“神父……您怎么在这里?”
神父如山般沉默的身躯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脸色在一片明暗的交界处显得晦涩不明,他的绿眼睛在黑暗里变得如同墨绿一般幽暗深邃,他定定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个美丽的像精灵一样的少年,沉默了良久。
他的沉默令魅魔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但他没有丝毫慌乱,却在面上露出几分惶恐的表情,语气不安道,“神父,您生气了吗……是因为我不告而别吗?我不是不告而别,我是……我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刻意表现出几分难言之隐,拿捏准了以神父的善良,会因此而追问他,到时候他再“勉为其难”地将自己的默默付出告诉神父,足以让神父满心愧疚,更加信任和怜惜他。
但神父却没有按照魅魔的设想走,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绿眸幽深如海,就像是沉默的观众在台下静静看着台上的演员卖力的演出。
这下就是再迟钝,魅魔也意识到不对了,他上前一步,想要像平时一样拉住神父的衣角装可怜,却不料就在他的指尖就要拽住神父的衣袍时,指尖一空——神父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正好撞进神父深邃的绿眸中,那双绿眸像看不见的深海,酝酿着狂风骤浪,却又隐隐克制。
神父打了个响指,祷告室内的烛火应声点燃,室内倏时一片明亮。
神父居高临下看着少年,像是看着他,又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他开了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好像两天都滴水未进。
“你到底是什么人?”
德拉科愣了愣,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身份暴露了啊。
说来也奇怪,虽然德拉科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但他却半点慌乱的意思都没有,也许是笃定了面前的神父不会拿他怎么样,也许是他也在赌,赌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德拉科看了看哈利,忽然嫣然一笑,笑容如往日般纯洁无暇,像朵盛开的白蔷薇花。
“我当然是德拉科·马尔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提着灯,又走近了神父一步,“怎么啦,神父,您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神父又向后退了一步,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抬起眸,对视上神父,他看到那双绿眸里隐忍着波涛一样的情绪,神父克制到了极点,终于,他攥紧了双拳,声音里带着滔天怒火。
“你这个骗子!还在骗我!”
神父浑身上下瞬间烧灼起圣火,整个房屋的温度爆裂般升高,圣洁的火焰在空中跳跃,烧灼着魅魔的皮肤,魅魔有些支撑不住,手中的提灯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额角隐隐冒出冷汗,就连呼吸间都是灼热的圣洁气息,压制得他维持不住自己的伪装,唇间生出尖尖的利齿,就连瞳孔也渐渐褪去灰色的伪装,变成蛊惑人心的赤色。
德拉科强撑在原地,却还有心情逗弄神父,他邪祟又蛊惑得勾起唇角,彻底撕下了小白花的伪装,“哎呀,神父大人,被您发现了呀。”
神父看着他的样子,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他被骗了,他从头到尾,都被一个披着人皮的魅魔骗了,什么无辜单纯的少年,什么被人追杀的落魄贵族……都不是!这只不过是个银荡的、下流的、不择手段勾引他的魅魔!
而他甚至,甚至还对这个魅魔有了……
有了不该有的心动……
神父怒火中烧,双拳攥紧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节声,他一步接着一步靠近魅魔,愤怒让他的双眸好像两颗融化的绿宝石,圣光教会的圣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污秽之物者,必遭惩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手掌,掌心圣火烈烈,圣光在他身上笼罩,让他看起来既圣洁,又威严,如同圣光座下的惩戒天使,他的神情也那样的冷漠而冰冷,毫无平日里的慈爱悲悯。
作为圣光教会最强大的牧师之一,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掌拍下去,足以让眼前的魅魔被圣光净化个彻底,连回到地狱重生都毫无可能,他的眼眸定定看着因为支撑不住而倒在地上的魅魔,这个年轻的魅魔在圣光的威压之下毫无还手的可能。
但他的神情却丝毫不慌,甚至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仰望着他,这份嘲弄让神父的心更加恼怒,他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清醒地认识到面前的魅魔是怎样薄情而冰冷的生物。
事实上德拉科只是表面看起来镇定自若,内心慌得一批,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面前的神父也有如此暴怒冰冷的一面,他还以为以对方的温和会多和自己废话几句再动手,也好让自己找机会逃跑,没想到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上来就把他困在祷告室里动弹不得。好吧,是神父一直以来的温润体贴给了年轻的魅魔错觉,他忘了对方不只是个神父,还是个强大的修士和圣光战士。
而不幸的是,在面对非人生的邪恶生物时,这位仁慈善良的神父并不是那么好说话。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想着死就死吧,反正有自己父亲在他死不了,就算自己这副身体被净化了,留在恶魔大公卢修斯那里的血肉足够他再重生一次,不就是再花个几百年嘛,他等得起。
他这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变得有几分沉静,神父手握圣光,绿眸中阴晴不定,他知道他自己应该一掌拍下去,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欺耍和亵渎教会修士的恶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迟迟下不去手。
他看到对方的样子,忽然眼前又浮现出这些时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善良柔弱的少年依偎着他,儒慕而温柔看着他的模样,他的心头一痛,因为气息凝滞而让他险些没有稳住神术,神术很快反噬回来,让他的唇齿间弥漫开血腥味。
德拉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对方真的动手,他又睁开眼睛,却见对方依旧居高临下看着他,绿眸阴沉得厉害。
“怎么不动手啊,神父大人?”魅魔眼珠一转,忽然又魅惑一笑,“您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挑逗和轻浮换来的是神父更加恼怒阴沉的表情,神父冲上来揪住了他的衣领,他身上烧灼的圣光烧得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圣洁的圣光对恶魔有着天然的克制,他的肌肤都在圣光下被烧得滋滋作响,痛,痛死了,德拉科在心里哀嚎。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一个轻佻放.荡的魅魔?一个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骗子?!”神父恨得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他说着,绿眸里却忽然闪过了一丝水光,被近在咫尺的魅魔敏锐地捕捉到了,作为对人性洞悉的恶魔,德拉科嗅到了神父愤怒之下无尽的悲伤。不知道为什么,魅魔心口忽然泛起了一阵让他觉得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既苦涩,又微疼,一点都不像一个魅魔该有的情绪,他有些后悔自己挑中了这个男人,如果他是随便勾搭了一个好色之徒,说不定对方知道自己是魅魔之后还会更加兴奋,他也不会给自己惹上这么多麻烦了。
但是示弱是不可能示弱的,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地狱大公的儿子,怎么能给他爸爸丢人,再说了地狱和圣光教会一向势不两立,他也可不能对一个圣光教会的修士求饶,那也太给恶魔们丢脸了,德拉科虽然内心慌得一批,面上却依旧一派轻浮模样,他连圣光的烧灼都不怕,反客为主扣上神父的手,轻轻抚摸而过,像片羽毛轻轻撩拨。
“别这么说啊,神父大人,我也不是一句实话都没说。”他忽然凑近了神父的耳边,如情人般低声喃语,呵气如兰,“我真的叫德拉科·马尔福,没有骗你。”
神父浑身一僵,慌忙丢开他后退一步,又气又恼怒看着他,“不知廉耻!”
