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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琴酒离开卧室,去柯南的房间看了眼。这孩子也刚打完针,打完针就自觉地喝了药,现在躺在床上睡得很沉,脸色通红,因为呼吸不畅而嘴巴微张。
小小一个人缩在床上,看上去很是令人心酸。
琴酒给他倒好热水,轻轻地关掉灯,走出房间。
——这孩子比松田阵平令人安心多了。
顾及着两个病号的身体,琴酒这几天做饭时做的东西都比较清淡,病号不喜欢吃,他更不喜欢吃。
他甚至很想趁这两个病号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吃一顿好的,但是这俩人沉睡期完全错开,尤其是松田阵平,向来睡不安稳。这人生病后变得格外粘人,像是得了分离焦虑,一旦清醒时候看不到琴酒,就会很着急不安,分开的时间超过五分钟,也会焦躁难耐。
好几次这人都是一清醒就往外跑,直到在家里找到琴酒才放心。
琴酒严重怀疑他迟迟不退烧就是因为这货反复着凉的原因。
他于是只能打消去外头吃的念头,他怕一回家看到松田阵平把家拆了。
他离开柯南的房间,回卧室看了眼,松田阵平也终于睡着了。
琴酒悄无声息地合上房门,终于松了口气。
他慢悠悠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对着里面的食物发了会儿呆——照顾病人太累了,能抽空发个呆就感觉很幸福。
“叮咚——”
房间里突然想起一道清脆的短信铃声。
琴酒拿出手机,看清楚发件人后眼神有些诧异,他点开了短信——
[好儿子,现在你的老母亲已经被组织通缉了。这下子也算是彻底跟组织翻脸了,之后一切就都靠你们了,别让我失望啊。——莎朗·温亚德]
通缉?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只觉得这些字看上去很是眼熟但是这意思却怎么也读不懂。
没等他反应几秒,余光看到信息栏里一闪一闪的信封,这才发现手机上收到了好几条短信。
[少爷,如您所料,朗姆前不久确实带人去搜查了旧集结点。——阿朗]
[先生,组织相关的财务造假和犯罪信息已经收集完毕,随时可以调用,敬候您的吩咐。——村上要良]
[老大老大,组织怎么突然对我们下了通缉令?我问村上,他什么也不说啊,只说让我别管。老大你在日本还安全吗,需要我回去帮忙吗?——伏特加]
[琴酒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组织会突然对我们下发通缉令,而你又为什么会在这之前就把我们调到了国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你个笨蛋难道想当孤胆英雄吗?老娘可不会因为这样而原谅你,你最好活到老娘回去,老娘迟早会把你剃成光头的!——基安蒂]
[放心,我已经把她控制住了。——科恩]
他按照时间顺序一一读完,读到最后,他看到了来自赤井秀一的短信。
[行动已开始,注意安全。——赤井秀一]
这条信息的时间在昨天下午。
当时柯南上吐下泻,琴酒忙得一塌糊涂,完全没功夫去关心手机。
真是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好的不来,坏事全堆到一起了。
琴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略作思考,给几个人回复了消息。
[Gin:嗯,知道了。你先把材料打包好,等之后收到通知就放出消息。]
在几年前夜色那一晚回到组织后,他就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看这一屋子材料感觉没什么安全感,于是在行动小队搬走的时候,他让阿朗带着他的[热情庆]店把所有证据都运走了,为的就是防止组织对旧集合点动手。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朗姆竟然忍了这么多年才动手。
[Gin:整理好证据,等后续通知。另,管好伏特加,别让他犯蠢。]
村上在皮斯科手下时就已经开始接触组织名下乌丸药业的流水详情,这些年来也逐渐摸透了组织的洗钱流程、造假流程,参与这些环节的证据和人员都已经被村上收集在案,为的就是跟组织撕破脸后,就算扳不倒他,也能有足够证据给它一记重创。
到现在为止,大部分事情走向都在预料之中。
就是朗姆翻脸翻得有些不太是时候,他们现在这身体状态可不足以应对组织追兵啊,要是现在有人要动手,那他们大概率要歇菜,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柯南。
还是得想办法把柯南送走。
不过要送到哪里去呢
他斟酌着回复完消息,把手机扔到一边,后知后觉地有些饥饿感觉。他一边考虑着柯南的去除一边拿出一袋饼干,看了眼保质期,昨天刚过期。
琴酒:“”
没事,保质期是最佳食用期,而且这才过期不到一天,吃了没什么问题。
他很快说服自己,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
“叮咚——叮咚叮咚——”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琴酒一顿,顺手拿起一把匕首,静悄悄地靠近门口,通过猫眼看了眼来人,金发黑皮,他放松下来。
打开门,不客气地质问:“你来干嘛?”
劈头盖脸的不欢迎扑面而来,安室透一阵语塞,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有要事,进去说。”
确认身后没人跟踪,琴酒关上门。
安室透轻车熟路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竟然还在这里,知不知道组织已经发布对你们的追杀令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吃着饼干:“知道。”
五分钟前刚知道的。
安室透一噎,感到匪夷所思:“那你们还呆在这里,等着组织的人找上门来吗,还是你们已经准备好应对的方案了?”
他偏向后一种猜想,琴酒和松田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问完之后,对面的银发青年没有回应,反而在不急不慢地吃着饼干。这让安室透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干着急,看这人这么冷静,他也慢慢平静下来。
看了眼桌子上的饼干,突然感觉有点饿。
“饿就吃。”
琴酒像是能听到他在想什么一样,突然说道。
安室透尴尬了一小会儿,但很快脸色如常地拿起一个饼干开始吃。
奔波太久,一片简简单单的饼干都让他觉得十分美味。
不过琴酒这次对他的态度竟然这么友好?这饼干别不是有毒吧?
