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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带着清新热岛风格的白色木门打开,屋内的白光顷刻洒在来人身上。
来人熟悉的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却在看清门里的人后凝滞片刻。深绿眸中微光闪动,他笑容平和地跟屋子里面色同样难看的卷发青年对视。本来打好腹稿的问候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随后在嘴里一转,成了:“松田先生,又见面了,请问阿阵在家吗?”
松田阵平:“?”
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阴沉。
他皮笑肉不笑地重复了一遍:“阿阵?”
赤井秀一敢保证,如果视线能化作实质,那么他现在已经不知被凌迟多少次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危险气息再次环绕在周边,赤井秀一肌肉下意识紧绷,微眯的眼睛中掩藏着对这卷发青年的审视。
在越发紧张令人窒息的气氛中,赤井秀一反而笑起来,他故意提起手中拎着的坚果展示了一下,火上浇油一般说道:“对,阿阵。”
鲜花与香槟,香烟与美人,真情与假意。
一场宴会或多或少都会具备其中几个因素,而在明星、商人与政客扎堆的宴会,更是五毒俱全,处处散发着纸醉金迷的让人敬而远之的勾心斗角。
琴酒向来不喜欢这种宴会,觥筹交错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虚伪,因此他常常是对这种宴会敬而远之——总之大部分相关事务都由松田阵平这位准贝尔摩德第二代负责,他也不需要多担心什么。
但说实在的,这位组织中的准未来第一杀手其实并不反感权谋计划,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游刃有余。他唯一反感的是宴会上不断来搭讪的人,那让琴酒总有种自己成了动物园里被人观赏的猴子的错觉。
当然,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这位黑暗中的暗杀者对人的视线过于敏感,一旦自己成为聚光体,他简直无法抑制住心里的那股想要杀人的烦躁。
不过今天又是另一种情况。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是名为“千面魔女”的贝尔摩德、知名演员工藤有希子和怪盗淑女黑羽千影这三个琢磨不定性格跳脱的女人凑在一起更是灾难现场,这已经不是一台戏了,这是一场大型连续剧。女演员和怪盗女士的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其折腾人的功力比起他们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琴酒在躲到旁边后,一个不慎就被三个成年女性围住了。贝尔摩德带着她那对自来熟的姐妹过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琴酒还没反应过来的,这三人又十分跳脱地转移了话题,他又被迫一脸茫然地听着黑羽千影向他打听怎么保养头发,工藤有希子打听怎么护理皮肤,贝尔摩德又一脸嫌弃地吐槽他一个大男人手干嘛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维持身材等各种琴酒嗤之以鼻的东西。
他还被迫听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八卦,包括但不限于谁家两兄妹上演蓝色生死恋,哪家继承人夺权撕得腥风血雨,最后老爷子放出“其实你们都不是我的孩子”的惊天大雷,哪几个知名影星竟是燃冬总之听得琴酒满头问号又相当上头,一时间竟然忍不住吃瓜吃到忘记离开。
等他们的话题已经由“美丽的修养”转移到“我家那小子”的时候,琴酒果断在贝尔摩德一脸不怀好意地揭他老底前逃出了这三人的包围圈。
然后转头就撞上了十分有耐心地在旁边守株待兔的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
这两个人不打不相识,而且速度乘火箭一般已经飞快地变成了很好的朋友。琴酒挑了下眉,打算绕开他们走,然而被一人一条腿抱在了原地,寸步难行。
琴酒:“”
他默默低头,这两个堪比双胞胎的孩子顶着一模一样的脸蛋,用十分无辜单纯的蓝眼睛对他露出兴奋的笑容:“猜猜我是谁!”
在陪着这两个小家伙玩了十几分钟的“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后,宴会终于结束了。
琴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眼神有些恍惚,眼中破天荒地流露出了淡淡的疲倦与生无可恋。
他决定了,他这辈子最讨厌小孩和多话的女人。
贝尔摩德跟黑羽盗一的谈判很顺利,对方答应过一段时间对徒弟的两个孩子进行集中训练,不过作为回报,琴酒跟松田必须要教会黑羽快斗最基本的保命技能。
黑羽快斗听到后十分兴奋,拽着工藤新一炫耀了好久,然后小侦探委屈巴巴地对母亲发动了眼神攻击。
工藤有希子心神一动,找到皮斯科,说做代言人可以,不过报酬是那两个孩子也要教工藤新一基础技能。
皮斯科立马欢欣鼓舞地答应了,虽然后来给琴酒打补丁说会帮忙给马丁尼申请一块试验基地,琴酒这才没再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盯着他。
这下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只有被当成交易筹码的琴酒十分不爽。
这也就导致他在后来担任这两个小朋友的老师时,简直是把他们往死里折腾,并一度给混世魔王黑羽快斗和勇敢的大侦探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现在琴酒还在车边不耐烦地等着那几个成年人做最后的告别,两个小的没跟在自己父母身边,反而亦步亦趋地跟在琴酒身后,一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他,搞得他烦不胜烦。
工藤新一对这位同样喜欢福尔摩斯并且十分神秘的银发青年好感度很高,不舍地拽着他的衣角:“黑泽哥哥,记得要常联系哦。”
“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一定要回复啊!”黑羽快斗就显得直白多了,“我会想你的,你一定也要想我!”
“快斗,我们该走啦!”
“好!”