德拉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胸口咯咯笑起来,“我亲爱的神父,您可真是可爱,我是魅魔,是背负色孽之罪的恶魔,您让我懂廉耻,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魅魔,是啊,是的,魅魔。神父的眼神又冰冷了起来,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毫无道德,放.荡而下作的魅魔,他们为情欲而生,追逐情欲而活,他们怎么可能会有真心,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纵情享乐。
拿人的道德感和真情来看待他们,实在是他的愚蠢。
“既然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神父面容冰冷,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该知道如果你暴露身份,我一定会杀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怎么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了,德拉科在心里腹诽,再说了这不是他实在舍不得神父嘛,没了神父,他去哪找这么个灵魂强大身体又天赋异禀的猎物,他看了还在怒火中的神父一眼,却也知道实话不能说,他不能再激怒对方了,不然他随时能送自己去见圣光之神。
“怕你担心我不告而别。”德拉科换上平日里那副楚楚可怜又娇弱的样子说道。
神父看了看他,冷笑了一声,“你在撒谎。”
德拉科瞪大了眼,好吧,看来神父在得知自己被骗了之后终于不再如从前那般单纯好骗了,有点可惜,他还真有些怀念从前那个纯善简单的神父。
哈利的绿眸里闪过一丝失望和疲惫,唇齿间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他本就经历了圣罚,身体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又被德拉科气得不轻,今天又为了困住他负荷使用了神术,他已经隐隐有些支撑不住了。
但神父不可能在这个魅魔面前露出疲态,他翻掌而立,掌心的圣光如火蛇般落在地上四散烧灼,一下子烧灼到德拉科的身上,“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从今越往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挥手,德拉科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重重将自己甩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等德拉科再落在地上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无人的海边了。
德拉科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被甩到了离帝国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他有些狼狈得躺在海滩上,因为冷风而瑟缩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站起身。
他看到自己身上被圣光烧灼的痕迹,那些伤痕只是看起来狰狞,闭上眼睛细细感应了一下,却发现伤口并不深,只需要几天就能完全康复,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星空,却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笑得眼角都泛起了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父啊神父,您究竟是……舍不得杀我……”
真不愧是,仁慈悲悯的圣人啊……
魅魔无声勾起了唇角,赤眸中闪过奇异的光芒。他只为神父感到遗憾,可敬可亲的神父,您究竟是不明白,恶魔是一种怎样贪婪的生物。
他们恶魔,可不只会垂涎人类最卑劣的欲望,也会垂涎他们光芒万丈的高尚和纯净无比的灵魂。
所以恶魔们,总是对拉扯下最纯洁的灵魂堕入深渊,格外的热衷。
您对一个恶魔的善心,只会换来恶魔的恩将仇报,和更得寸进尺的觊觎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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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过渡章,下章就是惩戒py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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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镇上的居民们发现镇上的教堂近日总是紧闭大门。
居民们十分喜爱这位仁慈善良的神父,担忧他出了什么事清,在去敲开了神父的小院门之后,他们才得知,神父近日身体不适,不能为居民们提供布告和告解了。于是善良的民众体贴得叮嘱他好好休息,不仅为他送来了新鲜采摘的蔬果和自家做的乳酪与肉肠,希望他能早日恢复健康,并且还为他向圣光祷告,祈祷圣光能够庇佑这位虔诚的信徒与慈悲的修士。
神父在开门时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但他仍然很感激居民们的善意,他如往日般温柔慈爱和人们谈话,说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用替他担心。
人们对神父的强大和可靠深信不疑,也相信他只是过度劳累才会如此,于是在留下了慰问品之后就离开了小院,并且互相传告最近不要打扰神父,让他好好休息。
神父望着人们离去的背影,神色却显得悲哀而复杂,他关上院门,来到祷告室,跪在神像面前,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咏颂圣典,以期能消解自己的罪孽。
他已经几日不曾踏出过教堂地界,他日日夜夜跪在神像面前,向圣光忏悔,心中的沉郁却不曾轻减半分,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这种迷茫极大得动摇着他的圣心,让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这二十多年的虔诚信仰是否如他一直以为的那样坚定。
他尝试向圣光求解,却只感受到了如往日般博爱宽厚的温暖与圣洁笼罩着他,犹如神明的目光,不悲不喜,俯瞰众生。
他想,也许这是圣光给予自己的考验,但不幸的是,他这愚昧的人不能理解圣光的智慧所在,他被困在心灵的枷锁里,动弹不得,也堪不破他的困境——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面对他已经动情的凡心。
尽管圣光并未真正降下过圣谕要求修士们必须要独善其身,不得动情,但千百年来,修士们依然遵循着戒情戒爱的传统,从不敢有人真正挑战这一戒律,因为教廷认为情爱可能会导致修士们出现私心,而人一旦有了私心,就不能真正成为博爱众生的神父。所以,虽然不是没有修士爱上他人,但这样的修士都会受到惩戒,严重的甚至会被驱逐出教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哈利不但动了情,甚至还喜欢上了一个地狱的恶魔,这要远比爱上一个普通人更为严重,他甚至觉得圣光应该因此而对他降下惩戒。
但不知道为什么,圣光却一如往日向他提供庇护,也许是因为圣光并未在意到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修士,又也许是因为圣光宽宏慈爱,使祂不愿意苛责这误入歧途的信徒。
教堂的机械钟到点敲响,发出当当的响声,神父大汗淋漓地从冥想中回过神来,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低下头,从衣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摊放在掌心,那是一枚诺兰公国的银镑和一便士,一直被他贴身装着,硬币上早就浸染了他的体温。
这两枚硬币有着不同于帝国古朴大气的风格,雕刻繁复、精美而神秘,让神父看着看着,不由想起了那个有着相似气质的少年。
他愣愣看了很久,忽然攥紧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看向圣像,像个孩子那样茫然而无措。
“主……您既不愿降罪,又为何不愿启示于我……”
神父的迷茫没有得到神的解答,但很快,他就顾不上迷茫了。
几年一度的魔潮忽然降临在边陲小镇,铺天盖地的黑浪滚滚而来,让神父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体,在各处加固防御法阵,制作圣水分法给居民们,并护送柔弱的老人孩子们平安回家。
他忙得分身乏术,从附近村庄不时传来的紧急求助又让他疲于奔波,更糟糕的是圣罚的伤口无法主动治愈,他带着一身的伤痛,又在最近频频过度使用神术,即使哈利再强大,在面对汹涌的魔潮和要保护一个镇子及附近四五个村庄居民的重担之下,他也有些吃不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离白水镇最远的村庄第三次击退魔潮之后,村庄里仍然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受伤,哈利为他们及时施展了治疗术,但一些魔虫和魔潮罡风带来的伤口仍然无法被治愈,他加固过村庄的防御法阵之后,决定进入黑暗山脉采药。