琴酒洗了洗手,说:“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不走吗,过来看一眼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卧室方向走去,安室透拿了几块饼干,连忙跟上。
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安室透沉默了。
他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走了——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他还好奇家里怎么就琴酒一个人呢,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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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松田也在家,就是在床上晕着就是了。
看他警校同期病得意识全无的样子就能知道,他们这会儿离开,反而是去送菜的。
“他这几天一直这样吗?”安室透压低声音问。
“从阿笠博士家回来就这样了。”琴酒说,“这边。”
安室透疑惑,但跟上去。
这一间看起来是客房,安室透见琴酒动作比起刚才轻了不少,下意识放轻呼吸。房间里面关着灯,空气中飘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安室透眼中浮出震惊——这是谁,竟然也病了?
他正疑惑着,床上的小鼓包动弹了一下,有些困难地咳嗽几声,哑着嗓子开口:“阵哥?天黑了吗?”
声音哑的厉害,但仔细听能听出来是柯南的声音。
“还没有。”琴酒轻声道,“继续睡吧。”
他过去试了一下柯南的额头,还是很烫,但比刚才要好一点了。柯南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去蹭冰凉的掌心,琴酒给他擦了擦汗,掖好被子。
“喝水吗?”
柯南迷迷糊糊地摇摇头,醒了一小会儿,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安室透站在门口,看着琴酒的一系列动作,心里有些异样。感觉日常中的琴酒跟组织里的琴酒似乎是两个完全割裂的整体,毕竟组织里的琴酒不会这么有耐心地去照顾一个孩子,就像一个合格的长辈一样。
正有些愣神,琴酒回头瞥他一眼,后者从善如流地跟着他走出房间。
安室透神情有些严肃,压低声音问:“柯南怎么也生病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生了这场重病,难道是组织动的手脚?他眸色暗沉,下意识开始复盘最近发生的一切可疑事情。
从阿笠博士家回来就生病到现在,这期间接触到的组织成员也就一个雪莉,难道说雪莉的叛逃也是组织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个人不过是组织放出来投毒的诱饵?
还是说……
他正要继续往下猜测,就听到琴酒冷冷地开口。
“跟着松田阵平吹凉风吹的。”
实际上是因为这两个人暴雨那天不仅吹了凉风,还吹着凉风吃了一桶冰激凌,琴酒还提醒了一句,被这两个人“越冷越能磨炼意志”的歪理给糊弄过去了。
现在还病着,完全是自己作的。
以为背后藏着什么巨大阴谋的安室透:“……”
成吧,没有阴谋是最好了。
回到客厅后,终于能恢复正常音量说话,安室透觉得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他皱起眉,“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要申请救援吗?”
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申请部分警力过来保护他们。
不过琴酒觉得没必要:“不用。”
就这一会儿,他已经打算好了,琴酒对安室透说:“你带柯南离开,其他的不用多管。”
“你有办法了?”
“嗯,可以玩场大的,直接一步到位。”琴酒微微颔首,眸光微闪,“不过需要你们配合。”
安室透正色:“你说,需要做什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琴酒看他一眼,眼神讳莫如深,“不麻烦,你不是喜欢演戏吗,这次放开演吧。”
第82章
今年入秋特别快,记忆里,不久前还是灼热的夏季,但那股热风还没停留多长时间,路边的树叶就开始枯落了。
那场暴雨带走了所有暑气,后来气温虽然有所回升,但也卡在中不郎当的死活升不上去。
这次换季流感杀伤力很大,传播范围相当广泛。
送走江户川柯南的第二天,松田阵平体温终于降下来了,只是还有点小感冒。但接着他的后脚,琴酒却毫无征兆地病倒了。
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时候,直愣愣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锅铲没来得及松,劈里啪啦连带着锅子里滚烫的开水都倒在了地上,差点没给松田阵平吓出心脏病。
松田阵平把他抱回卧室,一直到放进被窝这人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紧皱着眉,面色如常,除此之外一点一样都没有,但是一探他的额头,滚烫。
松田阵平给他量了量体温:40.2℃。
差点烧糊涂的程度。
他无奈:“病来如山倒,但总得有个征兆吧,你这倒的也太突然太彻底了。”
床上的人自然不会回应他,双眼紧闭着平躺,呼吸声微乎其微,直到凑近他耳边才能听轻一点。琴酒体质很好总之在十岁之后体质就已经很好了,钢铁人一般,百毒不侵,也从来不会生病。
记忆里他上一次生病还是在他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松田刚被他捡回组织,这才知道,森林里那个强大无比的孩子其实是个药罐子。他每一次生病都会持续很长时间,十分遭罪,松田阵平记忆里的六岁眼前满是白衣的研究人员。
从七岁到九岁,琴酒没少给组织研究室打交道,但他也在这过程中逐渐变得健康起来。
逐渐告离疾病,变成了现在这样健康的模样。
一直持续到今天,琴酒昏迷在床上,意识模糊深陷梦魇的模样让他突然想起来了很久以前。
那个记忆深处每每都生命力告罄,又被紧急送到实验室的男孩。
也偏偏是今天,刚知道组织下令追杀他们琴酒就病倒了,哪怕再早一天病倒他都不会多想,但偏生是在这个节点上,松田阵平很难不怀疑是组织对琴酒做了什么。
哪怕这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们最近也没怎么接触组织的人。
希望不要是这个原因
松田阵平叹着气,给他洗了几条冰毛巾退温,没敢给他乱吃药,一刻不敢耽误地联系了医生。
但事情还是发展到了最坏的一步,医生很快就到了,带着工具给琴酒做了下检查。
随后这个年轻的医生微微皱起眉,困惑地盯着琴酒迟迟没有说话。
松田阵平心脏高高提起,“新出医生,他怎么样?”
“很奇怪。”
松田阵平心里登时一阵咯噔。
新出智明拧起眉,几乎也维持不住平日里温柔的神色,他脸上布满凝重之意。
“各项体征都很正常,但体温高得有些太过分了。”
新出智明收起听诊器,过去撑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松田阵平紧张地问。
“不,一点问题都没有。”
松田阵平:“”
新出智明捏着下巴看着床上的病人,眼中的不解呼之欲出,那眼神像在看什么复杂的数学公式。
“但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怎么会一点问题都没有呢?黑泽先生身体状况一切良好,也没有出现正常的冒汗眼热现象,这种程度高热的病人一般情况下会出现瞳孔放大和畏光的情况,但是这些现象在黑泽先生身上统统没有。他现在的情况,比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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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昏迷,更像是病性昏厥。”
“昏厥?”
