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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情侣甄选,情迷夜色,狂欢男女,燃情岁月,心动你就来?”

贝尔摩德双手抱胸凑在门口宣传栏前,她微微弯腰,眯起眼端详海报右下角蚂蚁大小的字迹。

“在这里感受激情、刺激与爱.欲,绵绵冷香将点燃您的心扉与身体,您将在这度过最难忘的一夜。”

“这里应有尽有,无论是灵魂的颤栗,还是身体的极致享受,无论是帅哥,还是美女,无论是成熟禁欲年上,还是性感小野猫,这里应有尽有”

[迷情香漫溢,让您感受性的终极体验!]

贝尔摩德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仔细看了一下那小小的不能言说的黄色废料,突然感觉良心一痛:不妙,这家店不仅是黑店,还是个大型催情温室,这次好像真把琴酒给坑了。

“嗯”贝尔摩德手指摩挲下巴,“这家店看起来不太正经啊。”

“你在干嘛?”一个咖色短发的女性靠近,她皱着眉,脸色不太好,左眼尾文着的蝶翼都显得充满攻击性。她单手拎着一个手提箱,黑色的风衣隐没在黑暗中,瘦高的身材给人一种出鞘刀刃的感觉。

基安蒂瞥了眼宣传栏,嘴角一勾,习惯性地开启嘲讽模式:“怎么,贝尔摩德大人也心动了?”

“那倒没有。”贝尔摩德淡定起身,她视线移动,“东西到手了?”

“你眼瞎吗?”基安蒂翻了个白眼,她直接把箱子扔地上,不耐烦道,“琴酒人呢,怎么还没出来,不会自己先在里面享受起来了吧?”

“这倒不会,他多少还是有洁癖和审美的。”

贝尔摩德打开箱子,确认里面的东西没问题后,合好拎起来,“科恩呢?”

“对面停车场。”基安蒂又看了眼时间,“琴酒到底行不行,他不会真在里面快活起来就忘了任务吧?”

“如果他真忘记任务,那我们早被人发现了。”贝尔摩德破天荒地为养子解释了一嘴,引得基安蒂狐疑地看她一眼。

贝尔摩德面不改色道:“他现在没出现,又没跟我们联系,肯定有自己的事,不用等他,反正伏特加在附近等他,我们先走就是。”

基安蒂眼睛一眯,敏锐地发现这女人脸上似乎带着点心虚。

“你”干了什么亏心事?

“久等了,二位大人。”外貌憨厚无比的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地靠近,“已经将所有监控进行替换。”

基安蒂被人截住了话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她回头,看到一身酒吧助理打扮的村上直愣愣地站在黑暗里。

她往他身后看了眼,眉头皱得更紧了,“琴酒呢?你们不是一起吗?”

村上助理面色淡定地推了下眼镜:“出了些意外,琴酒大人被马丁尼大人带走了。”

“马丁尼?”贝尔摩德有些惊讶,“他也在这里?”

村上助理:“是的,据可靠消息,警察学院正跟警察厅合作追踪一条贩毒线,部分警察和学生正在夜色卧底,马丁尼大人也是其中一员。”

“这小子混得还不错啊。”贝尔摩德挑眉。

就那浑身匪气,竟然真的在警察堆里融合得不错?

不知怎么的,贝尔摩德突然想起松田阵平小时候一条到晚吆喝着“我长大要当警察”的糟心画面。她心情复杂,还以为当时是为了气她,难不成当时这小子是认真的?

“马丁尼?”基安蒂疑惑,想了一会儿,说,“就是你们常说的琴酒幼驯染?他是条子?”

贝尔摩德:“”

村上助理:“”

日常对基安蒂的脑子感到绝望——难不成她的智商真在六年前被那排风扇扇片给削没了?

“马丁尼大人正在警察学院卧底。”村上助理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紧接着他看向这里的主事人,“在离开前收到琴酒大人的消息,他让我们先离开。”

“哦,”贝尔摩德罕见地没有追问戏谑,她示意村上助理带上箱子,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那就走吧,真是的,十点多,已经超出我的美容时间了。”

“再过一条街有一家评分很高的美容机构,二十四小时营业。”村上十分熟练地翻出手机,“开车过去需要五分钟,您要去吗?”

“附近有什么餐厅吗?”

“有一家寿司店和轻食快餐,不过美容套餐里也包含美食和饮品,选择套餐性价比更高一点。”

“那就这家好了。”

贝尔摩德把车钥匙扔给他,“你们回去吧,我要散步,至于这东西,你们看着处理好了。”

她瞥了眼村上手里的箱子,然后潇洒地摆摆手,转身走入灯火阑珊。

村上助理:“祝您一切顺利。”

基安蒂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渐渐皱起眉头。

她一脸狐疑地盯着村上助理,冷不丁说:“里卡尔,你是贝尔摩德那一家子的管家吗?”