临走之前年迈的村长担忧得拦住了他,说道,“神父,您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您……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进山了,这个时候的黑暗山脉比平日里危险百倍。”
哈利摇了摇头,“不必担忧我,救治老人孩子更重要,这是身为修士应尽的责任,也是主的教诲。”
村长神情触动,却也不再说什么,只叮嘱神父万事小心。
神父眼中闪过几分忧色,却并未将自己的担忧流露出来,他拿出了几乎从未用过的神杖,孤身一人走进了山林。
魔潮,在这个拥有魔法与神明的世界里,就像日升日落一般,是一种人力所不能及的自然规律。
魔潮的涨幅与天文的运转周期有关,却因为大陆的地形和魔法焦点的分布而毫无规律可言,人们只知道在魔潮涨起之时,魔兽们会格外得焦躁和暴怒,并会不时成群结队从隐匿的深山或幽林中冲出攻击人和牲畜,这个过程有时会持续几个小时,有时又会持续几天,虽然通常不会持续过长的时间,但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遇到魔潮依旧会让普通人够呛,也许一场魔潮过去,力量微弱的平民百姓就会家破人亡。
因而当魔潮来临之时,人们总是拿它毫无办法,在人群聚集且繁华的大城市,富有的贵族会聘请魔法师来加固魔法防御阵,而在穷乡僻壤的偏远地区,人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以救赎和圣洁为信仰的圣光教会。
这也是圣光教会能够成为帝国国教的原因之一。
神父哈利·波特忠诚得履行着身为圣光修士的职责,他往返于黑暗山脉与镇上,采集下药材制成魔药,分发给受伤的民众,并且不时击退成群的魔兽潮,以避免它们聚合之后造成更大的危害,冲破镇上的魔法防御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魔潮的力量仍然在上升,并在三天之后到达了顶点,当魔潮最活跃时,神父还在山里采药,他抬起头,看到山的另一头涌动着潮水一般的黑浪,黑浪之下是无数成群结队暴躁着向前冲去的魔兽,他放下药筐,摘下别在背后的牧师法杖,神情前所未有得肃穆与坚毅。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天一夜,神父的圣光在强大的魔潮面前如同巨浪波涛中的一盏灯塔,微弱、渺小,却如此得坚定,如山如峦。
他始终将魔潮死死压制在山的另一头,不曾让魔兽迈过山脊线一步。
圣光如同天神撒下的锦缎,披在神父身上,他的神袍被血染透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的血晕被圣光照耀,像破败的旌旗,又像圣光之神救赎世人时的殉道。
当魔潮的力量终于支撑不住,渐渐衰败下来时,时间也渐渐接近了黎明。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山头上时,魔潮终于褪去,神父用法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黎明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也照在他身后安然无恙的小镇上,神父回过头,看到小镇升起了一缕炊烟,他的眸中闪过仁慈悲悯的神性,然后无声笑了起来。
但没等他脸上的笑容退却,这如同山峦一般伫立了一天一夜的男人,却忽然间轰然倒地。
当德拉科在山上找到神父时,他早已昏迷不醒,即使如此,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战斗了一天一夜的牧师法杖。
德拉科忽然有些想笑,他跟在神父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神父使用法杖,他以为以神父的武力值,法杖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
但年轻的魅魔却发现自己有些笑不出来,当他俯下身触碰到神父的衣袍时,他掌心染上了一片滑腻的鲜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魅魔叹了口气——这很不寻常,作为一个在地狱长大的年轻魅魔,他从来没有叹过气,因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叹气。
他想,圣光教会的牧师果然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凡人。
11
哈利昏迷了整整两天,才睁开眼。
当他刚苏醒过来时,他以为自己会先看到郊野一望无际的天空,但事实上,他只看到了一片被篝火照亮的石壁,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如他所想的躺在荒郊野外,而是被人挪动到了别处。
他挣扎着起身,还未愈合的伤口和浑身上下的疲倦让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生了锈的发带一样酸涩凝滞,他闷哼一声,捂着头缓缓坐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一个熟悉的山洞,他曾在这里清剿过魔物的巢穴,也曾经在这里救治过一个……一个骗子,他的牧师法杖被擦洗干净沾染上的血迹,放置在一旁,身上的伤口则被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上面还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身下是一条柔软精致的毛毯,毛毯上用金银线绣出繁复华丽的花纹,他的身上也盖着一件轻柔丝滑的真丝被,被子和毛毯的风格十分相似,都绣满了繁杂而华丽的花纹,这样熟悉的风格让神父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没等他多想,他就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向山洞口看去,看到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披着清冷的星光下走了进来,他的神情先是变得呆愣,继而又变得晦涩而难言。
那个人影太过熟悉,以至于即使对方没有摘下兜帽,哈利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德拉科走到神父身旁,想要坐下,神父却如临大敌般往后退了退,他愣了愣,兜帽下的脸露出一个轻笑,“神父,您可真没有礼貌,我救了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父垂眸看了一眼身上包扎好的伤口,他沉默了一瞬,才僵硬得吐出一句话。
“谢谢。”
德拉科眼睛眯了眯,要么怎么都说老好人好欺负呢,其实他根本不算救了对方,即使没有他,强大的神父也能自愈,他的包扎只不过是让神父减轻了几分痛楚。
但对方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仍然感谢了他。
德拉科顺着篝火旁坐了下来,他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昳丽魅惑的脸,这张脸褪去了少年的最后一丝青涩,显得过分浓颜,神父瞥了一眼,就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在篝火的噼里啪啦声中,德拉科用树枝捣了捣火堆,然后从火堆上取下水壶,倒了一杯热茶端到神父面前。
神父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接过来,德拉科一挑眉,“怎么,您怕我给您下毒?”
哈利的表情欲言又止,德拉科很快读出了他的未尽之言,他不由轻笑出声,“您放心,我还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他从不会强迫旁人与自己共赴鱼水,那也太丢魅魔的面子,魅魔的天赋在于一个魅字,他们不需要强迫,就总能用自己的魅惑勾起凡人的欲念,只不过德拉科也知道,他的魅惑在这位神父面前,有时并不十分有效。
神父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话,他接过了德拉科手中的茶杯,并且刻意避开了与德拉科的指尖碰触,德拉科眼中的笑意更甚,笑意盈盈看着神父接过杯子拿在手中暖着,却不曾喝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吗?”神父声音沉沉,虽然他看起来不像那天晚上一样满腔怒火,但他不太好看的脸色依然表现出他对德拉科的出现并不感到惊喜。
“因为我很担忧您啊,神父。您受了重伤,又有魔潮来袭,我担心以您的责任心,您会一个人扛下所有,无人向您相助啊。”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您看,您倒在荒郊野岭,那样危险,又有谁能来帮您呢?何况,您救过我啊,我又怎么能忍住不帮您呢……”
神父依然沉着脸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您不相信我吗?”德拉科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因为他的美丽,他的委屈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神父放下了茶杯,他眸色沉沉看着德拉科,“不信。”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德拉科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您原来是这样想我的,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表面一派委屈失落,内心却十分平静,甚至瞳孔深处因为兴奋而隐隐发红,神父不好骗了,这也无所谓,游戏难度升级了,他身为恶魔漫长的人生好像找到了一些新的乐趣。
他可是个魅魔,魅惑一个很难被魅惑的正人君子,不比魅惑那些勾勾手指就能被他迷得昏三倒四的庸俗之人有意思多了?