昏厥?松田阵平皱起眉,记忆里似乎也对此有相应的画面。
他沉思,试图去捕捉那些熟悉感。
“对。”新出智明点点头,他打开药箱开始兑药,“具体什么情况不能确定,我先给他打一针退烧药,你马上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哦”松田阵平心不在焉地应道。
他看着新出医生冲好药剂,正准备用针管提取时,松田阵平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画面。
很多很多白衣的研究员,满屋都是冰冷精密的仪器,刺眼的白色和不断抽出的血液,昏迷不醒的孩童四肢被束缚在试验台
[大清早,一阵刺耳的破碎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在银发幼童突然昏倒在地的不久后,一群人带着一堆笨重的仪器冲进了家里。
年幼的卷发男孩趴在门口,不安地往里看,小牛一样意图往里冲,被身边的大人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衣领。她关上门,锁住了房间里滴滴作响的报警声。
“贝尔摩德,我要去救阿阵!这群坏人要对他做坏事!”
“得了得了,你别瞎捣乱了。”
金发女人眉眼间萦绕着散不去的倦意,近日里沉重的任务压在头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却正好撞上养子发病。
他妈的,这一天天的破事
她下意识抽出一根烟含在唇间,正要点火时瞥到旁边不知疲惫试图开门的小卷毛。
贝尔摩德顿了顿,收起打火机,顺手拍了小卷毛一脑瓜,“别瞎蹦跶,烦不烦啊。”
小卷毛捂着脑袋,没像之前一样大喊大叫,他瘪了瘪嘴,“我要进去。”
“你进去干嘛?”
“我要进去救阿阵。”
“切”女人嗤笑一声,“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比人家专业人员还厉害?别瞎捣乱,安分点。”
“那阿阵到底是怎么了嘛!”小卷毛又暴躁又担忧,“他们是不是在给阿阵验尸啊哎呦!”
贝尔摩德二话不说又给他一巴掌,“臭小孩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他还没死呢!”
这一巴掌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小卷毛眼泪汪汪地捂着脑袋,却仍然像一只凶狠的幼兽,似乎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绝不罢休。
“阿阵怎么了阿阵怎么了阿阵怎么了”
贝尔摩德被他念叨得心烦,恶声恶气恐吓:“闭嘴,你再说下去他可真就出事了!”
小卷毛顿时捂住嘴,委屈巴巴地蹲在门口,试图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情景。
贝尔摩德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终于点燃嘴里的香烟。
等地上落了两只烟嘴时,房门终于打开了。门口昏昏欲睡的小卷毛瞬间精神起来,嗖得一下钻进了屋子里。
“这家伙。”
贝尔摩德轻啧一声,揉了揉发晕的眉心。
“他什么情况?”
“小先生体征一切正常,身体各部分情况也都比较健康,身体反射正常运行,总体来看只是有点营养不良,并没有太大问题。”
贝尔摩德:“没什么问题怎么突然晕了?”
“这有些特殊。”研究员正色起来,“小先生这种情况很像木僵症,但目前还不能下定论,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这段时间还是把小先生送到实验室去比较好。”
贝尔摩德眉头微蹙,她视线落到试验台上那小孩身上,表情不是很好。
过了一会儿,她哑着嗓子开口:“那什么木僵症?这玩意儿能治好吗?”
“要确定病因,不过小先生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心因性木僵,这种情况要看他自身了,如果这段时间能醒过来,大概率没什么问题,如果醒不过来我们会想办法的。这段时间,还要麻烦您跟松田小先生多多刺激他一下,他虽然昏迷,但是意识是清醒的,主要就是看他最终能不能醒来了。”
“心因?”贝尔摩德反问,“这么小的小不点能有什么心因。”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之前遇到过什么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今天又误打误撞地受到了刺激。”研究员笑笑,“您回忆一下吧,注意一下以后别再刺激到他就好。”
门口的谈话声不大,但也隐隐约约地传入松田阵平耳中,他什么也没听懂,就听到个“醒不过来”。
他懵懵地看向试验台上依旧一动不动的小伙伴,想到在森林里他威风凛凛从天而降的样子,再联想到如今这副虚弱模样,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落差感。
短短几秒,他好像就已经彻底懂得了死亡和离别的含义。
爸爸妈妈在离开自己之前,似乎也是这样,怎么喊都不回应的样子。
小孩子心中突然生出极大的惶恐和害怕,他不懂面前的伙伴怎么了,但只是遵从自己内心表达自己的祈求。
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哽咽起来,“你别死啊”
小小的啜泣声在房间里响起,传到门口两个大人耳中,他们奇怪地往里头看了眼。
贝尔摩德黑了脸:“那家伙在干嘛呢?”
研究员笑道:“应该是担心小伙伴吧。那我们下午过来接小先生去做个具体检查,就不打扰了。”
“好,谢谢。”
送走一群研究员,贝尔摩德悄无声息地走到屋子里,终于听清了自己的笨蛋养子在哭些什么。
什么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别死啊,你死了贝尔摩德也要死了
贝尔摩德眼皮直跳,忍无可忍地又给他一个脑瓜。
咬牙切齿道:“你哭丧呢,他还没死呢!”
小卷毛哭得更大声了,很吵,魔音贯耳,似乎都把试验台上的孩子吵醒了。
银发幼童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从耳边响亮又折腾的哭声中缓缓睁开眼。
他默默地转头,抬手拍了小卷毛一下,“我还没死呢。”]
回忆仿佛电影镜头一样渐渐清晰起来,深藏在心底的记忆终于浮上心头。
而琴酒这次跟他之前发病时候的样子实在太像了,不过比较特殊一的一点可能就是这次是连同发烧一起来的。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看向床上的人,心里终于有了点底。
忍不住想:要不把柯南弄来哭哭试试?