村上助理并不感到冒犯,他淡定微笑:“并不算是,只是助理而已。”

这种不动声色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了。

基安蒂一脸“你继续说,我不信”的样子,村上助理也不过多解释,对于他而言,只要能让琴酒、贝尔摩德和马丁尼这三人满意就好,其他人并不在他的服务范围。

自从他成功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琴酒的器重,并成功脱离皮斯科且获得代号后,他就将“让琴酒满意”放在了第一位,贝尔摩德和马丁尼也不过是附带而已。

对他而言,琴酒给了他第二条命,为此,他一个会计高材生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管家也不算什么。

“哦。”基安蒂对他们的关系看上去也没多关心,她感兴趣的还是另一件事,“你刚才说马丁尼把琴酒带走了?”

她眼中满是八卦的神色,这种生动的表情倒是冲散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煞气。

“带走”这个词太隐晦了,总隐隐透出一种被动的感觉。

“怎么带走的,带去干什么了?”她追问,语气里尽是雀跃的幸灾乐祸。

自从六年前琴酒“逼着”她剃成光头后,她心里就埋下了一颗阴暗的种子,天天盼着琴酒倒大霉。现在琴酒极有可能栽了,她不好好嘲笑一番她就不是基安蒂。

听出她语气里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村上助理沉默几秒,面上划过一丝心虚,没有回答,他指着前面说:“那是贝尔摩德大人的车吗?”

基安蒂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她看了几眼,冷笑:“不知道,但是看这车的骚包样子,一定就是贝尔摩德那老女人的车没错了,也就这女人会有这么糟糕的品味。”

她冷哼一声,十分抗拒这辆可以说是嚣张跋扈的红色超跑,转身走向科恩的车。

村上助理看着她毫无察觉地回到车上,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这次要跟黑泽先生说声对不起了,他真不是故意坑他。

主管让他切断房间门的电源,但是他忘记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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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切断门电源,整个房间都会断电。

而且A单元的房间有些特殊,这是转为特殊癖好的客人准备的房间,可以说是整个房间都泡在春.药里,在断电后更是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比如浴室天花板和床的正上方也许会突然出现一面镜子,双面墙的开关自动被触发,会露出墙内侧的情.趣用品

而且断电后不能人为恢复,即使拉上电源,也需要等几个小时。

这些是内部消息,只有工作人员才会知道,他虽然知道,但是去断电的时候真没想起这回事。本来是没打算断电的,但是他后来发现主管一直在监控,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会被发现,这才十分敬业地去断了电。

但偏偏忘了这回事。

村上助理在夜风中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不过黑泽先生和松田先生是幼驯染的话,应该不会出事吧大概?

*

说实在的,琴酒和松田阵平的情况实在不算太好。

在松田阵平心情复杂地解释完这个A单元套间的特别之处后,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话,房间里“叮——”的一声嗡鸣,天花板上的灯迅速闪烁,随后亮起了昏暗低沉又旖旎暧昧的红紫色灯光。

“轰隆轰隆”几声闷响,天花板突然凸出一块,随后墙面上出现了一道缝隙,板块从中往两侧移动,露出了底下深藏的双人床大小的镜子。

床边两人默默抬头,于是就在高清无尘的镜子中看到了电视柜台收入墙体,随之翻转出一整面稀奇古怪的东西。

镜中两个青年沉默地盯着镜子里的陈设变动,等整个房间都最终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模样后,两双茫然的眼睛无措地在镜中对视了。

他们虽然也接触过不少类似的东西,但是看着好好的一个普通套房变成R18的房间还是给两个青年不小的震撼。

——你们城里人这么会玩,不是,玩这么变态吗?

黑发青年动了动嘴角,却有些语塞。

好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干巴巴地说道:“看吧,我没骗你。”

第42章

琴酒:“”

这种没话找话让气氛显得更诡异了。

琴酒有些无语地揉了揉眉心,滚烫的指尖与额头相触,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烫一些。房门外隐隐传来或甜腻或兴奋的喘息,让昏暗的卧房显得更加沉默,空气中催情剂随室温攀升飞速扩散,也让体温与心跳在隐忍中趋于燃烧。

催情剂带来的影响立竿见影,而这药效与之前酒里药效的结合,让琴酒此刻分外难受,即便他在组织实验的改造下耐药性已经高到了一种无可言喻的地步,但配合着他身体高效的排药性,他此刻的状况也算不上多好。琴酒都如此,松田阵平更不用说了,对比琴酒的情况他只差不好。

松田阵平狠狠咬了下舌尖,深呼一口气强撑着去打开房间里的窗户通风。

“有病吧?”

琴酒听到松田阵平骂了一句,他走过去,发现这房间里根本没有窗户。窗帘拉开,露出的是整整一面白花花的墙,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被断了电的门。

这设计师不是纯纯神经病吗?

琴酒感到匪夷所思,这种设计是怎么通过安全审查的?!

松田阵平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心里骂得很脏,他避开琴酒的视线,“我去冲一下水。”

琴酒幽幽提醒他:“断水了。”

而且就算有水也冲不了,那水也不干净。

松田阵平僵在原地,体内的欲望蠢蠢欲动,而他的幼驯染坐他身侧,更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与羞耻。他搞不懂原因,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况离琴酒远一点才好,不然绝对会发生他无法控制的事情。松田阵平沉默几秒,哑着嗓子开口:“要不,你把我打晕吧?”