神父拿下了身上的毛毯,从地上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虚弱与旧伤未愈让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但他还是很快站稳了脚跟,他的脸上一片平静,既无素日里的温和悲悯,又不似面对邪祟魔物时那样无情冰冷,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德拉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救了我,我们之间就扯平了。既然如此,就再无牵扯了。”
他说着,就拿起一旁的牧师法杖准备离开,德拉科暗自撇了撇嘴,至于对他这么避如蛇蝎吗,他又没拿神父怎么样。
说这话的小恶魔完全没想过自己之前是怎么把神父耍得团团转,甚至还骗得对方犯了戒的。
“您的身体还很虚弱,您一个人能下山吗?外面的魔潮刚退,山上还有一些魔兽在游荡。”德拉科站在神父身后说道。
神父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却并未回头,“这不是您该关心的事,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神父,原来永远待人温和的神父还有这样冷硬的一面。
他指尖把玩着长而柔软的金发,眼珠转了转,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很快跟上了神父,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
神父没走多远就发现了身后跟着的人,他勉强压下喉咙里的血腥气,转过头,神色有些微恼,“你跟着我做什么?!”
魅魔一脸无辜看着神父,“您怎么能这么说,神父,您都说了我们两不相干了,我走哪里还能碍着您的脚步吗?”
神父觉得自己有些气血上涌,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混蛋,他的喉结滚了滚,咽下嘴里的血液,转过身大跨步向前走,脚步隐隐有些不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神父走到半山腰时,他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眼前的视线一阵又一阵地发白,额角也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的唇角苍白又干燥,让他喉咙一阵又一阵发渴,他忍不住回想起德拉科给他倒的那杯热茶,随即又自嘲一笑。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仍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神父用法杖支撑着自己,调动起为数不多的圣光力量运转至全身,这让他的身体感觉好受了一些,但却更加疲倦,他一鼓作气走下山,在看到小镇的房屋时,暗自松了口气,终于有惊无险地回来了,他也不用再担忧自己能不能撑到回家。
可当他走到教堂附近时,他却终于承受不住一般,差点摔倒在地——他被人扶住了,一双手从他身后伸了过来,让他借力靠在了墙上,他回过头,神色复杂看了德拉科一眼,转头捂住嘴克制不住低咳起来。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顺着他的指缝向下流淌,神父虽然竭力想隐藏起血迹,却终是徒劳无功,于是几滴带着温热的鲜血滴在了扶住他的手上,又顺着德拉科的手背滚落。
德拉科愣在了原地,他有些不解,又十分茫然,他抬起头看向神父,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
神父又咳了几声,又有一些鲜血从他嘴角滑落。
“什么……咳咳,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所有人都那样好,你该知道的,你救的许多人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不管你见了谁,都要这样……这样不惜己身也要相救?您该知道,您差点死在山上。”
魅魔陷入了一种未知的迷茫与震恸,身为地狱的子民,他实在是……实在是不能够理解这种殉道一般的精神和善良,以至于当他亲眼见证时,会产生一种极大的困惑与迷茫,就仿佛洞穴里的爬虫第一次见到了阳光,又仿佛是夏虫第一次见到冬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德拉科神色复杂得看了神父一眼,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过分的善良,他根本就不会被自己这个魅魔欺骗至此。
神父沉默了一瞬,在他沉默的那个瞬间,德拉科以为对方会鄙夷自己魅魔的身份,甚至会不屑和他解释什么,但他没有,他只是缓缓地、虚弱无力地开口,“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的心要求我这样去做。所以,就算死亡又如何呢?”
神父的回答让魅魔陷入了更大的迷茫,人的心怎么会要求一个人做这样舍己利他的事情呢?人的本性是自私的,幽暗的,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恶魔们又如何能够诱惑凡人,甚至吞噬掉他们的灵魂?
德拉科从不相信会有凡人能做到真正的毫无私心,即使是再坚定的圣徒,再完美的圣人,内心都不可能没有阴暗的、幽微的一面,这是凡人灵魂的倒影,也是造物主赋予凡人不完美的瑕疵。
他相信面前的这个神父也是如此,否则,他之前又怎么会被自己诱惑?
可他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并非完美无缺的神父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一个让他的恶魔之魂隐隐感到灼伤和刺痛的、过于光芒万丈与神性悲悯的答案,德拉科忍不住想要再追问些什么,却看到了神父疲倦而苍白的脸色。
他将神父搀扶到了教堂后院的门口,然后放开了神父。
门口的圣光隐隐排斥着他,显然神父在他离开之后加固了教堂附近的圣光防护,他已经不能再走进这里了。
他放下了神父,就要转身离开,神父定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双手松了松,又握紧成拳。
1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父的日子终于短暂得恢复了平静。
他在小院里养了足足半个月的伤,才勉强恢复了魔潮与圣罚带来的新伤旧痛,这期间他渐渐恢复了布告和告解活动,于是小镇上的居民又出入于圣光的圣域之中,同神父一同祷告,赞美圣光庇佑他们平安度过了这次的灾难。
在这期间,魅魔并没有再出现在神父面前,这让神父在松了一口气,他希望自己能够回到正轨上来,也不时跪在圣光的面前平静自己的内心,他相信以他的坚毅与虔诚,他会渐渐忘却这场荒诞而瑰丽的幻梦,重新拾回内心的安宁,只是在偶尔的偶尔,他在布道台上,在小院里,会在不经意间习惯性得想叫出那个人的名字,然后在愣神片刻后,闭上双目平息内心的波动。
但很快的,哈利就发现自己的平静生活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假象,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狡猾的魅魔会再次回来,并且……仿佛是盯上了自己一样,总不时出现在他的身边撩拨他。
不论是他来往乡村之间给老人孩子们看病傅油,还是他上山采药,甚至是他在自己的院子里打水,魅魔总是神出鬼没得出现在哈利的必经之路上,笑意盈盈和他打着招呼,甚至毫不收敛得露出魅魔的本相,肆意散发着魅惑,一副蓄意勾引的模样。
这让他烦不胜烦,在多次警告对方无果之后,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当个睁眼瞎子,每每当做没看见直接快步走过魅魔身旁。
可也不知道魅魔是怎么想的,任凭哈利怎么无视他,他都锲而不舍雷打不动得出现在神父面前,就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神父的无视一样。
当神父又一次从山上砍柴回来,走着走着,神父就看到不远处古树的树枝上躺着一个慵懒的魅魔,魅魔见到他来,从树枝上坐起来朝他魅惑一笑,神父的额角爆出青筋,他很想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走过去,却又觉得魅魔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于是他干脆转过身,走上另一条岔道。
魅魔见他连理自己都不理就要走,气得起身锤了锤树干,他干脆开口,“神父大人,您走错路了吧?”