黑羽快斗回头喊道,然后转头对琴酒说了声“之后见”就十分雀跃地跑开了。
工藤新一随后也被工藤夫妇带走了,琴酒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感觉就这短短一个晚宴,简直比他去训练一整天都要累。
主要是心累。
这种心累体现出来,就是整整一路,不论贝尔摩德和皮斯科怎么吵,他也都是看都不看一眼,满脸空白地望着窗外发呆。这简直跟他之前动不动就放冷气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互相看不过眼所以吵了一路的两位成年人也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皮斯科眼神示意:他又怎么了?
贝尔摩德: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皮斯科:你不是他妈吗,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
贝尔摩德:我是他妈跟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有什么冲突吗,他又不是我的木偶人。再说你严格意义上不还是他的叔叔吗,你怎么不知道?
皮斯科:……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贝尔摩德:那不就是。
皮斯科:……
他们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然后纷纷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还养母/叔叔呢,连这孩子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汽车就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中到达了恐龙湾居民区,黑色汽车在路口停了一下,银发青年下车后,便如黑色的幽灵拖着红色尾灯消失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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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
琴酒看着逐渐远去的幽幽红灯,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出了茫然:贝尔摩德不是说要在这里住吗,这是要干嘛去?
银发青年思维有些迟钝,清凉的夜风扑在脸上,吹散了脑海中的困顿。
他又想起来贝尔摩德刚才似乎一脸神秘地说过要出去过“大人的世界”。
果然不能跟小孩接触太长时间,感觉记忆力都被折磨得不好了。
琴酒颇为心酸地想道。
琴酒拖着疲倦的身体慢吞吞地往回走,不过还没到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隔壁门口还亮着小夜灯,绿色越野巨大的身躯如同忠实的野兽蛰伏在黑夜里,这些都一如往常,但是……家里竟然开着灯。
琴酒第一反应是松田阵平回来了。不过他几个小时前还在跟他抱怨不回消息的事情,而且他们今天才放假,应该不会是松田阵平。
那是谁?
琴酒回忆了一下拥有别墅钥匙的人,不过只有他、松田阵平和贝尔摩德。
琴酒并不觉得有人潜入了别墅,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埋伏在附近监视的组织成员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了。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一种最可能的情况——他忘记关灯了。
勉勉强强说服自己,琴酒按住了随身携带的迷你木仓,面不改色地按了一下门把手。
房门毫无阻碍地被推开了,门锁正常,不是用钥匙就是被人开了锁。
琴酒:“……”
看来组织那群监视者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才经历了一早上魔鬼洗礼的琴酒现在很暴躁,又有点可笑的无语。他保持着警惕进到屋子里,房间里很安静,但以他的能力,可以分辨出屋子里有着不止一道呼吸声。
这还是团伙作案?琴酒皱起眉,深感世界有着魔幻。
不过更魔幻的还在后头。
等琴酒走到客厅前后,客厅里的人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松田阵平抬头看了眼,语气莫名:“终于回来了啊。”
对面有个十分眼熟的黑发青年很自来熟地对他笑:“你回来了啊,阿阵。”
而安德烈看到他后,一脸“终于得救了”的表情:“老天你终于回来了!”
琴酒:“……”
他看着一屋子大男人,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三个人的关系竟然已经好到可以团建的程度了吗?
松田阵平,诸星大,安德烈,这三个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不对,松田阵平怎么怎么回来了,他不是下午还在霓虹吗?之前给他打电话没回就是因为他在路上?
而且看样子安德烈和诸星大这两人似乎认识?
琴酒突然想起来在刚到夏威夷的那天,他跟松田阵平追丢了一辆车,驾驶座的人就是安德烈吧。
那这样说起来,诸星大也是MI6的人?
……
七个小时前。
在抓捕组织成员贝尔摩德的任务“失败”后,安德烈回到了MI6。
赤井务武接到上级信息,需要到霓虹去执行一项归期不定的卧底任务。值得一提的是,赤井务武曾经就是在这个组织里卧底。
赤井务武离开前,把长子赤井秀一托付给安德烈。
对此,安德烈一口回绝:“你别开玩笑,我没那些闲工夫带孩子。”
他丝毫不顾及战友情:“你儿子都快成年了,怎么说也有独立生存能力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什么监护人。”
“不是监护人”赤井务武熟悉A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不生气,“只是想要拜托你平时偶尔跟他联系一下,必要的时候能保护一下。近年来我也算是得罪了不少人,等我离开后,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会趁机报复,秀一很危险。虽然他平时也在接受训练,但归根到底还没成年,能力有限,拿那些老狐狸是没办法的。”
他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为数不多健谈的时候都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和儿女。
他很爱自己的家人,因此他必须要给自己的孩子做好一切打算。
A沉默几许,或许是被他的话触动了,抗拒的神色不再那么明显。他拧眉思忖,最终缴械投降:“好吧。不过我不是超人,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能力,不可能百分百护他周全。”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赤井务武严肃的脸上展开一抹笑,他脸色轻松很多,拍拍A的肩膀,“这次多谢你就,A。”
“小事。”A一笑,“叫我安德烈吧,整天A来A去听得我耳朵疼。”
赤井务武一愣:“这是?”
“真名。”安德烈漫不经心地说,“最近脑袋被撞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他们都叫我安德烈。”
赤井务武:“恭喜。”
“没什么好恭喜的。”安德烈说,“这样吧,今晚借你儿子一用。”
他有些事要跟黑泽阵确认一下,不过他对他很排斥,或许找个同龄人拉进一下距离会方便一点。而且赤井秀一之前跟琴酒是见过面的,应该更容易建立友情。
“咱俩怎么也是兄弟了吧,你儿子叫我一声叔叔应该没问题吧。”
赤井务武点头:“什么都行,如果有必要,你让他叫你爹也没关系。”
安德烈:“……”
这大可不必
时间回到现在。
看着满客厅人,脑中思绪万转,短暂的震惊之后,琴酒关注点最后很奇怪地跑偏了,他嫌弃又狐疑地看向赤井秀一:阿阵?他跟这人没这么熟吧?