琴酒:“”

该说不愧是搭档吗,这跟他直拿刀子往身上捅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琴酒无奈又心累叹了口气,他面无表情地说:“过来。”

松田阵平眼皮一跳,没动,迟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干嘛?”

可他却没有听到琴酒的回应,过了一会儿,他感到旁边身影微动,幼驯染擦肩而过,嗓音微哑,似是轻笑着:“不要我帮你吗?”

松田阵平脑中一阵嗡鸣,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感到头皮一阵另人发麻的劈里啪啦,人都要炸了。

他喉结滚动,身体先于大脑地跟了上去。

他说:“要。”

他想:管他呢,出事就出事,控制个屁

琴酒终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以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两具年轻的身体犹如易燃易爆物品,一旦接触便擦出一片火花,随后瞬间被点燃,翻江倒海,总要争个高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作为幼驯染直到现在,关系亲密但仅限于相互坑蒙拐骗,但从未有过这种负距离的亲密。

他们受组织成员的影响,对性别倒没什么概念,只是跟最熟悉的人做这种事,总是会感到有些奇妙。情意缠绵间,松田阵平看着因受刺激而微眯起来的绿眸,其中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冷淡狠厉,只剩一片空茫和恍惚。

或许还有淡淡欢愉。

好不一样。

松田阵平感受到心口颤动,看到这样的眼神,他只想更加用力,很想看到他的眼泪。

好不一样。

为什么他会觉得心脏跳得那么快,心里那种又酸又软的情绪是什么?此刻抱着这个人,他心中竟然感到分外满足?

好不一样。

看着那双眼睛,松田阵平鬼使神差地微微附身,嘴唇在他眼睛上轻触。

琴酒掀起眼皮,“疯了?”

“疼吗?”松田阵平避而不答。

琴酒难耐地抿唇,紧接着嘲讽他:“你可以亲自试试唔!”

他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仰起头,顿时展出修长的颈线。琴酒暗骂一声,伸手去够床头的匕首。

松田阵平不可能让他如意,他趁他失力猛地把他翻身,附身压在他背部,唇吻着他的肩胛骨低笑:“嗯,你一定要好好试试。”

气氛逐渐升温,房中暗香浮动,床上暧昧又激烈,一个拼命把人往死里做,一个拼命要把另一人弄死。真要说的话,他们不像是情人,更像是仇人——虽然确实不是情人,但好歹也是幼驯染。

情到深处,松田阵平情不自禁地咬在那遍布吻痕的肩胛骨上,紧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腕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倒吸一口冷气——琴酒怕是给他咬出血了。

这跟他听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中了药的人会□□焚身浑身无力无法思考吗?那这个一直嘲讽他又拼了命地想拿刀子捅他,又或是感觉要把他血管咬断的人什么情况?

松田阵平以牙还牙地使劲啃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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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咬死我吗?”

琴酒努力平复好呼吸,他克制着因层层痛意和快感而要溢出的□□,冷笑道:“知道就……滚出去,你活儿可真烂,真受不了!”

“怎么,还有人技术更好吗?”

“那,数都数不清。”

松田阵平挑眉,眸色突得暗沉,他似笑非笑道:“是嘛?”

“那真不好意思了,”他皮笑肉不笑,“我也是第一次嘛,琴酒大人多担待一点,新事物都是要慢慢学的,还要辛苦你陪我多练习了。”

身体似乎突然被贯穿,琴酒睁大眼睛,他闷哼一声,身体往前一扑终于拿到匕首,他勉强支起身子,找到目标后抬手就要往下刺。

眼前白光一闪而过,松田阵平条件反射反手勒住琴酒的脖子,狠狠地压在臂弯,但是接着手臂上还是出现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阵阵刺痛传到脑中,松田阵平下意识紧了紧手臂,然后在他失力后夺魂那把匕首狠狠甩开。

颈上的钳制令人窒息,琴酒只觉得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忍不住松开手。随后,颈上力度一松,他忍不住大口呼吸,但紧接着眼前又是一花。

琴酒有些眩晕地看着天花板,回过神后感到手腕处传来的力度,他动动手,却发现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松田阵平用领带捆在了床头。

他愤怒地使劲撕扯领带,但除手腕被勒红后毫无作用。他怒道:“松开!”

松田阵平却没有回复他,他面无表情地用布条在手臂上打了个结。他瞥了眼琴酒,慢慢地走向那面工具墙。

他随手拿起一条皮鞭,在琴酒冷漠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他露出手腕上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命令道:“舔干净。”

*

与此同时。

“他们已经进入一小时了,房间里的喷雾设备在正常运行,期间没有人出来过。”一个穿着酒保制度的人低眉顺眼地说。

“哼,说的倒是好听,最后不也是下手了吗?”主管听完手下的报告,冷笑出声。

A单元的药可是烈性药,除非性无能,否则没人能把持住。就算房间里只有人和猪,这都能搞到一起。

更别提那两人还是什么所谓的“好朋友”。

他笑完,突然往后看了看,狐疑地问:“村上呢,怎么是你来报告?”