神父其实并不是很想理他,哦,得了吧,他甚至都觉得魅魔的出现不怀好意,如果不是因为几天前魅魔的帮助,他甚至应该在看到魅魔时就把他扔回地狱,但神父是个仁善而宽厚的人,这份仁善与宽厚让他强忍住了把对方丢回地狱的想法,他干脆懒得理对方,大跨步朝岔路口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太安静了,实在太安静了,神父不相信这几日高强度骚扰他的魅魔会这样轻易离开,于是他回头看了看,看到树上早已没了人影。
神父的内心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对方一下子不见了,他竟然还有种奇怪的失落感,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招惹了个大麻烦,他之前就不该对魅魔心软,明明都已经把他赶走了,这下又让对方赖上了自己。
他正叹着气,忽然觉得背上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紧接着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臂轻轻攀附了上来,一道温热而幽香的气息在神父耳边喷洒。
“神父,您为什么要叹气呢?”
神父浑身一僵,他转过头,看到魅魔坐在了他背着的柴娄上,正抱着他的脖颈眉眼弯弯,魅魔的身体轻得就像片树叶,让神父一时间竟没有察觉,神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握着柴刀的手青筋凸起。
“你给我下来!”
“神父,别这样严厉嘛,我走累了,想歇歇脚。”魅魔厚着脸皮笑着说道,全然不在乎神父的脸色已经差到不能再差,就差让他亲身体验一下圣光的力量了。
“您前几日身体虚弱,还是我扶着您回去的,您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魅魔眨眨眼,用无辜纯良的语气说道。
于是神父额角和手背的青筋就更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好好说话,不要这样拿腔拿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不是就好这一口吗?大人,从前我这样对您说话的时候,我看您喜欢得不得了呢。”魅魔的语气变得几分阴阳怪气,还夹杂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但是显然,神父没有听出什么酸溜溜的味道,只听出了阴阳怪气,他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在嘲讽自己之前的愚蠢,他咽了咽口水,强行压抑着怒气,“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累,要是不累就给我滚下去好好走路。”
魅魔勾了勾唇,他敏锐地意识到了神父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生气——即使他看起来就要被自己气死了,可他居然默许了魅魔的任性,没有真的把他赶下来。
这让狡猾又贪婪的魅魔更加得寸进尺,他笑嘻嘻地将神父的脖子搂得更紧,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贴上神父的后背,“那您快走吧,神父,我闭嘴。”
对方的爽快闭嘴让神父更加吃瘪,却又不好再说些什么,他沉默着背着柴娄向山下走去,半满的柴娄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年,少年搂着高大的神父,笑得狡黠又肆意,他的手环住神父的脖颈,就像一只娇柔的小鸟亲昵得依偎着大树。
神父本以为魅魔会轻浮得动手动脚,他也好以此为借口把他拉下来,可魅魔却偏偏没有,于是他没了理由,只好沉默背着魅魔走下了山。
山路漫长而崎岖,山间却闹中有静,既宁和幽深,又可听闻鸟叫虫鸣与潺潺水声,神父的脚步沉稳而从容,于是魅魔在神父的背上也感受不到半分山路的颠簸,他反倒因为神父身形平稳的晃动、有规律的脚步声与耳边的山林声而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得,他竟然感到了一丝困倦。
于是当神父从山上下来时,他发现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已经垂下,耳边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他微不可查得顿了一下脚步,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脚步放得更轻了些。
不过,神父还没有心大到真的把一个欺骗过他的魅魔背回家,于是当他走到教堂附近时,他停下了脚步,放下了背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动作惊醒了熟睡的魅魔,当魅魔醒过来时,神父已经站在一旁看着他。
然后,没等魅魔反应过来,神父就拽了一把魅魔的衣角,等他再回过神时,他就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帝国的另一处角落。
“我……地狱粗口!地狱粗口!地狱粗口!”魅魔不太文雅的话回荡在荒郊野岭上空,他跺了跺脚,朝千里之外神父的方向比了一个地狱天堂通用友好手势,决定下一次一定要给神父一个教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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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又多了一个过渡章,惩戒要往后推推了。
*哈利:主,你为什么不罚我?我都对魅魔动凡心了啊!
圣光:崽,有没有可能,我不反对教士结婚谈恋爱啊?你们教廷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怪我喽?
滑稽其实是参考了天主教和新教的设定,新教是允许修士结婚的。不过就算天主教不许修士结婚也只是表面功夫,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天主教的教皇都搞出过私生子呢,比如大名鼎鼎的政治家兼知名德国骨科人士切萨雷·波吉亚和妹妹卢葵西亚·波吉亚就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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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神父最近的生活真是热闹极了。
在发现自己赶不走这狡猾的魅魔之后,魅魔就得寸进尺地对神父进行骚扰,并且拿捏准了神父不会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附近的村民,装作他们之间不曾有过冲突、神父也不曾发现过他的真实身份一样黏在神父身后,公开行走在白水镇上。
神父对此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在魅魔又一次装作无辜的模样出现在为村民举行葬礼的神父身边时,神父笑容僵硬得听着村民感谢神父和他身边善良的少年,然后一把抓住少年,像提溜着一只小猫一样匆匆离开了村民家。
神父很想像往常一样将他直接扔到千里之外,想了想却又觉得这压根一点用处都没有,厚脸皮的魅魔可不在乎神父多次把自己丢出去,不管把他丢到多远的地方,不过是几个昼夜的功夫他就能再次出现在神父的面前,然后继续笑眯眯在他在外出时骚扰他。
神父看着眼前的魅魔笑容得意的样子,觉得自己当年背诵整本圣经时都没有那么头大,他无可奈何又有气无力对魅魔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神父,您这么说真让我伤心。”魅魔笑嘻嘻的,浑身柔弱无力一样得想要靠在神父的胸膛,被神父抬手直接拦住,让他扑了个空,“您可真是不解风情。”
魅魔撅了撅嘴,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美人蹙眉,泪眼点点,好一副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娇弱美人图,神父却视若无睹,甚至额角还隐隐有青筋突起。
“马尔福先生,请你自重。”
魅魔幽幽叹了口气,一脸失落无助的模样,“您从前那样亲切得唤我德拉科,现在却这样生分得称呼我马尔福先生。您真薄情,枉我一颗真心,那样真诚地仰慕您。”
魅魔说着,眼底微微发红,看着神父的眼神带上了一种湿漉漉的渴望,他饿得不得了,能忍到现在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力,要不是他实在舍不下神父的滋味儿,他早就跑去勾引其他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父嘴角抽了抽,不知道魅魔今天什么时候才能演完深情告白的戏码,要不是他知道魅魔嘴里从来没几句实话他就真信了。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满口谎言的魅魔怎么办才好,如果他是个谋害人性命、以人类的灵魂为食的其他恶魔反倒没有那么麻烦,他一个净化术就能送对方回去见地狱之主,可偏偏……这是个魅魔,魅魔很少真的害人性命,也许有些人会被魅魔所魅惑勾引,因堕入无尽的欲望之渊而死,但这样的人究竟是少数。哈利虽然并不喜欢魅魔,却也不会在见到魅魔就不分青红皂白将对方杀死。
他过于仁慈和悲悯了,他谨遵着圣光的教诲,认为惩戒和圣罚不可随心所欲,不可高高在上审判万物生灵。既然德拉科的身上没有谋害过人性命的血腥气,神父就不会允许自己真的净化对方。
即使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背负着色孽之罪的恶魔。
“你为什么不回地狱呢?这里不是你该久待的地方。”神父淡淡说道,他是真的拿对方没有办法,打又不忍下手,骂他又真的骂不出口,圣光啊,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过,才会招惹上如此可怕的一个恶魔。
德拉科嫣然一笑,忽然在神父面前化为了一阵黑雾,那阵黑雾像飘起的轻纱一样飘到神父的肩头,隐隐化出妍丽的面容,魅魔的手轻柔揽上过神父的肩膀,幽幽在神父的耳边吐息,眉眼如波,流转魅意。
“当然是因为您啊,我亲爱的神父。”
神父的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脖根有些发红,他大跨步向前走去,脚步里带着几分慌乱,语气却十分气急败坏,“你再这样言语轻浮,我就发动圣光给你一个教训!”