赤井秀一:是不熟,这不是为了气松田阵平嘛,谁让这人这么针对他。
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应对琴酒怪异的眼神,并反客为主:“吃饭了吗,阿琳娜做了些青椒饼,还是热的,来几个吗?”
茶几上不止青椒饼,还有几袋子沉甸甸的坚果。如果不是确定他跟赤井秀一和安德烈只有几面之缘,关系甚至连“友好的陌生人”都算不上,琴酒还真以为这是什么好朋友带着特产来做客的场景。
他搞不懂这两人在搞什么鬼,于是眼神迷惑地看向了松田阵平,询问这是什么情况,他突然从霓虹回来,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一眼,嗤笑一声,然后没看到一样移开视线。
琴酒:“?”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琴酒皱了下眉,心里突然有些不爽。
气氛正沉默之时,安德烈大大咧咧地打破尴尬。
“有同事送我一些坚果,我也不怎么爱吃,阿琳娜和阿列克谢年纪大得都咬不动了,就送你这里来了,你们小年轻牙口好,应该会喜欢这些小零食。”安德烈指指那几袋坚果,“这几盒青椒饼是阿琳娜晚上刚烙出来的,让我给你送过来。你吃饭了吗,这饼还热的,吃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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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在解释时,赤井秀一就一直在观察琴酒的表情,在注意到提到“阿琳娜”和“阿列克谢”时,琴酒表情微不可察地柔和几分,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
等安德烈说完,赤井秀一又自顾自地开口:“之前见过几次面,一直都没能好好认识一下,直到今天来看望阿琳娜和阿列克谢才发现原来你也住这附近,就想着来拜访一下,这几袋水果算是见面礼。不知道你”
说到这里时,赤井秀一停顿了几秒,然后调整好语言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什么都买了点。”
“对了”安德烈突然说,“还没好好认识一下呢,这位是你朋友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松田阵平。虽然表情十分憨直,但是眼中却不断闪烁着审视和思虑的疑光。
那视线的存在感,松田阵平不回头都能感受到,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却仍然一声不吭,他就想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想搞什么。
他刚才从这几个人的话里也听出来了,厨房里那青椒饼就是他们口中那阿琳娜和阿列克谢做的,琴酒大概跟这两个人关系很好——虽然松田阵平不愿意承认,这两个人大概就是琴酒之前提到的“朋友”,隔壁家的那对老夫妻。而面前这两个男的,或许跟这对夫妻有什么匪浅的关系,而且他们现在还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为此甚至借着那对夫妻的名号找上家门。
安德烈不清楚,但诸星大这人,一次两次的见面或许是巧合,但现在目的性极强地找上家门,必定不只是交朋友那么简单。
谁家交朋友直接上门问候啊,变态吧。
松田阵平越想,越觉得诸星大不怀好意,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恶劣。
虽然刚才已经交战过一次了,但是松田阵平还是很不爽。
不可否认,在面对这个黑发青年时,他总有种自己的宝物被人觊觎的危机感。但是松田阵平并不是很想承认这纨绔子弟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种感觉,只把原因归为自己看他不顺眼。
琴酒倒没注意到自家幼驯染波动的心情,但他也没否认安德烈的猜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却也没有继续介绍的意思。
他淡淡开口:“谢谢你们的礼物,时间也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
潜台词:行了,礼物收下,你们可以滚了。
正打算继续套近乎的安德烈:“”
真的,他真的怀疑琴酒针对他。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对阿琳娜和阿列克谢是一种态度,对他又是另一种态度,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赤井秀一丝毫没有被送客的窘迫,他淡定地开口:“好,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还想再厚脸皮呆一会儿的安德烈:“”
行吧,他还能说什么,真是好侄儿。
走到门口,琴酒正要关门,安德烈终于想起来正事:“等一下,过几天我们要去野餐,阿琳娜让我来邀请你一起去,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琴酒果断开口:“没”
“再等一下!”安德烈打断他的拒绝,“这大概是阿琳娜最后一次野餐了,这之后她就要回国做手术了,算是送别餐吧,阿琳娜很期待你能来。”
琴酒蹙眉,下意识问:“什么手术?”
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手术不手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如此,心中那股隐约的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他抿了下唇,为心里不该出现的情绪感到一股难耐烦躁。
安德烈却没在意,说:“也没什么,就是小手术,就是疗程有些长,未来几年都回不来了。”
他瞥了眼琴酒,乘胜追击,略带些遗憾地说:“没时间也没关系,虽然阿琳娜会难过,但也没关系。”
见琴酒表情动然,安德烈欲语还休:“虽然阿列克谢也会难过,但也没关系,哎,没时间就算了,不打扰了。”
说完,他招呼着赤井秀一:“走吧阿秀。”
阿秀?
琴酒掀了掀眼皮,目光冰冷。
松田阵平勾了下唇,看,老鼠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
赤井秀一一点也不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喊成弟弟的名字了。”
“忘了忘了”安德烈摸摸后脑勺,“你们家孩子名字太多了,记混了。”
琴酒收回视线,垂眸深思。
松田阵平眼睛微眯:喊错名字?这话说出来狗都不信。
安德烈:“走了,你们也进去吧,不用送了。”
“等等”琴酒开口,“什么时候?”