“有两位客户打起来了,村上先生过去处理了。”

“哦。”主管没再多问,他转头对手下满怀恶意地说,“去,给他们房间加大剂量,准备好那个东西。”

手下:“是。”

他鞠躬,然后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听到他的话,身边的金发黑皮的“牛郎”灰紫色眼中划过一道奇异的色彩,他倒上酒,饶有兴趣地问:“怎么,出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哼,”主管斜睨他一眼,似是很看不起他的样子,但是谅在这是店里的头牌,又因为出了口恶气心情也很不错,他大发慈悲地说,“确实是间有趣的事,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那个叫什么野那个暴脾气,看上去人模人样,还以为是个什么高岭之花呢,今天终于也带人去开房了。”

他嗤笑:“哼,假清高。”

他高高在上地看向金发黑皮的青年,似乎是在施舍一半:“安室透,你说呢?”

“……”

安室透,也就是降谷零脸上肌肉一僵,但他并没有被主管察觉,很自然地笑道:“主管说的是。您的眼光向来准确。”

马屁拍得十分顺手,三言两语间就把主管哄得晕头转向不知东西,花言巧语把主管灌得直说要给他“升职加薪”后,降谷零微笑地目送主管手下扶他离开。

等主管身影消失不见,他脸上笑容瞬间消失,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想到主管的话,很快推断出了前因后果——大概是松田阵平这憨批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主管,然后这小心眼的主管报复了。

还有,“加大剂量”、“那个东西”……

联想到这家店皮子底下藏着的巨大毒窝,不难猜到他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那个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毒品!

降谷零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果断翻出A单元的钥匙往那里冲。

——松田阵平这傻逼可别他妈做个任务把贞操和前途做没了!

第43章

密闭空间的烈性催.情.药终于渐渐散尽,在一套流程后,时针指到了六点钟,房间也自动通了电。

房内的激烈活动终于结束,从门口到卧室床上,几乎是一地狼藉,暗沉发黑的血迹和白色液体星星点点散落满地,看上去又妖冶又惊悚。

房内,烟雾缭绕,唇边的青烟模糊了银发青年的面孔,他懒散地趴在床边,一边银发夹于耳后,一边银发从脸侧垂落,绿眸半垂,银白的睫毛随之垂落。琴酒唇角破损,红肿的伤口被苍白皮肤一衬显得触目惊心。

骨节分明的腕上带着一抹醒目的红痕,修长手指轻点,烟灰带着猩红点点飘落。雪白的被子半遮在身上,露出上半身青紫艳红、遍布咬痕和吻痕的脊背。

琴酒缓缓吐出白烟,把余下半只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

浴室的淅淅沥沥的响声终于停下,浴室门一开一合,一阵冰凉的水汽飘到琴酒身前。

他懒懒掀起眼皮,入目一张麦色挺阔的后背,肌理分明,带着满背红色抓痕咬痕和星星血迹,杂乱无章的伤痕中还有几道浅浅的刀痕。

是谁的杰作,显而易见。

琴酒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

长得人模人样,但这人在床事上纯属牲口。

做不死就往死里做,虽说这里边也有琴酒刺激到他的原因,但琴酒并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要不是最后又给他几刀,这牲口到现在都不一定停下。

“笑什么。”松田阵平换好衣服,回头看向仍不愿动弹的琴酒。

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感觉这人躺床上还挺舒坦的。

目光触及苍白皮肤上的艳红斑点,耳朵后知后觉地有些发烫,松田阵平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系好领带,上前给他拉好被子。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处理点事情,待会儿来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雪白的被子覆住脊背一瞬,又被琴酒伸手扔了下去。

“不用。”开口一瞬间,嗓子哑得不成样,琴酒心情瞬间down到底。

松田阵平心虚地给他递了杯水,琴酒冷脸喝完,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这人的脸看了几秒,心中无尽阴暗的念头翻江倒海——昨晚怎么就没把这人的脸给弄破相呢?!

他冷冷开口:“不吃,你滚。”

看到这张脸就心烦。

虽说昨晚是他主动发出的邀请没错,最终确实也爽到了没错但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完全没搞明白昨晚为什么出现了如此大的偏差。

论身高,二人大差不差;论体术,二人不相上下;论体型,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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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生的身体原因,即便经过实验室改造,也确实比松田阵平要显清瘦但这也不应该啊。

而且最初的目的确实是相互帮助不错,但也不是这种相互帮助,怎么就滚到一起了呢?