就在松田阵平走神这几秒,新出智明给琴酒打完了一针。小针要打臀.部,新出医生贴好棉签,给他整理好衣服,眼神无意间错过琴酒的腰部,浅浅的指痕和淡淡淤青,他动作微微一顿,眼神极其复杂地回头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不过后者正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察觉。
新出医生收回视线,说:“可以了,松田先生。”
没有回应。
他收拾好医药箱,又喊了几声:“松田先生,松田先生!”
“哎!”松田阵平回过神,“打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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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问题的话应该待会儿就退烧了,不过您还是最好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昏厥说严重也不严重,但严重起来就不是小事,早检查早安心。”新出医生说。
松田阵平:“好,待会儿就带他去检查,那他还需要喝药吗?”
新出医生:“喝,退烧药得喝上两天,等退烧后再喝点消炎的药,这两天别吃发物了。就这样,我还得去看看柯南呢,你们三人真是,一个刚好一个没好透接着最后一个又倒下了,多灾多难。最近注意多添点衣服,小心着凉。”
他温和地笑笑:“这两天能不同房就不同房吧,小情侣恩爱,但也忍一忍。这一阵的流感太厉害了,一不小心就要传染,别最后你们陷入死循环。”
他说的一本正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却听得松田阵平一阵不自在,尴尬得耳根通红:“好。”
松田阵平突然意识到,琴酒这次生病或许真跟自己有关系——整天都被他当抱枕抱着不撒手,还要亲亲嗅嗅,除了最后一步,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干了,这不传染就怪了。
第83章
松田阵平送新出医生到门口,又听他嘱咐了一下这两天的注意事项,等新出医生离开后,松田阵平往回走。
虽然大致清楚琴酒现在的问题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本来打算立马带着琴酒去医院再检查一下,不过还没等他预约好,一回到房间,就看到琴酒已经醒过来了。
他安静地坐在床上,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身上,被子堆在身前,有些罕见的憨态。他看样子还没彻底清醒,松田阵平进门好半晌才迟钝地看向来人。
“醒了?”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忙走到床边把人按倒,又给他好好地掖好被子。
琴酒措不及防被掼倒,竟然也没有反抗,猛地陷进被子里,有些茫然地抬头。
眼前一片模糊,灯光虚晃,把灯下的黑影照得朦胧。眼睛里仿佛被装了一个万花筒,眼前的一切分割成蠕动着的一片片,令人晕眩。
“感觉怎么样?”黑影坐在床边问。
琴酒反应了一会儿,听出这是松田阵平的声音,眨眨眼,声音微哑,“还好。”
其实真不怎么好受。
他现在头疼欲裂,脑袋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想要沉睡,一般挣扎着清醒。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在罢工,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从腹部蔓延到四肢,带来不尽的脱力感。心口灼烧得疼,胸腔好像堵着什么,呼吸都变得沉闷,心情莫名的烦躁难过。
他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根本思考不动,不知道这是高烧时正常的身体反应,只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对劲。
琴酒闭上眼,慢慢平静有些紊乱的呼吸。
一合上眼,身体的生理反应在坠着他的意识不断下沉,眼皮发沉,意识又开始模糊。但出于本能的理智让琴酒艰难地从那困顿中挣脱出来,他缓缓睁开眼,静静盯着天花板。
他记得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
但是思绪很乱,他记不起,到底是什么啊?
青年的眉头紧皱,连睫毛也在不安地颤抖,似乎在与可怕的梦魇较量。
松田阵平欲骂又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你就嘴硬吧。”
他刚病完,深知发烧多难受,更别说琴酒烧得这么高,只看琴酒半天睁不开眼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会儿绝对不好受。
他喂琴酒喝了点水,站起来,“等着,我去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
“等等。”
似乎是因为喝过水的缘故,琴酒这次的声音没有那么沙哑了。
他终于战胜了混乱的记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干嘛呢!”
松田阵平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又要把他按倒。
琴酒找回理智,他挡住松田阵平的手,掀开被子要从床上站起来,“收拾东西,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刚站起来,眼前一黑,一阵令人腿软的天旋地转,他身形一晃,差点倒回去。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咬牙切齿道:“你一天天的就瞎折腾吧。”
他没问为什么,毕竟琴酒是病了,不是傻了,高烧脑子糊涂着都要挣扎着离开,肯定有什么急事。他也知道现在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先让琴酒安分。
“你等着,等穿好衣服再走。”
松田阵平翻出一件厚厚的大衣给他穿好,自己随便扯了个外套,他拽住琴酒的手。
“走吧。”
琴酒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空出来的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顿时皱起眉,脚步渐渐停住。
松田阵平感受到那点微乎其微的拽力,回头问:“怎么了?”
“枪。”琴酒挣脱他的手,步伐虚弱但目标极其明确地朝卧室走。
“枪,匕首”
对一个杀手来说,身体是他最大的底牌,但是他现在怕是连松田阵平几招都应付不了,身上再没有武器傍身,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松田阵平一把把他拽回来,拍了拍他腰:“都在这里,左手口袋!”
琴酒摸摸口袋,确定自己的武器都在这里了,他微一颔首,干脆利落地说:“走。”
他面无表情地错过松田阵平往门口走,然后直愣愣地往墙上撞过去。
“咚!”
一阵闷响,银发青年困惑地捂住额头,眼神很凶狠,好像要把这墙给刀了。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面墙?”