正若无其事地双手环胸靠在门框看热闹的松田阵平慢慢站直了身子,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琴酒,接着是安德烈。
“嗯?”安德烈愣了一下,然后惊喜道:“这周六,你愿意来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琳娜他们,那我们周六见,再见阿阵!”
“额,还有阿阵的朋友。”
松田阵平无可回应。
赤井秀一点点头:“再见,黑泽先生,松田先生。”
“好小子,我说你俩刚才怎么一见面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就算没眼缘也不至于吵成这样啊,阴阳怪气的,感情是早就认识,那你不告诉我,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安德烈笑骂,仔细一听,里面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小子,本来想弄他来拉近关系,没想到净帮倒忙了。知道赤井秀一之前跟他们有交集,但不知道是结仇的这种交集。
赤井秀一究竟干了什么,那个松田这么针对他?
赤井秀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淡定地回:“你又没问。”
“就这一点,你跟你爸一样讨人嫌。”
“”
那对叔侄熟稔地插科打诨,越野车响着轰隆声离开。
正如他们莫名其妙地来,他们走得也很莫名其妙。
只是为了一个野餐邀请的话,阿琳娜自己说不就行了吗,用得着大晚上大费周章大包小包地来“拜访”?这么简单的道理,琴酒自然能想明白。
不过没揭穿,也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琴酒又想起朗姆发来的“A”的照片,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他转身,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屋了。他看了眼邻居家门口的小夜灯,缓缓收回视线,关掉了门口的灯。
门缝逐渐缩小,琴酒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微风,正要转身,下一秒手腕被牢牢抓住锁在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伴着“咔嚓”的轻微锁声贴在身上,后背顿时与冰凉冷硬的房门相撞。
一前一后,一热一冷,这诡异的感觉直接让琴酒感到一阵恶寒。
松田阵平下手没轻没重,撞得他肩胛处隐隐作痛。
这也就是松田阵平,换成别人琴酒绝对会在他碰到自己之前就把他给废了。
但是这种受制于人的动作还是让琴酒感到冒犯,他咬牙切齿:“你发什么疯?”
上身不方便动作,琴酒二话不说就抬腿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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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动作狠厉,膝盖毫不留情地顶到松田腹部。
松田阵平硬生生挨下,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只是将琴酒双手反锁地更紧,他膝盖顶住琴酒的腿,眸色深沉,阴沉到极致的蓝与疑惑的绿对视。琴酒没再动作,他拧眉,直觉松田阵平情况不对,他从来没在琴酒面前展现出这么强烈的攻击性和危险性。
对视几秒,松田阵平的身体倏然前倾。
距离瞬间拉近,卷发蹭过脸颊带来一阵痒意,滚烫的呼吸错过耳畔,鼻尖似乎触碰到极为柔软的地方,琴酒瞬间寒毛直竖,刚要亲切问候几句,肩上却突然多了份压力,刚才野兽一般獠牙恶露的人此刻却将额头抵在他肩上,仿佛刚才的危险是错觉,浑身尖刺收敛,像只受伤的大狗,竟显出一种莫名的脆弱?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松田阵平,琴酒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身体僵住,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不爽,很不爽。
那把被送出去的伞,不知何时拉近关系的邻居,别有所谋故意靠近的人。总感觉琴酒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而自己却对此了解得越来越少,明明自己才是跟琴酒关系最亲近的人,现在的感觉却仿佛自己在逐渐被排出琴酒的世界。
这种感觉很不好,很糟糕。只要想想,就感到心中无比烦躁,怒火正燃。
松田阵平只觉得牙痒,他现在很想做些什么,狠狠地咬上这人的脖颈,让淡淡的血腥气溢出,只有鲜血才能让他安心——看啊,我们是同类啊,是黑暗里的怪物啊,只有我才会毫无芥蒂地接受你。
只有我们,就我们,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靠近你呢?
“”
“没事”松田阵平丧气地叹了口气,“让我靠一下,一会儿就行。”
谁信啊,没事的话你刚才跟要吃人一样。就靠一会儿的话说一声不就好了,弄得这样像要打架一样这是干嘛。
不过琴酒还是知道这时候不太适合说这些话的。
他靠在门上,眼神有些散漫地落在空中,绞尽脑汁地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琴酒迟疑地开口:“你被学校开除了?”
松田阵平:“……”
就这?你憋半天就想出这玩意儿?
沉默了一会儿,他硬邦邦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种时候,你保持沉默就行了!”