琴酒很郁闷,还很不解,并且一时半会儿并不想再见到松田阵平了。

松田阵平被骂了也不恼,反而很细心地给他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边,给他打开暖气,又把房间里所有遥控器都放在床边,然后很有自知之明地一言未发,很听话地离开了。

这温顺模样,完全没有昨晚琴酒怎么打怎么刀怎么让他退出去,他都不愿意的固执倔强。

琴酒更想冷笑了。

门口电子门滴滴两声,随后打开,不过并没有听到关门声,等了一会儿,琴酒听到一阵交谈声,松田阵平似乎和谁在说话。

他顿了一下,扯过浴巾围在身上起身,一阵剧烈的疼痛锥心刺骨,腰尾的酸涩更是让他有种寸步难行的错觉。不过他只是皱了下眉,随后步履如常地走到卧室门口。

透过置物柜的空格,他隐隐看到门口松田阵平对面的一抹金色。

像是恢宏落日的暮色,隐约间飘过一抹烟雾般的灰紫色。

他们压低声音,在说着“教官”“警察”“任务”之类的话,这人大概是松田阵平在警校的同学。

琴酒没兴趣再听下去,慢悠悠地又晃回了床上。

没有再故意掩饰的脚步声十分清晰沉重,门口的谈话声一顿,随后又是一阵电子滴滴声,房门关上,掩住了室外的光。

脚步声响起时,门口两人顿时静音。降谷零下意识看向室内,之捕捉到置物架空格中闪过的一道银色,紧接着,面前房门紧闭,所有视线都被挡在门外。

降谷零一脸狐疑地看向警校好友,意图从这人脸上找出什么不对劲。

不过此人脸上表情十分淡定,还有心思解释一句:“应该是猫。”

“是吗?”降谷零质疑,不过好友脸上肯定之意过于绝对,他也相信自家好友不会在大事上欺骗自己,因此他也就没再继续纠结。

“hiro和hagi他们传来消息,让我们快点撤退,昨晚这里似乎被人闯入了,偷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现在整个酒吧上下都在秘密封锁,地下有个逃生通道,咱们暂时可以从那里走。”

昨晚带上钥匙后,降谷零开始一间挨着一间地找人,中途不知道遭了多少辱骂和斥责。中途遇到了一脸焦急的诸伏景光,一问才知道上面正通知所有人紧急撤退。

似乎是混进来了第三方势力,不知不觉间带走了这个地方最为机密的东西,而这同样也是官方在追查的东西。夜色负责人很快反应过来酒吧里混进了卧底,三言两语诈出了一个心理素质不太行的警察卧底,官方这些天在这里埋的线全面崩溃。

任务负责人直接暴怒,当初他最反对学生加入,没想到最终学生埋伏得好好的,掉链子的却是自己人。但不管怎样,也得把这群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的手下和学生给捞出来。

因此任务暂时不顾了,所有人都要在第一时间撤离。

那也不能把这倒霉同学扔在这里啊,因此所有人分头去寻找失踪的松田阵平。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安安稳稳地在套间里睡了一夜,出门时脸上都带着一脸餍足——一看就知道休息得十分舒服。

说实话,降谷零突然又有一种要跟松田阵平决一死战的冲动。

以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心中的抓狂。

降谷零看了眼时间,“走吧,快七点了,再过半个小时这个酒店就彻底封锁了。”

松田阵平明悟,这第三方大概是组织的人,看样子琴酒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却没有直接跟降谷零离开,而是说:“我知道从哪里离开了,你先走,我接着就来。”

“怎么?”降谷零脚步一顿,心中那点微妙的不对劲又出现了。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我去带上猫,这是朋友家的,如果弄丢后果会很惨的。”

“哦,还是那个幼驯染吗?”降谷零恍然,知道那个幼驯染对松田阵平的特殊意义,于是事情一下子就说得通了。他心中的迟疑转瞬即逝,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降谷零再也抓不住那丝奇怪的想法,索性也不再纠结,叮嘱几句就迅速离开去通知其他人。

“那我们对面停车场集合!”

“好的。”

目视金发青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松田阵平立马反手推门回到房间。

琴酒昨夜穿的衬衫早已变成一块块破碎的布料落在地面,松田阵平欲捡又止。

他从门口扯出浴衣,大步来到卧室,二话不说披在琴酒身上:“情况紧急,你先换好衣服,我带你离开。”

琴酒毫不反抗地任他给自己穿戴,心里半点不急,反而还有心情看热闹:“怎么,你们暴露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什么叫“你们”?松田阵平皱了下眉,“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组织闹得动静太大了。”他给琴酒系好腰带,然后脱下西装外套披在琴酒身上。

他拉住琴酒的手腕,要拽他起身时迟疑一下:“方便走路吗?”

“哼。”琴酒面无表情地冷哼,然后丝毫不受影响地站起来,“带路。”

他面色如常地走在前面,步步生风,要不是能看出他走路时脚步有些迟钝,松田阵平真是有点怀疑人生了。

完全是在逞能啊。

松田阵平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后走到前面带路。考虑到身后有半个伤患,他体贴地放缓了脚步,还时不时往后看一眼,然后就被发现他放水的琴酒黑着脸踹了一脚。

“快走,别浪费时间!”