松田阵平欲笑又止:“”
他记得他发烧的时候也没烧成小瞎子啊。
他麻木地抹了把脸,认命地过去带路。
“行了,别乱撞了,拉紧我,别松手啊。”
松田阵平眼神变得有些沧桑,他似乎已经看到黑暗的未来了。
不过琴酒虽然病了,但是身体本能还在,他也不会拖后腿,大部分情况下松田阵平也能保证两人安安全全。
当然,只要不出现太极端的情况。
松田阵平在心里默默地想,倒也没有很担心。
他牵着琴酒的手,淡定地推开了房门。
一个带着眼罩的中年男人以及某个金发黑皮的混蛋同期正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的车上,身后是一群黑压压的手下。注意到院子里的动静,一群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密密麻麻的眼睛,一张张木楞的脸,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金发青年脸上划过一丝错愕,但转眼收拾好了表情,似笑非笑地挥挥手:“早上好啊,马丁尼,琴酒,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也出来晒太阳吗。”
松田阵平:“”
谢邀,不是很好。
他顿了顿,克制住了把门甩回去的冲动。
也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波本和朗姆,你们两个这么有闲情逸致,带着这么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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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组织跑到这里来晒太阳?是米花町的太阳格外暖和吗?”
“太阳哪里的都一样,”朗姆还是慈祥小老头的样子,“就是米花町的人,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太久不见两位侄子,我过来看看,不打扰吧?”
松田阵平一挑眉,正要怼回去,却冷不丁听到琴酒开启嘲讽:
“你站在这里就已经很打扰了。”
朗姆面不改色,装作失望地说:“那可真是太糟糕了,看样子两位侄子似乎不太欢迎我,亏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目光移向琴酒,顿了顿,发觉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玩味地问:“怎么,琴酒这是生病了?”
“关你屁事。”
琴酒生病后心情格外暴躁,眼前所有东西都一团模糊,只能看到一团团的人影,但是看脸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他现在只能听到朗姆那看似关心但仔细听能听出很浓的幸灾乐祸的声音,杀心渐浓。
“那可真是太好了。”朗姆差点笑出声。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本来还担心这次再被这两个小兔崽子逃过去,没想到琴酒竟然生病了!
他这下彻底连装都懒得装了,不怀好意道:“这样的话太巧了,这份大礼你们一定能好好享受。”
朗姆声音里渗透着阴冷的诅咒,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身边的手下瞬间齐刷刷地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冷冷对准门口那两人。
松田阵平冷着脸,眼神冷静到令人心惊。
他淡淡地瞥了安室透一眼,最后看着朗姆扯起马丁尼标志性的讽笑:“暂且不提这份大礼,但死到临头了,你能满足以下我的好奇心吗。”
朗姆有些诧异他的表现,但是欣然答应:“你说。”
“我自认为我跟琴酒没有碍到你的篡位大业吧,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呢?”
他的用词可真不怎么样,“篡位”这两个字几乎是饱含恶意地展露了自己的讽刺。
朗姆脸色怪异一瞬,但怎么也说是万年的狐狸,并没有被他激怒,反倒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自然,你们两个人很令我满意。但是,谁让你们是贝尔摩德的儿子呢,两位侄子别怪我不讲情谊,要怪就怪你们不该活着。”
说完,他瞬间翻脸,冷声下令:“开枪!”
“砰!”
“砰砰砰!”
顿时,一阵阵枪声响起,火花四溅。但是面前没有出现朗姆想看到的,琴酒和马丁尼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反而是自己身前的手下倒了一片。
眨眼之间,门口那两道身影如幽灵一般迅速出现在不远处,出手果断行动利落地干倒了一小片手下。行动之间划出恐怖的破空声,一手一个准,所过之处,手下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地,不出半分钟,两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去死!”一个打手脸色狰狞地意图从背后偷袭琴酒。
琴酒眼神动都不动一下,猛地抬手抓住背后的手,反手一拧,飞快转身,手上微错断掉此人的胳膊,抬脚踹在这人膝盖,打手瞬间面色痛苦地单膝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
打手发出惨叫声,上半身诡异的扭曲着,他咬着牙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抬手就要往琴酒手上刺去。
琴酒下意识按住他的手,反手按着他的手划破了自己的脖子,一股滚烫的鲜血井泉般溅出,迸到脸上。琴酒顿了下,松开手,一脚把人踹到墙边。
他冷淡地转过身,苍白的脸上和发丝上都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看向朗姆,眼神幽暗空洞,像看死人一般,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朗姆瞳孔猛缩,下意识把波本推到自己面前。
第84章
朗姆这么多年能混到组织二把手的位置,阴谋算计是一方面,对危险的感知和狠得下心是另一方面。
他体术中等,算不上花拳绣腿,但也难登大雅之堂。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以情报任务为主,但也不少接触打打杀杀硝烟炮弹,在不长眼的子弹中,他的躲避本事是一流,甩锅能力是辅助,他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拿了多少人的骨骸堆填起权力欲望的阶梯。
他在琴酒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下意识把人推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推了个什么。
安室透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冷光,微笑着面对眼前黑黢黢的枪口,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
“不要激动,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组织里的玩笑都比较奇葩,拿命玩乐也是老生常谈,但显然带着一群手下堵人不在此列。
朗姆厚颜无耻地躲在波本身后笑道:“是啊,开个玩笑而已,不要激动。”
“真不巧,今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松田阵平脸色已经全然冷下。
他食指勾着枪环在空中转了个圈,随着轻微的咔擦上膛声音,枪口已经与琴酒的枪并排怼在了安室透脑门上。
与那双灰紫色眼睛对视一瞬,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冷声道:“让开,不然你就替他死在这里。”
朗姆慌乱一瞬,冷静下来后拿出手枪抵在波本后腰,阴冷地警告:“波本,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吧?”
安室透:“”
我该怎么做,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在两面夹击中淡定地维持着微笑,片刻,他缓慢地眨眨眼,叹了口气。
声音柔和地缓缓道来:“各位大人,你们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啊。”
他的尾音逐渐消失,并在尾字出现的一刻变得冰冷狠厉。波本身形灵活地侧头闪过前面的两个枪口,利索地转身躲过朗姆的手枪对准面前两人十分决断地开枪——
手指用力,灰紫色眼睛中有一瞬间的愣神。
“砰!”
“砰!”
“啪!”