“哦?神父,您想给我什么样的教训?”
魅魔的身体忽而又化为实体,落在神父身前,他趁神父不注意拉住他的手,将自己美丽的脸贴在神父粗糙而温暖的掌心,眷恋得摩挲,像只被神父轻轻抚摸的猫儿。
“原来您喜欢这种玩法,您怎么不早说,在下乐意奉陪的。”魅魔勾唇轻笑,笑声轻佻而娇柔,像华丽的银铃在熏着东方香料的幔帐下轻轻摇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父额角的青筋更多了,他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虽然神父在不久之前才初经人事,但作为一名恪守了几十年清规戒律的修士,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以欲念为乐的凡人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整出多少花活,自然也听不懂魅魔明里暗里的勾引轻佻。但这不代表他没听出魅魔的深意来。
他下意识觉得,魅魔说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话。
“我甚至能教导您如何亲手教训我。”魅魔笑得肆意又惑人,身体再次化为了黑雾,在神父还没反应过来时出现在了神父的怀里,他抱住神父的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得在神父的心口画了个圈,“不知道您可有兴趣。”
哈利浑身僵硬了一下,像被烫到了一样将他一把推了出去,他神色微恼,气得要命。
“德拉科·马尔福!”
神父决定自己这次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魅魔一个教训,被他推出去的魅魔却依旧柔柔弱弱得被他推倒在地,他撑着手肘转过身,消瘦漂亮的肩膀撑出蝴蝶骨的轮廓。他笑盈盈看着神父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笑得恶劣又得意,“神父,您别生气嘛。”
神父被气得心口疼,他冲过来想要拽住魅魔的衣角将他远远送走,却不曾想魅魔和他耍了个心眼,在他就要触碰到魅魔时,魅魔向后退了几步,让他无意间拽住了魅魔衣袍之下细如凝脂的脚踝。
魅魔含笑一挑眉,足尖轻佻勾了勾,“神父,您知道帝都的贵族们在给他们的情人画画时,会怎么暗示他们和情人的关系吗?”
神父不想知道,神父也不想听,神父恼羞成怒得丢开了魅魔,魅魔滑腻的肌肤在神父的指腹留下微微的触感,神父的脸色却难看得吓人,他发现自己上了魅魔的当——他越是想要把魅魔赶走,魅魔就越是变着法子地和他肌肤接触,然后找准机会就调戏他。
神父后退了两步,他决定再也不给魅魔触碰到他的机会,他的掌心朝上,圣洁的火焰很快从他掌心燃起,紧接着流窜到他的全身,就连他英挺深邃的面容上都燃烧着一层圣洁的光芒。
“你还这样年轻,为什么就不能学着控制欲念呢?”神父皱着眉下意识问道,平日里爱说教的习惯又冒了出来,他说完,又觉得有些无奈,恐怕他是唯一一个向魅魔说教的神父,如果让人知道了,恐怕会把世人笑掉大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魅魔笑得直打跌,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我说,神父大人……您真是可爱极了……我活了五百年,见过无数恶魔,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神父会向魅魔说教,您的圣光都沐浴到一个恶魔头上了……您可真是,真是……”德拉科忽然收敛了大笑,唇角却无声上扬。
真是让他喜欢得不得了啊……
神父的眉头紧蹙,这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气质,身上燃烧的圣光又让他看起来圣洁而庄严,他看着魅魔,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悲悯。
“圣光对世间一切的智慧生灵都一视同仁,祂并未说过神父不能对恶魔进行教诲。”神父说道。
魅魔愣了愣,从地上坐起来,他饶有兴致撑着下巴看着神父,“然后呢,您是想说魅魔也能被圣光施以仁爱吗?我以为您不会不知道,圣光生平最大的敌人便是地狱之主——祂曾经的兄弟路西法。”
“圣光曾教导我,万物皆有存在的意义。有光便有暗,有天堂便有地狱。既然最初的造物主留下了地狱,那么地狱的生灵就也是造物主的子民。在最初的圣典中,圣光的神谕本就是庇护造物主的子民。”
魅魔低低笑了笑,他忽然抬起头,眼眸里闪过几分狡黠,“既然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意义,正如造物主创造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那么,我们魅魔以人类的欲望为食,又做错了什么呢?”
“人食五谷,鸟逐飞虫,牛羊吃草,猛兽食肉;万事万物皆是自然之理,造物主博爱众生,因而创造了世间生灵,您不能强求牛羊食肉,也不能强求猛兽吃草,所以,您也不能强求一个魅魔学会禁欲啊。您说是吗?”
魅魔的话确实让神父陷入了深思,他静默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可智慧是万物的尺度,你既然也是智慧的种族,就应该能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真是古板无趣的修士,魅魔不满地腹诽,他接着反驳道:“欲望又有什么错?造物主如果真的认为欲望有罪,就不应该在最初创造它。”
”造物主既创造了救赎,又创造了原罪,祂无善无恶,平等得爱着世间一切。但欲望本就是罪过,造物主不会因为欲望是原罪就不创造它,也不代表罪孽不是错误的。“神父笃定般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魅魔见神父一脸平静的模样,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可能再动摇他了,他不由暗自嗤笑,神父到底是一名修士,在善恶是非的观念面前,格外地固执传统。
“那永远圣洁的圣光会有欲望和罪孽吗?亲爱的神父?”恶魔笑了起来,眸中闪过几分恶意挑衅,“传说圣光与路西法是造物主最初的两个孩子,圣光自造物主创造的第一缕光明里诞生,路西法在第一缕光明照耀下的第一抹影子中出现。圣光与路西法是原初的天使,可在造物主陷入永恒沉睡后,祂却欲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这又是否是圣光的原罪呢?”