松田阵平只得全速前进。

撤离的路上跟昨天很不一样,这里的白天和黑夜是两个极端,如果说夜晚是混乱的□□,那么白天就是井井有条的冷淡。

一路走来路上没什么人,只遇到几个穿着马甲的服务生。

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在看到这两人时总在隐晦地打量他们,特别是明显穿着浴袍的琴酒。

服务生自认为隐蔽,但一抬眸,却猛然对上一双阴戾不悦的蓝眸,还有一双冷漠空无一物的绿眸。

瞬间,一股危机感从脚跟抓爬止脊背,服务生背后一悚,立马低下头。

电梯停在一楼,服务生立马下了电梯,走出去很远才敢回头,电梯已经去了地下一层。

他心里那种被死神抓紧的凉意终于消失,服务生默默松了口气,一转头,却迎面遇上了一群身高力壮的黑衣男人,为首的是一个周身萦绕着暴虐气息的黑发男人。

那双如同蛇瞳一样冰冷的金眸淡漠扫过。

身后黑衣人狠狠把一个隐约透出些熟悉的面孔摔在地上。服务生心里一惊,认出这个涕泗横流鼻青脸肿的人是酒吧主管。

“大人!大人!我真不知道!”以往嚣张跋扈的主管此时仿佛一只落水狗,凄惨地跪在地上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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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乞怜。

为首男人未分他一丝视线,金眸落在服务生身上,开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银发绿眼的男人。”

第44章

男人冰冷不含一丝人味儿的视线落在身上,员工瞬间感到一阵如同刚才那两个青年如出一辙的压迫感,他低头,强作镇定道:“他们往停车场去了。”

黑发男人眼睛一眯,似笑非笑,“他们?”

“是的,一个银发绿眼的先生和一个黑发蓝眼的先生。”员工说,“那两位或许是同伴,不过您找的那位先生似乎受伤了”

剩下的话已经不必多言,在这种地方能受的伤也就那些。员工不断把头往下低,只觉得一阵电闪雷鸣在头顶酝酿。良久,面前的人终于移动脚步,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把他处理掉。”

仍然是冷漠的一句话,但莫名能从中觉出些许愠怒。

员工心里一凉,但紧接着,周遭的黑衣人纷纷围上前,像拖尸体一样把吓得屁滚尿流的主管拖出视线。其他黑衣人则是跟在男人身边,一起上了电梯。主管凄厉的惨叫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变,楼道倏然变得开阔,员工缓缓松了口气,他走到一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虚脱地在屏幕上打出几行字——

【胁田先生,寿司材料已采购完毕。】

*

电梯最低通到负一层,除去地下停车场这一层障眼法之外,这一层主要是一个大型的逃生通道,四面八方开了很多紧急出口,主要是在遇到警察扫毒扫黄时顾客就会从这里逃跑。琴酒和松田阵平来到这里时,主路已经被封了,他们只能走偏僻的辅路。

整个夜色酒吧就像一个巨大的蚂蚁窝,道路十分复杂,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条路在哪里出现。

松田阵平虽在“入职培训”时就已经被耳提面命过,但理论归根与实践不同,真一头扎进来,绕了半天都一直在原地打转。

最后两人直接放弃判断方向,随便挑了一条路,全凭直觉往前走,反而成功走到了夜色旁边的小巷子。

“夜色设计师纯纯神经病。”松田阵平一脸不爽地骂,他去旁边店里买了两件大衣给自己和琴酒换上,又问琴酒,“我得回去跟他们集合,你怎么走?”

琴酒示意他可以离开,“有人来接我。”

“已经通知手下了?”松田阵平扣好扣子,“你效率还挺高,那你有办法回去就行,要我陪你一起等人过来吗?”

“不用,”琴酒说,他的视线越过松田阵平的肩膀直直落向后方,“已经到了。”

松田阵平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随他视线望去,随后目光在发现一个金发蓝眼的高个男人后,心中猛地出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危机感。

金发蓝眼的男人在在遍地矮个儿的霓虹简直不要太显眼,更何况他块头很大,发色和瞳色都十分独特,一眼望去如同一个聚光体。他在人群中搜索,在发现银发青年后眼睛瞬间一亮,他大跨步走过来,像是没注意到松田阵平一般,眼中满是银发青年,走到他跟前,金发青年很是浮夸地单膝跪地,行为很是顺手自然地托起琴酒的右手。

“抱歉少爷,我来迟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已经做了很多遍的样子。

松田阵平呼吸一滞,脑袋忽然一道空白,随后脑袋上冒出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这家伙谁啊?!!

琴酒眉都不动一下,淡定地抽回手,“车准备好了?”

“是的少爷,”阿朗起身,瞬间像座巨人一般拔地而起,“已经让伏特加先生回去了,贝尔摩德女士说他先走一步,其他人也都遵循您的指令离开了。少爷,我们现在回家吗?”

琴酒点头:“嗯。”

莫名被无视的松田阵平:???这金毛到底是谁?伏特加又是谁?其他人又是谁?

而且,回家?回哪个家?你在这跟谁“我们”呐?

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松田阵平不得不开口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这是你新收的手下?”

一股十分具有针对性的恶意与酸意扑面而来,阿朗瞬间警惕,他像是终于注意到自家少爷身边的黑发青年,和煦灿烂的笑容渐渐官方敷衍。

琴酒瞥他一眼,一脸无语:“阿朗。”

松田阵平想起来了,琴酒确实提到过,有个叫“阿朗”的人跟着他走了。

但是琴酒没说这阿朗是这样的!