银发青年狠绝抬腿,狠狠踢在金发青年手臂上,安室透手一抖,手枪摔在地上划出去老远。
安室透狼狈地捂住手臂,转身越过汽车躲在车身后面,怒骂:“艹!朗姆你没上膛吗?!”
“不可能!”朗姆堪堪抗住对面两人的攻击,转到车尾捡起地上的手枪,“是你没开枪吧!”
“那我打的就是一枪空弹!你的破手枪该收拾了!”
安室透咬牙切齿。
“砰!”
他侧头躲过破风踹过来的长腿,鞋跟落在车上,车身瞬间凹下去一块。
“!”
安室透背后生出一层冷汗,他震惊地抬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绿眼睛,骂人的话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草!这人是在动真格了!
他正要开口:“你”
琴酒笑了下,带着满满兴奋的战意和嘲讽:“我很好。”
接着,又是一拳狠狠地朝着安室透脸上招呼过去。安室透瞳孔猛缩,脸颊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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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刺痛,侧身翻滚借力站起来。
脸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滚动,他伸手,摸了一手的血。安室透偏头,看到琴酒手腕上捆着的刀片,顿了顿,眼神阴鸷地笑了。
他体内同样也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也不再退让,扬起手就朝前击去
另一边,松田阵平慢条斯理地换上弹匣,不疾不徐地在车身周围转悠着,漫不经心地说:“可真狼狈啊,带了一堆人还被打得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仓皇失措,朗姆,这就是你手底下人的能力吗,连两个人都打不过,你还妄想成为组织老大?”
他顿了顿,挑眉补充道:“其中一个甚至还是病号。”
呵呵,是啊,他也想问啊。
朗姆狼狈地围着车身躲避,眼神在地上巡视试图去找一把趁手的工具,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混到他手底下的,竟然连两个人都应付不了,甚至被称为“人形兵器”的琴酒还是个病怏怏的病人!
他本以为这次突然袭击最棘手的问题不过是逼着马丁尼走投无路地拿出他的炸弹两败俱伤,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最终是他们走投无路!
这不科学!区区两个人怎么可能对付这么多人?!
这些手下在之前执行其他任务的时候可是战无不胜的,怎么可能像个脆皮一样一打就碎!
马丁尼和琴酒这对搭档是很有威力,但是之前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朗姆心中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阴谋论自己手下里混进了叛徒,给手下下了什么一喝就功力全废秒变废柴的恶毒药物。
面上还能勉强维持着自如平静,脸上仍然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试图跟对方谈条件:“马丁尼,我们不动手,动手伤和气,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有什么条件,升职啊加薪啊我都能满足你们,就连你们想脱离组织我也能帮你们,只要你放下手枪,一切都好说。”
“呵,”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我们倒是没想动手啊,是谁二话不说带着人过来对门啊。朗姆,你听听,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废话,那肯定是不信了,他难不成还不知道他自己吗,说的话从来就等于放屁。
朗姆在心里破口大骂。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眼神一亮,想办法转到了驾驶座门口,开门钻进车里打起车火。
他狞笑:“马丁尼、琴酒!不是命大吗,看我不撞死你们!”
汽车引擎野兽般轰隆作响,拉起手刹,朗姆油门踩到底,掰直方向盘横冲直撞地往松田阵平那边开。
“我靠!”
松田阵平两三下跳到后面的车上,辆车撞击带来的巨大冲击让他身形一晃,从车顶摔下去。
他立马站起来,快速朝着汽车轮胎开了几枪。
汽车轮胎迅速变瘪,车身歪曲打滑,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留下一道狰狞的黑色。朗姆眼里压抑着冷静的疯狂,车速一点不降,反而又使劲踩了踩油门,一个甩尾漂移,汽车转身冲向不远处搏斗的两人。
他的眼神极其冰冷,看样子竟是想要把安室透也要一起变成车下亡魂。
在遭受强烈的撞击之后,本来流畅的车身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车胎被里胎撕碎,劈里啪啦地打在车上,激起地面上一层层的灰尘,像一只歇斯底里的凶兽,嘶吼着往前冲。
松田阵平朝驾驶座开枪,提醒前面的两人:“闪开!”
这动静也引起缠斗中二人的注意,安室透瞳孔一缩,脸色阴沉下来:“朗姆!”
这下上下级之间的掣制也因为朗姆的冷漠而粉碎了,本应该冷面相对的波本和琴酒在此刻一致地放下了对彼此的敌对,不约而同地向两侧翻滚避开,极其统一地把枪口对准了朝着自己开来的破烂汽车。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汽车“轰隆——”一声撞在墙上,砸出一个大洞,砖瓦扑簌扑簌往下掉,压得车前盖隐隐翘起。尘土飞扬,一时间甚至难以视物。
“呸!”
安室透吐出一嘴灰,踉跄着站起来。他正要抹脸,发现自己沾了一手土,迟疑了一下,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慢放下手。
眼前一团糟,车头撞烂了,旁边房子院围墙被撞烂了。
难得的一片寂静。
松田阵平赶来扶着琴酒站起来,身上沾了土,灰扑扑的,都有些狼狈。
三人在紊乱飞舞的颗粒之间面面相觑。
此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
闹大了,幸亏这边没有什么人住,也幸亏这遭殃的房子是他们自己的。
“嘭!”
“咳咳咳”
一片寂静中,车门被猛地踹开,紧接着从车上滚下来一个人,他蹒跚了几下,扶着车身站起来,这下几人才看清他头上淌着血,半边脸都是红的,眼罩歪了,露出底下空洞的透着红白血肉的眼眶,很是狼狈。
朗姆勉强维持镇定,抬手扶正自己的眼罩。
他抬头看了看在场伤得五花八门,瘸腿的瘸腿,断手的断手,各有各的凄惨的组织代号成员,沉默了。
——这何不是他最开始设想的两败俱伤呢。
四人分布着站在三个方向,谁都没有动手的念头,一时间这里竟然出现了诡异的平和。
这下子他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了。
相对而望,谁先开口都是一种服输,但是不开口他们指定能忍到明天早上,身上的伤不重,但也必须尽快处理。
琴酒和安室透隐晦地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劝降的意思。
琴酒:想个办法把我们放走。
安室透:现在你们占上风,你先开口。
琴酒:快点!