圣光弑亲,这是所有圣光教会的典籍都语焉不详却又明文书写的典故,纵然圣光教会总是对此事讳莫如深,也纵然世人大多对此事知之甚少,但身为教会中人与地狱子民的神父与魅魔却不会不知道这段历史。
虽然圣光最终并未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弟弟,而是放逐了祂。而这场放逐也令路西法由原初天使堕落为世间第一个恶魔,成为地狱之主。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神父摇了摇头说道。
恶魔挑了挑眉,“神父大人,您是在逃避问题。”
“不,我不是在逃避,而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无法回答。”神父眼神清明,神态平静,“圣光曾说,保持诚信与谦卑才是对知识最大的尊重。我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却不能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我的导师们避讳这个问题,教会的圣经典籍不肯正面书写这个问题,因而令我不能知晓历史的全貌。我无法在残缺的历史记载中得出正确的答案,因此,我也无法回答给出答案。”
很显然,这位可亲可敬的神父先生除了在原则问题上格外古板之外,也格外得诚实与坦诚。他完美地契合着古典时代对牧师修士的一切要求,就像是从壁画和古籍里走出来的苦难修士一样,虔诚、强大、悲悯而真诚。
德拉科不知道现在这样的牧师还有多少——他毕竟没有见过太多的牧师,但他知道,不论如何,面前的这个牧师都一定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那么,你呢?亲爱的神父?”德拉科站起身,他脚步轻快,笑容狡黠,一步步走到神父面前。他的眼睛直视着神父的双眼,灰色的眼眸像海上无边无际的海雾,湿润柔软而又神秘空蒙,他的声音变得缥缈而遥远,像海上的塞壬在海雾深处吟唱,引诱着过路的水手坠入海洋深渊。
“您这样圣洁无暇,高高在上,仿佛圣人下凡,可就连神也会有原罪……您的欲望与原罪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又走近了一步,声音缥缈得就像是海雾上的一盏风灯。神父的身形微微僵硬,眼瞳里映衬着魅魔的身影,逐渐涣散而迷离。
魅魔的指尖轻轻点在神父心口,燃烧的圣光灼伤了他的指尖,他却浑然不在意,凑近了神父的脸侧离他极近,近得让他的呼吸都因为圣光而变得刺痛。
“埋藏在你内心深处最深的欲望……又是什么……?”
魅魔鬼声音似远似近,神父的意识陷入了一种混沌与迷茫,他感受到自己在被蛊惑着撬开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欲望,意识在清醒与沉醉之间苦苦挣扎。他的潜意识警告他要清醒过来,可他内心深处最隐蔽、最卑劣的欲望却一遍遍引诱他进入无尽的迷雾。
他的脑海闪过许多记忆,有修道院里枯燥禁欲的生活之下偶尔的欲望放纵,有苦修意志时间刹那的软弱与不坚定,也有对世俗烟火与普通人生活的渴望与向往……
他最卑劣、最无法饶恕的罪过是什么?神父在半清醒与半迷茫间问自己。
然后……然后他想起了一双含情而漂亮的灰眼睛。那双眼睛在他第一次见到时娇柔而切切,看起来无辜单纯极了;再后来他发现那双眼睛有时也会闪过傲慢与冷漠,像贵族小姐喜欢养的长毛猫一样,漂亮却高冷;再之后他才知道那双眼睛也会狡黠,会恶劣得笑,也会魅惑勾人,两只灰宝石在得意时总会闪闪发光……神父想,他在帝都最大的圣光教堂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灰宝石。
是了,这就是他隐藏最深的欲望与原罪。他喜欢那双灰眼睛,他喜欢这双眼睛的……
神父的嘴唇微张,他被魅魔蛊惑着,吐露出自己最隐蔽的渴望与罪孽,“我最无可饶恕的罪孽,我的原罪,我的业障……我……”
魅魔兴奋得眼睛闪着红光,獠牙也冒出来一点点。他的魅术其实对这个意志坚定的神父并不是那么有用,如果不是他今天的言语让神父的心智陷入了片刻的迷茫与困惑,他恐怕难以窥探到神父最真实的想法与欲望。
他真的很想知道,一个如此完美的神父,他内心最脆弱、最卑劣的欲望与罪孽究竟是什么。恶魔最擅在人心的脆弱与幽暗之处蛊惑人心,诱人堕落,魅魔也从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当刚吐出一个单词,身上的圣光却忽然变得更加刺目,有什么渺远的、崇高的注视从不知名的高处投来匆匆一瞥,让神父一个激灵,一下子从被蛊惑的状态清醒了过来。
神父猛地回过神来,让他清醒地看到面前魅魔变得赤红的眼睛和散发出的魅惑魔法,他的脸刷得一下沉了下来,怒气使他的绿眼睛看起来隐隐泛沉。
“你在用魅术窥视我的内心!?”
没有听到神父说出后面的话令魅魔大失所望,他看到神父糟糕的脸色顿觉不太妙,一时间警铃大作,上次神父发现他的身份他看起来都没有现在生气,恶魔趋利避害的本能和狡猾让他下意识就想脚底抹油开溜,免得真惹恼了这个看起来很温和但性格倔强较真的神父。
但很不幸,这次狡猾大胆的魅魔没能得到神父往日的宽厚容忍与泄洪式的放水,他刚准备化为黑雾闪回地狱,就被神父燃烧着圣光的手一把抓住,生生将他从传送法阵中拽了回去。
“神父大人,您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别和我这样的恶魔一般计较啊。”魅魔毫无羞愧之心,明知道神父已经被他惹恼,还笑嘻嘻对神父说道。
神父的绿眸阴沉得像东方的墨玉,居高临下看着恶魔,他怒极反笑,不由嗤笑一声,“不是故意的?是啊,你是有意的!”
神父收紧了手指,圣光化成数道发光的绳索捆住魅魔,他看着魅魔,咬牙切齿说道,“我真是对你太过仁慈,以至于让你这样胆大包天!既然每次把你扔走你都会回来,那就干脆别走了!”
魅魔心下咯噔一声,看着神父,有些不敢置信,不会吧?他真的玩脱了?神父终于受不了他打算出手净化他了?好吧也不是很意外,魅魔想,换做任何一个除了波特之外的圣光牧师,他早就被净化不知道多少回了,波特能容忍他到现在,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疼,魅魔想,他想揉揉自己的心口,却意识到自己被绑了起来。他不由有些困惑,魅魔又没有真正的心脏,哪来的心口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我回教堂跪下忏悔!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罪过什么时候再放你自由!”神父说着,收紧了手中的绳子,他拽了魅魔一下,把魅魔从地上拽起来被迫跟着他狼狈向前走。德拉科在短暂的懵逼之后不敢置信看向哈利,他没打算杀他?!
不过……不是,他有病吧!魅魔更加不敢置信了,让一个魅魔去教堂忏悔?!他疯了还是圣光疯了?!他就不怕自己还没跪下来就被圣光直接劈死?!