琴酒:“哦。”
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松田阵平有时候真的跟贝尔摩德如出一辙,琴酒永远都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算了,不就当个安抚玩偶吗,托松田阵平那彪悍睡姿的福,这活儿他简直不能再熟,笑死,轻车驾熟了已经。
*
虽然松田阵平表现出了一瞬间的失控,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再抬头又是“扑克脸,钻石心”的捉摸不透马丁尼。
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身就把刚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絮絮叨叨自己不远万里奔赴而来,累都累死了,没想到琴酒竟然在外面快活,直把琴酒烦得摔门进了浴室。
唠叨的声音终于消失,琴酒打开花洒,任冷水扑面而来。
水流顺着脸颊滑落,浸湿银发,汩汩细流滑过锁骨,在逐渐升腾起的水汽中淌过腰腹,沿着皮肤上狰狞的伤疤漫延过腿根,再一路流过有力的长腿落在地面。
一身酸涩的倦意也在暖湿的淋洗中消散了。
清透的绿意在满是热气的浴室中蒙上了一层薄雾,少有地流露出些许安逸,琴酒这才有时间回顾这狂野又诡异的一天。
先是在机场被人认成女生,再是在宴会上听了一个多小时八卦,被迫收了两个徒弟,诸星大和安德烈黄鼠狼给鸡拜年(遇到他的话应该是鸡给黄鼠狼拜年),松田阵平莫名发疯……
嗯,相当精彩呢。
诸星大和安德烈究竟有什么目的暂且不得而知,不过MI6的人接近组织成员,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朗姆让琴酒发现A就上报及击毙,但琴酒暂时没打算这么做。
这次的任务处处透着诡异,先不说之前“遇到疑似A的人立刻上报,不要接触,不要击杀”的讳莫如深,后期把松田阵平支回霓虹,把他排除在任务之外,又全权将任务交给琴酒,字里行间透出“只要遇到A,不管什么情况,杀了他”的意思,跟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而且这附近可分布着不少组织的眼线,他不相信他们没发现A的存在,但是BOSS却没让他们动手,而是指定让琴酒动手,这里面说没鬼都没人信。
组织不会做多余的事,这态度的转变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因素还在其中。且这因素或许是可变的,鬼知道后面会不会再变。
万一前一秒琴酒刚把A击杀,后一秒任务又变成“不准击杀”,他找谁说理去。除此之外,他还要据此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总之,对A的态度还需要继续观察斟酌。至于后续观察,周六的野餐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不论是A还是组织,绝对都会有所行动的。
——如果附近的组织监视者没有摸鱼并且把琴酒最近与A的接触一字不落地上报的话。
贝尔摩德和皮斯科来夏威夷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听说朗姆后面的规划中也有夏威夷,或许组织在夏威夷还会有场行动。
下午皮斯科告诉他森林里那对狙击手搭档已经找到了,并且已经成功压制(虽然被那俩搭档戏弄了一番),下属已经把他们送到训练营了。如果他们能撑下来的话,等来年回到霓虹时,他们可以直接进入琴酒队伍。
听说其中那个女孩是个刺头,训练第一天就把教官气得脸色发青。
黑羽盗一的易容变声课也需要快点安排上日程,不过贝尔摩德说最早也得明年暑假了,享誉盛名的魔术师来年前两个季度有好几场魔术巡演。
……
琴酒粗略规划了一下后面的事情,系好浴衣带,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他想得入神,直到坐到床上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床,似乎往里凹了一块。
琴酒站起来,看着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老搭档,心中毫无波澜。
Fine,习惯了。
他平静地去吹干了头发,然后关掉其他房间的灯,回到床前,拽住松田身下的被子。
用力一拽,一只松田滴溜溜从床上滚了下来。
琴酒淡定地跨过地上的条形物上床躺下,关灯盖被睡觉。
几秒后,地上的条形物动了动,然后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床,并钻进了被窝。
温热的躯体逐渐贴近,卷发扫过皮肤,身体逐渐被人像抱玩偶一样压住半边,感受到腿上多了一份重量,琴酒默默睁眼,猛然挡住了差点给他锁喉的胳膊。
#熟练到令人心疼。
第24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天过于精彩、令人心累,琴酒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他又梦到了第三视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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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己,依然是冷酷无情的,给人带来噩梦的杀手。但是这个晚上他还梦到了更多,他梦到了松田阵平。
梦里的松田阵平有着普通人的一切,他平平淡淡地长大,在最为桀骜不驯的年纪进入警察学院,在那里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在那里,他与朋友们一起奋斗,毕业后成为警察,却在朋友事故殉职后变得缄默,最后在空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梦到了一个格外早熟又过于聪慧的小孩,看到他跟那个侦探叔叔上演的双簧,看到他跟盘虬在黑暗中的力量斡旋。
他看到那时的组织里叛逃的叛逃,摆烂的摆烂,内斗的内斗,那个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银发青年心力交瘁地拉扯干啥啥不行的行动小组跟警方博弈。
组织被四分五裂,组织里的Topkiller被警察逼至绝境,最终引爆炸弹,选择跟他们同归于尽。
烈焰灼烧,那个为组织献出一生忠诚的银发青年在烈火中轰轰烈烈地死去。
那道黑色身影被喷涌的火焰吞没。
那滚烫的痛感仿佛感同身受,他只觉得眼前一切渐渐模糊,身体的痛楚渐渐消退,最后只剩下爆裂的火焰声,远远似乎能听到火势外围警笛鸣叫,那群警察歇斯底里的哭喊吼叫。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所有感官皆被黑暗蚕食殆尽。
身体仿佛一脚踏空,从高空坠落,猛然失重带来令人心悸的窒息感,沉睡中的身体猛地抽搐,琴酒骤然睁开双眼。
天亮了。
“”
晨曦穿过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里投出一条尘埃漫溢的金辉,耳边的呼吸声和身上沉甸甸的重量让琴酒找回了实感。
他有些没能回过神,梦境带来的冲击让他感到眼前一阵又一阵的晕眩,那种没有支撑的孤独感让他四肢发软,有种强烈的呕吐感。
琴酒双眼失神,无焦距地盯着阳光,绿色眸子带着罕见的迟钝与无害。
他安静地看着空中走神,最后被闹钟彻底惊醒。
胸前压着一条胳膊,腰上架着一条腿,琴酒艰难地挪动身子关掉闹钟。
他侧头,看向依旧睡得不省人事的老搭档,眼睛微眯,沉沉地在那张睡得傻兮兮的脸上凝视。
这张脸与梦中那个警察的脸完全一样,但是气质却千差万别,面前这个明显要年轻幼稚一些,现在睡着觉更是有种不太聪明的感觉。
琴酒心里还有很多繁杂的思绪,比如那个看起来很眼熟但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小男孩,明明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但就是搞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又比如没想到小时候天天喊着要成为警察的人在另一个世界真的成为了警察,如果这个松田没有进入组织的话,会不会走上之前的道路;又比如组织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卧底,还把组织搅得一团糟,上层却忙着自相残杀无人发觉,简直令人发笑
如此种种,很多疑惑和吐槽亟待解决,但是只要一看到这张脸,琴酒就想到梦里那个松田警官为了救人甘愿牺牲自己。
琴酒:很好。很舍己为人。很令人感动。简直是感动霓虹年度人物。
怒气值稳定上涨,琴酒尽量压抑满心烦躁。然而越是抑制,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越容易忘脑袋里钻。
过去的点点滴滴浮现,他想起了松田无数次拉着他说着“私奔”“叛逃”“罢工”“炸掉组织”这种危险言论,结合着这个梦境来看,简直不要太糟糕。
就在这时,这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嘿嘿一笑,十分无忧无虑。
还一脸满意地喃喃道:“嘿嘿……炸了,都炸了。”
炸什么?琴酒第一反应就是炸组织。
琴酒:
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突然就绷断了,琴酒往后微仰,挪开了松田阵平的胳膊,随后微微抬腿,狠狠出力,面无表情地把人踹到了床下。
“咚!”