安室透默默移开了视线。
松田阵平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又看了看金发同期,警惕地眯起眼: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背着我有了小频道,他们在打什么眉眼官司呢?
朗姆眼神放空,若无其事地扶着腰:嘶完蛋,好像扭到腰了。该死的,这群小兔崽子还不快点开口,非得死要面子活受罪吗,这都要争个高低?
“咳”
因为身体本来就不适,眼前又飞起一片灰尘,琴酒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期待地移向了他。
琴酒:“”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些。
琴酒沉沉地皱了下眉,心里无语自己竟然这么幼稚跟这群人较起劲来,他开口,正要打破沉默,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刺破天际的警笛声。
遥遥的能看到蓝红灯向着这边疾驰,车上黑色警服探出窗口,拿着喇叭喊:“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尽快投降,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朗姆脸色巨变:“该死!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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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怎么来了?!”
他钻上那辆变形的车子,对安室透一招手:“波本!走!”
“我可不敢跟想杀我的人坐一辆车。”
安室透冷冷地睨他一眼,转身翻墙进了旁边的建筑。
琴酒拽了拽松田阵平的手,“走。”
他们前后看了眼,转身翻进另一边的房子。
朗姆黑着脸骂了一声波本不知好歹,轰隆隆地发动汽车往后倒退,但是车开了没几米,后面也围过来一群警车。
“前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尽快投降,放下武器,下车抱头蹲下!”
腹背受敌,左支右绌,这下是字面意义上的被包围了。
朗姆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阴了!
他飞快下车要效仿那三人翻墙逃跑,却感受到腿上一阵刺痛。
“啊!!”
他腿一软跪在地上,十分敏锐地抬头看向远处的楼顶。
只有一道亮光微闪,一个黑衣服高个子的长发男人默默注视着这里,像是在确认目标命中,顷刻,他静静收起琴盒转身离开。
“莱伊!”
朗姆目眦欲裂,口中泛起浓郁的铁锈味,恨不得食其肉。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的话,他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他挣扎着去够身边的手枪,却被一只皮鞋踢到远处,那个举着喇叭喊话的警察走到他面前,半长发柔软地垂在脸侧,天生风流多情的紫眸不带一丝感情。
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朗姆戴上手铐,温文尔雅地笑道:“这位先生,您被逮捕了。”
第85章
组织乱了。
这是朗姆被捕后不久传出来的消息。
彼时琴酒和松田阵平正蜗居在米花中心医院旁边小巷里的旅馆里养伤。
旅馆老板有看新闻的习惯,每天早上一到饭点就把他们喊出来一起学习时政要闻。琴酒和松田阵平试图拒绝,被老太太以“拒绝无效”的回答冷酷驳回。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除了游戏就是游戏,偶尔也关心一下周围的新鲜事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看都要分不清米花町的路该怎么走了。别怪我老太婆唠叨,多看看新闻有好处。”
强硬包揽所有饭食的老板如是说道,一边把海量的砂糖往蛋液里倒。
琴酒瞳孔地震,“这是什么?”
“马丁尼蛋糕。”老板说,“你不是喜欢吃吗,我看这几天送上去的蛋糕你都吃完了,看样子很合你胃口,打算今天多做几个。怎么,不够吗?”
实际上很讨厌甜食的琴酒果断摇头,“不,太够了。”
“嗯。”
老太太很高冷地应了一声,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菜篮,很不客气地指使道:“去,把那些青椒洗干净。”
琴酒回过神,福至心灵,“做青椒饼吗?”
老太太:“嗯,松田那孩子不是喜欢吃青椒饼吗,你们两个的口味真够独特的,很少见别人这么吃。”
其实他们自己也不这么吃。琴酒想道,沉默地过去洗青椒。
“现在几点了?”老太太突然问,“松田那孩子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买个酱油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下,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散漫的声音——
“我回来了。”
“喵——”
松田阵平推开门,身边的一道小小的黑影瞬间很敏捷地窜进屋子里,三两下跳到琴酒肩头。
琴酒用手指轻轻推了它一下,“下去,猫毛。”
“喵——”
小黑猫委屈,但乖乖地跳到地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转悠。
这副粘人的模样看得松田阵平眼皮直跳,“小没良心的,亏我还给你买了这么多零食。”
松田阵平手里拎着一大袋货物,吐槽道:
“这里的路太难走了,拐来拐去,歪七扭八,找了半天才转回来,干嘛把店开在这里啊,有人来吗?”
“我这里的客人多得很呢,只是因为这几天特殊情况,才没人光顾罢了。”老太太说,“把酱油放那里。真是太奇怪了,似乎每次你们两个一到这里,我的客源量就会锐减,你们两个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诅咒?”
诅咒倒是没有,人命倒是带着几条。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打着哈哈,轻飘飘地揭过这个话题。
松田阵平走到厨房里,“话说最近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视线瞥过琴酒手里的东西,眼睛猛地睁大,“不是,怎么洗这么多,谁吃得完啊,这是要拿出去卖吗?”