昨夜刚刚占有这人,心中耀武扬威的得意还未来得及表现出来,却迎面撞上一个伪装成金毛的恶犬,松田阵平心中警笛滴滴作响。

这种类似“圈地”一样的心情昭然显现,但心中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扭转不过来,松田阵平只以为自己这是对幼驯染的占有欲。

[你跟谁我们呢?]

[你这是用什么眼神在看他?]

[小子,注意你的眼神!]

几句话堵在嗓子眼,但似乎哪句话都不太对劲。有点郁闷,他迫切需要一个明确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驱逐幼驯染身边所有别用用心的人。

可在感情面前,似乎往往只有主动出击才会得到更好的结果。而像他这样,雾里看花的懵懂永远是大忌。

松田阵平只是皱着眉组织了一下语言,阿朗就已经先发制人地打起招呼。态度很谦卑,但说实在,松田阵平感觉不出什么尊重意味。

“想必您就是松田先生了,少爷提起您过,因此我印象颇深。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阿朗,是少爷最忠实的从属,现在是,以后也是。多谢您以往对少爷的照顾,阿朗不胜感激。”

松田阵平听得拳头紧了。

他向来不屑于理会话术,但他现在却明显得感受到了这个家伙话里的拉踩之意。

【少爷跟我提过几次我就记住了,少爷跟你提过那么多次你都记不住,你怕不是没把少爷的话放在心上吧?】

琴酒表情微妙地挑了下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莫名从这两人身上感到了一种火药味。

不过时间紧迫,情况特殊,火药味儿再浓也容不得他们干杵在这里浪费时间。

琴酒暂时把“松田阵平这家伙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的疑问放在脑后,打断他们无声的对峙,冷声开口,“走了。”

阿朗立志要把拉踩行为进行到底,在看向琴酒时立马变了一副脸面,温顺而憨厚:“是,少爷这边请。”

他故意侧身挡在松田阵平前面,示意少爷前面走。

被挡住的松田阵平:……

这种令人憋屈又不爽的表现,简直像极了他某个金发黑皮的同期。

难道这世界上的金发男人都这么讨人厌吗?!!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惜出了夜色之后,恢复信号的通讯机就一直在响个不停。他咬咬牙,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银发青年远去的背影,转身陷入黑暗。

在两人都离开这里后不久,突然一群黑衣男人出现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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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为首的仍然是那黑发金眸的男人。一群大汉乌泱泱出现在这里,瞬间如黑云铺满天空,路人和商家纷纷悄悄打量,然后胆战心惊地缩回店里。

男人心情不太好,路上处理了几个人,此时满手鲜血,属下很有眼色,双手递上手帕:“老大,擦手!”

“找到人了吗?”他接过手帕,随意擦拭两下扔回去。

“没有,附近没有找到琴酒大人的踪迹!”

“琴酒大人?”男人一愣,随后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是……”属下意图开口,下一秒化作黑影飞了出去。

男人身后一个属下冷脸上前,怒斥:“吃里扒外的东西,谁让你喊他琴酒大人,除了加百列大人你还跟从哪个大人?!”

“停。”加百列淡淡道。

“不要这么粗暴,显得我很不讲人情,”他面无表情地说,金眸波澜不动,透出一种无机质的冷光,“拔掉舌头算了,不用动刀动枪。去查清楚,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看情况处理。”

“是!加百列大人!”

“不!!大人,我对您别无二心啊!大人饶命啊!!大人——”

凄厉的尖叫随着一道迸溅的鲜血戛然而止。一截红色柔软的肉块落到地上,加百列面不改色地揉了揉耳朵。

“好吵。”

冷漠,无情,仿佛地狱中的恶鬼,但身边属下仿佛已经见惯,脸上没有一丝异色。

加百列很文明地让手下把街道收拾干净,随后一人递过手机。

“大人,电话。”

“谁啊。”

“维克托莉娅小姐。”

“……”加百列沉默几秒,“不用管她。”

“维克托莉娅小姐挂断了”属下说,“她又发消息说,请您不要打扰她弟弟的生活,如果再被她发现您打扰到黑泽少爷,她将不会给您好看。还有,她让您接电话。”

“是我找琴酒麻烦吗?”加百列冷笑,“老子也不想找他麻烦,但是,他欠的债总要自己来还。”

属下:什么债,是指黑泽少爷在你骚扰他之后戳瞎你的眼睛的事情,还是他带着手下砸了你的赌场的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二件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你平白无故炸了人家一艘船,黑泽少爷没把你炸了已经很好了。

虽然在心里吐槽,但面上不敢显露,属下低头,稳稳地托着手机。

加百列暗骂几句,夺起手机,不耐烦地接通:“维克托莉娅女士,您百忙之中竟然有功夫给我打电话,真是荣幸之至啊。找我什么事?”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找阿阵麻烦。”

加百列微笑:“我找琴酒麻烦,跟我黑泽弟弟有什么关系?”