“嗷!”
房间里沉闷的坠地声和惨叫声一前一后响起。
松田阵平一脸懵地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中对上了自家搭档不爽的俊脸。
他大脑有点不灵光,懵圈道:“我怎么在地上?”
琴酒默默移开视线:“自己滚下去的。”
松田阵平挠挠鸡窝一样的头发,怀疑人生地按按肚子:“可是我肚子怎么这么疼?”
琴酒面不改色:“撞到了吧。”
“是吗?”
琴酒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起身换衣服,淡淡道:“醒了就起来。”
松田阵平思考几秒,大脑还是昏昏沉沉地关机了。
他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站起来,刚艰难地睁开眼睛,一具肌理鲜明极具生命力的身体霍地映入眼帘。
金色的晨曦洒在那具躯体上,冷白的肌肤上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暖色,肌肉线条清晰,薄薄地包裹着身躯。银色长发顺滑地垂在背后,遮住了腰及以下,只能看到大腿根往下,动作间长发晃动,肩胛骨随之鼓出浅浅的肌肉,发丝间隐隐露出清晰的背沟和几道狰狞的疤痕。
转眼一件黑色卫衣盖下,遮住了那具极具诱惑力的身体。
松田阵平挑了下眉,想起之前有个很无聊的人在组织论坛里发起了一个“组织里谁的身材最好”的投票。
琴酒那时不是第一,但却以另一种诡异的方式赢得了这个比拼。匿名后大家纷纷放飞自我,各种虎狼之词频出,而其中认可程度最高也是最狂野奔放的一条是:
“琴酒。别问我为什么,虽然比不上绝对(ABSOLUT)那哥,但他的身体,额不,身材,最让我有*欲。说句直白的:想上,也想被上。”
论坛使用人数也就一千左右,最后这条评论有八百多人点赞。
虽然口口声声在下面喊着“未成年”“违法”“爆头警告”,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做出了选择呢。
从此琴酒喜提“最令人有*欲的男人”之称。
嗯,当然他们不敢舞到琴酒面前。但是松田阵平觉得,等今年琴酒成年生日一过,这群人可能会更过分。
当时松田阵平拿着这个帖子在琴酒面前笑了好几天,不过现在却觉得,那话似乎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他的幼驯染,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越来有魅力了啊。
琴酒换完衣服,正疑惑松田阵平怎么这么安静,回头却对上那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然而此人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只穿着宽松睡裤,光着麦色精壮的上身,完全没有任何换衣服的自觉。
琴酒:“”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忍无可忍:“滚回去换衣服!”
是的,“回去”。他们两人自然不在一个房间里,只是平时出任务时一个房间习惯了,平时松田阵平要是生他气的话也会故意跑来烦他。
昨天的琴酒可能还会因为松田阵平的情绪爆发而有所顾虑,而现在,做了一晚上噩梦的琴酒直接想把这该死的世界给灭了,因此,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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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光荣赴死的松田阵平是他重点针对对象。
本来还想调侃几句,但是琴酒今天早上心情似乎格外差劲,松田阵平脑中雷达嘀嘀作响,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吞下了那几句可能会招致铁拳伺候的话。
他乖乖地“哦”了一声,顺从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还没彻底睡醒呢,脑子还是迟钝的,路上听到楼下有些“霹雳乓啷”的动静,他也没太在意,直接路过。
等松田阵平离开后,琴酒终于平复了波涛汹涌的心情。他冷着脸收拾了一下房间,洗漱完之后去做早餐。
但他路过客厅时,却看到了一张同样暂时不想看到的脸……
以及遭了贼一样的客厅。
在破碎的茶杯茶壶和满地乱跑的苍白纸巾中,贝尔摩德懒洋洋地挑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身衣服穿得乱七八糟,手里拿着还剩一点水的花瓶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动静后慢悠悠地抬头,满脸彤红地跟他打招呼:“哟,早上好,早餐给我煎个鸡蛋就行,没什么胃口。”
她眼神迷离,对着墙角的绿植直呼“好儿子”。
贝尔摩德酒量很好,千杯不倒,能把自己喝成这幅烂醉如泥的酒鬼模样还真是稀奇,不过能看得出来她昨晚喝得很开心。
虽然如此……所以她昨晚到底去哪儿造作了?!竟然把自己搞成这种鬼样子。
而就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酒鬼,在昨晚的梦里却是一个立场十分摇摆的“二五仔”,将红黑双方玩弄于股掌之间,并在最后成为击溃组织的关键。
琴酒审视地看着这个被组织人称为“千面魔女”的人,并开始默默思索梦中情况成为现实的可能性。
“再来一杯!我还能喝!”沙发上的女人突然举起手里空荡的花瓶,眼神涣散地盯着琴酒看了几秒,一脸狐疑:“唉?你怎么长得跟、跟琴酒那小子那么像?”