琴酒:“给你吃的。”
“当然不卖了,自己吃都吃不够呢还卖给别人?”老板接话,“你们不知道吗,最近社会上可是乱得很啊,不知道哪个犯罪组织要倒台了,正在垂死挣扎,这几天街上的犯罪分子一抓一大把,人人自危,都不敢出门”
老板随口道,聚精会神地搅拌着奶油。
闻言,松田阵平和琴酒相视一眼。
松田阵平一挑眉,玩味道:“组织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意料之中。”琴酒低声说,手上洗青椒的动作不停,“朗姆为了打击其他派系前一段时间没少下狠手,几个势均力敌的头首都被他搞掉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也被抓起来了,而且BOSS早就被朗姆架空了,根本没什么作用,组织现在群龙无首,不乱就怪了。”
“也是,组织里能跑的都跑了,不想跑和不能跑的都被朗姆弄死了,能干的要么转头加入其他派系,要么就是浑水摸鱼的卧底,朗姆这下子真是帮了警方一个大忙啊。”
松田阵平似嘲似笑,“他当初阴谋诡计做掉皮斯科的时候应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要是皮斯科还在,组织怎么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他不带主观感情地点评了一番,突然想起这几天一直被忽略过去的事情,“倒是你跟安室透到底什么时候商量好的?要不是我反应快,当时差点笑出来。”
琴酒:“你高烧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
别说松田阵平了,就他当时看到波本一本正经演戏的时候都差点没绷住。
琴酒洗完了青椒,关掉水龙头,手上湿漉漉的,他看了松田阵平一眼,二话不说甩他一脸水。
“嘶!”松田阵平一下子蹦得老远,不可思议道,“竟然使坏,你跟谁学的!”
说完,他坏笑一下,捞起一把水往琴酒脸上泼。
“哗啦!”
琴酒侧头微闪,那捧水花摔到了地上,但还是有些许滋到了琴酒脸上。
被地上的水花贱了一身的小黑猫炸了,怒气冲冲地撞到松田小腿上疯狂抓他裤腿:“喵喵喵!”
“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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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我不小心的,又不是故意泼你!”
“喵!喵!”
松田阵平气势汹汹地往地上盘腿一坐,食指怼在小猫脑袋上轻轻一推,“我发现你这个小东西脾气还真是大得不得了哎。”
小黑猫身形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彻底炸毛,亮起爪子就往前冲。
一人一猫较起劲来,你来我往,有来有回。
琴酒默默地注视着地上一大一小的两团黑影,莫名幻视两只暴脾气的黑猫。
不,应该是一只脾气恶劣的卷毛犬和不屈于黑恶势力的勇敢斗争猫。
琴酒:“”
没救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空干青椒水分,正要转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你们几个,别在厨房里玩水,给我厨房弄得湿漉漉的还得拖地,要玩出去玩。”
老板拿起铲子敲了敲菜盆,就差指名道姓了:“那两个幼稚鬼,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要在厨房里捣乱。”
松田阵平身形一僵:“”
好吧,似乎在说他。
小黑猫乖巧坐好:“喵——”
“还是小黑乖。”老板说,“哎,对了,到时间了,松田去把电视打开。”
“哦。”松田阵平应了一声,“还是米花当地新闻吗?”
“嗯。”
松田阵平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轻车熟路地去打开电视调到米花频道。
其实他并不是很理解这个频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米花町当地新闻报道内容很单一,要么就是哪里发生了密室杀人案,要么就是哪里发生了情杀案,总之追根结底离不开一个“杀人案”。电视上每天就报道警察探案,侦探破案,还有几个看腻了的老熟人,例如目暮十三了,又例如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了,再比如毛利小五郎和他的助手小朋友了,都是这个频道的熟面孔。
自从到这里养伤之后,松田阵平由一开始面对海量杀人案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用了不到一天时间。
调到米花频道之后,时间刚刚好到了整点,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片头。
熟悉的音乐过去,一个温婉清秀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里,笑道: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米花居民日报,我是主播水无怜奈。首先来看第一条新闻,近日,警方正开展全面行动打击黑恶势力,多名犯罪分子相继落网”
电视上不断放出犯罪嫌疑人的图片,上来第一张就是朗姆穿着囚服的公式照,后面接着一串,放眼望去,似乎都是组织里熟悉的面孔,看样子这次警方行动收获实在丰富。
可能是这条消息实在大快人心,水无怜奈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轻快,甚至顾不上主持人要维持客观中立态度的准则。
——当然,在这样的新闻面前,开心才是正确态度。
老板还在疑惑今天怎么又换了主持人,琴酒和松田阵平已经陷入沉默了。
他们心中生出了浓浓的荒谬感。
这人——他们是不是在组织里见到过啊?
听她的语气,这也是个卧底吧?!
组织还真是人才辈出呢。
在经历了梦到自己为组织献身,且真实经历了工藤新一变小等这一系列魔幻事件之后,琴酒自认为自己现在十分见多识广,不论再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惊讶了。
但是在看到组织里的人似乎不是卧底就是卧底之后,还是会觉得很迷幻。
哦,准确来说,他之所以感觉组织里全是卧底是因为这些卧底太能干,一路干到高层,且活蹦乱跳,在他面前存在感不容忽视。
不过这样一想,感觉事情似乎更加魔幻了呢。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相当离谱的错觉——[这组织,完全就是靠卧底养活的。]
当然这只能当笑话看,实际上这更说明了各界派来的卧底能力足够,能隐藏身份不暴露,爬到这种高度,且在组织里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们确实是一名合格的卧底警察。
电视里的主持人一连串念了数十个犯罪分子和他们的罪行,大概十分钟过后,这个环节过去了,米花町新闻再次回到了正经又不正经的画风。
电视上的沉睡的小五郎在镜头前面笑得十分猖狂,身后一个小萝卜瞪着死鱼眼默默地盯着镜头前的大人。
“柯南”松田阵平嘴角微微抽搐,“真是辛苦了啊。”
节目进行到这里,老板反而没有继续看下去了,她笑了笑:“犯罪分子相继落网,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啊。”
说着,她心情颇为美妙地又回到了厨房。
琴酒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松田阵平也看了眼,没看出什么:“怎么了?”
琴酒:“她看上去很开心。”
松田阵平笑了下,“正常啊,任谁看到这个消息心情都会很好的。”
“不是”
她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开心。
琴酒直觉老板在看到组织人的肖像时表现有点不太对劲,不像是简简单单的拍手称快,倒像是苦尽甘来的释怀和快意,就好像,她认识电视上的那些人
他脑中隐隐约约有一条细微的线索,但是不等他细究,松田阵平一个熊抱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