德拉科的表情微微扭曲,他刚想说些什么,结果他刚一张口,一道圣光就牢牢糊在了他的嘴上。
魅魔瞪大了眼看向神父,神父依旧一脸沉色。
“你的话太多,该学学戒骄戒躁!”
神父说完,就拽着绳子把魅魔带回了教堂,他激活了布告台下埋藏的法阵,将魅魔扔在法阵里解开绳子,然后直接把一本书丢在魅魔怀中,魅魔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本圣经。
“在这里好好反省!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忏悔再放你离开!“神父怒气冲冲说道,魅魔欲言又止,很想张嘴飙两句地狱粗口,但魔在屋檐下,魅魔还是把可能会惹得神父更生气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他看着神父离开的身影,颇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小小的冒犯了他一下——好吧,可能不是小小的冒犯,换了另一个神父没把他挫骨扬灰就不错了,可他也不至于这样生气吧?这回直接把他抓回来了。
布告台上的法阵不大,只有一两米宽,德拉科尝试用魔法破开,结果碰到法阵的边缘就被一道圣光撞了回去。很显然,埋在教堂之中的神域法阵要比德拉科预料中的要强大的多,这里毕竟是圣光的地盘,他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冲破法阵。
他只好百无聊赖得在地上盘腿坐下,看了一眼手中的圣经,不屑得嗤了一声丢在了一旁,让他一个魅魔去读圣光之神的圣典,说出去还不得把其他恶魔给笑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德拉科被关在了圣光教堂里,但他却也一点不慌,狡诈的恶魔总能精准地看穿人心,他知道神父虽然这回被他气得不轻,却终究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也就关他几天。不就是几天嘛,虽然被关在教堂里天天对着圣光之神的雕像让他很不爽,但这点时间对拥有漫长生命的恶魔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就不信这个神父还能把他关上几十年。
于是魅魔就从白天等到了晚上,等着等着不由靠着布告台睡着了,等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时,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看到神父捧着一盏烛台走了进来,开始耐心点燃神坛上一排排的白色圣烛。
悠远、平和与质朴的蜡烛味与圣光之神最喜爱的太阳花干的味道随着烛火的燃烧扩散开来,让整个教堂显得平静而圣洁,穿着白色神袍的神父静静伫立在神像之下,仰望神明,他的绿眸映衬着一片烛火,深邃英挺的眉眼被烛火蒙上一层淡淡的白光,神色圣洁而悲悯。
这样像油画般宁静平和的画面让魅魔被不知不觉吸引,他看着眼前的画面微微出神,忽然在一瞬间觉得神父离他很远很远,远得像要飞到神坛之上,飞到神明的身边。他下意识想要叫住仰望神明的神父,让他看向自己,回到人间,可他还没开口,神父就转过脸看见了他,他脸上悲悯平静的表情不见了,变成一幅克制着怒气的模样,这让魅魔忽然笑了起来,他也许是在幸灾乐祸,又也许,是在隐秘得欢喜神父这副有着凡人喜怒哀乐的生动模样。
“神父大人,您为什么不把我关在地牢里?圣光大教堂的地下不都有关押魔物的地牢吗?您把我关在这里,就不怕我污染了圣域的纯净吗?”
神父没有理他,神父走过祭坛,开始拿起扫帚清扫地面。
“神父大人,您这样强大,为什么不留在帝都里当个高级主教呢?以您的神力,您就是当个枢机主教都绰绰有余了。”
神父依旧没有理他,拿起抹布擦起了长椅。
“我说,神父大人,您就没有想过当个普通人?圣光教会的清规戒律那么多,都遵守活着该多么没意思呀?你们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还不学着寻欢作乐,我们魅魔上千年的寿命都不肯浪费寻找快乐的时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父还是没有理他,神父已经擦完了教堂的玻璃。
任凭魅魔怎么用挑逗的,捉弄的和谄媚的语气和神父搭话,神父都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魅魔不由有些生气,他可是地狱里容貌最出众的魅魔之一,可这该死的哈利·波特却把他当成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喂,神父大人,您就算要关我,也要给我点吃的吧?坐牢的犯人还有牢饭呢,您是打算饿死我吗?”德拉科姿势慵懒躺在布告台上,手肘撑着头笑眯眯看着神父说道。
神父脚步一顿,沉着脸看着德拉科,“地狱里的恶魔就算一辈子不吃食物也饿不死,你少来戏弄我。还有,从布告台上下来,圣光域所内,不许如此举止轻浮!”
“可是我想吃啊。”魅魔眨了眨眼,“虽然饿不死,我也会饿啊。”
他确实很饿,可惜此饿非彼饿,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让神父搭他的话,好把话题引到一些圣光教会不太允许的事情上调戏对方一番。可惜神父没有听懂魅魔的暗示,脸色看起来更差了。
德拉科慢悠悠起身,晃了晃腿,然后才从布告台上跳了下来“还有啊,您给我圈的地方太小了,我坐得腿麻,还不许我动一动?您还是把我关在地牢里吧,说不定地牢里地方还能更大呢。”
神父看起来不太高兴,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魅魔觉得,看来自己是不太可能被转移到地牢里了,他觉得有点可惜,他还从没见过圣光教会的地牢长什么样呢。
过了一会儿,魅魔觉得神父可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于是他又再次爬上了布告台躺下来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他好像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下,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地上,但身下却垫了一张毯子,一旁放了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粗布。
魅魔看见这些东西,眼睛眨了眨,很快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他打开粗布,粗布下面是新鲜的面包和一盘肉酱,他碰了碰那些食物,发现上面还带着一些温度,篮子的主人细心地盖上了粗布,以至于魅魔睡了一觉醒来,食物还带有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魅魔本想把东西端到布告台上,却发现自己刚触碰到布告台就被圣光烫了一下,好吧,真是小气,魅魔撇了撇嘴,又坐回了地上,不就是想把教堂的布告台当成了床和桌子用,这都不让,一张桌子而已。
说这话的魅魔全然懒得去想哪个恶魔敢把教堂的布告台当成桌子来用,别说在教堂里如此肆意妄为,就是寻常的魔物胆敢靠近圣光教堂都会被牧师们一道圣光劈下来净化得渣都不剩。
然而,魅魔仍然觉得在教堂的时光实在是有些……有些过于煎熬了。虽然他之前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可他那时是以自己信仰魔法女神为借口,很少出入教堂,甚至绕着教堂的布告台和神坛走的。但这该死的神父这回却把自己关押在布告台和神坛之间,他的恶魔力量被教堂的圣光死死压制,只能在魔法阵内活动。
他之前以为以神父的善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但显然魅魔还是不够了解神父的脾性,他虽然确实没有拿德拉科怎么样,却也铁了心要给魅魔一些惩戒。
于是,在神父做早课时,魅魔要被迫在一旁听着;在神父给教众们布告时,魅魔也要在一旁听着;在神父日常咏颂圣经、向圣光祷告时,魅魔还要被迫在一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