琴酒:“……”
因为我就是琴酒。
突然觉得昨晚那梦不靠谱了起来。
费劲巴力地把人放平,拽了条毯子毫不怜惜地扔她身上,琴酒倒好热水放在桌子上,随后看着满地狼藉陷入沉默。
如果把贝尔摩德二五仔的事情上报给BOSS,BOSS相信且会对贝尔摩德做出惩罚的概率有多大?
第25章
去厨房简单做了些早饭,再回到客厅时就看到醉鬼和她养子同样一脸嫌弃又困惑地盯着对方。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在霓虹吗?”
贝尔摩德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喝了口热水清醒一下,又为了美容美肤舒展开。
她看了眼对面全然无知的松田阵平,酒精带来的迷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感到一阵阵头疼。
“BOSS不是让你在霓虹待命,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愿意来就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霓虹学校都放假了,就算是让我兢兢业业当个高中生我也没地儿装啊。”松田阵平吊儿郎当地说,“倒是你,你不是在英国吗?”
贝尔摩德捏了捏眉心,脸上潜藏着些许生无可恋和烦躁:“想着你们近期生日,也过来看看。”
“喔。真感人。”松田阵平语气平静地棒读,“你要是早来十天半个月差点就赶上了。”
“你小子说话别阴阳怪气。你生日我可没有忘送你礼物吧,”贝尔摩德横他一眼,“再说小阵不是还没过嘛。”
松田阵平听到这称呼就觉得牙酸,“你就不能正常称呼他?”
贝尔摩德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不能。”
转头就一本正经地喊:“琴酒,我的蛋好了没有?”
回应她的是从空中飞来的还带着串串水花的水煮蛋。
贝尔摩德被洒了一脸水,在鸡蛋掉在地上前反应很快地抬手一抓,握了不到两秒手一抖把鸡蛋扔到了桌面上。
“嘶!”
贝尔摩德感觉手上瞬间被烫起一个燎泡。
桌面上那鸡蛋还在冒着腾腾热气,贝尔摩德脸都黑了,琴酒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琴酒面无表情地从她背后路过,所过之处,地面的狼藉转眼恢复整洁,俨然一台冷酷高效的清洁机器人。整个人仿佛一块寒冰,幽幽地制着冷气。
贝尔摩德的抱怨声停在了半路,她揉着眉心看着琴酒冒着浑身黑气回到厨房,转头问松田阵平:“他什么情况?”
松田阵平:“不知道,起床就这样了,可能做噩梦了。”
他一脸嫌弃地看着贝尔摩德:“你究竟去哪里鬼混了,怎么喝成这种鬼样子?”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管。”贝尔摩德敷衍地摆手,“上学的滋味怎么样,轻松吗,是不是班里倒数第一?”
松田阵平:“不怎么样,无聊得要命,高中就教这些东西吗,我十岁就学了。至于成绩,差不多,倒数三十吧。”
贝尔摩德:“你们班几个人?”
松田阵平:“三十。”
贝尔摩德:“你要是想炫耀也可以直接一点。”
松田阵平:“啊,有其母必有其子,跟你学的,尽量改。”
“”
“别叫我妈,没你这样的儿子。”
贝尔摩德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喝了几口热水后宿醉的头晕恶心消了一些,她吃了鸡蛋,却觉得更饿了一点。她瞄上了桌面的那几袋坚果:“这些东西你们买的?”
“几个冤大头送的。”松田阵平撇撇嘴,“琴酒的‘朋友’送的。”
“嗯?”贝尔摩德惊得睁大了眼睛,“他还有朋友?”
这话意思虽然不错,但听在松田阵平却让他觉得莫名不爽,“因为他不像你,朋友多一点也很正常。”
“你是在骂我没朋友吗?松田阵平同学,你们老师没教你们要学会尊老爱幼尊重父母吗,怎么跟我说话呢?”
松田阵平拿她的话堵她:“你又不是我妈。”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刺着对方,一边又闲不住地翻出了昨晚赤井秀一和安德烈带来的坚果,客厅里除了谈话声就是“卡擦卡擦”的剥皮声,不一会儿,茶几上就堆了一座小山。
正当两人快要吃饱喝足时,琴酒站在厨房门口冷冰冰地说:“吃饭。”
贝尔摩德:“”
松田阵平:“”
吃太多,饱腹感满满,再吃一点感觉都能吐出来。他们沉默几秒,试图找个理由婉拒。
琴酒注意到桌面上的一堆垃圾,他看了几眼,冷嗤一声,转身走进厨房。冷笑声不大,但是在空荡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不是冷笑,这是暗杀信号!