第45章

好不要脸。

身边手下嘴角狂抽,忙不迭低头掩饰自己扭曲的面孔。电话对面的人似乎也被他这歪理震惊了,顿时沉默两秒。不过维克托莉娅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奇葩见得多多了,很快反应过来,冷着声音说:“我以为你在丢了一双眼睛之后能安分一点。或者说你还想再丢一双腿吗,加百列,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受虐爱好,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你介绍给米兰娜。”

米兰娜,科索沃夫家族年龄排名第一的小姐,拥有最甜美可人的面孔和身高,以及最恶魔猎奇的兴趣爱好——此人为金牌sm调教师。

这下沉默的变成了加百列。

他脸上浮于表面的假笑渐渐消失,一张冷酷无情的死人脸上硬生生出现了“恼羞成怒”这种情绪。

身边的黑衣人一见他的表情,下意识地要往后退,不过出乎他们意料,加百列这次并没有随手抓人泄愤,只是身边气温更低了点,说:“在下的兴趣爱好就不劳您费心了,语气关心我,维克托莉娅小姐还是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为好,毕竟您现在也近四十了,可谓大龄大龄大龄剩女了吧,也该结婚了。”

“多谢关心,”维克托莉娅淡定回应,“不过您这是催婚吗?我都不急您急什么,急着投胎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还是绝育为妙。”

加百列瞬间青了脸,“你他妈骂谁呢?!”

“谁应骂谁,我可一个脏字都没说,加百列阁下也未免太过于心思敏感了。这样不好,是病,加百列先生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向帕维尔要来他的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应该会对您有帮助。”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帕维尔那个老头子精神不正常,维克托莉娅你说句人话能死吗?”

维克托莉娅:“对人是要说人话。”

“你!维克托莉”

“停。”维克托莉娅冷淡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请你先闭嘴,加百列,我今天打电话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加百列不爽:“你爱干嘛干嘛,老子管你呢!”

维克托莉娅:“一百万。”

“你打发叫花子呢?”

“哦,那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你爱去不去,你这个周扒皮要是能找到愿意帮忙的人我喊你大爷。”

“阿朗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谁?”原本十分不屑的加百列瞬间精神起来,他金眸微眯,回忆这个熟悉的名字,似乎隐隐记起琴酒身边总是跟着一个金毛,他冷笑,“你是说阿阵身边那个看上去智商负二百的心机绿茶傻大个儿?”

加百列瞬间反悔:“我改变想法了,一百万就一百万,总归不能便宜了那个臭小子。说吧,什么事。”

维克托莉娅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出,浅笑一声,只有这时才能感受到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高精度的机器。

不过这丝人气紧紧维持几秒,随后她的声音变得冷漠无情:“阿阵在那个组织时,有个幼驯染,这你应该知道吧。”

加百列翻了个白眼:“知道。”

何止是知道,他甚至能确定今天跟琴酒一起的人就是那个幼驯染。

“知道就好办多了,”维克托莉娅说,“阿阵将来是要回到科索沃夫家族的,他的过往不能拥有任何污点,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毁掉阿阵的未来。”

“做掉他是吧。”加百列心领神会,他勾唇,一个邪肆的笑瞬间冲破高深莫测的冷脸绽于脸上。

维克托莉娅没有否认。

“你们这些贵族说话总是喜欢拐弯抹角。”加百列哼笑,“这活儿正和我意,我接下了。不过要是阿阵知道你对他身边的人出手的话,你确定他还会愿意回去吗?”

“他不会知道的,”维克托莉娅冷淡道,“盯上马丁尼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加百列骂出声,“意思就是坏人我做,好处你享就是了?维克托莉娅你他妈还是人吗,良心不会痛吗?”

“我问心无愧。所有人都知道,我会珍爱阿阵身边的所有人事物,就像我珍爱阿阵一般,我将永远将阿阵放在第一位,代表已逝父母的意志。”

平淡无波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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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道出,却让加百列如缀冰窖,遍体生寒。

“操。”

加百列头皮发麻,他暗骂一句,一脸晦气地皱起眉,“不要理所当然,你会遭到报应的。”

“这就不用您操心。”

“安德烈同意你这么做吗?”

“他不必知道。”维克托莉娅淡淡道,“有劳,报酬之后派人来老地方取便好,再会。”

话音落下,电话里瞬间传出一阵忙音。

“疯子。”科索沃夫家族是最为忠诚的家族,而维克托莉娅则是将这个优点发挥到了极致,以至于有些疯魔。

加百列站在原地,紧拧的眉头迟迟不能展开,良久,他把手机扔给手下。重新恢复到沉默寡言冷硬威严的样子,说:“回去,准备干活。”

*

黑色轿车远离狭窄街巷,在公路疾驰,窗外绿化带飞速倒退,令人眼花缭乱。

车内流淌着静美的音乐,琴酒靠在后座打瞌睡。

他一夜没睡,中途几次快要睡着,又被松田阵平弄醒,刚才行动间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坐下,一静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又困又累。阿朗察觉到小少爷今早兴致一直不高,也从他的脸色中察出他的疲倦,便将汽车开得稳稳当当。

现在快要入夏,但清晨温度还是有些凉,阿朗打开空调,暖熏熏的热风不住往琴酒脸上扑,让他感到昏昏欲睡。眼皮终于扛不住酸沉的颓意渐渐合上,琴酒仰在靠背,随着车身轻轻摇动,逐渐靠在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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