松田阵平果断起立:“来了!”
贝尔摩德:你小子,就怂吧!
贝尔摩德说是来给他们过生日,其实在这里待了两三天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说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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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拍戏。这人在这里的几天里完全没有长辈的样子,在这里待了几天就在外面鬼混了几天,每天早上七八点钟带着一身酒气步伐狂野地往沙发上一栽,留下被她造作的一地狼藉就不省人事。
为了省事,她直接抱了床被子,回来后就睡在沙发上。
她一睡就是一整天,中途卡着饭点爬起来扒几口饭,然后再倒头就睡。等下午五六点,精神抖擞地爬起来,洗漱一下,化妆打扮,化两小时妆,然后就等到工藤有希子和黑羽千影开车来接她继续出去嗨皮。然后留在家里的两个孩子就“任劳任怨”地收拾卫生。
总而言之就是正事没干,麻烦倒是添了不少。
要不是松田阵平良心尚存,琴酒有几次真的差点把贝尔摩德连人带被子扔到小区垃圾桶里。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贝尔摩德一直都不知道隔壁夫妻的存在,也不知道组织一直追捕的叛徒A这几天出现的频率很高,更不清楚琴酒竟然跟他维持着一种BOSS极为忌惮的诡异的平衡关系。
喝酒误事,对谁而言都是一样的。
本来约好周末要外出野餐,不过最后还是没去成。
阿琳娜突然发病了,在野餐的前一天紧急收拾东西回国了。安德烈和阿列克谢自然要一起回去,当时赤井秀一似乎也在陪同,琴酒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没有出去打招呼,不过安德烈注意到他,跟他挥挥手,又指指手机,意思是电话联系。
琴酒有安德烈的手机号,不过忘记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贝尔摩德就匆忙离开了,这之前她接了一通电话,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离开的安德烈他们。
琴酒一直都知道组织派了一些人在附近埋伏,他们定然是清楚A的存在,也清楚A跟琴酒有着尚且和平的关系,也都知道琴酒并没有遵循BOSS的命令,在第一眼看到A时就击杀他。但是直到现在BOSS都未对此表示不满,反而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突然取消了击杀A的任务,甚至有几次旁敲侧击他跟阿琳娜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种态度很是暧昧,不过也不算坏事。总之琴酒现在已经确定A绝对不仅仅是叛徒那么简单,阿琳娜他们也不仅仅是一对普通夫妻——至少他们让组织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趟夏威夷之旅也让琴酒很满意,除去中途那个不太吉利的梦,他感觉这次外出很值得,这至少让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和组织对自己的态度。
偶尔陪组织演几场戏感觉还不错。
大概12月末,琴酒刚过完生日,贝尔摩德一个电话过来通知他们要开始“巡回教学”模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松田阵平一脸懵:什么教学?我怎么不知道?
琴酒言简意赅地给他重述了一遍这个教学约定的来龙去脉,松田阵平很快懂了,然后心里对皮斯科和贝尔摩德燃起了冰冷的恨意。
不过贝尔摩德似乎真是为了他们好。
松田阵平沉思一会儿,心里燃起了对皮斯科的冰冷的恨意。
第二天,工藤有希子带着她儿子上门了。
“阿阵和松田对吗?”
工藤有希子看着门口的两个青年,微微一笑,霎时间如春暖花开,很令人心动。
她也不愧为著名的荧幕明星,骨相十分优越,但她眉眼柔和,让她的脸庞看上去棱角分明的同时又不显得生硬。茶色长发蓬松茂密,太阳镜推在头顶,很是时尚青春。
在注视着两个青年时,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细究一点像是母爱。
莫名看懂这眼神的两个青年:“”真是见了鬼了。
贝尔摩德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这样看他们尚且都接受无能,这个看起来跟他们一般大,而且实际年龄确实也就大他们几岁的人这样看他们——很怪,难以接受。
工藤有希子并没在意这两人诡异的沉默,笑眯眯地把不知为何蔫儿吧唧的工藤新一推过去,很是爽快道:“新一期待很久了,你们随便训练,新一不怕苦不怕累,只要到最后能还我一个完整的儿子就好。新一好奇心会有些旺盛,不过他没什么坏心思,这小子没什么生活常识,也不会照顾自己,但是好在他听话,吃啊穿啊你们随便整点,能活着就行,那这段日子新一还要麻烦你们一下啦。”
松田阵平嘴角微抽:该说不愧是好朋友吗,这人狂野的作风竟然跟贝尔摩德不相上下。难道这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样吗?
此刻,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正常女性的松田阵平心中产生了深深的迷惑。
而琴酒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段日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等他细想,工藤有希子把工藤新一往他手里一塞,动作很快地回到车上,戴上墨镜潇洒跟他们告别:“我之后再来接他,ByeBye~”
黄色小轿车轰隆作响,风驰电掣地冲出视线。
琴酒不确定是不是他看错了,这辆小轿车在拐角处似乎来了个漂移。
琴酒看看他手里提着的一脸菜色的小新一,明白他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
第26章
小黄轿车潇洒离去后没几秒,突然又飙回来。工藤有希子从车上扔下来一个行李箱,然后再次满面笑容地飙车离去。
琴酒:“”
真周到,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似乎考虑到待会儿要运动,工藤有希子给工藤新一搭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小朋友脸蛋胖乎乎,是个标准的三头身,穿上运动服后很像等身玩偶。
工藤新一经历了一场神车技的洗礼,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琴酒看着他蒙圈的表情和涣散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小孩看上去有些不太聪明。